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第一卷:沉华浮年 ------------ 第一章 锲子:林间几百年 我刚生下来的时候,阿爹抱着我嫌弃地说:“怎么是根狗尾巴草。” 虽然是根狗尾巴草,但是我也坚信自己是一跟坚韧美丽的狗尾巴草。 在我百岁的时,阿爹把送我进学堂说:“做人要做第一名,不管是正数的还是倒数的都行,只有那种徘徊在中间的人才让人记不住,你看历史上记载的要么就是名传千古的,要么就是遗臭万年的,我要求不高,只要你在学堂别那么默默无闻就行。” 所以在阿爹的熏陶下我仅史书课拿了正数第一名,其他的学科我都是最后一名。老夫子家访的时候,直言而不留情面絮絮叨叨的说我偏科偏的着实有点厉害,我阿爹讨好的给夫子倒着茶水润口,口头上保证严加督促我学习,背地里却向坐在一旁斗蛐蛐的我竖起了大拇指,我想阿爹应该想表达的是:好样的,不愧是我家十七。 在学堂我喜欢和同窗单挑,以一人之力敌万千之众,喜欢站在茅草屋的房顶傲视的看着那些手下败将,以满足我的虚荣之心。 虽然那些女孩子嫌弃我粗鲁,没有一个女孩子该有的文雅和娇柔,但是我不在乎,而这个不在乎遇到隔壁家的狐狸哥哥便变得在乎起来了。 有狐狸哥哥在的地方我不会因为虎哥哥的两句挑屑而跟他打起来,也不会和那些女孩争一时口快继而和她们争执起来,弄得狐狸哥哥对我的厌烦。 隔壁家的小狐狸哥哥是个唇红齿白的男孩,有一身雪白圆滑的毛,虽然我没有摸过,但是我很喜欢他。不过他嫌弃我是根狗尾巴草,总是不和我玩耍,这样也就算了,他居然当着我的面和兔子姐姐亲热。 一旁的虎哥哥嘲笑我:“十七如果你不是一根狗尾巴草凭你的模样还是可以让小狐狸回心转意的,可怜啊,你怎么偏偏是一根狗尾巴草。” 我看了看虎哥哥,从容蹲下身捡起一块小石子,朝着他的眼睛打去,我要让他明白身为一只虎的可怜之处。 还是那句话,虽然我是根狗尾巴草,但我坚信自己是一根不凡的狗尾巴草。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我还是忍不住问阿爹为何十七个兄弟姐妹中,偏偏我是一根狗尾巴草。 阿爹为了抚平我受伤的小心肝,满脸悔恨的说:“当年阿爹偷了桃花姑娘的一个桃子,你是阿爹最后一个孩子,上天给阿爹的惩罚刚好落在了你的身上,都是阿爹对不起你。” 我抱着一丝侥幸问阿爹:“为何你们都能够变回本体而我不能?就好像三哥四哥随阿娘是颗葡萄树,其他的哥哥姐姐都是随阿爹梨子树。你们凭什么没见过我的本体就说我是狗尾巴草,现在整个广林山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知道我是根狗尾巴草。” 阿爹怜悯的看了我一眼,手指在我的脑门上说:“你的本体在那里。” 其实我知道阿爹说的是我额头上的痕迹,我自己也偷偷的拿镜子照过,似一朵花却不像花,白光暗流,这么漂亮的印记长在我的额头上,起初我不敢相信那是狗尾巴草,不过说的人多了,信不信也就不重要了,久而久之我也就当自己是根狗尾巴草了。 有一天我拿着一个小葫芦去给阿娘打酱油,在林间碰见一个好看的哥哥,紫色的头发,跟瀑布一样美丽,他倚靠在树干上,虽然大红色的袍子看不出血迹,不过我知道他受伤了。 因为以前我和十六哥为了抢一罐蜜汁,曾一拳头把十六哥的鼻血打出来,那个味道我清晰记得,还因为那次事件十六哥整整一年都没有搭理我,一年里不管我如何死缠烂打十六哥都没有帮我放哨让我偷摘阿爹的梨子。 而这个哥哥身上散发着浓浓的血的味道。 他闭着的眼睛突而睁开,锋利邪魅,眉目俊朗含笑。 我想他应该是老远就听见了我的脚步声,他等我走近问:“你拿着个小破葫芦是去哪里?” 我一听他把我手中的小葫芦说成破葫芦,反驳道:“它才不是小破葫芦。” 他笑了笑,问:“好,那你拿着这小葫芦去干吗?” 我坐下,把小葫芦放在一边,觉得他人不错,懂得知错就改,我说:“我去打酱油。” 他疑惑的看着我:“打酱油?” 在广林山间每个人在是小破孩的时候都逃不过打酱油的经历,就连是威猛如虎哥哥我也经常在打酱油的地方遇见萎靡不振的它,这个哥哥不知道打酱油是什么意思应该不是广林山间的人,我向他解释:“就是阿娘煮饭需要的材料。” 他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便不再说话,眼神瞅着有一丝悲伤。 我想他大概是难过自己没打过酱油。小时候我常常跟别人打架,每日弄得自己身上惨不忍赌,正因为这样我的包扎技术一流的好,我觉得这位哥哥没打过酱油怪可怜的,便顺便为他包扎了,我抬头看见他看我的眼神有莫名的流动,我想他应该是感叹我的手艺。 “好了,我打酱油去了。”我捡起脚边的小葫芦,向他摆摆手,他忽然道:“等一下。”说完便从自己手腕上取下一个古朴紫色滕文相刻的镯子缩小戴在我手上,然后一道紫光闪过,他说:“这个送给你,感谢你为我包扎,这个镯子没有我的法力便取不下来,有危险它也会保护你。” 真的吗?我眼睛闪了闪,抬手瞅了瞅手腕上的镯子,我从来没有一件好看的饰物,每次想要的时候阿爹总会说:“十七啊,家里要揭不开锅了,还有那些东西是女孩子家喜欢的。” 其实有时候我想告诉阿爹我也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女孩。 阿爹说不能乱收陌生人的礼物,但是我向那位哥哥假把意思推脱一来二去过后,我带着镯子便欢快的去打酱油了,后来再也没在广林山间见过他。 后来我为阿娘打酱油的时候又遇见一个长相极好的哥哥,他有一头乌黑的头发,他说他要带我回去,我大惊,回去?回哪里?我的家不是在广林山间吗? 他摸了摸我额间:“你这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便接道:“这是狗尾巴草啊。” 他听了我的话一愣道:“是把檀木花错认成狗尾巴草了吗?” 后来我知道那位长相极好的哥哥竟是我的皇叔,天界的远古大神苏止,不料竟出奇的年轻。 ------------ 第二章 生长篇:打发到谭沉山 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天地两界不再混沌,父神伏羲和母神女娲诞下七子平定四海八荒,治理九州。 七子被世间称为神君,那是超越现实的存在,普通仙胎修炼最高也莫过于上神。而七子我恰恰认识其中的三位,一位是九天之上不问世事的皇叔苏止,一位是潭沉山上逍遥快活的渊宁神君,也就是我的师傅,还有一位不必说自然是我的父君,天界的玉帝。 在一万多年前我还一直坚信自己是根不凡的狗尾巴草,却不想一语成真,我不但不凡,而且还不是一根狗尾巴草。 我是谁? 这说起来就有点故事了,天界的史记记载,如今的王母并非是第一任,也就说是我的继母。 据一些老神仙说第一任王母刚怀上我的时候,父君便跟自己的表妹姬裳好上了,父君的隐秘工作虽做的到位,可不防姬裳要在我母后面前大摇大摆,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而女人的心思像个蜘蛛网一样又细又密,想要隐瞒太久却是不大容易,很快母后发现父君在干一些对不起她的事,母后性子刚烈,把父君狠狠的骂了一顿后,拖着大肚子驾着一团云也就是即将出生的我离开天庭。 可能因为我第一次离开天庭,我在母后肚子里有点兴奋,母后就在半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出现生育的征兆。 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我大概知道,就是广林山间,母后不负责任的把我生在了那里,为了我能平安长大将自己身上五万年的法力尽数传给我,额间形成了白光流转的檀木花,那是母亲的本体,这是后来师傅告诉我的。 接着后来我知道了,阿爹阿娘在广林山间游玩的时候捡起了我,嫌弃我是根狗尾巴草的同时又见我可怜收养了我做他们第十七个孩子,按照他们为自己孩子取名的习惯,我的名字就简单的产生了。 此后我在广林山间做了几百年的狗尾巴草,直到被苏止带回天庭。 这些事那些老神仙肯定不会当着我面说,正当我躲在白榴花后努力听墙角的时候,却不料这弱小的花枝承受不住我的重量,将我暴露在各位老神仙面前,我趴在地上巴拉巴拉自己的头憨厚一笑说:“你们继续,继续。” 结果他们像一群见了生人的鸟一样一哄而散。其实我想知道母后后来怎么样了,那个被自己丈夫背叛性格倔强的女人,想想也大概是凶多吉少。 我是母后唯一的孩子,父君也许心存愧疚将我封为天上唯一的帝姬,即使这样我对父君仍旧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太愿意亲近他。不过我倒是跟母后娘家的几个哥哥关系很好,好到可以穿一根裤子的境界。 二哥是几个哥哥当中最混蛋的孩子,整个一混世魔王,纨绔子弟。当大哥拜师于渊宁神君手下一心修炼法术的时候,二哥带着我下河摸鱼,上树掏蛋,凌强欺弱,就连隔壁山的阿凤姑娘每每见了他都惊吓不已花容失色。当三哥一门心思埋头于自己的创作中发誓要写一本天界奇书做天界最有才的人时候,二哥带着我去东海骗吃骗喝,把东海酒窖的珊瑚酒全部打烂,那时候整个东海连着三个月都飘着一股酒香。 东海龙王气的将二哥抓到阿婆面前,阿婆也就是我母后的阿娘霁莲上神,阿婆得知这件事后把二哥绑起来挂在西幕山门口,整整十日不送吃喝,那些日子我就坐在山门口陪着二哥日晒雨淋,就连山那边的阿凤姑娘也不远万里来看二哥的笑话,到第九日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阿婆经过这次事件后开始认真思索,认为我整日跟着二哥总有一天会变得不学无术,开始拜托渊宁神君收我为徒,此后我成为渊宁神君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女弟子。 其实父君一开始想让姬裳教养我,阿婆听说这件事后驾着她的金凤凰风风火火的赶到九重天从父君手上争着我的抚养权,父君一开始不愿,只是阿婆说:“你害了我的女儿阿缇,背叛了你们之间的感情,姬裳是间接害死十七母后的人,这些我都不与你计较,但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想让十七长大后恨你吗?” 父君沉默不语,默许阿婆带我走。 所以在天界偷偷听了那些老神仙的几年墙角后,便到西幕山跟着二哥过了几天混账日子,接着就被打发到潭沉山了。 远离天界是非,云光缭绕,潭沉山舒适自在,云薄风清。 在潭沉山的日子无忧无虑,这里和广林山间的日子差不多,有着学堂,每日准时的上学放学,但是我一直记得阿爹的话门门功课都是第一名。只是唯一不同的是,我有了师傅和师兄们,他们不会像和十六哥一样和我抢一罐蜜汁,而且还会主动将自己的东西拿出来给我,那是一种我在广林山间从未有过的待遇。 自然在这里也没人知道我曾做了几百年的狗尾巴草,在谭沉山我的自我感觉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澎湃和满足。 师傅曾把我叫进他的书房问:“徒儿你对什么感兴趣?” 我想了想,不好意思回答:“师傅,弟子有一颗侠肝义胆的心,想要练好法术终有一日积善除恶,还有就是喜欢史记上记载的那些天神,弟子想变得和他们一样厉害。”说完还不忘拍一句马屁:“就和师傅一样。” 渊宁神君端起身边青花瓷墨迹渲染的茶杯,用杯盖抚了抚表面上的残叶,抿了一口放下茶杯道:“难怪你的史书课和武德课每每第一名。”说完顿了顿:“你有远大抱负是好的,这样每日夕阳落下你便来我的院子里,为师亲自教导你。” 其实师傅知道,我除了史书课和武德课,其他的学科也是第一名,不过是倒数的。不过令我开心的是,新进门的弟子大多是师兄教入门的法术和剑法,而我一进门便得到师傅亲手教导,这在潭沉山上是第一个。 晚上回去的时候经过大哥的院子,我踏步进去向大哥得瑟了一番,大哥摸摸我的头发夸道:“小妹果然不一样。” 在潭沉山呆了一万多年,潭沉山的每个角角落落我都踏足了一遍,潭沉山哪个山上住着哪些白虎,哪个洞里住着哪些狐狸我都一清二楚,就连河里住着哪些乌龟我都了若指掌,这么多年也都因为它们这些好朋友我逃课逃得比较顺溜,他们有机会随时观察师傅的动向,每当师傅不在,这个潭沉山就是我的天下。 大概有一次,我忘了具体是什么时候,在课上我和二师兄争论到底是师傅厉害还是九天之上的皇叔苏止厉害,二师兄一直认为师傅厉害,倒并不是我偏心苏止,可是史书上记载两位同是父神母神的孩子,可是论起法术来苏止要略胜一畴,我是个尊重历史的人,这样一来二去我便和二师兄在课堂上打了起来,搅了老夫子神叨叨的课。 老夫子气急,将我和二师兄抓到师傅面前,我本以为我是对的师傅不会太过惩罚我,二师兄下场可能要凄惨一些。却不料老夫子好像跟我过不去,从怀里掏了一个沉黑色的小本本出来,将我这一万年来干的事和逃得课一一记载在上面,清晰的年月日都有,我想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 天界九九万年,潭沉山三三万年六月初三,学生十七逃了两节伦理课,事后当事人称因为肚子饿得实在坚持不了,去了山那一边的小河里抓了两条鱼烤了吃。 天界九九万年,潭沉山三三万年六月初四,学生十七逃了半天的课,下午来上课的时候和学生兰言打了起来,弄毁了五间茅草房和一间竹房。 天界九九万年,潭沉山三三万年七月初八…… …… 这些陈年往事我大概也忘了,就拿我和兰言四师兄打架来说,我都忘了是谁先招惹了谁。如果不是老夫子花了一天的时间在师傅面前一一顺出来,让我好好回忆了一遍,我想我此生都不会再将它们记起。 经夫子这么一闹,我才知道我求学的那几年干的混账事还挺多。 不过这些都不是主要的重点,而是师傅双手端起茶杯喝着莲花茶水,认真的听着老夫子像背书一样,将我的混账事一一抖出来。 说实话,此刻我看老夫子怎么看怎么都不太合眼。 我在心里思索了一番,本来以为这次和二师兄打架,是二师兄历史没学好,不尊重史实,起因都是因为他,我大概不会有太惨的下场,却不料夫子来了这一手,忍了一万多年准备趁时机成熟的时候将我一网打尽,而此时天时地利人和正是他梦想中的时机成熟,看着老夫子眼角藏不住的笑意,我都怀疑他是否在一万多年前就计划了此事,如真是如此,这老夫子太忍得和阴险狡诈。 我暗叹大意了,怎么栽到老夫子这个老顽固手上了。 师傅放下茶杯,广袖拂过道:“把这本子留下。”说完他看了看夫子期待的表情,顿了顿道:“有过必罚,将十七绑起来挂在潭沉的山门口一个月,这一个月不许任何人给拿吃喝,越景半个月。” 我看见师傅从夫子手上接过那个记着我罪行的小本本,嘴角浮现了一丝微笑,我在努力回忆,我有没有干啥太过丢脸的事被夫子抓到。 二哥被挂在西幕山的时候,只有阿凤姑娘来看他笑话了,而我和二师兄则是全山的师兄都来看我们笑话了,就连大哥也是一副不争气的模样看着我,让我好生忧伤,半个月后二师兄解放了,也加入看我笑话的队伍里去了。 ------------ 第三章 天庭篇:重回天界 在潭沉山生活了一万五千年后,这大概是我漂泊的人生中住的最稳当的一个地方。天界的小仙带来父君的御旨,大概意思是我即将成年,他希望我回天庭,做为父亲他要为我办一次成人礼宴会,邀请四海八荒,九州的各路神仙来参加。 我和各个师兄们告别,他们每人送我很多东西让我带在路上吃,我很感动,大师兄把我收拾的小包袱递给我说:“十七,在外面不比我们潭沉山的人单纯,都对你好,在外面不要受了委屈。” 我连连点头称好,很多东西在分离的时候我才感受到原来那么不舍。 我抱了抱大师兄、二、三、四、五、六师兄到最后一个师兄,这一一下来我的手也酸了,大哥抱着我说:“去吧,十七,待你成年的时候大哥会带着你二哥三哥来看你。” 忍不住分别时的离愁情绪,我哭的稀里哗啦的放开大哥,捏了个诀召来一团云团,和传御旨的小仙一同回去,在云团上我使劲的朝着地下那一群白衣飘飘的师兄们挥手。 我没有同师傅道别,因为前段日子师傅就下凡历劫去了,师傅在凡间所遇所做的事都是九重天的司命在规划,天下何其多人,其实我很佩服司命的故事构造力和想象力。 一路到了南天门,南天门旁的华栏树开的青葱玉林,几片叶子落在了我脚边,我踢了踢望着连绵不断的云梯,脚下生风驾着云团飞快上去,后面的小仙连连喊我,我也不太在意,不过片刻便到达天的尽头,这约莫着便是九天之上。 第一次来这九天之上,心里是有点小激动,要不是听说苏止正在避世而我也比较好奇这云天之上否则我也不敢来。 碧波池中的水清澈见底,颗颗白色的鹅卵石一层不染的像珍珠一样铺在水底,两端连着青石小桥,周围种着十里红叶树,红色的枫叶飘荡在池水里,这个意境真是美极了,就连我这回回古文学考倒数第一的人,脑海中自然而然的蹦出一句诗:“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 有树有枫有桥,虽然没江,好歹也有池子,只是没有帆,我眉头皱了皱觉得这场景还是差了点和我仅会的一首诗不配,挥了挥衣袖,碧波池立现了一搜白色的帆船,我偷笑了一会生怕被苏止发现,立马驾着云团离开九重天。 待离开后,枫树的背面走出一个白衣白袍的人,一头乌发整齐的束在白玉冠里,仅有少许的落在额间,白色的云靴踏在厚实的枫叶上,他目光沉思的看着池中的白色帆船,心下觉得还不错。 在苏止心中觉得还不错的意思就是他允了这条白色的帆船停泊在他的地盘上。 待再次看到小仙童的时候,他已是哭丧着脸,看见我他急急的迎上来说道:“帝姬,天君已经等候多时了,你可不要害了小仙。” 我朝他挥了挥手,想着也不能害了他,便快步向天宫走去。 一万多年没有见父君,我倒没有多大感觉,阿爹曾说我是个白眼狼怎么都喂不熟,其实阿爹说的不对,我和父君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很少想起他也属正常。 不过在潭沉山的日子我总能想起在广林山间的那段日子,不知道阿爹阿娘是否还健在,哥哥姐姐有没有自己的新家庭了,我挺怀念为阿娘打酱油的日子,还有遇见的那个红衣哥哥,不过我记不大清那哥哥的模样了,但是我记得他是第一个送了我手镯的人。 这个‘第一个’三个字很重要,在往后的日子里我想起我的第一个饰物就会条件反射一般想起那红衣哥哥,他在我心中占了如此重要的地位。 父君看见我出现在宫门口急急的从王座上走下来,殿内的桃花开得娇艳欲滴,盛开怒放的,父君拉着我细细的将我打量了一番,看到他这副模样我知道他是真的喜欢我,不愧是一个好父亲。 但做为一个丈夫他是失败的,因为二哥说过,真正的好丈夫是一心一意的对待自己的妻子,不让她伤心难过,还要处处疼爱迁就她,二哥说他以后的妻子定是天下最幸福的人,虽然二哥平时不着调,但是他说的这些话当时让我觉得他头顶承载了光芒。 父君没有一心一意的对待母后,让母后伤心难过,这让在我潜意识里是逃避他的,所以当他摸我头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缩了缩,父君看到我的动作尴尬的放下自己的手,许久才叹了一口气,模样看着好像瞬间老了几千岁。 父君说过几日便是我的成人礼,那日要祭拜父神和母神定当非常辛苦,这几日让我好生休息,我乖巧的点点头便离开天宫了,踏出门槛时我听见一声重重的叹息声。 离开天宫,身边的小仙童似计算好我跟他之间的距离一般,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他总是能维持离我三步远,不多不少。 我向他挥挥手,他疑惑上前一步,我再挥挥手,他眼神更为迷茫上前一步,我说:“我又不会跑,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对了,问你个事。” 小仙童疑惑的看着我,他只有我腰高,我拍了拍他的脑袋问:“现在这个时刻司命一般在哪里?” 小仙童看了看天边云团半遮的夕阳,余辉泄了一天,他估摸着说:“平常这个时候司命主君应该是和太上老君、元始天尊、月老、李天王在小花园里。” 我明了的点点头,小花园花草茂盛,是当年我听墙角的地方,那次他们发现我后改变了阵地,但是我总能找到他们的新地盘,在我离开天庭后他们居然又回到了小花园,他们也许没想到我一回来就打他们的伏击。不过我还是想小花园的葡萄果子了,汁水丰盈。 小仙童规规矩矩的趴在白榴花后面,我笑他太紧张了,我扯了一团葡萄藤子遮住自己,离他们稍微近点,他们五个老神仙围着一张玉石桌坐下,着实拥挤了点,我靠近时正好听见司命说:“十七那个孩子回来了,下次我们不能在这小花园聚会了。” 李天王赞同的点点头,语气颇为遗憾:“她简直无孔不入,你说她怎么就回来了?” 众仙齐齐点头,不想这一万多年过去,我还在他们心中留下这么深的印像。 我转过头对趴在草地上的小仙童比着口型,我有那么无孔不入? 他还没回答,我便听见太上老君说:“听说这次苏止帝君出世了,不知为了什么事需要劳烦他这座大神。” 元始天尊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神机妙算道:“估计是九州的事,周国的天子被妖物所惑,发动战争,天下民不聊生。” 司命疑惑道:“这等小事都要麻烦帝君?” 李天王思索了一番道:“据说这件事已经影响了整个九州,九州陷入混乱,除了各国的国都比较安定,每个地方都充满了杀戮,阎王向玉帝请命说自己的地府实在容不下那么多鬼魂,玉帝很重视这件事,但是凡间天子的身上带有浩浩正气,除了玉帝家的人谁能接近凡间的帝王从而使他停止战争,而这玉帝家血脉薄弱,除了一个即将成年的帝姬,接着就是玉帝,玉帝不可能离开天庭,剩下的只有……” 月老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李天王不好意思笑道:“那次我本打算离开天宫,看见阎王急匆匆的进了殿,我心里一好奇便留在门外听了个大概。” 我心里暗叹,可怜父君花光了心思解决疑难问题,却不料被自己的臣子偷听拿来做饭后的消遣,真是难为他了。 我悄悄摘下几颗紫红色的葡萄塞在嘴里,却听了司命的话忍不住吐了出来,司命问月老:“你说这帝君迟迟不娶妻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月老摇摇头:“我管姻缘,可是不包括帝君这远古大神的,再说帝君有没有问题我们谁知道?何况渊宁神君也没娶妻,再说了除了天帝我还没听说这四海八荒那七子还有谁娶妻了。” 我背对着小仙童挥一挥衣袖示意他过来,感觉身边有气息,我背对着他问:“你在天庭这么多年,知不知道我皇叔有问题?” 阿爹说议论人长短的时候最好四处打量一下有没有偷听者,离开阿爹久了我都忘了阿爹这一句金字名言的话。感觉小仙童久久不回话,我转过身看见一白衣白袍的人,他蹲下身与趴在地上的我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尴尬不已受到了惊吓,用葡萄藤子遮住自己,越过他的肩头看见小仙童吓得不轻,我暗叹被抓个正着,心里立马也想要让司命几个心理上不好受,我对苏止招招手故意大声且结巴道:“皇、皇叔,好久不见。” 这一句问候,立刻惊呆了小花园的五个人,他们转过头往这边一看,然后自然地转过去假装没看见这边,但是我能清晰的看见他们的双腿在打颤。 司命说:“我那宫里还有事,不陪各位了。”说完用了仙术逃跑,立马不见人影,其他几个纷纷响应,不过片刻就只剩下我和苏止了,自然还有吓晕过去的小仙童,我还是挺感动的,他至少没有马上逃跑。 我看着苏止,他目光清明的看着我,宽大的衣袖垂在身侧,我以为他要像师傅一样把我绑起来挂在小花园门口,却不料只是说了一句:“你那么大声做甚?我并未打算吓他们。” 咦?还未等我反应过来,苏止已经消失不见,独留一股清风,夹裹着清香。 皇叔苏止出现,求收藏,求票票,么么哒 ------------ 第四章 天庭篇:苏家有女初长成 自打那次被苏止结结实实的吓了一次后,我不敢再在九重天到处晃悠,一直呆在宫殿里修身养性,等过了几日我心情平静后打算去司命的府邸溜达一转的时候,却不料父君为我举办的成人礼也来了,这几日过的实在浑浑噩噩,这个重要的日子还是小仙童提醒我的。 我这是第一次穿正式的服装。白色的衣裙层层相绕,缥缈。腰间挂着拽地的流苏,旁边是一块白玉佩。小仙童说这件白衣裙是由九天之上的白云织成,上面的花纹用了凤族的绒毛镶成,我不太懂这些,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在莲花池里看着我额间白光流转的檀木花欣喜不已,要知道这个以前是被我嫌弃了几百年的狗尾巴草,以前得知额头上这个不是狗尾巴草的时候,我那个心情就好像偷了阿爹几个梨子,忐忑不已,害怕被阿爹发现给没收去。 天庭的流年花枝桠茂盛,金色的花朵飘满了整个九天。 祭奠父神母神的祭台在乾坤宫,我刚出现在父君的视线里,父君便从祭台上下来拉着我上去,视线之处看见大哥二哥三哥混在众仙之中看着我,二哥对我挤眼弄眉,我回他一个微笑。 师傅渊宁和苏止作为神君地位尊崇,尧观台有专门的位子供给他们,在他们那个位置整个天宫都在他们视角里,一览无遗。不过我心下疑惑,他们不是不问世事,不参加任何宴会的最洁身自好的神仙,怎么也来了? 随即想想也通了,我是他们的徒儿和侄女,来参加我的成人礼也是应当,何况父神母神还是他们的亲生父母。 不过我瞅着师傅的眼睛里似乎多了些迷茫和悲伤,难道去凡间渡劫发生了什么让一向洁身自好的师傅难以释怀的爱情纠结故事,正如二哥给我看的话本中才子佳人的故事,我盯着他们那里暗自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不料苏止的视线扫过来,我连忙收回视线听父君像学堂的夫子一样神叨叨的念着祷告词。 过会,父君结束念叨,自己拿着一杯清酒随后递给我一杯清酒,他朝父神母神的遗像撒了撒,我也赶忙学他,我听见父君动容的说:“今日起,天界第一代子孙苏檀已长大成人,恳求父神母神保佑她平平安安生活。” 那是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 也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的本来名字唤苏檀,不过认识我的人还是唤我一声十七。 仪式结束后就是宴会,我挺喜欢这种聚会,各位神仙在喝醉后就会口无遮拦起来,会听到比平常更多的八卦。父君一个人在宴会上呆了一会后便离开,其实我从没见过我传说中勾搭别人丈夫破坏别人家庭的继母,好像是父君有意为之,不过这不重要,不见就不见,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损失。 师傅和苏止早早的一同离开宴会,师傅走的时候说让我在宴会结束后去九天之上的十里红叶树林去找他,十里红叶那可是苏止的家门口,我心里有些虚。 不对,我为什么要害怕苏止?他可是我的皇叔又不会害我,这样一想我心情便轻松起来。 二哥手上拿着一支娇艳的桃花,移到我的身边,啧啧道:“这一万多年没见过十七,竟不想女大十八变,居然这么漂亮了,等万儿八千年后再长开一些,二哥敢打赌十七绝对是四海八荒最漂亮的姑娘。” 二哥这些话我非常受用,因在广林山间阿爹直言不讳的说我是个丑小孩,我也觉得隔壁家的小狐狸哥哥除了我是狗尾巴草不喜欢我以外,更是因为我正如阿爹所说是个丑小孩。在潭沉山只有我一个女孩子,其他师兄也没见过其他女孩,倒也分辨不出我到底是丑还是美。有一次我穿着师傅从凡间给我带回来的一套水蓝色衣裙的时候,出门刚巧碰见四师兄,我在他面前娇羞的转了一圈问他我好不好看,四师兄惊奇的盯着我看了许久说:“不难看。” 不难看这三个字直接打击了我的幼小心灵,曾一度时间消靡不振自暴自弃。而二哥这番话让我重新审视了自己,这样一想我便更有自信的坐在宴会之中,还往百花仙子那一桌悄悄移了移。 夜色当空,月光清明的挂在天上正好为我指了去九天之上十里红叶的路。我到的时候师傅和苏止正在白色的帆船上博弈,旁边是冒着热气的茶水,我看了看感觉那个帆船非常熟悉,随即灵台清明,那不是我的小帆船吗? 我安慰着自己,苏止不知道那是我在他碧波池放的船,而且看他样子,神色自若并无不喜,这样一想我便踱着步子过去挨着师傅,坐在苏止的对面。 师傅放下一子,偏头看着我问:“来了。” 我点点头知道师傅有话要对我说。渊宁问:“十七,你愿不愿意离开这天庭去人间玩,说好听一点就是历练。” 我当时正端着师傅的茶杯打算润润口,听了师傅的话一激动茶水倒在自己手上,我悄悄拿过师傅落在船板上的衣袖擦了擦手上的茶渍,欣喜问:“真的吗?徒儿当然愿意,徒儿不敢相信有一天居然也可以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不过师傅那徒儿好久可以去凡间?” 师傅重新倒了一杯菩提茶递给我道:“就在这几天,你收拾下行李和你皇叔一遍离开。” 苏止吗? 我抬头看他,他的目光正落在我们这里。 阿爹说过只要是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和谁一路都没关系,就好像我和虎哥哥去偷桃花姐姐的桃子,我虽然不想和虎哥哥一路,因为偷了的桃子他要分去一半走,但是没有虎哥哥,我这小身板也够不到树上的桃子,说到底还是我赚了。而且苏止强大无比,如果遇到危险我也不怕,可以在凡间横着走路,我喝了口菩提茶,心下觉得未来似乎很美好。 其实我有这样的心理纠结情绪归根到底是这个苏止看着太年轻了,我每遍见了他都要正儿八经的喊一声皇叔,着实不习惯。 师傅虽然年轻但是相处久了我也习惯了,而且师傅了解我的性子,很多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所以我不怕在师傅面前做错事,而苏止不一样,见他的时候我随时都要注意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丢脸的事,实在不好受。 不过和去人间相比,这点不好受倒也没那么不好受了,反而变得好受起来。 这样一想,我裂开嘴角对苏止一笑:“去凡间就麻烦皇叔保护我了。” 苏止衣袍翻滚扫过棋盘落下一子道:“无妨,保护你天经地义。” 我听了暗想这倒也是,我是他侄女,不用跟他这般客气。 其实我倒好奇师傅下凡历劫到底历的是什么劫,听司命说神仙下凡无外乎历的是情劫,少数人历大义。按照刚开始见着师傅的模样八九不离十大概历的是情劫,不过我身为他的弟子实在不好打听师傅的私事。 我将手伸进碧波池,舀着水,升起来形成一个个水珠掉进池中,月亮高挂夜空直到日月变迁太阳升起,朝阳的余晖落在十里红叶上,碧波湖上,而这两位大神还在下着那破棋,我实在忍不住躺在船板上,拉着师傅的广袖盖在自己身上迷糊的睡去,隐隐听见师傅说:“十七这孩子有点顽皮,在广林山间长大性子野了一点,不过这也许是好事,这孩子以后就交给你了。” 苏止看着睡在船头盖着渊宁袖子的人,随即挥一挥衣袖一张白色的毛毯覆在她身上,目光远和的说:“她对你倒是随意的很。” 渊宁看了看自己的衣袖,笑笑沉默不语。 红叶荡漾了碧波池。 ------------ 第五章 沉雪篇:叫皇叔会误会? 我背着小包袱驾着云团来到南天门,远远看见苏止一身白袍长身而立在南天门,不过卧在他身边那团红红的是什么? 我走上前用脚踢了踢,它乌黑的双眼怒瞪着我,我想可能是苏止在它旁边它不敢造次,我问苏止:“皇叔,这团丑不拉几的是什么?狮子吗?” 听见我的评价它怒吼了一声,我连忙躲在苏止身边得意的看着它,小样,还挺傲娇。 苏止目光闪了闪道:“这丑不拉几的是……”他停了会,再次开口:“麒麟。” 什么?我僵硬的对那团传说中的麒麟笑了笑,它甩都不甩我把头偏向一边,模样实在傲娇。 天庭史书上记载苏止的坐骑是麒麟,我以为是漂漂亮亮,高大威猛的,哪是这个卧在苏止身边萎靡不振,毫无斗志的一团? 我驾着云团跟着苏止后面,看了看他孜然一身实在潇洒,我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小包袱,这个还是我离开天庭到西幕山再到潭沉山再回到天庭所用的包袱,历史有点久远,而如今还要背到凡间去,实在觉得天差地别,越看越别扭寒碜。 我看了看被苏止经过改造的麒麟,如今看着真像一头狮子,有了,我取下背上的小包袱扔在它身上,它回头茫然的看了我一眼,似感觉背上有些重量看了看,眼睛一瞪猛的一个翻身给我摔下云头。 我连忙驾着云团手慢脚乱的捡回来,靠近它身边和它商议:“小奇,你看你这壮实宽厚的背不用多可惜,打个商量好不,你帮我背着,我下凡就给你买烤鸭烤鸡烤鱼吃,你想要吃什么都可以。” 我想叫麒麟可觉得不太亲切,认为小奇这个名字适合它。小奇看都不看我,傲娇的走到苏止身边。 苏止听见声音回过头,我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说:“皇叔能和你商量个事不?” 苏止问:“什么事。” 小奇暗感不妙,撒起两条腿往前跑。 我坐在苏止的云团上,得意的看着萎靡不振的小奇步伐凌乱的托着我的包袱。 我没什么大出息,不过史书学的很精通,不管是天界史、九州史,只要是这四海八荒内的历史我大概都知道一点。 为了不吓到那些凡人,此时我和苏止正降落在一座城池外偏僻的一角,看着这布局倒像是都城,不过那天在小花园听墙角,听说苏止下界是因为周国帝王姬矢昏庸,发动战争,九州动乱。 那这里应该是周国国都。 九州分为三大国,周、姜、陈三国鼎力,自周国帝王发起战争,各国为了保护自己的领土纷纷用武力对抗。周国在江南一带,土地肥沃,经济繁荣,即使多年的战争,后援始终没有脱过节,而姜国和陈国的经济相对落后,两国合力始终没有打败周国,所以这么多年三国的战争始终没有停止。 据元始天尊说周国的天子是被妖物所惑所引发的战争,这在我看的九州野史中也有一个类似的故事。 这故事大概讲的是一千多年前,有一只小狐狸在山间玩耍,却不料陷入猎人的陷阱,腿部被夹伤,在陷阱里又孤独又冷,腿上的伤口又疼,本该是绝境的时候,却不料洞口上方出现一位盖世英雄,救了它,而这位盖世英雄就是周国的太子姬赢,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把这只小狐狸抱在怀中温柔的为它包扎,随后又将它放入山林语气温柔的嘱咐说:“下次小心点,别被坏人抓了。” 小狐狸三步一回头的看着姬赢,最后消失在山林间。后面的故事正如二哥随时看的话本上的情节,小狐狸本是千年狐妖,那日因遭到狼群的攻击,她变成小狐狸逃生落入陷阱却被他所救。 为了报恩,她潜入皇宫一步一步成为他的妃子,帮他守护周国江山,她这一番作为惹起皇帝的猜疑,但不知后面怎么了姬赢发起了战争。 后面的结局便不知道了,世人都说红颜祸水,其中的感情纠纷我也不太明了,因为是从野史上看来的,记载的不过寥寥数笔。 而野史之所以被称为野史,就是在严谨的正史外一部人性化的补充,记载了历史事件中那些大人物的感情纠纷,而姬赢在历史上算不得是一名仁君,却是一名有着野心的帝王,一身规划着宏图大业,霸权江山。 苏止起步就想往都城里去,我忙拦下他,他双眼疑惑看着我。 我说:“皇叔,你这白衣白袍的太有仙气了,换个衣服吧。” 苏止听了,眼睛里含笑,一挥衣袖便变幻了一身紫色的。 我摇摇头说:“你这样看着更俊朗的不似凡人了,算了,皇叔还是变回白色的吧。” 苏止:“……” 小奇:“……” 京都果然繁华,人来人往的谈笑声,个个好像没太受战争的影响。我和苏止进了一家客栈,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小奇也屁颠的卧在苏止身边,小二真是个好眼色,看着我们坐下便急急的跑过来问:“二位需要什么?” 我把他手上的菜单拿过来看了一眼,嗯?怎么这些我都没吃过?凡间的跟天上的果然不一样,我看了看苏止,他正低头逗着小奇,我小声的对小二说:“把你这的菜全上一份。” 小二疑惑他们两个人吃那么多,不确定问:“姑娘是想全部上一份?会不会太多?” 小二的声音颇有点大,苏止抬头看了看我,我不好意思看他。刚夸了小二会看眼色怎么这会不灵光了,我梗着脖子说:“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叫你上就上,你没看见那卧着一条大狗,它特别能吃。” 小二看着那分明是狮子的小奇,想到能驯服狮子的定然不是寻常人家连连答应着:“是,这就给姑娘上。” 我转头,正好看见小奇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它这是藐视不屑的目光? 我在桌下踢了它两脚,暗想你主人对我都不会用这眼神,你这条小走狗敢得意什么。 菜上来了,整整一桌子,盘子上面重了一层又一层,我拿起筷子开始战斗,眼光瞄到苏止正慢条斯理的拿起筷子,极其文雅的夹着一根竹笋到自己碗里。 我放慢动作,跟着苏止的节奏,实在委屈死人。 在广林山间的时候,兄弟姐妹多,每每阿娘做了菜大家都是抢了吃,动作慢了就会饿到下一顿,而在西幕上,二哥也总是和我抢东西吃,所以我的动作一直都很利索,在潭沉山我都是抢在师兄们前面夹菜。 除了苏止,我从来没见过吃饭能够如此文雅的,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叔,让我总是不由自主的在他面前想表现的文雅一点。 苏止给小奇扔了一只烤鸡问:“小奇是你给它取得名字?” 我正吃着糖醋鱼,听着苏止的话没间隙回答他,只得连连点头。 饭过一半,一个先生出现在客栈,我看见小二给他搭了一张桌子在前面,上面放了一杯茶,看着这架势倒像二哥话本里经常出现在客栈的角色,说书先生。 我也感兴趣他想说什么,把一只烤鸭扔给小奇让小二把桌子收拾了,上两杯茶和一盘花生米,我递给苏止一杯,开始等待说书先生的下文。 他喝了口茶,突然说道:“上回我们讲到周王为了一个妖女打响了战争,可是就在周王为她打响战争的前一年她就消失不见,而周王为何在她消失一年后才打响这战争,这其中的曲曲折折实在难以找到答案,不过确定的是从打响战争到现在十年来她都未出现过。为什么了?这十年所有人都在找她,有的人说她死了,有的人说她成仙了,但是这个妖女手上沾染了九州的血万万不可成仙,如果她成仙了我这个老头也可以成仙。但是众所纷纭,按照老头子我来看她应该是死了,而且时间大概是十一年前,战争爆发的前一年。” 我偏头问苏止:“你信不信姬矢是为了一个女子爆发了九州的战争?皇叔你说那个女子还活着吗?” 苏止看了看说书的先生,视线转回来道:“不管信不信,见了姬矢我们就知道了。” 我说:“我以为皇叔是远古大神,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苏止:“……” 说书先生继续说道:“现在周室王朝到处在招纳奇才异士,皇榜就在客栈外不远处的一个屏障上,我猜想应该是跟那个妖女脱不了关系。而且你们发现没?京都没有一个流民,这在战争频发动荡的年代非常不正常,这种现象说明了什么?”说书先生顿了顿,吊着食客们的好奇心道:“因为周王想给那个妖女一个繁华安和的都城。” 我对苏止说:“那个老头一口一个妖女,他怎么知道那个女子只是爱上了凡人,身不由己罢了,说不定姬矢心里也是极爱着那个女子的,皇叔我们进宫吧,早日查清了原因,战争就会早日消失,黎民百姓就不会受苦了。而且也会还原那个女子一个真相。” 苏止疑惑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答:“在二哥的话本里,有好多这样的故事,相爱的人因为某些误会不在一起,然后引发很多偏执的事。” …… 看着眼前气势雄伟,**肃冷的宫殿,着实惊呆了,这个地方跟书上记载的金碧辉煌太不一样了,这个皇宫最大的特色是黑色,一望无际的黑,那是一种在东海深底的冷,刺骨的痛,我抱着膀子靠着苏止近一点问:“皇叔,我们就这样进去?” 苏止偏头看着我,眼底带有一丝挪揄的笑:“你害怕?” 我忙摇头,反驳道:“你才害怕。”苏止没有接我的话,看了看前面解释着:“这座皇宫里妖魔很多,长年盘踞在这里,所以形成了死气沉沉的状态。” 我问他:“难道周王姬矢所召的奇人异士难道就是妖魔?” 苏止低头看了看地上青石砖,砖缝里有隐隐的的红色,他笑了笑说:“未必是这样,我们进去后答案应该会明了。”说完迈开步伐向着宫门去。 苏止和小奇自顾自的走在前面,我在后面吆喝道:“皇叔,你等等我。” 苏止顿了顿,停下脚步,清朗的声音传入我耳中:“进宫后不能再叫皇叔,别人会误会。” 我条件反射道:“那叫什么?” 苏止沉思了一会道:“我看着这么年轻,就叫哥哥吧。” “……” 求红包红包,亲们可评论留言,长评论更好么么哒 ------------ 第六章 沉雪篇: 帝王姬矢 皇宫守城的士兵一开始拦着我和苏止不让我们进去,不过在苏止几个简单的法术下,立马将我们做为上宾,还把我们请到最豪华的房间说:“请两位仙人暂时在这住下,等小的禀报了皇上再接见二位,不过皇上龙体欠安,见二位应该是明日了,望仙人见谅。”说完他顿了顿:“如果仙人完成皇上心中的所求,那么周室王朝定当不会亏待了二位。” 苏止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许久才道:“无妨。等明日也不迟。” 等他们走后,我四下打量着这个房间,一低头看见戴在手腕上一万多年都没有发过光芒的手镯居然闪了一道紫光,不过只是一瞬,即使这样,我立马想起了那个红衣哥哥,看吧,第一个的魔力就是这么大,就像条件反射,本能一般。 我踱着步子坐在苏止对面,话压在舌尖,刚喊了两个字:“皇叔……”他目光看过来,不轻不重的,我连忙改口:“哥哥,为什么他们给我们安排一间房?我们不是两个人吗?而且一男一女,虽然你是我皇叔该也要注意男女有别。” 苏止往自己变幻出来的香炉里加了点白色的粉末,房里立马清香怡然,半晌道:“也许他们觉得我们是仙人不用睡觉,只是安排个房间安顿我们。” “……” 苏止用手抚了抚袅袅上升的云烟,眼神落在我手腕上似不经意问:“你手上那个手镯是哪里来的?” 听着他的话,我低头看了看手腕,笑着道:“是一个红衣哥哥给我的。” 是那个可怜的没打过酱油的红衣哥哥。 苏止说:“把手伸过来我看一看。”我闻言觉得他阴谋不轨,可又不敢违抗他的话,只得把手伸过去,他看了许久,终是说了一句:“不怎么样。” 我愤愤的把手伸回来,不怎么样又不要你戴,我心下不太坦然说:“虽然不好看,但我也要戴一辈子。” 红衣哥哥说过,没有他的法力这个就取不下来,我想这茫茫人海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了,不知道他还活在这世间不,而且他说这手镯在我危险的时候还可以救我,我又不傻,这有益无害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取下来? 苏止闻言,惊讶问:“哦,你知道凡间的人活一辈子是多长吗?” 我本能答:“百年。” 苏止目光深沉,随后笑了笑,玩着他的香炉没有再说话,看他神情倒是真的悠闲自在,好像从没发生过和我交谈的这一事实。 我看了看他脚边的小奇,正眯着眼睛睡觉,我也手脚并用的爬上床进入梦乡,不会担心苏止会对我怎么样。 世间一男一女相处最安全的莫过三种人,一种小孩,一种喜欢男人的男人,还有一种就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我不能判断苏止是不是像司命所说的那里有问题,至少他是我皇叔。 那是我第一次见姬矢,明明是个残暴的君王,穿着白色的中衣,脸色苍白。躺在床上似一位文弱的书生,看他额头黑色环绕的气息,想来气数也不过这几年。 他看见我们,眼神有隐隐的光芒,就像是我小时候种一颗栗子树的时候,阿爹说以我的技术是种不活它的,何必糟蹋了它,让我放弃。我不听阿爹的,执意将它栽在我和小狐狸哥哥家的中间,头几日这颗小栗子树还是很给我面子,我向阿爹炫耀了一番,阿爹看我得瑟的模样直言不讳的说:“这颗栗子树在回光返照。” 好像真被阿爹说中一般,不久它焉答答的显出枯死的征兆,我心里很难过,却不料在一场雨后,我打开窗子看见它生机盎然的竖在我和小狐狸哥哥家的中间,我当时的眼光就是充满了同姬矢一样的光芒,希望,认为它会长大。 也许是姬矢从手下人听见我们有多神通,所以今日见到我和苏止,他锋利的眼睛里带了一种希望,是绝地逢生的希望。 我那时在想姬矢到底在希望或者在期盼什么? 姬矢说:“孤近来身体不适,昨日无法接见两位仙人,望见谅。” 他的语气客气,按照这个情形他很重视会仙法的人,一个君王做到如此地步就可以想到他所求的事在他心底占了很重的位置。 苏止下界大概就是要找到姬矢发动战争的原因,完成他心中所求。 苏止从容的坐在桌边,看着床上生气微弱的姬矢直接问:“你想要什么?” 是了,九州野史记载,姬矢不似他的祖先姬赢,没有一统天下的雄心,发动战争,让天下的百姓对他产生怨念,不可能别无所求,恰恰相反,正如苏止问的,他有想要的东西。 姬矢目光空洞的看着屋顶,似在沉思什么,他没有回答苏止的问题,只是问:“仙人可曾听过孤的故事?” 苏止端过宫人递给他的茶,抿了一口,半晌道:“略知一二。” 姬矢轻轻挥了挥手,宫里服侍他的人都安静的离开这里,姬矢无力的躺在床上,层层的帷幔在他周身漂浮,即使这样我也能看见他神情有点扭曲,似在忍受什么痛苦,他说:“仙人听孤讲一个故事可好?” 那时我才明白,他脸上的痛苦来自于回忆,似尘封数千年时光,却始终不敢忘记,生生的揭开自己心中的疤痕,也许那是斑驳不堪,也许流着股股殷血,但这个故事他最终还是决定讲了出来。 这个故事的听者便是我和苏止。 ------------ 第七章 沉雪篇:往事如云 九州三四年冬天,姬灳叛变,周国内部动荡。 姬灳是姬矢的皇叔,自姬矢的父亲继位以来,他被封为正印王,赐封地邕州。邕州我是知道的,九州史上记载邕州是周国最冰封,流寇最猖狂的地方。 姬矢的父亲将自己的兄长分封到这个地方实在是不仁义,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这个皇弟没有顾忌手足之情。 这个如果是我,我心里也会有情绪。明明是亲兄弟,看着自己的弟弟在紫禁城吃好的穿好的,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服帖,而他在千年冰封的这块土地上努力想着办法让自己的子民活下来,久而久之心里有情绪叛变也属正常。 可姬矢说皇叔心地一直都好,真正让他叛变的原因是自己的夫人和一双儿女出去游玩时,碰见流寇,死于乱刀之下,在他找到夫人和儿女的时候,早已晚了。 姬灳的夫人和女儿也被那些畜生糟蹋了,姬灳悲伤不已,无处发泄,将所有的过错算在了紫禁城那高位之上的人。 姬灳叛变,高位之上的人惶恐不安,而身为太子的姬矢接受父皇的命令,率领千万大军赶往邕州。 姬矢说他就是在那个千年冰封的地方遇见了她,他回忆那个场景的时候脸上是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就好像是一个少年初恋时的神情。 我在想当时是怎样的情景让一个帝王记了这么多年,二哥说如果对一个见了一面的人有着非常清晰的记忆的时候,那就是遇上爱情的时候。 我看过许多话本,可是爱情这个东西我始终无法用一个具体的东西来形容它,二哥说爱情是一种心理感受,在心中,它不是任何东西却又是任何东西,二哥的这番话绕晕了我,迷糊不懂。 我看了看苏止,发现他正玩转着青花瓷茶杯,神情淡然。 是了,他是远古的大神,活了千千万万年,连自己都记不住时光,经历了那么多事,心境早已止水。姬矢的故事对他来说可能没有了吸引力,他也许在听,我想他仅仅是在听这个故事的发展。 姬矢赶往邕州已经数日,和姬灳的战争一场接着一场,他不是本地人,无法熟悉这里的地形。 那日,姬矢遭受了最惨的一次战败。 那日,姬矢永远记得那日下着大雪,凌厉的寒风刮的人睁不开眼睛,他一身金色战服,神情悲戚的看着被压在万千雪下的将士,他是幸运的一个,雪崩来的时候自己的副将使劲全部的内力将他推到了山下,而自己永久的埋在了山上,他坐在万里雪地里久久沉默不动,似一座雕像尘封了沧桑。 也就是那日,青絮一身红色衣裙出现在他视线里,在这茫茫大雪中格外的突出,她走近轻笑道问:“公子,你可有想不开的事?” 他茫然的看着她摇摇头,他是有点感觉悲伤,可是没有到想不开的地步,他在这坐着也只是在祭奠这从京都跟随他到邕州的将士。 看到他摇头,青絮说:“是了,公子没有想不开的事为何要在这里久坐,冻坏了身体也是公子自己的事,公子请回吧,这雪山下的将士看到公子这样心里也会难过。” 他问:“姑娘你怎么知道?” 青絮始终笑着,她将自己身上红色的狐裘脱下,披在姬矢身上说:“肯舍命为公子的人自然不希望看到公子难过。” 姬矢看着她在自己身前系着狐裘的带子,心里有一丝暖暖的东西划过,他问:“姑娘可方便透露一下芳名?” “左右不过一个名字,你唤我阿红就好。” 我只是从姬矢的口中听到他对青絮的描述,无法判断她是妖还是人,不过一个单身女子敢出现在血腥杀虐的战场上,我除了说这姑娘勇气可嘉外,要么就是她有某种执念。 姬矢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窗栏外的清风吹过他周围的帷幔,露出他苍白的脸,我看见有两滴泪水从他眼旁落下,他在感怀过去,或者祭奠死去了的曾经。 那次雪山之战,姬矢并未失去信心,他重振军队,一路杀向姬灳的行宫,皇叔姬灳在大军进宫前就跳入冰冷的护城河里自杀了。 在那里他又见得了她,依旧一身红衣,坐在开着娇艳欲滴的梅花树下,她的前面是一张九玄琴,旁边的香炉袅袅升起,她低头弹着时碟曲,琴音婉转低调,似清脆的泉水叮咚声,漫过山间,仔细听便有一层淡淡的忧愁,正如她的眉目。 她一直都笑着,但是姬矢永远会记得她弹奏琴曲时眉目间流露出的淡淡忧伤,当时他被她所诱,心里是那种心疼,爱恋,还有更多的是想与她在一起。 所以在见第二面的时候,一向稳重的周国太子问:“阿红,你可愿随我回都城?” 青絮抬头,微笑着问:“公子可嫌弃阿红是这王宫里的舞姬?” 姬矢走到她身边,将自己身上的狐裘披在她单薄的身上,这件狐裘还是她从前亲手给他披上的,他往里拢了拢道:“我邀请的是现在的阿红,是这个让姬矢动心的阿红,如果阿红愿意,待我们回都城的时候,你再给我讲讲你的过去,姬矢相信那是非常美丽的你。” 讲到这里的时候,姬矢咳嗽不止,嘴角流出血丝,门外的宫人听见响动连忙跑进来,我看着那个宫人将沉黑色的一碗药给姬矢喝了下去,动作熟练无比,想来姬矢应该是依靠药物许久了。 宫人给姬矢喂了药转过来对我们说:“皇上的龙体有恙,请两位仙人明日再来。” 姬矢平复过来抱歉的说:“孤的身体不好,麻烦两位仙人了。” 苏止自然的起身,宽袖长袍,领口袖间的暗纹流转,他道:“也好,我们走吧。”他后面这一句话是对着我说的,我连忙跟上。 其实姬矢讲到的那里本是最好的结局,但按照目前局势来看,青絮进宫定是发生了许多事,不然这九州也不会像今日如此混乱。 从姬矢的口述中,我无法知道青絮是怎样的想法,但是或许如苏止所说答案见到姬矢后便明了,想想也不过这几日。 ------------ 第八章 沉雪篇:我喜欢苏止? 九州这场战争的开始便是以爱为因素,周国君王姬矢爱上一个女子,虽然如今还不知道其中的曲折,但是可以明了姬矢爱青絮可以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这场战争无可非议,姬矢为了青絮,即使搭上自己在百姓中的威望,名声,信仰。 我问苏止:“这场战争是姬矢为了青絮打起,虽然他是个痴情的人,但他背叛了自己的子民,背叛了大义,这该怎么说?” 苏止当时正在逗着小奇,闻言他看着我道:“每个人心中的定义不一样,在姬矢心中青絮比他手中的江山还重要,他这做法虽然愚蠢,但是他心中至少有个执念。”说完他顿了顿问:“你是不是想知道姬矢为何要打响这场战争?” 我看着苏止,连连点头,那模样我至今回想起来可能比小奇卧在他腿边时还要狗腿。 苏止拍了拍小奇的脑袋让它自己去玩,看着小奇兴高采烈的走出房间才道:“明日姬矢会告诉你的,急不得。”说完他视线落在我头上问:“你头上的那朵紫色小花是哪来的?” 嗯? 我摸摸头发高兴的看着苏止问:“好看不?是小奇刚才从外面叼回来的。” 苏止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落了一句:“不适合你,太俗气。” “……” 我长了一万五千多岁,成年之前只和苏止打过两次交道,一次是他把我从广林山间带走的时候,让我知道了自己不是一根狗尾巴草。还有一次便是在小花园听墙角的时候,着着实实的被他吓了一跳。 在此之外便是在学堂念书的时候从史书上学来的,史书记载苏止帝君为人严谨、谦虚、内向、善良。 我觉得这些记载偏离事实,我拿给苏止听,就连他自己也颇为惊讶道:“哦,原来你们对我有如此大的误会。” 听宫人说皇宫的御花园是一个不错的景色,我邀请苏止和我一起去看,当时苏止正在灯下看一本佛经,微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目光茫然,随即恍然大悟道:“你是想跟我约会啊?” 我当时斜眼看着苏止,提醒他:“皇叔,我是你的侄女。” 苏止像摸小奇一样的摸摸我的脑袋,挪揄的笑着:“谁说皇叔和自己的侄女没法去约会赏景,你跟我说说你想哪里去了?” 我想踹苏止一脚,但想想还是忍住了。 阿爹说在这世上没有他家闺女不敢做的事,其实阿爹说错了,阿爹眼中的世上,眼光只是看到了广林山间那块小地盘,不包括面前这个九天之上的远古大神苏止。 我找出一条链子拴在小奇身上,起初它不愿,撒腿满屋子跑,我看了看它再看了看苏止,它委屈的呜咽一声,趴在我面前任由我绑着它。 我摸了摸它的头得意着,小样。 夜色当空,御花园的白琉花开得正艳,成片成片的白琉花在月亮的渡光下格外流转,就连这死气沉沉的皇宫也带了点生机,我跑到花坛上摘了一朵戴在头上,看了看小奇一身红红的,颜色着实单调,又摘了朵别在它耳朵上。 小奇哀怨的目光看了看苏止,随即低头默默承受着。我不知道小奇心里怎样想,不过它大概是想早日回到天庭,好摆脱我。 顺着青石路,我和小奇撒欢的在路上追赶着,我在前面对它做了个鬼脸,这似乎打击了它身为上古神兽的傲娇和自尊,它撒起腿风风火火的从我身边擦过,这个劲风不愧是上古神兽直接将我扫在了地上,打了几个滚。 我看了看破皮的手掌和脏兮兮的衣裙,赖在地上不起来,转过头来凄凄惨惨的看着苏止,指控着小奇:“皇叔,它欺负我。” 苏止快步过来,腰间的流苏拽地,白色的丝袍滑过长着青苔的石路,天上的月光在他周身沉默,隐隐的清俊之美,他扶起我坐在黑石花坛上,用自己的衣袖擦拭着我手上的血污,语气责怪道:“怎么那么不小心?” 小奇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低着头趴在我脚边。 我心下疑惑说:“皇叔,以你的本事刚刚明明能预防这事故发生,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摔下去。” 苏止从容的撕下自己的衣袍为我包扎,半晌道:“我怎么知道你这么笨。” 苏止的话虽如此,可是在这月光清明,白琉花盛开的地方,他正低着头细心的为我处理手上的伤口,一头青丝也随着他的动作落在我的手心,痒痒的。 托着我的那只手骨骼修长,棱角分明,异常清美,我想这高高在上的皇叔可能是第一次为别人做这样的事,我呆呆的看着苏止俊朗的脸,每个角度都那么精致,多么完美无瑕。 我心里有些麻麻的,我现在知道为何我在他面前总感觉到别捏,想表现的文雅一些,我想我可能是种了二哥话本里所有人都会种的毒。 只是面前这个是九天之上的神,他是我的皇叔。 我看了看包扎好的手,连忙从他手心缩回来,目光躲闪着,我打量了一下周围问:“皇叔,这是哪里?” 这里妖气甚重,比皇宫的任何地方还要阴冷,四周搭建了无数个根高大的殷红柱子,柱子上是层层飘渺的红纱,中间是一个高高的台子,这个地方就像是祭祀贯用的场景,竟不想我和小奇追赶到这个地方。 我心下疑惑,这姬矢在为谁祭奠? 难道…… 苏止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笑了笑,站起身问我:“想不想去里面看一看?” 我点头,既然苏止都这样问,里面肯定有秘密,他过来拉着我仅仅一瞬间的时间周围都发生了变幻。 这是一个冰窖,可是这冰却是血红色的,唯独中间凸出的冰床是白色的,我看到上面睡了一个红衣的女子,面目安详,毫无生气,竟是一副死了的模样。 红衣?难道她是青絮? 我疑惑的看向苏止,苏止看了眼女子头顶的齿轮,眼色暗沉,看我眼神疑惑随即对我点点头,证明我的猜测。 他拉着我走到青絮身边问我:“你可知这是哪里?” 我摇摇头看着苏止,他笑了笑说:“这里便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个地方。” 难道这里便是祭台下面?可是为什么要将冰窖修在这里? 姬矢给我留了很多疑问,正如他讲的那个故事。 苏止说:“你看青絮的头顶。” 我抬头,入眼之处是个巨大的齿轮,是个在运转的齿轮,铁链上股股殷血流过缠绕,更让我惊讶的是,血液绕过的中央是一块晶莹的白玉块碎片,棱角参差不齐,像是经历过强大的压迫力,至而破碎。 而白玉块所在的这个位置刚好在青絮的上方,我感到惊讶,问苏止:“这是在做什么?” 冰窖里的阴气甚重又极为寒冷,苏止伸出一只手,白色的广袖将好把我纳入怀中,他目光冷淡,视线落在青絮的上方有一丝浮动,他说:“这里的血是从九州的战场上运来的,皇宫外面的青石砖缝里也有干枯了的血迹,九州的战场定当聚集了天下所有人的怨气、煞气、亡灵,姬矢将战场上大量的血运到这里来有十年之久,无外乎只有一个目的。” 我问苏止:“是什么目的?跟青絮有关吗?” 苏止揽着我离开这里到了外面,看了眼根根殷红的柱子,红纱缠绕的祭台,收回视线半晌道:“姬矢是在用招魂之术,他想救活青絮。” 我低头沉默了半晌,招魂之术我曾听师傅说过,这是禁术,定当需要多人的身躯血肉养之。世人都说君王姬矢痴情至深,违背君王原则,背弃天下,可是终究对得起自己想要的心,我随后抬头问苏止:“姬矢这做法虽然违背天道,自私自利,难以成为一个明君。我虽不知青絮是不是为他而死,但他如今的做法确实是一个痴情的人,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即使背弃天下那又如何,皇叔可能会认为这不是一个帝姬该有的思想。”我顿了顿,将苏止拉着我的手紧了紧道:“那么皇叔以后会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做到这个地步?为了喜欢的人像姬矢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回想那一日觉得苏止回答我的时候,他看着我的眼光非常认真、真诚。就像是雪山上的千年雪莲,干净,让人不得不信,他说:“我不会让九州陷入动荡和杀虐,也不会让世间因我而破败,我不是姬矢,我有千千万万种方法让她活过来,即使用我的生命来换取。但你要相信在这来临之前我会用我最大的能力去保护她。在这世间只要不违背自然法则的,谁也伤不了她。” 苏止说得对,他是神君也是帝君,是这世上超越现实的存在,他有信心也有实力能够将自己喜欢的女子保护在自己羽翼下,也许在千千万万年后他都不会有喜欢的女子,但在他与天同齐的生命里难免不会保证有一个。 而那个人我知道她永远都将不会是我,他的侄女十七。 苏止对我一直都有影响,初见时我是广林山间一个普通的小孩,唯一不普通的是,我是广林山间唯一一根成人形的狗尾巴草,以强势的姿态在广林山间生活了几百年,但是就连阿爹也不知道的是,我的心底因自己是根狗尾巴草而感到自卑。 我永远记得第一次见苏止的情景,白衣白袍,仙姿飘渺,遗世而独立。 他带我离开广林山间,给了我新的身份,让我不再是狗尾巴草。就像是雏鸟睁开第一眼看世界的时候,苏止就是在那个时候让我第一眼睁开的时候,看见了他。 然后我知道了带我离开那里的是我的皇叔,万物的神君,天界的帝君。 那时我还不明白心中的这份感情是什么,在二哥的渲染下,再加上今夜的事,我大概知道了,对于苏止我一直是存着喜欢的那份心思。 我喜欢苏止,这该是一件多么恐怖而又喜悦的事情。 ------------ 第九章 沉雪篇:遇故人 第二日,九州下起了大雪,整个沉黑的皇宫表面都渲染了一层白色,白琉花也沉眠在白雪下,唯独红梅一支独秀,娇艳夺目,我想这雪恐怕是这皇宫最纯洁的颜色。 姬矢身边的宫人穿着一身深绿色的冬衣,从窗内远远的看着像一团会走的西瓜,他走进来报:“今日大雪,皇上龙体欠安,待明日接见二位。” 我看了看苏止,他专心的调着熏香,并未关注这里,我想他并不打算为姬矢治病,待宫人走后我问他:“你为何不施以援手为姬矢治病,这样我们好早日完事离开这里。” 苏止听了没有停下手头的工作,依旧搭配着香料,半晌假装惊讶道:“我以为你喜欢这里,你刚才怎么不说?” “……” 苏止接着问了上次的问题:“你是不是想知道姬矢和青絮后来的故事?” 虽然知道他要说什么,我还是如期的点了点头,苏止笑了笑:“如果由我来讲,太费口舌,而且透剧这事不好说,如果我们都知道了,姬矢以后岂不是白讲了,既然姬矢愿意说,你就当他听众吧,所以你今天还是忍忍吧。” 闻言,我拿了塌边的白色狐裘披在身上,外面下着大雪,我将冒兜戴在头上,周围白色的狐毛扫着我的额头,我吹了吹。 苏止看了看,随意问了一句:“去哪里?” 我招呼了小奇,对着苏止说:“去街上玩一玩,听宫人说今日有灯会。” 灯会我只在书上见过,所以早就想见识一番。这是我第一次逛夜间的凡世,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地方,到处都是人,每个摊位都挂着五颜六色的灯笼,年轻的男女手上都有一个精致小巧的灯笼,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肆意的笑着,这不管是在广林山间还是在潭沉山或者是天界,这都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在喧闹的场景中,我未曾发现我手上的紫色纹路相刻的镯子正闪烁着紫光,如此强烈。 我从一位妇人手上接过一盏灯笼,上面画着莲花帆船,江水清澈,我甚是喜爱。 牵着小奇打算离开,妇人拦下了我,我疑惑的看向她,却不料她看着我指指我手上的灯笼道:“姑娘你还没给钱呢?” 我问她:“钱?难道是书上记载的那个不规则的银块块吗?” 妇人迷茫看着我,似听明白了银块块三个字随即点点头,我看看小奇,它正卧在地上斜着眼看着我,我踢了它一脚,将灯笼还给妇人道:“阿婆,我不要这个灯笼了。” 在我伸手递给她之时,却不料被一个横穿的手接了去,我顺势看过去,这个男子红衣紫发,眉目含笑,我记忆翻滚,与我小时候认识的人神似,只听见他说:“这个灯笼我要了。”说完他递给妇人一片金叶子,妇人接过来高兴地离去。 他转过身来,将灯笼递给我,三千紫发未束,红袍轻扬,上面绣着彼岸花,眉目间的亲切感让我分外熟悉,我不由脱口问:“你可是红衣哥哥?” 闻言,他抱了抱我,继而松开,他道:“小酱油,你都长这么大了,还在打酱油不?” 红衣哥哥依旧如初,在广林山间我每次打酱油的时候,都会看一看红衣哥哥倚靠的那根千年老树,枝叶繁盛。 想着会不会有一天红衣哥哥出现在那里,笑着问我。 那时,他无私的对着刚见了一面的陌生人,也就是我,送了一份礼物,满足了当时我的小女儿心态,它好看的同时也保护着我,让我觉得去哪里心底始终有一份安心。 我笑着拉着红衣哥哥的衣袖,挨着他道:“哥哥,我早就不打酱油了,我长大了。”说完我惦着脚比了比和他的身高,觉得还是有段距离,便放弃了。 闻言,他邪魅完美的面容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宽大的衣袖扫过小奇的脑袋,小奇不喜却也安静的趴着,我略感好奇,要知道小奇只要苏止不在,谁的面子都会不给。 他问:“小酱油,你现在要去哪里?我陪你。” 我拉着他的衣袖说:“哥哥,我们去放河灯好不好?”似想起什么,我又接了一句:“哥哥,你叫什么名字?住哪里的?我以后好找你玩。” 他静了静,在无数彩色灯光的渲染下,目光流转,邪魅妖艳,他道:“四海为家,随心而安,我的名字……”他顿了顿,忽而一笑:“那罗刹古,小酱油唤我那罗就好。” 京都的护城河岸挤满了放河灯的人,那罗拉着我到了上游,他蹲在河边,大红的袍子落在水里,月光在河里荡漾,他双手将莲花河灯放在水面上,偏过头拉着我蹲下说:“小酱油,许愿吧!” 许愿?我目光迟疑,他笑了笑,修长的五指捏了捏我的脸颊道:“你听说过吗?放河灯时许的愿望最为容易实现,小酱油心中有什么愿望都可以在心中说出来。” 我问:“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他紫色的发丝落在水中,扫过莲花河灯,那罗笑了笑点头:“只要是你的愿望,无论多么大,这个河灯都会为你实现。” 我静默,点点头闭上眼睛,不过片刻我就睁开眼。 那罗并未问我许了什么愿望,我自己心里明白愿望其实就是一个不能实现的东西。 阿爹说人不能贪心,越想得到的东西越会失去。 所以我许了一个空愿。 那罗看了看我手上的镯子,他告诉我只要有他的气息,它都会闪烁紫色的光芒。 我告诉他,这个在皇宫也亮过,他说他去过皇宫,他有事要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 我没有问他什么事,只是在分别的时候,他说过段时间来看我。我点点头,他将我送到了宫门口,他看了看我身边的小奇,袖子一挥,一道紫光从小奇头上略过。 他目光看着我,双眼邪魅含笑,他抱了抱我说:“小酱油,保重。” 我心底明白,虽然只见了那罗两次,可是他给了我亲切感,让我忍不住依赖他,信任他,就像是我的哥哥,但是不同于广林山间的那十来个哥哥,也不同于大、二、三哥,而是我喜欢他的宠溺、保护。 回到皇宫的时候,经过御花园我忍不住去了祭台那里,我看了看空荡荡的祭台,在想青絮对姬矢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她的死和姬矢有没有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青絮我心里一直有种想了解她,接近她的感觉。 我牵着小奇进门的时候,苏止正斜躺在榻上闭着眼睛,他穿了一身松散的紫色衣袍,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脑袋,三千发丝不似平常用白玉冠束起,一丝不苟。 发丝顺着他此时的动作落在他的胸前,手腕。 苏止的这个模样我从未见过,真真勾引人。 我暗叹一声,坐在他不远处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忍了忍,实在忍不住凑近苏止,看了看他的眉目,小奇乌黑的眼睛望了望我,用自己的爪子刨了刨我的衣裙,誓死捍卫自己主子的清白,不许我靠近,我一脚踢开小奇,用眼神警告它不要轻举妄动。 其实看着苏止便是在受虐,就像那种面前摆了一盘香喷喷的包子,而你只能眼巴巴望着不能进行下一步行动。 正当我要离开的时候,苏止突然睁开双眼,迷茫的同时带着清明,他眼睛含笑,看着离他脸部只有一根手指远的我。 我尴尬的笑了笑,举起手中的茶杯道:“喝茶,喝茶。” 苏止起身,拉过我坐在他旁边,挪揄得问:“好看吗?” 他的发丝散在我耳朵上,痒痒的,我连连点头答应:“好看,皇叔好看。” 苏止从我手上接过茶杯,用手热了热,抿了一口然后一本正经的说:“我问的是你觉得花灯好看吗?难道你刚才是在偷看我?” 嗯?苏止道行忒高,不是我一个小姑娘能赢得了的,我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装死。 苏止看了看小奇,不言语,也随即收回视线躺在我身边。 我暗叹可耻。 在静谧的夜色中,窗外的星光透过帘子散在屋里,晒在苏止的身上,他淡淡的呼吸绕过我的脖子,弄得我心绪不宁却也不敢动,我记得二哥说过,他说十七如果有一天你遇见自己喜欢的东西时候,千万要勇敢争取,哪怕失败也不要有所遗憾。 只是二哥没告诉过我,那如果注定是死局,是不是也要争取? 魔君魔君~~亲们觉得怎么样?留言哦 ------------ 第十章 沉雪篇:沉年浮华 再一次见到姬矢的时候,他看上去比前日更加憔悴,脸上苍白的无一丝血丝。 看来昨日他在鬼门关边上溜达了一圈。 他看到我们,眼睛里有少许的光芒,待我和苏止坐下,他便将宫人遣散了出去。 姬矢说那年他将青絮带回皇宫,两人过了一段你弹琴来我舞剑的幸福日子,日日笙箫。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下去,他也想过不久娶了青絮,许偌给她太子妃位。 青絮笑笑,她说她有他在身边已是很幸福的事。 姬矢被青絮的一番话语感动,开始筹办婚礼。却不料姬矢的父皇为了巩固自己的皇位,将自己儿子的幸福做为赌注,即使知道姬矢有自己心爱的女子,他不顾姬矢在他面前的苦苦哀求硬是将华正的女儿许配给姬矢。 华正据姬矢说是周国的护国将军,一代忠臣。 即便是这样,但因华正功高盖主,老皇帝依旧有所忌惮,为了拉拢人心,将华正刚满二八的女儿华浅嫁于自己的儿子,条件是华正上交一半的兵力。 华正一生戎马,如今要折去他半只手臂,他自是不愿,不过这个不愿在宝贝女儿华浅的苦苦哀求下,这个不愿也就变得没那么不愿了。 华浅曾在姬矢从邕州回京都的时候,在大街上远远的看到过一回。那时姬矢骑着一匹高大的白色骏马,穿着金色的战服,面目冷酷,可是面对坐在他怀中的女子动作却是极其的温柔,他小心翼翼的护着她。 那时华浅就想被那样一个男子爱上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后来她听说皇帝有意将自己许配给姬矢,她便恳求自己的父亲,就这样她和姬矢的婚礼就这样定下来了。 我突然明白了,整场故事的变革就是由他们回京都的那一日就埋下了,怪就怪在姬矢那日不该炫耀他对青絮的爱,这落在了另一个女子眼中,而华浅也在期待这份爱。 那日大婚,满堂喜庆,姬矢穿着一身大红喜服,面目冷淡,与华浅的婚礼他从始至终都未笑过,就连新郎本应在婚礼现场为两边的亲朋好友敬酒,姬矢也跳过了。 华浅心有微怨,可仍旧笑意妍妍。拜堂之后姬矢就消失了,直到傍晚他才出现在新房,站在远远地地方告诉她:“你早点休息,别等我。”说完人便消失在了新房里。 那日新婚,华浅一人空守闺房。 姬矢说青絮对于他的大婚,一直表现的冷静自若,他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她一直都笑着,丝毫没有说抱怨的话。 即使这样,姬矢心疼她,第二日便连着举办了比昨日更加盛大的婚礼,将青絮纳为侧妃。 而那日华浅就坐在高堂之上,看着青絮跪着给她递茶说:“敬姐姐一杯。”她视线之处看见姬矢的脸上带着满满的笑容,那是不同于昨日,她想这恐怕是他这辈子最高兴的日子。 她不经恍惚,忘了青絮正跪着等待她接过茶杯,姬矢看见她的神情,拉起青絮将茶水放在桌上,低身为她抚了抚嫁衣上那不存在的灰尘,冷淡的看了她一眼,便离去。 后来姬矢独宠青絮一人,太子府里流言蜚语,不免有些传入华浅的耳中,华浅的心慢慢的发生了变化。 她向父亲诉苦,说姬矢从来也未碰过她,华正看着女儿凄苦的面容,实在忍不住将这事告在了皇帝那里。 就是那一日,华浅正在花园里跳舞,姬矢怒气冲冲的赶到那里将所有的下人斥退,抱起华浅将她摔在花草里,自己的身体也附了上去,那时华浅眼旁的白琉花开的正艳。 华浅想那是她第一次离他那么近。随后他撕烂她的衣物,直驱而入,偌大的痛苦传来,即便是那样华浅她也心甘情愿。 只是姬矢不知道的,那日在花园的尽头,青絮一直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在她人的身上浮动。 晚上,姬矢回来的时候,青絮没有谈起这件事。 可能我们都不了解青絮,在姬矢的描述中,青絮的感情流露非常少,让我很难看懂这个女子,不过我知道她一定深爱着姬矢,到了那种委曲求全的地步。 我能感觉到青絮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子,不然她不会出现在危险充满杀虐的战场上,只为了劝导姬矢。不然她不会跟随姬矢回京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大婚却一句抱怨也没有,而是她爱姬矢爱到了什么都不用计较,什么都可以委屈自己的地步。 我有一种错觉,就是青絮认识姬矢应该早于他们初遇之前。 我看着姬矢,面目突然变得非常恐怖、悔恨、难过,我想后面发生的事肯定让他难以承受。我偏头悄悄看了眼苏止,他表情淡然,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他是知道这整个故事的,他只是在等姬矢讲完,让姬矢回忆过去的痛苦。 不久,太子府传出华浅怀孕的消息。 姬矢知道的那天,他刚好在青絮的房间,下人来报太子妃怀孕,请他过去看望。 他听了这个消息,惊恐的看向青絮,发现她表情依旧如此,笑着推他出房间让他去看华浅。 那时,姬矢心里一下空虚,面对青絮的反应,他心里茫然,不知道这个日日夜夜在身边的人到底爱不爱自己? 她从来就笑着,即使在他娶别人为正妻的时候,就像现在,华浅怀孕,他夜夜在她身边,她都不问一下他原因,还大方的推着自己的丈夫去看另一个女人。 男人就是这样,女人吃醋斤斤计较的时候,他们说她善妒,不吃醋斤斤计较的时候,觉得女人不爱他。 我暗叹,男人真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 之后,姬矢全心全意的照顾华浅,陪她回家看老父亲,陪她上寺庙为肚子里的孩子烧香祈福,为她不远千里去静谭摘得幽梦果子。 这一切的一切自然由下人的八卦里传到青絮的耳中。姬矢这样做只是为了激青絮,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让两个女子都产生了误会。 青絮其实怀孕已有一年之久,她从来没有告诉姬矢她是一只妖,青絮是一只千年狐妖,孩子也要在她肚子里呆上三年才出来,她不敢告诉姬矢,她怕失去。 在华浅的孩子出生后,青絮告诉姬矢她怀孕了,听到这个消息姬矢高兴的把她抱在怀里,比初为人父更加高兴。 那年正是冬日,天上下着大雪,华浅生下孩子后,姬矢再也没有去看过她,也没有抱过孩子一眼,她安慰自己说姬矢是太子,公务繁忙,没时间看孩子,一直自欺欺人到青絮诞下一子,亲眼看着他如何宠那个孩子,唯恐不能将自己最好的东西给他。 华浅的心中渐渐生出怨恨,她得到过姬矢给她的温暖,如今离去她更多的怨的不是他对自己,而是姬矢对她这个孩子,这个亲骨肉从来没有一点怜惜之情。 几年后,姬矢继位,不顾众臣反对,偏离祖宗规法立嫡长子为太子,而是将青絮的孩子立为太子,这件事才是彻底激怒华浅的原因。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茫然问她:“母后,为何父皇不来看我,他在哪里?是不是儿臣惹他不高兴,可是儿臣一直很乖没有不听话啊?” 那时她心里默默流泪,没法告诉他,他的父皇在他皇弟那里。 ------------ 第十一章 沉雪篇: 三世执念(完) 次年冬日,姬矢从外面回来看见自己的女人正和自己的当朝年轻的丞相君烨睡在一张床上,衣服都凌乱不堪,暗香浮动。 他震怒,将君烨打入天牢。 他坐在刚刚两人睡在一起的床上,看着低头垂下眼眸的女子,她身上凌乱不堪,他等着她的解释,她却一言不发,他生气之极挥袖将她推在地上,她的嘴角有一丝血迹,他圆睁着眼睛,血红一片问:“你为何不说话,说啊,朕需要一个解释。” 青絮擦了擦唇边的血迹,脸色苍白的抬起头笑着说:“你根本不信我,解释又有何用?” 青絮心底发笑,是啊,你需要一个解释,我需要一份信任。 姬矢垂着头,神色颓废道:“你不解释我怎么知道你的想法。” 青絮沉思了一会道:“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你可相信?” 果然,姬矢开口:“信不信不重要了,来人,将娘娘打入天牢。” 她是了解他的,他有强烈的占有欲,不管她解释什么都已是徒然。 我想到这里,应该就是故事悲剧的发生。 姬矢在青絮身上得不到安全感,是那种爱他的感觉,他看不懂青絮,不知这个女子到底爱不爱他。 所以在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姬矢更多的是愤怒、不信任。 姬矢不知道的是,青絮当时已有身孕两年,她本想将这个消息告诉姬矢,可当时的情况她说了他也不会信,为了保护孩子她一直忍着。 我知道,狐狸在怀孕的时候,法力会全部消失,真正变成一个普通的女子,同时又极为偎冷,而当时的天牢恐怕是皇宫最阴寒、无光的地方。 姬矢说这场故事的主谋就是华浅一手策划,那么就是爱引发了这个女子心底的阴暗,让她走上偏执的道路,陷入后宫纠纷。 正是冬日,雪花和寒风经过大牢的铁窗栏飘进青絮所在的牢房,所以仅仅不过几天,青絮病倒,陷入昏迷。 听身边太监来报,姬矢带上太医匆匆赶往天牢,太医把脉完后道:“娘娘身体虚弱,正是怀孕的时期,天气寒冷,所以导致气血不足昏迷过去。” 姬矢听了,放开拉着青絮的手,转过头惊疑道:“你说什么?” 太医不解,再次说:“娘娘身体虚弱……” 姬矢打断他:“下一句。” “正是怀孕的时期。” 姬矢看了看青絮,在太医耳边说了几句,太医大惊,却不敢违抗,匆匆下去熬了一碗药,姬矢亲自喂入了青絮口里。 姬矢告诉我们说那是一碗红花,是他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 青絮醒后,发现自己在寝宫里,她看见姬矢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大雪,红梅独立,似母子连心,她轻轻的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问:“我的孩子呢?” 闻言,姬矢回头走到她身边,替她盖上被子,拢了拢她落在脸上的头发,答非所问:“你身体还未好,好好休息。” 青絮闭着眼睛,泪水顺着眼旁落入玉枕,许久才空荡荡的落了一句:“姬矢,那是你的孩子。” 姬矢笑了笑不在乎说:“以后我们会再有的。” 就在姬矢说了这一句话,宫外的小太监匆匆的跑了进来跪下,身体害怕颤抖着道:“皇上,太子出宫游玩,被刺客所杀,尸体被化骨散所侵蚀,尸骨无存。” 姬矢转过头,惊恐、害怕、担心的看着青絮,发现她只是目光空洞,脸庞只流着泪水,他抱着她又重复了一句:“以后我们会再有的。” 青絮听了,推开他,一个人抱着肩膀缩在墙角,颤抖着,那时姬矢看着她的模样,眼角流下两行泪水,那时他就觉得他会失去什么一般。 只是姬矢不会明白当时青絮的心情。 经历那次后,青絮大病,终日浑浑噩噩,有一日她终于清明,却是杀入天牢,用了自己全部的修为将关押在大牢里的君烨送往了陈国。 君烨没错,只是被华浅利用了。 姬矢赶到的时候,青絮已经妖化,他不敢相信的看着青絮屠杀他的将士,甚至抓了在他身边的华浅,面目上全是众人的血,她看起来残忍血腥,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她。 华浅苦苦哀求他救她,他没有理会,只是看着那红衣女子。 众将士终于将她制服,她最终没有杀华浅,他把她抱在怀中,问她:“为什么?” 她没有回答,只是双眼空洞的看着天上,云朵聚拢散开。 在这世上,最后她只留给了他一句:“我不该妄想你,不该执念三生。” 故事听到这大概就是结局了,我问姬矢为何当时不打响战争,而是在一年后,姬矢眼神空洞的看着头顶的雕花道:“一年后我才查出当年的真相,才收到一封迟到一年的信。” 我问他信的内容是什么? 他好像见到了初遇时的情景,茫茫大雪,她一身红衣飘然,可是她神情冷淡说:“公子,你可还记得千年前的阿红?” 后来,一位世外高人告诉他,想要青絮复活,就要发动九州的战争,将战场上的血运往皇宫,为青絮招魂,还有冰窖的齿轮上封印了成千上万的妖魔。 那是他背弃天下,背弃自己的子民,花了十年的光阴为青絮构造的一座生的城堡。 姬矢说他想知道他与青絮的前世,他拜托苏止,苏止听了,从袖中拿出一面做工精巧的镜子,金色滕文。 他说:“这是昆仑镜,可以看到你的前生今世。” 我讶然,原来苏止就是从昆仑镜中知道他们的故事。 姬矢感激的看着苏止,昆仑镜开始浮现他的前世。 原来,我从九州野史上看的那个小狐狸的故事便是青絮和姬矢的故事,青絮在姬赢那一世就是太过好强,善妒,而导致姬赢对她的猜疑,厌恶,最后离弃了她。 我明白了青絮的想法,因为上一世的教训,在姬矢这一世她假装淡定,表现的不善妒,一直微笑,是因为怕像以前一样,失去姬矢。 我猜的没错,青絮不是不爱,而是爱到了骨子里,爱到了委曲求全。 后世留传,姬赢是为了女子打响了战争。从古至今,每个君王身边都被带上了一个红颜祸水,其实不然,姬赢野心勃勃发动了战争,无关他人,而战场上难免没有伤害,最致命的一次便是被箭插入了心脏,他本以为自己要死,却不料第二日照样随太阳升起而睁眼。 那次姬赢死里逃生是因为青絮一直都化作他座位上的一只狐皮陪在他身边,知道他受伤就将自己的千年修为给了他,让他继续征战天下,完成一统天下霸业。 千年修为没有了,青絮变成了一只小狐狸,她勤奋修炼想再去找他。 后来姬赢最终死在了战场上,青絮听说后去找他已来不及,她还是只小狐狸,没有能力救活他。 她找到他的下一世,也就是他们的第二世。 虽然那一世他只不过以太子的身份活了十年,但是那十年却是青絮几百年来最幸福的日子,她以小狐狸模样终日陪伴他,在他身边。 第三世大概知道了,就是那日他在雪山上遇见她。 她追了他三世,到头来却是这个结果。 姬矢看了镜中昔日的容颜,双眼留下了眼泪,我看见他的身体颤抖不已,那是悲痛到极致,他说:“阿红,等我。” 他希冀的看着苏止说:“敢问上仙,能不能让阿红活过来?” 他开始称苏止为仙人,现在是上仙,可想他现在多么相信苏止。 苏止收了昆仑镜,白袍翻滚道:“过了就是过了,你这十年圈着青絮的灵魂让她无法转生,她的魂魄虽然在体内慢慢苏醒,但她是用了九州的怨灵、血祭、成千上万的妖魔复活,醒来也不过是一个六亲不认的魔。” 就在这时,我感受到大量的魔气从青絮祭台出来,随之消失。 我看了看苏止,发现他神色如常,便没多想。 姬矢颓废道:“那怎么办?求上仙帮帮我。” 苏止从怀中拿出一根金色的弦,射入姬矢的额头,直到消失不见,姬矢疑惑问:“上仙,这……” 苏止道:“我可以将青絮送入轮回,这根金弦可以保你和青絮三世的情缘,下一世你们仍可以相遇,不过战争你要停下,算是为青絮积福。” 苏止说完招呼过我,带我离开。 行至宫门口,姬矢身边伺候的人追上我们,递给苏止一个精致的檀木盒,恭敬地半低着腰说:“上仙,这是皇上给你的,他说这世尘缘已尽,希望下世不再做伤害她的事,好好爱她,疼她,而重来是这个世间最美好的词。” 苏止沉默不语,接过檀木盒子,打开后看了一眼瞬间合上,在苏止身旁的我好奇瞄了一眼有些不解,那是白玉碎块,不久前在青絮所在的冰窖里,此时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后来我听说周国皇帝死于皇宫冰窖,身旁是一名沉睡的女子。 我问苏止华浅呢?最后姬矢没有提起她,她去哪里呢? 苏止说早在十年前,姬矢就拿了华浅为青絮祭祀。 我静默,大概知道了,姬矢和青絮的儿子也是被华浅所害,不然姬矢不会怒到让华浅为青絮陪葬。 说到底,华浅也是为爱情昏了头,一个可怜的女子罢了。 九州这一年冬季,天下战平,百废待兴,合家欢乐。 ------------ 第十二章 执竹篇:姜国皇宫 这年春季,冰雪融化,万物复苏,我收到二哥的一封信,是西幕上的仙鹤送来的,我略感好奇,平时这只仙鹤很少买二哥的账,傲娇的很。 我看了看这仙鹤昂着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示意我快写回信,它的嘴角明显油晃晃的,我明了了,它暂时被二哥收买了,我为它深感惋惜,它平时是多高傲的一只鸟,只是为了几只烤鱼,便出卖了自己的节操。 二哥写信说东海的珊瑚酒深埋海底,经过万年的酝酿,已发出醇香,他让我早日回去和他一起去东海品尝,我知道二哥所说的品尝就是所谓的偷盗,虽然我不屑二哥这行为,但还是被二哥的话吸引,想着回天界的时候顺便去趟东海。 二哥信的末尾顺便说了一句他有喜欢的姑娘了,着墨不多,但我眼前能浮现二哥给我写这封信时候的扭扭捏捏的模样。 我提笔回信问,是哪家的姑娘入了我二哥的法眼,顺便折了房间里的一支杏花附在信封上,我看着仙鹤远走,心底实属忧伤。 九州初春,冰雪刚刚融化,从山涧流入九州河,岸然花开了两岸,金白色的一片,这是九州十年来最美丽的春色。 没有杀虐,没有血腥。 可就在我和苏止在四海做客的时候,九州传来消息,姜国和陈国爆发战争,九州再一次陷入动荡,苏止做为这次下凡的主要目的,便是结束九州的战争,还九州安宁。 苏止将我扔在姜国,给了我一个顺当的身份,卿家的小女儿卿妍。 卿家是姜国的世家,是姜国的命脉之本,富可敌国,府中的大公子也是朝廷中的顶梁柱。 苏止离开的时候说半月后来接我,话虽如此,可是他这做法太欠缺考虑了,好吧,虽然小奇现在正委屈的趴在我的脚边,总之,苏止太不负责任了,我是他侄女,他怎么能忍心将我扔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 在姜国皇宫的这几日,我并不是毫无收获,比如现在。 小宁公子正坐在我身边,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坐在我身边,絮絮叨叨道:“小妍,你说我表姐这病会不会好起来?” “小妍啊,你说我表姐为何记不住我了?” “小妍啊,你说表姐会不会再记起我?” ……。 我斜靠在御花园的一颗老树上,小奇也规矩的趴在我身边睡觉。 我看看小宁公子,示意他给我扇扇风,从小宁公子的口中,我知道了他是宁王爷的小儿子宁尚,不过他比较喜欢众人唤他小宁公子,他觉得这名字挺配的上他个人的气质,虽然我瞅了瞅他,实在不知道他所说的是何气质。 但是这不妨碍我同情他,从小宁公子的口中,大概知道了他喜欢自己的表姐宁姜,从小就钟情于她,据小宁公子说小时候他被众熊孩子欺负,是宁姜身着一身白衣,似天女下凡解救了她,虽然这英雄救美的场景颠倒了个次序,不符合二哥话本上的情节,但是这依旧不妨碍我同情他。 因为他深深念着的人在九州爆发战争期间,被送往陈国交换质子。 按照正常推理,送往他国当质子的理应是皇子,而姜国却是女子。 小宁公子说他的皇伯最疼的便是表姐宁姜。 这个我可以理解,九州史上记载姜国皇帝有十个儿子,而女儿却唯独只有一个,便是宁姜,这下便说的通了,陈国的皇帝就是看中姜国对宁姜的宠爱,两国在达成协议共同对抗周国的时候,陈国送了当朝太子到姜国,并要求姜国送宁姜到陈国。 虽然这要求有点强人所难,但为了国家,为了大义,十二岁的宁姜深明大义的主动要求去往陈国,姜国皇帝于心不忍,但终是无奈同意了。 九州安定,周国撤兵,天下终于和平,宁姜被送回姜国。 去陈国十年,如今回来宁姜二十二岁,这在凡间已经是一个女子的高龄了。 可是姜国皇宫上下知道,这位公主不会再出嫁了。 小宁公子曾带我去见过他的那位为了国家大义而舍弃自己的表姐。 那是在东宫,姜国皇帝将做为太子身份象征的东宫给了宁姜,我想这在凡间是做为一个女子的最高荣耀。 小宁公子说东宫在表姐搬进去之前大修过,全是宁姜离开姜国之前的布置,里面种了十里竹林,他说宁姜整日就呆在那里,不爱说话。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一身白衣正坐在十里竹林下,青翠的叶子施施然在她身边飘散,她的身前正放着一架古筝,她低着头弹着曲子,弹得的是何曲子我不太明了,但她身上有一股我熟悉的气息。 不过我能听得出她曲中有一股寻人的执念,像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在她生命里消失了,她寻而不见,只有固执的弹着曲子,希望对方听见。 一阵清风吹过,青翠的叶子落在我身上,小奇抖一抖身子,挨着我,连它也觉得她熟悉,原来不是我的错觉。 小宁公子走上前,将手中的扇子放在衣袖里,他蹲下身望着宁姜轻声说:“表姐,阿宁带朋友来看你了。”我想这可能是小宁公子最柔情的一面了。 宁姜停止弹奏,抬头,眼睛里带着一层迷雾,迷茫,不甚清明。 我叹息一声,她果真如世人所说,傻了。 她袖子扫过竹叶,迷茫的看看我再看看小宁公子,最后喃喃了一句:“你们可见过永川的君烨?”语调悲伤迷漫,不知自己在执着什么,却又放不下。 就像成了一种本能,一种入骨的魔念。 我讶然,那不是周国的城池永川,而君烨不正是姬矢口中与青絮有一腿的年轻丞相,青絮曾用全部修为将他送往了陈国,而算下时间,十年前宁姜也在陈国。 我明了了,这大概又是一段悲伤,求而不得的故事。 小宁公子说他的表姐见了一个生人都会说一句:“你们可见过永川的君烨?”他说当初姜国皇帝也派人四处去找过表姐口中的君烨,似石沉大海,一无所获。 小宁公子絮叨个没完,我不忍心打断他,靠着小奇迷迷糊糊的睡去,却不料醒来已是半夜,小宁公子御花园生了一堆火,正拿了根棍子在火上绕一绕的,我仔细一看是烤鸡,我坐过去眼巴巴的望着他。 小宁公子倒也大方,客气的分我了一半,我看了看小奇,它是上古神兽虽然和我一样吃不吃东西都无所谓,但我想了想它陪着我听小宁公子唠叨这一天也不大容易,便从半只烤鸡上分了它一只鸡腿,它吃了便闭着眼睛假寐了。 小奇挺傲娇的,它不会主动问我要吃的,即使它想吃它也不会开口求我,对于这一点我是十分满意的,赞赏的看了看它,有骨气! 月上高楼,初春的气候微凉,小宁公子抱着肩膀打了个颤后,便施施然离去。 我无聊的用树杈刨刨火堆,随即躺在小奇的身上,它动动身子抬头望了望我,随后又沉默的趴在地上。 今夜的天空没有一点星子,漆黑的天空唯独一轮圆月,我暗想也许是星君又偷喝了隔壁花仙子的果酒,忘了干正事。 苏止已经离开七天了,不知他去干什么需要丢下我,难不成他去跟仙子约会,不好带上我?这样一想我心情稍稍郁闷起来。 仅仅才几天,我发现自己时时刻刻都在惦念着苏止,我忙摇摇头,这是个不好的现象,我一再警告自己,他是皇叔,不许对他有奢望! 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只雪白的鹰,我忙伸出手,它便停在我手臂上,这是四师兄养的雪鹰,平时四师兄舍不得让它跑腿,想来定是四师兄有事找我,我取了雪鹰腿上的信,摸了摸它的头,表示奖励。 四师兄说师傅近来精神状况不佳,很少出门,很多事都交给了大师兄管理,四师兄猜想师傅是有避世的想法,四师兄问我如果师傅避世,那他们该怎么办?他大概意思是师傅平时最疼我,让我回去看看。 我暗想师傅定是有心事,便撕下自己的衣角,用仙术写到。我让四师兄多照看着师傅,定不是这个事,等九州的事一结束我便马上回去。 我摸摸雪鹰的头,嘱咐道:“小雪鹰,幸苦你了,让四师兄不要胡思乱想,晓得不?” 雪鹰顺着我的手靠了靠,随即在天空盘旋几圈,便快速飞走。 我看了看雪鹰,再看了看小奇,同是宠物,这差距咋这么大呢? ------------ 第十三章 执竹篇:宁姜公主 我离开天界的时候,问过司命师傅下凡到底历的什么劫,司命当时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告诉我,天机不可泄露。 当时我听了,斜着眼看着他,他所谓的天机不可泄露不包括他和那些老神仙在一起八卦。 我当时踹了他一脚,便背着小包袱匆匆的赶往南天门和苏止交汇,不理会身后的吆喝声。 其实我和司命还是有革命友情的,离开天界那一日我和他在司命府喝的四仰八叉躺在他那院子里,一起研究天上的星子。 虽然天上的星斗一如既往没有什么可以研究的,可是这不妨碍司命一颗醉酒后追忆往年的心,往年,我约莫着便是司命年轻的时候吧。 司命拿着一个墨绿色的酒壶,往自己嘴里灌了一点桃花酿,便开始絮絮叨叨起来,这天机不可泄露倒也不那么天机了。 确实不是什么天机,只是天庭下了命令,谁都不许谈论天界初建之前的事。 违者是个什么说法?按司命的话说便是革职也解决不了的问题。 司命说盘古开天辟地的时候,盘古临死前,他所有的器官都化作了世间的万物,可是唯独心脏你知道化作了什么了吗? 当时司命张着眼睛问我,我摇摇头。 司命知道我不知道,他这样做只是在确定我这个唯一的听众在不在听罢了。 当时夜空静谧,司命声音微弱的说了一句,心脏化成了一个女子。 嗯?女子? 我抱着酒壶不甚清明的看着他。 按照司命当晚的讲诉,盘古的心脏化作了一名黑袍银发的女子,据司命说盘古的心脏是聚集世间混沌与清明的地方。 那么我约莫着那名女子也是极正极邪的存在。 这种说法就是指那个女子是个不稳定的存在,是颗不稳定的炸弹,你不知道她何时爆炸,不知何时来威胁着世间。 不过按照目前天界的形式,那名女子大概也不存在这世间了。 司命说那女子地位尊崇,就连七子也得尊称她一声阿姐。 他说他刚出生不到百年的时候,这名女子便不在了,那时他很伤心。 我大概明了了,司命小的时候就有一场暗恋史,只是这颗刚刚萌芽的种子还未探头就被扼杀在土壤里了。 当时我也挺可怜他的,便拍拍他的头,如同摸小奇一样,安慰他。 如果不是司命说起,我都不知道天界也有这样极力隐瞒我们后人的做法,这不是扼杀我们了解先辈的意志,当一个糊涂的人吗? 不过这些不重要,而是当时我为何不向司命多探听点苏止的八卦,我暗叹大意了。 不知苏止在远古的时代有没有喜欢的女仙子,按照目前苏止孑然一身,我暗想大概有吧,不然这么多年他都守身如玉,我就不相信天界那么多女仙子就没有他动心的? 即便天界没有,那魔界也有大批美貌如花的女子。 听说魔界的君主也是七子之一,唤什么名字来着?那古!也正因为如此,仙魔两界这万万年来倒真的相安无事。 我在想在沉谭山那一万多年到底是怎样过来的?苏止仅仅离开不过几日,我便着急他回来了,而且这急的性子还不是一般的急。 在周国的那些日子,苏止没有师傅那么古板,喜欢随时逗我,但是也极宠我,可是不管他怎样宠我,我都觉得在关系二字上,我永远将这个宠字提不到男女爱情上面去。 他宠我是叔叔对侄女的宠,我对他便是女人对男人的爱。 对于苏止来说我不仅是他的侄女,更是一个很小的孩童,在他万万年与天同齐的生命里,我不过是花了其中的一万五千年成长,成了一个小姑娘罢了。 而且他见过我在广林山间小孩子的模样,等于说他看着我长大。 我仔细一想,从心理不管是生理,要想苏止从一个女人的角度看我,我想这不大容易吧。 我偏头看了看脑袋下的小奇,虽然他是宠物,但我从来就不敢对他吐露心声,它是宠物不假,可它也是上古神兽,苏止的坐骑。苏止只需看着它一眼,便知道我近来所说所做的事,这样一想,我恍然大悟,原来小奇不是来保护我的,而是来监视我的。 几朵碎花落在小奇身上,它动了动身子不大满意,我帮它抚了去,拉着它脖子上的链子起身道:“小奇起来了,我们回去休息了。” 路过东宫的时候,里面的竹叶被清风吹扬出来,有几片叶子落在我的脚边,我看着一位白衣的女子神情茫然的从里面出来,她似看不见我一般,从我身边擦过。 小奇抖了抖身子,我想正无聊,便跟着她去看一看。 宁姜走在前面,漫无目的,只是却有针对性的问:“你们可见过永川的君烨?” 我叹息,她问的是一棵树,一朵花,一粒星子,一轮圆月,一池水。 这样深情的女子到底是看上了君烨什么? 许久她趴在樱花树下,那时初春,漫天飞舞的樱花中,她一身白色精致的衣裙,领口衣摆处绣着精致的纹路,一袭乌黑长发泄在身后及至腰间,未束。 那样的宁姜是美丽的,也是不幸的,我想等苏止来了,也许可以治好她的病,这样的一个女子傻了真是可惜。 宁姜即便傻了,可是她心底有一份执念,这个执念便是君烨。 君烨十一年前是周国年轻的丞相,一身才华,最终因他在朝廷上与华正不合,他便成了华浅对付青絮下手的对象。 如今算算,他应该到了而立之年,我约莫着该是娶妻了,有可能这位公主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娶了别的女子,心悲而疯。 好吧,我这是深受二哥话本的毒,只是不知我离开这么久,二哥是不是又搜集了很多才子佳人的故事,想着回去的时候借几本看看。 等宁姜回了东宫,我和小奇才放心离去,虽然在广林山间阿爹教导我遇到事的时候能躲多远躲多远,不要因好看热闹而引起自己的麻烦,但是毕竟身为一个神仙和神宠心底还是有那份做为神的大爱之心。 我躺在床上,感觉鼻子痒痒的,我揉一揉,还是觉得痒痒的,甚至更甚,我打了个喷嚏,睁开眼,看见小宁公子拿着一根羽毛一副哀怨的神情看着我。 美觉被打搅,我起身,揉揉眼睛,更加哀怨的回看着他道:“你这么早来我这干嘛?” 小宁公子神情悲愤的坐在我床边,平时极其宝贝拿在手上的扇子也被小奇叼着在地上玩耍,我想这事态对于小宁公子自己来说有点严重。 他看了看我,极其悲痛的说:“小妍,父王不要我了。” 小宁公子是宁尚王爷的独苗,按照凡间对传宗接代的重要性,想是他夸大其词了,我眼神示意他快说,他纠结了半天,终于吐了出来:“阿爹要将我许配给你的二姐。” ------------ 第十四章 执竹篇:卿家兄妹 许配?这小宁公子用的词,硬是将自己的地位给降了下去。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着说:“这是好事啊,你以后就有媳妇暖被窝了。” 小宁公子听闻,双眼悲愤的看着我:“我只喜欢我表姐,而且你那个二姐姜国的人谁不知道?刁蛮无理,纵横跋扈,我才不娶她。” 我思索了一番,被安上卿家小女儿的身份之后,我也是住在皇宫的,从来没有去过卿家,也没在皇宫见过卿家大公子,也因为前段时间卿家大公子好像被派去江南做钦差大人,今日才回宫,与他同道的还有巾帼不让须眉的卿然,所以对于卿家二小姐的了解仅仅限于在御花园听那些公公宫女八卦的时候,据说是一位了不起的抗周女将军。 这个卿然可是卿家的骄傲,虽然我只知道她是女将军这一点,但也许小宁公子所说的刁蛮无理,纵横跋扈应该是军人所说的直爽。 而且我感到有一丝好奇,现在姜国和陈国战争正在白热化时刻,卿然身为将军怎么不留在战场上而是回了姜国国都。 其实以小宁公子的行事方法,将卿然嫁给小宁公子实在是高配了他,但看着他悲伤的神情,我不忍打击他,便安慰道:“八字还没一撇呢?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总有峰回路转的那一刻。” 小宁公子闻言我的话,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悲痛道:“八字已经五撇了,船已经进山沟了,峰的尽头没有路了,皇伯今早上下旨已经将我许配给你二姐了,还有将我皇表姐也许配给你大哥了。” 小宁公子顿了顿,哀叹了口气,模样真是绝望。 我讶然,将宁姜许配给卿家大公子,那他可愿娶一个傻子为妻? 卿家大公子在姜国位高权重,卿家又把握着姜国的财富,想是他不愿娶一个傻子的吧?现在他隐忍着,也许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糟糕。 宁姜!这个可怜痴情的女子,到底她的命运如何? 二哥给我看的话本让我总是忍不住多想。 我没有昆仑镜,自是不知道宁姜在周国这十年发生了什么事,不知她和君烨之间到底有什么过往或者纠缠。 我想要了解这个女子,只是她傻了,她无法讲出自己的故事,而苏止是目前唯一知道她过往的人。 哦,对了,我还忘了一个人,那便是司命。 他是凡间故事的执笔者。 不过司命在九天之上,我是指望不了的了,看现在的时间,我再计算哈天上的时间,目前他约莫着应该是在小花园里和那些老神仙八卦,不知八卦的内容有没有提到我。 朝阳的晨曦泄了一屋,我慢悠悠的穿衣,梳洗,全然忽视小宁公子在我房间踱着步子走来走去,着急的模样。 小宁公子认为我是卿家的小女儿,他想让我去给卿然说让她悔婚,虽然被女方退婚,这丢了小宁公子的脸,但为了下半辈子的幸福,他觉得这些都是云烟,不值一提。 其实我忘了告诉小宁公子,我这个卿家小女儿是冒牌的,那二位或许还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去帮他说好话,结果无外乎我们这趟的行为和做法显得多此一举。 不过为了安抚小宁公子着急的心,我思索一番,还是答应了。 小宁公子要求我的我并没有不去做,成不成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至少小宁公子不会怪罪于我,不怪罪于我,以后他有吃的想到我这回帮他,他便也不好意思不给我。 此时我牵着小奇和小宁公子在姜国皇宫正殿外,正像两根木头桩子定定的站在那里。 我摸了摸玉石雕刻的狮子,心里不免埋怨起小宁公子,这厮不打清别人的行程安排,便冒冒失失的拉了我过来,如今卿然和卿家大公子正在上朝,距离朝会结束时间还有半刻钟。 这样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卿家大公子叫什么名字呢? 我问身旁的小宁公子,在初春的早上小宁公子穿的有点单薄,他连打几个喷嚏,揉了揉通红的鼻子,哑声道:“叫卿言。” 嗯?卿言?这不是和我暂时的身份卿妍音很像吗? 原来名字也可以如此撞山!不过我是比较嫌弃自己的这个妍字,真难看! 这样一想我便想到我本来的名字,苏檀。 冠的是苏止的姓,却不是话本里那个情意绵绵的意境。 以我之名,冠你之姓。 这约莫着不大可能吧!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小宁公子推着我向前走去,我看着前面迎面而来的二人,女子身穿银色铠甲,头发高束,一把凌厉的剑自然的拿在手上,与腰间相对。 男子一身淡墨色袍子,神情温和,眉目清俊,逆着早晨的曦光站在我们面前,第一眼我便觉得温文尔雅。 他们看着我和小宁公子阻挡了他们的去路,女子眉目不喜道:“宁世子可有什么事?” 小宁公子看着卿然冷着脸,下意思往我身后一缩道:“不是我有事,是你们小妹许久不见你们,想你们了,这不,她不是不熟悉路吗?我带她来了。” 卿然一愣,反问:“小妹?” 其实小宁公子这话说的连我也不好意思了,别人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的存在呢?还信口雌黄的说我想他们了,但是我不好戳穿小宁公子的话,看着卿言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 我一咬牙,点头道:“是啊,我想大哥和二姐了,阿爹说在皇宫里遇到你们,让你们回家一趟,他会仔细告诉你们。” 我觉得世上最尴尬的事便是乱认亲戚,虽然名义上是没错,可对方根本不认识我,不认识也就罢了,此时他们却没有一点同情心,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好歹我也是神仙,还是一地位尊崇的神仙,是这四海八荒,九州之内唯一的帝姬,这样一想我骨气便硬了起来,想起了这次来的目的道:“二姐,听小妹一句劝,宁世子终归不是佳婿,你看他要样貌没样貌,要才华没才华,你说他哪点好?” 小宁公子听了,反驳道:“有你说的那么差?” 我看一看小宁公子,他识趣的闭上嘴,和小奇玩耍。 卿然闻言,不屑的转过视线道:“与你无关。”说完起步离开。 我哑然,她太不把本帝姬放在眼里了,我打酱油的时候还没她呢。我心下不太坦然,准备转身就走,却不料卿言出口道:“即是我们小妹,我们刚回来,小妹就陪为兄和你二姐去见一见父亲。” 左右为难,我心里叹息一声,从小宁公子手上牵过小奇,他用眼神示意,我点头尽力而为,毕竟初为一面,卿然在我这里留下了不好的影响。 不管是在广林山间,还是西幕上,或者潭沉山,更甚者天庭,也没人敢这样和我说过话,并不是她逆了我的话,而是她我行我素,即便她我行我素,也不带她这样目中无人的。 不过身为将军,一直在杀戮的沙场上过着舔刀的生活,性情冷酷点也是能理解,但我从小就受不得委屈,这一万多年来大大小小我也和人打过许多架,我也是从争斗中风雨中血腥中活下来的。 好吧,仅仅是卿然的一个态度问题,我便发了这么多牢骚,实在不该是一个帝姬的所作所为,失了自身的风度。 我跟着卿言身后,牵着小奇无所事事,便抬头数着天上的云朵,变幻着无数个形态,我暗叹云仙子的巧手,却不知前面的卿言停下步子,小奇也没拉住我,一不留神就撞到他的后背了,我红着眼圈揉揉鼻子看着前面转过身的人道:“不好意思,走神了。”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卿言一身淡墨色的衣袍,无风而动,让我觉得他比我更像神仙,我打住思绪,不带这样埋汰自己的。 卿言看着我,眉目温和,他道:“父亲何时有了你这呆萌的女儿?” 呆萌!他的意思是说我呆! 我放了小奇道:“咬他,小奇。” 小奇斜着眼看了看我,随即趴在地上。 卿言看见,掩不住笑意,微微弯着眉目道:“走吧,你二姐待会又的说你。” 我心下觉得真的不太坦然,看着卿言转身就走,我踹了小奇两脚,拖着它走,想着等苏止回来好好教训它,在外人面前居然一点不给我面子不说,还藐视我。 这实在不是一个宠物该做的事,让我好生忧伤。 ------------ 第十五章 执竹篇:魔界君主 卿家,古老的宅子,透着神秘与**。 再一次见到卿家家主,他对我的印象非常深,苏止将我带到他面前的时候,直接几个仙术暴露了我和他的身份,苏止倒不以为然,只有这样,他离开的这段日子才会放心,毕竟对于神仙,凡人还是有一股对这二字说不清道不明的诚服。 是一种凡人的信仰,而当我有一天成了别人信仰的时候,我都还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他们崇拜我什么,我除了会打点架,或者做一些对我们神仙来说简单的事! 虽然我是这样想的,但是在广林山间的时候我还是羡慕那些会法术的人,他们做事都比我们轻松多了,比如阿爹让我和七哥挑水的时候,七哥就用的法术,一会搞定,而我则需要一天,想起以前这才发现阿爹一直把我当男孩子使唤。 卿家家主待我如上宾,感觉到有一股视线打量着我,微微偏头看见卿言探究的目光落在我这里,我不言语,偏头只是看了看热络着的卿家家主。 卿家家主从侍女手上接过一杯茶递给我,我看了看是墨迹渲染的梅花茶杯,抿了一口,觉得自己派头不错,甚是高雅。 卿然坐在不远处,低着头沉默,右手一直握着她的佩剑,似是一种信仰。 而卿言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似在他掌控之中,一副高深莫测,难以琢磨的模样。 卿家家主坐下,招呼卿言也坐下,他听了随即坐在旁边的沉木靠椅上,右手摩擦着旁边的青花瓷杯沿。 卿言坐下,卿家家主向他们介绍我道:“这是上仙,在外面就是你们的小妹,你们要好好招待着,不可怠慢了上仙。” 这卿家家主这样介绍,我有点不太自然,毕竟这是第一次被人这样介绍。 还未等他们搭腔,卿家家主接着道:“你们小妹最近要住在皇宫里,待会阿言便带她回去吧。” 卿言闻言淡淡道:“是,父亲。” 其实在进卿家之前,我能感觉到隐隐的魔气在卿家上空环绕,是我在周国王室所闻的那种气息,前一次来并未感觉到,而这次我相信这个味道错不了。 这个味道如此浓烈! 卿家,有人在招魔! 和卿言回去的路上我魂不守舍,就连小奇也安静下来,想来它也是在思考问题,不过它思考的问题从来就不会告诉我,我和它沟通有障碍,它听的懂我的,我听不懂它的。 卿言突然回头看着我,他问:“你真的是神仙?” 预料不及,我傻愣的点点头。 他道:“能变朵花出来吗?” ……嗯? 成了变戏法的吗? 我的房间在皇宫北侧,要路过东宫,卿言带着我走过那里,依旧能看见里面的白衣女子,痴傻的坐在竹林之下,呆呆的弹着古筝,曲调更为忧愁。 走出许久,似听见一句喃喃的话:“你们可见过永川的君烨?” 一次比一次执着,似习惯宁姜这样的话语,我并未太在意,半晌,听见卿言悠悠道:“这就是我的未婚妻,痴傻不说,惦记的也是别的男子。” 那时,卿言微微抬头看着天上,眼神似一层迷雾,我迷茫的看着他,他低头一笑随即恢复过来,眼神清明的看着我道:“你们神仙哪里有烦恼,跟你们说也无用。” 我实在觉得卿言这副模样实在忧愁,想了想便说:“其实宁姜是个好女子。”我顿了顿,继而说到:“而且神仙也有神仙的烦恼。” 正如我喜欢苏止,而这心思我不能告诉任何人,也不能获得世间的认可。 正如佛经里记载的,求而不得,放而不去。 我同苏止终归有缘无份,缘起他是我皇叔,缘灭他依旧是我皇叔。 终究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卿言闻言讶然问:“哦,你个小丫头能有什么烦恼?” 我顿了顿道:“你知道神仙的好处是什么吗?”看着卿言迷茫的眼神,我得意道:“就是我活了一万五千岁,看起来还是比你年轻。”说完我便牵着小奇越过他踏步向前。 卿言:“……” 卿言送我到朱门口便离去,我进了房,摊开宣纸,匀着墨,用毛笔沾了沾写道:司命近来不见,日子过的可好?我向你打听个事,这凡间宁姜的命格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即我画了黑袍银发的女子在角落,威胁威胁他,让他早日回信。 我幻化出纸鹤将信缩小放在它背上,摸摸它的脑袋,它便慢悠悠的离开房间,向着天上的月亮方向而去。 我不太确定司命能不能认出我画的那个女子,但是满头银发,司命自然也不敢忘,毕竟是暗恋、初恋,这印象即使再过了万儿八千年,我想司命也是记忆犹新。 小宁公子未先拜托我的事,我也给忘了。 不过这不重要,因为这事情发展的规律也不是我几句话就能搞定的,说到底还是小宁公子太单纯了。 看了看外面的月亮,今天星君倒是舍得挂几颗星子呢,我脱了外面的衣裙穿着一身白色的裘衣正打算睡觉,偏头随意看了看小奇,竟发现窗子上多了一个红袍的人。 一轮月亮和璀璨的星子成了他的背景,外面突然下起了小雨,初春的雨绵绵的,细细的,有些飘落在他发丝上,我迎上去欢喜道:“哥哥,你怎么来了?” 那罗随意的坐在窗户上,摸摸我的头发,红袍飘散,语气和柔道:“我来看一看你。” 我拉着他的衣袖随意问着:“哥哥上次在周国的事处理了没?” 那罗拉起我抱在他怀里,玩着我刚拆散的发丝,编着小辫子说:“没事了,不过是周国的皇帝圈着我万众魔界的子民,身为他们的主我得去解救他们。” 难怪,上次我和苏止离开前,大量魔气的气息出现又突然消失。 魔界?那他是魔界的?我看着那罗,他把我往他怀抱里带了带魅惑一笑道:“正如小酱油此刻的想法,我是魔界的君主。” “那你是那古?七子之一?” “那古是我以前的名字,不是说了吗?小酱油可唤我那罗。” “你是我四皇叔?” “唤我那罗。“语气坚定。 那罗的笑容很美,他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虽然我是天界的帝姬但是也知道那罗是个好魔君,所以我不在乎。 在学堂老夫子教给我的是魔界和天界近万年来虽然没什么大的冲突,但自古正邪对立,作为神仙我们要懂得自己的本份,不可与魔界的人相处,更不可与魔界的人完婚,老夫子的意思是我们最好与魔界老死不相往来。 但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我一直都不明白。 就像神仙中也有堕仙,而魔界中也有成佛的人! 这好与坏到底是以什么作为区分的? 而我也不知,为何七子中偏偏那罗做了魔界的君主。 心里有股牵引的泉流,让我觉得正与邪不过是人心底的一念之间,我做不到将一个没做过坏事的魔评判为邪,也做不到将一个做过坏事的仙评判为正。 我点点头,靠着他,窗外有一丝凉意,那罗编好辫子,低头看着我,随即一身小红袍子出现在我身上,上面的彼岸花叶隐隐流转,他道:“你想不想跟我去一个地方玩玩?” 我摇摇头:“不行的,小奇在这里。” 我看了看小奇趴在地上,脑袋枕在双爪下面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斜看着我,我靠近那罗的耳朵小声道:“小奇是皇叔派来监视我的!” 那罗笑了笑,一道紫光从小奇身上拂过道:“这下他不知道了,而且我们明天就回来。” 嗯?难道上次那罗也是这样对付小奇的? 我看了看小奇,其实做宠物也是不大容易的,特别是小奇这一类型的上古神兽。 明明是个傲娇,极其相信自己实力的神兽,却不知自己已经被悄无声息的洗脑了两次。 我点点头,一阵风吹过,一股暗香袭来,是那罗的袍子包裹着我,遮住了初春的小雨。 ------------ 第十六章 执竹篇:浮生花又名檀木 细雨,深夜。 天上下着连绵的小雨,那罗抱着我穿梭在云层里,天上阴沉沉的,偶尔闪过闪电,蔚蓝色的光泛着银白,我被他包裹在衣袍里,只露出两只眼睛打量着外面。 抬头看那罗,只够瞧见他坚硬如同刀刻一般的下巴,白皙透着刚硬,他满头未束的紫发也飘散在我周围,看着他我脑袋里突地浮现另一个身影,也是一身红袍,一头紫发,唯一不同的是他给我的感觉是不羁,狂傲的。 那是谁?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迷茫,疑惑,不解的看着那罗,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流逝,那罗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正是这副神情,他微愣问:“怎么了,小酱油?” 我恢复过来,好奇问:“那罗我们以前可见过?” 那罗愣了愣,一只手抬起来刮着我的鼻子,笑道:“自然见过,不然小酱油现在会跟一个陌生人走?不怕我把你卖了?” 我摇摇头,裂开嘴一笑道:“这倒也是,只是突然感觉那罗很熟悉。” 其实我想问的是,在广林山间以前。 那罗听了,摸着我的脑袋道:“我和小酱油是天生注定的。”说完顿了顿,眼神有一丝迷离,声音微弱,我没听清,他说:“天生注定会相识。” 我看了看红袍子上面红光流转的彼岸花,甚是喜爱,问道:“我们是去哪里?” 那罗抱着我落在一片花海上,道:“就是这里,可满意?” 这里开满了白色的花,白光流转,一望无尽,花朵碎小精致,散发着隐隐香气,我惊叹于这里,问:“这是哪里?怎这般漂亮”似发现大陆一般,我惊喜道:“这些花居然和我额头上的花一模一样。” 那罗坐在花丛里,依旧抱着我坐在他身上,他道:“这里是三生海,魔界的至东方,这里没有人来,小酱油是唯一的一个。”说完他看了看天际,“这花,原名叫浮生花。在万万年前被一个叫沉檀的人种下,所以改名檀木花,想来这些浮生花还倔强的很,在这片海面上无根的漂浮了数万年,小酱油你可喜欢它们?” 我点点头感到惊讶,从那罗身上下来,脱了红色的云靴踩在浮生花上面,凉凉的,我扒开花朵,手伸进去欢喜道:“那罗,这真的是海!” 我用仙术在海面上划着,玩着漂移,檀木花纷纷顺着我的脚落在海面上到处都是,朵朵白色精致的檀木花,似有生命一般漂浮在空中。 那罗静坐在那里,眼睛里含笑,邪魅精致的脸庞也柔和下来,他看着在海中玩闹的女子,红色的袍子飞扬,心中充满了甜蜜和欢乐。 他是七子,远古的神君,治理魔界数万年来,一人在世间流转,习惯孤独,生命的每一日大同小异,心早已沉寂下来,万万年的时光让他觉得,生命只是成为了一种存在,只是为了度过明天,只是为了呼吸。 那一日,他在这东至和四大凶兽又战斗了起来,仍旧无果而返,还受了重伤。 那一日,他遇见她,他便知道生命不再变得毫无意义。 他看着她为他细心包扎,他便觉得千万年来,头一次觉得,活着,真好。 那罗起身,挥一挥衣袖,所有的檀木花都消失不见,我惊疑停下滑翔的动作看着那罗,他走到我身边,我问:“花呢?” 那罗拉着我坐在三生海上,随即伸出手,玉白修长的掌中静静的躺了一朵冰封的檀木花,他递给我,我接在手上细细端详问:“那么多都变为一朵了。” 那罗顺了顺我的头发道:“小酱油,这个送给你。” “是给我的吗?” “嗯,这个很重要,小酱油要时时刻刻带在身上,不要丢了。” 那罗揽过我,下巴枕着我的头再一次道:“不要弄丢了。” 我发现那罗有一丝惆怅,但是我倒没太在意,不过他挺喜欢抱着我,我想想觉得没什么,他名义上是我皇叔,私地里又是疼爱的哥哥,抱抱很正常,而且认识这么久,一直都是他送我礼物,我将檀木花小心翼翼的放在衣袖里,妥妥的。 原名浮生,想来是浮生如梦,终不可得。 我在那罗怀里睡了过去,第二天被海平线晨曦的光芒照耀,不太舒服,我用红色宽大的衣袖遮住眼睛,慢慢睁开,待适应后放下左手,抬头看见那罗正低头看着我,眼睛里有光芒流转,他看着我,邪魅一笑,声音低哑道:“醒了?” 我看了看那罗紫色头发上的露珠,而自己身上一点也没有,便感动不已,我连忙起身为他拂去头发上的露珠,他笑笑看着我不动,任由我所为。 我弄完了露珠,一低头,跳在那罗身上抱着他,心里一阵惊恐,问:“那罗这三生海是红色的,像血,昨晚我怎么没发现。”这血红的厉害,红的喷张,红的让人惊恐。 那罗起身,抱着我到了云端,看了看下面,眼神似有一股无可名状的悲伤,似在回忆,这样的那罗我没有见过,在我眼中我一直认为他是爱笑着的,魅惑的笑,温柔的笑,喜悦的笑,不会像这般安静,似沉淀万年的寂寞,悲伤。 他闭了闭眼说:“三生海源自一个人的血。” “一个人会有这么多血吗?” 那罗收回视线,看着我定定的点头道:“有。” 那罗将我送回了姜国皇宫,他说等过段时间便来找我,他摸摸我的头,放下我便离开了。 其实,我一直想到的便是那罗在云端上的神情,我不能释怀。 那时我也忘了问那罗,三生海到底是源自谁的血? 我坐在床上,小奇正趴在我身边睁开眼看着我,我看了看它,摸摸它的脑袋,今天的小奇还很乖顺,值得赞扬。 我还未换衣服,小宁公子便匆匆的赶到我的房间,他着急的看着我问:“小妍,到底你二姐是个什么态度,我的事解决了没?” 我怎么告诉小宁公子,其实这个事我在到了卿家后忘得一干二净,但是我不能这样告诉他,这样他以后便不会给我好吃的了,我在心里思索了一番道:“我说了,可是我二姐十分喜欢你,叫我不要管这件事,你知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所以你知道我也没办法。” 小宁公子听了,颓废的坐在我床上道:“那可怎么办?我不要背叛我皇表姐,小妍你可一定要帮助我。”说完他打量了一下我,疑惑问:“你昨晚去哪里了?从未见你穿红袍子,不过这衣服蛮适合你,比你平时穿的有眼光。” 他一说完,小奇脑袋凑到我衣服上闻了闻,它把自己当狗使唤了,我连连笑着,跳下床拉着小宁公子道:“我一直在屋里,那里都没去,不信你问小奇。” 小奇迷茫的看了看我,随即躺在床上与哮天犬一样的睡姿,沉稳的睡去。 ------------ 第十七章 执竹篇:不愿你和他相处 元始天尊说过,凡人是这个世上最富有贪心欲望的人,可是我却觉得凡人所谓的贪心不仅仅只看一面,也有好坏。 有的不过是他们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正如姬矢为了和青絮在一起,有了贪心,发动了战争,虽然世人说他残暴、血腥、昏庸。 其实谁明白这其中的真相? 爱恐怕是这世间最难懂的词汇。 世人不懂姬矢,可是我却同情他,他只是爱而不得罢了。 也正如宁姜,爱而不得,至而疯癫。宁姜傻了,可是世人都知道她有所求,有贪心。 她,一国公主,深明大义,为国为民,远赴异国他乡,跋山涉水,十年的质子生活,眼看荣归故里,却为了一个男子终将自己陷入绝境。 成了世人的笑料。 眼前我依稀能看见那十里竹林下,女子一身白衣,执着的弹着无谓的曲子,一遍一遍的喃喃道:“你们可见过永川的君烨?” 如果我遇见君烨,我会问他一句:“你可记得那个十里竹林下,身着一袭白衣,一遍一遍不知缘由的弹着不知名的曲子,魔念入骨的女子?” 我和小宁公子来到御书房,他说他要再一次去求一次皇伯伯,试图解除这次婚姻,虽然我觉得小宁公子会白跑一次,但为了他的心安,我便也跟随着他去了。 小宁公子一路跑进御书房,不顾旁边太监的吆喝,我跟在小宁公子后面直直的看着他突然跪下,眼睛里立马挤出几滴眼泪,一向姣好的脸上纠结成一团,花容失色,我咂舌,这进入状态也太快了一些吧! 他哭着道:“皇伯伯,侄儿不要嫁给卿将军,其实侄儿有心上人了。” 看着他这一番行为,龙椅上的人面目铁青道:“放肆,你没看见我这有贵人。” 贵人? 我把视线从小宁公子上移开,他正坐在御书房临时搭出来的不下皇帝气派的座椅上,眉目清笑着将视线落在这里,俊朗如初。 苏止在人间行走一如既往的高调,就连姜国皇帝也崇拜着他起来了。 消失这么多天终于回来了,我看着他,不言语转过头继续看着小宁公子,我心里暗暗计较,你丢下我这么多天,我也是有情绪的。 小宁公子也抬头看见了苏止,但是未在意道:“皇伯伯,侄儿真的有心上人了,求皇伯伯解除侄儿和卿将军的婚约。” 皇帝看了看苏止,苏止未曾有不喜,看好戏一般,事不关己。 姜国皇帝看着下面不成器的小宁公子嫌弃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把眼泪收回去,这让别人看见像什么话。你且给孤说说,你看上那家姑娘了?” 姜国皇帝这话说的,你看上谁家姑娘了,这语气就好像你看上那条小猫小狗,小宁公子收回眼泪,笑着道:“还是皇伯伯最疼我,我看上这个姑娘了。” 我惊愕,小宁公子白花花的手指正指着不才在下我。我忙看向苏止发现他正低着头,沉思着,并未看向这里。 我心下不太愉快,听见皇帝说:“放肆,她是什么身份?你也敢来我这里求娶,真不知好歹,不管你看上谁家姑娘,这卿家小姐你是娶定了。” 小宁公子听了便颓废的坐在御书房,神情悲戚,后来小宁公子告诉我,以前他只要向皇伯伯使这一招皇伯伯一般不会为难他,为什么现在不管用了呢? 当时小宁公子是一副怎么想也想不通的模样。 其实小宁公子不明白,以前你使这一招,因为没有影响到姜国的基业,而现在卿家做大,掌握姜国的大部分权力,做为皇帝既然除不了便是拉拢,而皇帝不好将自己的儿女全给卿家配对,而你便成了最好的选择。 其实姜国皇帝也颇为幸苦,姜国如今正在和陈国开战,经济来源于卿家,他要顾的外面也要防着里面,着实不大容易。 出了御书房小宁公子便独自离开了,留给我的背影颇为孤独寂寥,甚是绝望。 我看了看随同出来的苏止,没有说话,踏步向自己的宫内走去。 苏止走在我旁边不语,等到了房间,小奇看着他回来,在他身边转了几圈,他吩咐几句让小奇去卧着,小奇呜咽一声,委屈的趴在墙角吐着火球玩。 苏止看着我坐在床上沉默不语,他半晌道:“不过几日不见,你对我怎的如此生疏?” 闻言,其实我仔细一想,苏止没得必要顾忌我小女儿心态,他是叔,我是侄,生他气,本就不符规矩,心思一转便懊恼自己刚才的行为,为了不让他看出异样,我抬头看着他笑着道:“皇叔多想了,只是皇叔突然回来,侄女一时有些高兴,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心下觉得如此难过,眼前这个人,是我爱的人,却是我不敢爱的人,我多想抱抱他,慰籍我多日来的相思。 可是,我不能。 苏止疑惑的看着我,有个问题他一直想问,眼神暗晦不清说:“你这红袍子是那里来的?” 我低头一愣随后僵硬笑笑,手不自然放在锦被上抓出了一些皱褶,我总觉得苏止的语气不大高兴,天界史书记载,七子中苏止和那罗的关系一直不合,而两人认识千万年如果连对方喜穿什么风格的衣服都不知道也是说不通的,我想苏止应该猜出来了,但是我还是下意识嘴硬道:“我觉得偶尔要换换风格,红色就不错,便让小宁公子做了一套给我。” 苏止恍然大悟的坐在我身边,看着上面的纹路道:“你听说过吗?魔界的君主也是喜欢穿红袍子,而且上面喜绣彼岸花,你这也不会凑巧吧?” 我往旁边移了移,心虚道:“是吗?原来我和魔界的君主一样有眼光。” 苏止突兀拉过我,脱下我外面的红色袍子,随即变幻一套白色的在我身上,我看见他将我红袍子扔在地上,被小奇口中的火焰烧了个干净,我瞪着眼看着苏止说:“皇叔你凭什么烧毁我袍子,这是那罗给我的衣服。” 苏止点了点头,眼神深沉,重复道:“那罗?连名字都改了吗?” 看着苏止不轻不重的念着那罗的名字,我忙解释着:“不是,你听错了。” 苏止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语气严厉道:“苏檀,是谁教你学会撒谎了?你是天界的帝姬,怎么能跟魔界的人交往?” 苏止从未用过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也从没喊过我苏檀,可能是真的生气了,我心下觉得委屈,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反驳道:“他是魔界的怎么了,谁对我好,我就喜欢谁,而且他是我四皇叔,还是你的弟弟,凭什么只和你相处不和他相处,不要以为你是皇叔我便要事事听你的。” 苏止看着眼前的人哭了,心蓦得一软,叹了一口气,过来将其抱在怀里道:“我只是不愿意你和他相处。” 我哭不是因为他烧毁了我的衣服,而是他真正以一个长者的身份教导我,而这种感觉会让我崩溃,在深海窒息。 我怕,怕这样的苏止,怕这样的感觉。 那时候我不知道苏止叹息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偏偏不喜我和那罗在一起,我只知道我和那罗相处,是触犯了苏止的底线。 我哭个不停苏止抚着我的背,轻声哄着道:“不哭了,不过是说你两句,怎的还哭上了。” 我紧紧抓着苏止的衣袖,委屈道:“你凭什么对我说教。” 我感受到苏止身体有一丝僵硬,他松开我,将我散落在耳旁的头发顺到后面去,无奈道:“以后还是不要和他来往。” 我没有言语,沉默着。 苏止看着我,眼睛里流过一丝情绪,嘴唇薄而透明,在此时显得冷酷无比,他俊朗完美的脸此时显得僵硬,他拉过我,将我环在怀里,我闻到一股清香,似九天之上的十里红枫,他终落了一句:“听皇叔的。” 苏止的语气带着冷意,我想不通苏止和那罗明明同时为父神和母神的孩子,他们是亲兄弟,为何苏止这般不待见他。 这般排斥,这般疏离。 ------------ 第十八章 执竹篇:窗外雨 窗栏外面下着暴雨,这在春天有点少见,室内的灯影倒影在窗栏上,被晶絮的窗帘分成一束一束的,整个室内昏暗不明,我坐在床上看着桌前的人,苏止正一本正经的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本较为古远的书,我看不清封面。 我知道,此时苏止的心情不好,他还在生气或者在等着我主动认错。 这是第一次苏止明确表达出他对我的不满和失望,按照这万年魔界与天界的关系,其实没有达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两界联姻在一起生活的也有许多,虽然进行的偷偷摸摸,但是天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苏止如此排斥那罗,想来他们之间产生矛盾不浅。 我看了看床下睡得像死狗一般的小奇,想着不能指望它去抚平苏止心中的怒气,我看着苏止,忍了忍,终于忍不住道:“皇叔,你还生我的气么?” 苏止依旧将视线放在书本上没有搭理我,身上的白袍带着一丝冷气,他的如墨发丝在晚上是散开的,三千发丝遮住了他的面貌,我看不出丝毫情绪。 即使没有头发遮挡,我也看不出他的情绪,只知道他情绪不好,我拉开锦被起身,穿着白色的纱衣踱步到苏止后面,手臂圈上他的脖子,附身上去抱着他将脸贴在他的脸上。 我能清晰感受到苏止的身体有一丝僵硬,而多日来想拥抱他的感觉也得到满足。 他是皇叔,这个动作也是越矩了,可是我忍不住要抱着他,他是我喜欢的人,可是却不能告诉他,心里难受极了。 就像千军万马在我心中奔腾,找不到出口,任由他们厮杀,在我的心脏里,留下模糊不堪的一团的血迹,我无能为力。 我说:“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闻言,苏止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书,拉过我在他前面,一只手扶着我的肩膀,半晌道:“皇叔没有生你的气,皇叔是在生自己的气。” 我不明白他为何这样说,苏止突然抱着我走了几步将我放在床上,他顺了顺我的耳发道:“早点休息吧。” 说完他脱了外面的白袍也顺势躺在我的身边,灯灭了他侧过身来环抱着我。 我在他怀中不敢大声出气,只得小心翼翼的,许久我感觉苏止呼吸均匀,想是应该睡着了,我拉过他的手放在我手心,感觉滑润修长,在黑夜中,我看着他,我看不见他,可是他的模样就像在我眼前一般,许久我轻轻叹道:“你真的是我皇叔吗?” 如果不是那该有多好。 “你觉得呢?” 听见突兀的声音,我尴尬不已松开苏止的手,哈哈一笑转移话题说:“原来你还没有睡啊?” 苏止的眼睛有隐隐光芒,他拉回我松开他的手问:“你觉得皇叔怎么样?” “自然觉得皇叔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我能感觉到苏止的话隐含了笑意,我答。 “那你喜欢吗?” 嗯? 喜欢? 是侄女对叔叔的喜欢? 他为何突然这样问,还是说他发现我的心思了? 我心里有丝忐忑,为了掩盖过去,我抱着苏止的一只手臂笑着道:“我当然喜欢,皇叔是世间最厉害的神君,打架都不用我亲自动手,走哪里都是有底气的。” 苏止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随即低头,我感觉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像被雷神一个雷给轰的外焦里嫩的,苏止他居然亲我了,我感觉自己的额头一片冰凉,久久不能回神,这是什么意思? 叔侄可以玩这样的游戏? 我恍然大悟,这应该是凡间叔侄的相处模式,这样想着我便大胆起来了,也突然抬着头学苏止的样子在他额头上亲了亲,回应着他。 但是我看的话本不是这样讲故事的。 苏止轻声笑了笑道:“睡吧。” 说完揽紧了我,便不再言语。 后来我才知道,一直以来我都在为自己找着借口,自欺欺人罢了。 不知多久我才有勇气告诉苏止我对他的心思。 我看了看苏止再看了看床顶,听着窗外打在树上,青石路上的大雨,想今夜注定是个无眠夜。 这年春季,苏止似乎不着急离开,那天我无意提起姬矢,便想到宁姜的病,我问苏止,苏止嘴角微微上扬说这解铃还须系铃人。 所以在姜国一住就到夏季,荷花盛开,整个姜国皇宫清香怡然,后宫嫔妃也时不时的聚在一起赏赏花,聊聊八卦,陶冶情操,这气氛倒不像是一个常年处在战争中的国家。 只是我在想苏止所说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是何意? 难道?我打住心里想法,上回司命回信并没有直接告诉我宁姜和君烨的故事,而是乱七八糟说了许多,说隔壁的星君和花仙子在一起了,准备办婚礼。还有他说天后诞下一龙子,而我父君取名天希。 天希,天庭未来的希望吗? 司命杂七杂八的写了整整五页纸,终于在最后一页的最后一句提到了君烨。 拿着暗黄色的信纸,我沉默,是在一年前便死了吗? 君烨也许转世了,或者是个小婴儿,不管怎样都或许记不得宁姜了吧? 我向苏止打听宁姜的故事,想来昆仑镜在他身上,了解宁姜的过往,这样一来也许就可以解开她的心结。 苏止扔给小奇一块鸡肉,道:“这次去一个朋友那里,将昆仑镜留在他那里了,毕竟这东西原本就是我从他那里借来的,好借好还。” 我心里突然沉重起来,在宁姜的身上有我熟悉的气息,不浓但是却足以让我念着,想要帮助这个可怜的女子。 我问:“天下人都知道这次姜国和陈国的战争的源头就是在宁姜那里,姜国皇帝爱女心切,不忍心让女儿受委屈,你不治好宁姜这两国之战就不会停下。” 苏止拉过我,将我抱在怀里,用脸摩擦着我头顶的发丝,我脸微红,他道:“有人不希望战争停下,现在我们时机不到,还得过一段时间,再说你不是希望宁姜好起来吗?宁姜的病最终还是需要他来解,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按兵不动,每天赏赏花,钓钓鱼。” 近来苏止喜欢和我做一些亲密的动作,即便知道不对,但我还是没有拒绝,苏止是活了千万年的人,他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那么他现在这样做应该是把我当后辈疼爱着吧,既然这样我便可以接受的坦然一点。 每天,我独自内心纠结又坦然欢喜。 苏止口中的他一直没有出现,而这皇宫里的勾心斗角我也没有理会,果真如苏止所说每日赏赏花,钓钓鱼,要么就是和小宁公子斗下嘴,听说他的婚期定在了盛夏,与宁姜同一日,最近他恐怕是接受了现实,不再提及退婚或让我帮他,但是他经常从宫外给我带吃食。 想来是记得我的好,觉得我尽心帮他,结果不如意,好歹有这份心意。 我受之有愧。 皇宫四位位高权重的人同时办婚宴,约莫着那日便是姜国最普天同庆的日子,到底有多热闹我们便不得而知了。 只是那晚我所见的卿言虽然迷茫,但不是一个肯委屈自己的人,约莫着会有什么变故。 只愿一切都只是我的想法罢了。 苏止说凡间的事,我们不太好参合,凡人有自己的算计,我们不能刻意改变故事的发展,一切随缘。 ------------ 第十九章 执竹篇:天庭新生儿 天朗气清,阳光大好。 姜国的皇帝想见苏止,刚才小太监来找他,那时我和苏止正在御花园的荷塘里钓鱼,打算今晚烤鱼吃,苏止放下手中那本我连字都不认识的书,看来有些年头了,起身顺了顺衣袍,他视线落在我这里看了看我衣裙旁空荡荡的鱼桶,目光淡然道:“我去一下,待会回来,今晚就吃你钓的鱼。”说完挥一挥衣袖,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桶里的鱼一个一个的飞进荷塘里去,瞬间将自己藏在荷花叶下。 我心里默默哭泣,刚才鱼儿一直不上钩,我也不过是一不小心睡着了,看看荷花欲满的池塘,到处游荡的鱼儿我甚是苦恼,刚才被苏止的法术沾染,现在都是有了灵气的鱼儿,怎么会笨到自己乖乖到我的鱼线上来。 我想起以前在广林山间的时候,每到学堂放假的时候,阿爹和阿娘都会带着我们十七个孩子去广林山间的小溪水钓鱼,美名其曰为陶冶情操。可是我和其他哥哥姐姐都知道,家里要揭不开锅了,阿爹实在没办法就带着我们去打野味,但广林山间的鱼都是人精,每每到了最后也没能几条上钩,还好阿爹的法术足以对付几条小鱼,但是阿爹是个水货,法术时好时坏,所以我们经常饿肚子,还好后来其他的哥哥姐姐长大成人,法术都比阿爹高,此后钓鱼我们便能吃个管饱,想想以前的日子我便生出感叹,约莫着阿爹他们成了千年老树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他们。 我放下鱼竿,用法术控制着那些金色的小鱼,空中到处都是它们甩尾的姿势,我咽了咽口水,挑了几条最大的正打算引入桶中,背后传来略带疑惑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突然而至的声音吓得我猛的转身,空中的鱼儿失去法术的控制纷纷落入水中,我身上也被淋了个湿透,我愤怒的看着眼前的人不平道:“做什么吓我?” 卿言一身墨色的袍子垂地,他温和的笑了笑,双手拢在衣袖里自然下垂道:“原来是个贪吃的小仙。”接着打趣道:“也就你敢吃御花园的金鱼。” 我瞪了他一眼,不言语,坐下来顺着自己掉着水珠的头发,视线里出现了一块白色的丝巾,清朗的声音传来道:“擦擦吧,待会感冒了。”他似想起什么一般,自嘲道:“是我多虑了,神仙怎么会有生老病死的烦恼。” 我讶然,看着他自顾自的坐在我身边,说着奇奇怪怪的话,我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刚下朝,小妹还没出来,我等她。” 卿言拿过我扔在地上的鱼竿,顺着鱼线,顺势丢出去,过不久一条鱼便上钩,我心下疑惑,这池塘里的鱼是母的不成,苏止能钓卿言能钓,为何偏偏我不能? 我抓着卿言刚钓上来的鱼,想着怎么烤着它吃,卿言问:“苏止是你的皇叔?” 我点头,疑惑的看着他,不知为何他这样问,卿言突然伸出手顺了顺我的耳发道:“那也不算太差。” 我当时没听明白,后来才知道他所说的不算太差指的是苏止是我的皇叔,我和他永远不可能,后来我也才知道也就是那时卿言便喜欢我了。 只是当时的我太笨,不知道他的意思,也许我知道,只是潜意思的拒绝罢了。 苏止是我心中的一根刺,碰不得取不得,一碰一取便是模糊的流着血的一团。 当天晚上宁姜不见了,整个姜国皇宫找了一夜,可是第二天宁姜却完好的在自己的宫殿里,当时所有的人都很奇怪,但是不敢深究。 而第二日我看了宁姜,虽然她仍旧呆呆的问:“你们可见过永川的君烨?”但是她的灵气却是比往常多了一点,那是灵动的仙气。 苏止没在姜国的那一段时间时间确实是有事,苏止是天庭的创始人,天庭初建的时候,事情太多,很多事情压的他喘不过气,而磐竹山的弦华是他当时唯一的朋友,所以天庭的稳定多多少少离不开弦华君的功劳,而弦华千万年来终于决定晋升上神。 弦华不同于其他仙者,晋升上神并非容易,为了自己唯一的朋友,苏止亲自去保驾护航,而幽渊草是一种极好的渡劫药草。 据天界的史书记载,幽渊草生长在极阴之地,万年开一次花,而修罗界的修畔湖中央就长着这样的草。 为了弦华顺利通过劫数,苏止亲自去了一趟修罗界。 按理说依着弦华的能力,在千万年前就应该晋升为上神,拖到现在我也不太清楚是为了什么,不过这些都是司命整整五页纸中的其中一小段,我不能奢望他能满足我的好奇心。 我问苏止的时候,苏止也是回答的模糊不清:“你关心弦华做什么?个人有个人的劫数,包括姬矢,包括宁姜,这一路走来你大概就能看见,很多事不能如他们所愿,能做的就是少点遗憾。” 苏止看了看眼前的人,心里暗叹,在弦华喝下赤化水的时候他曾问过他:“可要后悔?” 弦华一身蓝袍垂地,盘腿坐在玉石凳上,头顶的桃花飘零,他沉默的看了许久,半晌道:“既然决定了,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苏止知道,他说了谎,这千万年的时光说忘就忘,怎会不后悔? 只是他不便多说,只要他决定了的事,苏止不会去多管。 “皇叔,你活了千万年,有过什么遗憾吗?” 苏止愣了愣,拉着我坐在他腿上道:“我这千万年的生命,只做过一件遗憾的事。”他看了看我道:“只是希望以后这遗憾的事最好不要来。” 苏止眼神黯然,我分不清情绪。 即便朝夕相处,苏止我从来也不懂。 只知道他好看,深沉,宠我,然后我爱上了这样的他。 在天界就听司命说,苏止的厨艺特好,当时我疑惑的看着他,难不成他吃过苏止给他做的饭? 司命看着我一副不大相信的模样,奸笑着道:“那时我还是一个孩子,跟着阿姐的时候,碰巧遇上苏止帝君给阿姐献殷勤,亲自烤了一只兔子,当时阿姐还分了我半只,现在想起那滋味,真是……啧啧。” 司命一直在那里回味无穷,我踹了他两脚,得瑟的那个模样,真想把他扔进父君的天牢里去面壁,沉思下心境。 我知道司命所说的阿姐没有在这个世上了,而且只是一只烤兔子我不用太计较,但是仔细回想起来,我好像还没吃过苏止做的东西,这样一想我心情微微低落起来。 所以在晚上的时候,我可怜的看着苏止,苏止不明所以看了看小奇又看了看我道:“它又欺负你了?” 听见这话小奇猛的起身瞪着我,威胁我不要乱说,我没心情搭理它,许久支支吾吾低着头道:“皇叔,我不舒服。” “怎么回事?” 苏止摸摸我的额头问,我故意装作虚弱一点贴着他道:“我想吃皇叔做的灵芝粥。” 苏止听了随即笑了笑道:“还想吃什么?” 我离开他身体,眼睛明亮的看着他说:“我还要烤兔子。” 苏止听完,身体不经意的僵了僵道:“要求挺多,先躺下休息一会,我去给你做。” 我点点头,乖乖的躺下,等着苏止的爱心晚餐。 后来司命向我抱怨的时候说,不知道触犯了苏止帝君的那根线,我向他打招呼理都不理会我,还总是让他跑腿帮忙。 不过这些不重要,而是我亲自吃上了苏止为我做的东西,心里那个满足感无与伦比,想着有机会的时候向司命炫耀一番。苏止将碗放在一边坐在我身边问:“天界最近多添了一位皇子,你多了一位弟弟,你会不会觉得你的父君对不起你?” 我疑惑苏止为何这样问,但还是答道:“我不能说喜欢,但也并没有不喜欢,只是觉得他们曾经背叛了我的母后,我不能原谅他们,但是并非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他们有他们的生活,而我也并没有把他们算在自己的生活里,他虽然是我父君,但是感情不深厚,即便他疼我宠我,我也不大亲近他。” 苏止眼神淡然,许久才说:“是我多虑了,不管你怎样想,我都不会怪你,你只是你。” 我不明白苏止为何这样说,也不大在意他的言外之意,能和苏止这样相处,让这个高高在上的帝君处处维护我疼我,已是我用了今生全部的好运气。 只是希望这样的日子再长一点。 ------------ 第二十章 执竹篇:前往兆泽寺 天明,二哥终于给我回信了,他抱怨我为何送他一支红杏,说不吉利,但是他不像司命乱七八糟的说很多,还是将重点写在了信纸上,他说他喜欢的是沧海镜上的一名姑娘。 据他说,他原本去东海喝酒来着,路过沧海镜,在月光下,一名身着玄衣的女子坐在镜上,静静的,而他一眼就看出这名女子定是有莫大的忧伤,他想着做个好人去安慰一下,结果还未走近就被她身旁的长枪将衣服挑了个破碎,女子起唇,殷红的唇瓣只淡漠的说了一个字,“滚。” 当时二哥并未觉得丢脸,还觉得这女子非常有个性,他放弃去东海,打道回府换了一件衣裳,给我写了一封信,就又屁颠屁颠的跑到沧海镜去。 当时我看了这信,心里暗叹,觉得二哥是个受虐的人。 真是丢了阿婆的脸! 周国新任的皇帝是姬矢和华浅的儿子,年纪不大,但据说是个有野心的君王,陈国向周国求助,周国君王欣然同意,只是条件有一个,就是姜国亡国后三分之二的城池都得归属周国,这条件虽然离谱,但是陈国还是同意了。 所以这次姜国面临的不仅仅是陈国,还有周国背后强大的兵力,但是姜国皇帝似乎没有认识到这点,也许认识到了只是他没放在眼里。 这年夏季,多干旱,名不聊生,姜国皇帝以借着为民请命的使命,下令所有的后宫妃嫔,皇亲国戚都收拾行李赶往兆泽寺,其实懂得人都知道,姜国皇帝生的肥胖,是个怕热的性子,而兆泽寺是姜国最凉爽的地方,运气好了,还遇得上兆泽寺独有的大雪。 战争如火朝天,卿然一直呆在国都,没有上战场的打算,不知姜国皇帝是怎样安排的的,卿然是名猛将,更是姜国的大将军,这个时候不救国家于危难,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不过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次宁姜也要随大部队去兆泽寺,而卿然奉命贴身保护她。 一个大将军,不上战场甘愿做他人的保镖,倒真是一位忠臣。 其实我有时候在想,到底是谁给了姜国皇帝如此大的安心,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还如此怡然自得,我想了想许久,也许他把苏止当成了他最大的靠山。 如果这样,那他也就赢了,因为苏止这次正是以九州和平为由下的凡界。 随大波而流,我和苏止自然也在这浩浩荡荡的人群中,因为队伍太过庞大,卿言和小宁公子也挤在了我们这个较大的车厢里。 对面坐着卿言和小宁公子,我的左边是苏止,右边卧着小奇,中间是一张沉木桌,虽然这车厢够大,但是人多了难免感觉有点拥挤。 小宁公子最近倒是消沉了许多,一个人坐在角落摇着扇子,我靠在小奇的身上,拣过桌上的葡萄吃着,随意说道:“小宁公子,来讲点有趣的故事,让大伙乐乐。” 小宁公子斜我一眼,偏过头道:“没心情。” 我觉得他身为我在凡界的第一个朋友,近来忧郁不少,至少的开导一下他,我好心性的问:“你怎样才有心情?” 小宁公子放下扇子,从我手上拿过几颗葡萄,塞在自己嘴里,“唱一首歌吧,调节哈气氛。”说完补充了一句,“我不听情爱的。” 我眯着眼睛看着小宁公子,忍了忍道:“我觉得唱歌这个不大适合我,你换一个吧。” 他道:“那你说春风啊,一边呆着去。” 我掐着小奇的毛领,忍了忍,这次实在忍不住,听见小宁公子在车厢外面嘶声喊道:“小妍,你个杀千刀的,敢这样对我。” 路上的士兵默默低头当没看见,小宁公子的父亲在前面听见声响,拉开幕帘厉声道:“没出息的东西,还不上车,嚷嚷什么。” 小宁公子有种想死的冲动,捂着脸快速回马车。 苏止不知从哪里弄了个煮茶的东西,在桌上摆弄,马车里回荡着悠远的清香,他倒了一杯递给我,我连忙接过来品尝,暗叹极好。 苏止活的自己都记不住时间了,这活的久的人有个好处,就是有大把的时间去专研新奇事物,到如今我都找不到一个苏止不会的东西。 后来我写信拿给二哥说,二哥回信在纸上不屑的哼了几声,接着问,他可会生孩子? 当时看信的时候苏止正在我身边描绘窗外雪景,我看到这连忙跳离他身边,想着不能让他看见我和二哥拿他说事。 刚上车的小宁公子灰头灰脑的,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灰尘,自来熟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杯也感叹极好,接着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还顺手帮卿言的添上道:“你这煮茶的功夫不错,想来宫廷的煮茶师傅也不及你一分。” 苏止不语,卿言端起自己的杯子,上面绘着精致的荷花,抿了一口道:“阿宁觉得好的东西确实不错。” 我看了看窗外,景色着实优美,不过这马车的速度实在让我忧伤,我问小宁公子:“还有多久到兆泽寺?” 小宁公子斜躺在靠枕上,不耐烦道:“不知道,估摸着还有七八天。” 卿言看了看对面惊呆的人,温和笑道:“今年少雨,路面还算较好,如放在去年,恐怕要半个月左右,兆泽寺算是姜国最美的景色,冬暖夏凉,运气好了还能遇见难得一见的大雪,从兆泽山顶便能看到千里冰封,一览全景,所以历国的皇帝在夏季都会赶往兆泽寺,民间传言那是半个国都。” 听卿言这样说,那的确是个好地方,只是这路途长远,现在想睡觉都不能舒舒服服,只得半靠在小奇身上,“听你这样一说,我倒越来越期望了。”说完我伸出一只手打了个哈欠,昨晚苏止抱着我睡觉,我一不小心又失眠了,这么多天过去我还是紧张,想要清醒的感受苏止怀里的温暖,我虽然一直暗骂自己没出息,可是也一直在沉沦。 苏止偏过头,目光淡然,但是我能清楚看见他眼里暗藏的笑容,他拉住我的手将我顺势将我抱在怀里,用玉白的手指抚了抚我的耳发问:“困了?睡吧。” 车厢里这么多人,我脸红了红,拉着苏止玉冠上垂下来的白色丝带遮住自己的眼睛,周身全是他怀里淡而不浓的清香,这个味道我如今如此熟悉。 小宁公子啧啧了两声,苏止看过去,他便识趣的不说话,靠在卿言的肩膀上也稳稳的睡去。 迷糊中,我似听见一个声音说:“你要为她隐瞒多久?” “她是我亲人。” ------------ 第二十一章 执竹篇:小宁公子打的野味 月光清明,夏日的蝉虫在林间最为活跃,在夜间我竟感到了另一种平静,晃晃荡荡的皇宫车队没赶上到原本计划好的城镇里打尖,迫于无奈停在了林间,这倒委屈了那些贵胄之人,不住的抱怨自己身边的下人,不过抱怨归抱怨,这既改变不了风餐露宿的结果。 其实归根究底是那些后宫妃子受不了马车里的温度,走走歇歇,这才耽误了行程,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夜间的景色确实很好,宁静悠远,似有一种回到广林山间的错觉。晚上虽吃了饭,但是小宁公子去林间打的野味另当别说。 我们一行人围坐在一起等着小宁公子的野味,就连宁姜和卿然也被小宁公子带了来,不过按照小宁公子的脾气他只会带宁姜,卿然自然是跟过来的,一身将军装,眉目冷酷,所有的神情本该是一个男子所有,到了她的身上,我倒并不觉得违和。 卿然挨着宁姜坐下,微低着头,手仍然放在剑柄上,没有松弛。 宁姜这些天的变化很大,虽仍有一些傻气但是眼睛里的渐渐清明是我所能看见的,这是一个好消息,希望在大婚之日她能好起来,忘掉君烨。 只是,一份执念说忘能忘吗? 我不知道,但是君烨已死,这辈子他俩再无可能,而宁姜她有自己的人生,她还年轻。 那个时候我忘了,如果宁姜好起来,她便会记着君烨,而人就是这样,遇到对方之前,和谁在一起倒是没有太大关系,遇上之后就再也勉强不了自己。 正如姬矢之青絮,宁姜之君烨,而我之苏止。 小宁公子平时虽不着调,但是这烤野味的本事倒是一流,他看着我眼馋的模样道:“这是叫花鸡,用泥巴把鸡包起来,架火烧泥巴,泥烧热了鸡也就熟了,想你也没见过。” 卿言在一旁接道:“这叫花鸡曾是乞丐想出的一种简单直接的做法,正因这样,贵胄之人看不起这叫花鸡,这在上层基本是不会吃这个东西的,想来今日有口福了。” 我脱口道:“难道你们不是贵胄之人,怎么知道这个?” 我本来靠着小奇的身子,这时它移了移身子,我有点向后仰,姿势不大美观,只得坐起来,手随意的放在膝盖上。 小宁公子呲了一声,不留情面说道:“没吃过猪肉难道没见过猪跑,好歹本公子也随父王征战了两年,什么事能难道本公子的,听父王说你还是神仙来着,只是遇到你这么傻的神仙我也是头一次。” 我斜着眼看着小宁公子,心道难不成你见过很多神仙? 我沉思了很久,觉得有一件事必须要说清楚,“唔,我确实没见过猪跑。” 小宁公子:“......” 苏止一直坐在我身边没有说话,闻言摸了摸我的头道:“你虽没见过猪跑,但还是见过麒麟跑的,就连玉帝的坐骑瀚弢都是围着你跑的,还不满足?” 苏止虽然平时与我在一起的时喜欢逗弄我,但本质是一个清冷的人,和小宁公子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大多沉默不语,在拥挤的马车里另开一道悠远宁静的天地,似气场问题,就连小宁公子这活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也自觉的选择不去搭理苏止。 想来依苏止的性格,这世间好多事都是他所经历过,大同小异罢了,没勾引起他莫大的兴趣。 而苏止这一句话对我找回我的面子有了莫大的虚荣心,我得意的看着小宁公子,后者瘪瘪嘴不说话,而后分了我一块最小的叫花鸡,我暗叹可耻,他这是公然报复。 听阿爹说,他追阿娘的时候正值夏日,荷花盛开,而阿娘正是荷塘旁不远处的一颗小葡萄树,在荷花姑娘的身边阿娘是黯淡而自卑的,而阿爹年轻的时候是个混小子,虽然常常去广林山间那唯一的小荷塘,但是找的不是荷花姑娘,而是阿娘。 阿爹那些日子常常去吃阿娘的葡萄果子,倒真是便宜他了,也因此阿娘觉得第一次被人重视不由欢喜得显出真身,那时阿爹嘴里塞着一颗葡萄果子惊呆了,此后开始迈入追阿娘的步伐了。 其实阿娘不知道,阿爹一开始就是嘴馋才去的荷塘,顺便看看荷花姑娘,当然这些话阿爹也只敢告诉我们。 我看了看身旁双眼微闭的苏止,突然觉得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阿爹能追阿娘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我心下惆怅,拿过一旁的衣物穿在身上,起身走到帐篷门口,看了看双眼乌黑的小奇,向它招了招手,它雍容起身跟在我后面,随我一道。 这盛夏的夜晚看起来空旷清爽,随意晃荡,竟在不远处的密林后面发现一潭清泉,我将手伸进去,触及而来的清凉感让我心身轻缓,甚是舒适,看了看四周空旷无人。 我设法将周围设了屏障,脱了身上的衣物缓缓滑入水中,暗叹极好,没有想到在这野林中既然有这么好的地方,今天算是幸运了。 我偏头看了眼小奇,招呼它下来,它摇摇头坚决不肯,我捏了个诀,它直接掉在水里,硕大的水花砸在我身上,虽然小奇是上古神兽不假,但是我从小也是宁渊的嫡传弟子,如果连一只宠物都不能对付的话,这事如果传到我那些师兄的耳中,想来我的后果是极其惨烈的。 小奇在水里狗刨式滑动,双眼瞪着我,我笑了笑用水泼它,还用法术禁锢它上岸,它气急一爪子打在水面上,水花迎面而来,我飞身起来衣物全数飞来,在岸上得意的看着小奇的狼狈模样。 我躺在草丛上,旁边的星花开的灿烂,朵朵白色花瓣散发清香,我拿起手中冰封的檀木花研究着,这是刚刚从衣服里掉出来的,想来这花不简单,那罗给我的时候情绪明显有了变化,这花有什么意义吗? 檀木花又名浮生花,浮生如梦,正如额头上母后给我的封印一样,这是保护我的封印,是母后十万年的艰辛和苦楚。 其实这么多年,看着别人的孩子都有父母疼,我还是羡慕的。 天希,我的新弟弟,他应该很幸福吧! 父君和他的母后一直呆在他的身边,只宠爱他一个人。 听着身边有一些响动,我收起檀木花于衣袖中,看了看不远处正在打滚的小奇也停下动作,向我右边的方向嗅了嗅,这样的动作会让我以为二郎真君的哮天犬下凡了,不过现在不是取笑它的时候,我随着它,走到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后面。 看到此景,我不免一惊。 君子尚未成型,差最后一笔。 眼前的女子曲膝蹲着,用枯落的树叶摆着字体,白色的衣裙落在地上,及腰的青丝因此时的动作拽地,似画里走出的女子,在夜色中静谧空美,连周围的星花也黯然失色,这样的女子是美丽的。 我蹲下身,看着她苦思的模样,捡了一片翠绿的叶子放在上面轻语道:“会自己写君字吗?哪怕清醒一点也要与他有关?” 女子呆滞的看着我,似不懂我说的话,指了指我然后又指了指地上的字,见此我明了了,“它读君,君烨的君,会不会写烨,要不要我教你?” 既然这样她都不肯忘记,那便记着吧,一辈子爱一个人,这是她的虔信,这是傻傻的宁姜自己的选择。 她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那是听见君烨二字的兴奋和条件反射,我捡了十来片树叶一笔一划的写给她看,她虽不知道这二字起先代表了什么,也许在她心中她只记住了这两个字,所以看得很认真,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捏了个法术将小奇隔绝在我和宁姜之外,我靠着大树坐下,看着宁姜认真摆字的模样,不由感慨问:“你和君烨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他十多年前是周国的少年丞相,因被人陷害到了陈国,那时的他肯定很落魄,到最后他为什么不在这个世上了,而你为什么傻了?” 知道她不会回答我,我继续道:“爱恐怕是这世间最无奈的词,你爱君烨,可是你和他永远不会在一起,就像彼岸花,生死难相见,除非在花盛开的时候折了它,保存到叶繁盛的时候,只是那时的花已不是花,没有了生命,没有了感触,只是死物一个,宁姜你爱君烨吗?即便是知道求不得也不愿放去吗?” 宁姜的身体微微颤抖,没有说话,我瞥了她一眼道:“想知道君烨现在如何了吗?”看着她疑惑看我的表情,我直接道:“宁姜你是不是很辛苦,这样记着一个世上不存在的人,即便傻了,听着他的名字也能让你情绪发生变化,这样的你很傻,你到底知不知道?” 空旷的林间,久久才落了一句寂寥且迷茫的话,她问:“不存在就是没有了的意思吗?”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宁姜说别的话,有点惊讶的同时倒也随即接受,不得不相信一个事实,宁姜在好转。 我想明天过后宁姜也许不记得自己说过这句话,但现在不急,只要在好转就有希望,我把手放在宁姜的手上,她身体里这股仙力浓厚且温和,我想不到这是谁的仙力,但这个不是重点,待这股仙力转化后,宁姜便是真正的好了。 ------------ 第二十二章 执竹篇:这份执念 她还看着我,似等待我的回答,我思索了一番才道:“世间万物都有一个转化的过程,有的需要万儿八千年,有的则只需要一瞬间,说这些你可能不懂,不存在是指他以另一个身份活着,不再是周国曾经的少年丞相君烨,也不是你口中那永川的君烨。”我顿了顿,继续说:“而是你完全陌生的人,不会记得曾经,自然也不会记得你。” 我想这些话对宁姜来说有点残忍,但是待她清明之后,她必须要知道这个实情,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一个叫君烨的男子。 久久,宁姜总结了一句,“不记得也是不存在了的意思。” 我沉默,她说的一点没错,记忆是人生命成长的重要东西,不记得了就是以另一个生命体活着,不过那不再是自己,我一定要深守我的记忆,那好的不好的,这其中的滋味也就只有我自己知道,由不得他人刻意改变。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苏檀本身就是以另一个人的生命而活着。 宁姜仍在专心摆着字体,似乎刚才那低沉的情绪从未有过一般,也似今夜月光清明,蝉鸣给这林间了一种空旷的静,我也忍不住话多了起来,“宁姜,你知道吗?我也喜欢一个人,他地位超然,法力高强,长的好看,就如芝兰玉树,你知道什么意思吗?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非常好看的意思,他来自上古,活了也不知多少年,他什么都会,温柔体贴。” 这就是我为何将小奇用法术隔绝的原因,我知道宁姜不会搭理我,但是我需要那么一个人,听我讲讲我的小秘密,不然我会非常压抑,会被伦理折磨发疯。 “其实,我知道他是个清凉的人,这次带我下凡无非是师傅拜托再加上我是他侄女。他很腹黑,虽然他装的很淡然,但是我就是知道。这一路走来,让我感到很意外的是,他对我很好,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他会顾及我的想法,尊重我,当他问我对天希的看法的时候,我便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他会关心我的内心,在意我的想法。”我斜靠在树上,用手捂住生疼的眼睛,终是落了一句,“只是他是我皇叔,我父君的哥哥,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的人。” 宁姜望望我,继续顾着自己的树叶,也不知写了多少君烨出来,我不由叹息一声,“说了你也不懂,我们回去吧,天色很晚,待会卿然如果找不到你,就会惊动所有的人。” 我带宁姜离开这,一股未知的风出现打乱了宁姜一晚的心血。 连风也不善解情意。 这姜国的大好河山景色虽好,繁花似锦,即便是干旱的气候,这路边的野花也争相竟艳,娇艳欲滴,倒是个强悍不输人的脾气。一路的走走停停,本来计划七八天的路程,整整用了十二天,一路能碰见许多因天灾,战争而流离失所的苦困的人,我问小宁公子皇家带了这么多粮食,身为帝王为何不施舍一点给他们? 小宁公子当时指着他们道:“这流民太多,你看这一路的流民都是饿到极致的人,如果我们派发粮食给他们,但是又不能兼顾所有人,其他人看了会眼红,所谓狗急了还跳墙,到时候这皇家车队不保,圣上和各位后宫的性命会受到威胁。”末了,还说了一句,“不知这何时才是个头。” 我那时看到小宁公子眼中的不忍和怜悯,这傲娇的公子也是一副善良单纯的心。 兆泽寺不愧是历任皇帝最爱的地方,温度微凉,就连方圆种的梅树抽出了新的枝桠,约莫着过不久这兆泽寺满山都会开着红梅。 因入住寺庙,姜国皇帝本着为百姓祈福的原则,再加上兆泽寺主持的建议,所有人都单独住了一间房,苏止的在北苑和姜国皇帝在一个院子,而我的在西苑,这距离确实远了一点,我虽不喜但也懂得入乡随俗。 宁姜和我同在一个院子里,小宁公子离我比较远,卿言倒就在我隔壁,不远也不近,想是周国皇帝为了培养他和宁姜的感情才这样做的吧,就连卿然也住在了小宁公子的隔壁,我暗想着姜国皇帝虽然昏庸但真的是老滑头,小辈的感情事他倒是插足的够厉害。 一路奔波,虽然有净身术,身上倒不脏,只是十来日没有碰过温热的水,心里倒是非常想念,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让下人去打了一桶热水,从怀里掏出从百花仙子那里要来的玫瑰花瓣洒在浴桶里,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穿了一身水蓝色的衣裙便去苏止那里。 到了的时候,姜国皇帝身边的太监拦住我,这才知道苏止正和宁卻在房间里密谈,宁卻是姜国皇帝的大名,他们之间谈的是什么我不太感兴趣,无外乎就是一些朝廷之事或者跟这场战争脱不了关系。 凡间的纷纷扰扰就正如元始天尊所说,权力开始,权力结束,最终为了高人一等而产生欲望,只是在这欲望之中我希望他们是为了爱,高人一等也要承受别人没有的责任。 我踱步慢慢离开北苑,路上碰见卿言,他一身墨色衣服,永远的温和,像一块暖玉,灼灼其华,我问他,“你找宁卻吗?他正忙着和苏止说话,你别白跑了。” 卿言闻言,抚了抚自己的衣袖道:“这么说你去找过他们了?”他顿了顿,目光含笑,“也只有你敢喊姜国皇帝的名字了,就连你皇叔你也唤的苏止,不知你到底怕什么?” 他语气带有挪揄的笑,也有探究,我挥一挥水蓝色的衣袖道:“他们又不在,怕什么,再说这不过是说顺口了,你不说我不说苏止那里知道。” 他和我一道离开,慢慢的行走在这青石小路上,三千发丝披散在身后,只在末梢系了一条青色的绸缎,许久他说:“这兆泽寺后山有不错的景色,你要去看吗?” 闻言,我想着正无聊便也同意了,对兆泽寺的后山我有意思期待,虽长了一万五千多岁,但是去的地方不多,无外乎就是那几个,对于人间的景色我一直存有留恋。 兆泽寺的后山有块冰封的池水,这里的气候很低,岸边开满了一种银色的花,我问身边的人这叫什么花,他目光深沉,许久才说:“这花名叫流染花。” 这花是真的好看,上面似有一层银光流转,我用掌力将池中打了一个洞,冰块破碎,我拉过卿言问:“要不要进去看看别具一格的景色?” 听此,他轻笑着,看了看池中不见底的深渊道:“只要你愿意。” 我拉着他的手一跃跳进池中,我感觉手紧了紧,我以为他害怕,告诉他:“别怕,我的仙力保护着你,你不会有事,这世间所有的水源都会流向大海,从这里出发我们就可以到达东海。” “去东海做什么?” “二哥不久前写信给我,说东海的珊瑚酒已发出醇香,想着带你去尝尝鲜。” 卿言看了看两手交握的地方,他说:“这酒一个人喝是寂寞,两个人喝是分享,你受不住孤独,所以才带上我作伴,你之所以没带小宁公子而是怕他以后会威胁你,而你皇叔苏止你想在他面前留一个好印象,所以这最后的便宜落在了我身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我手颤了颤,这人真聪明,“别说出来啊,人太聪明了多没意思,再说我带你也是想让你常常东海的珊瑚酒,这酒是经过万万年的埋藏才成熟,好多仙人也喝不到,你可是赚到了。” 卿言沉默不语,过了半晌才说了一句,“我是该知足。” 我带他绕过重重哨兵,好不容易到了珊瑚酒埋藏的地方,这个地方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森,又冷,我用仙力幻化了两件雪白色的披风递给了卿言一件,我自己穿了一件,卿言看了看披风,我道:“这是东海深处,进去后会更冷,你穿上吧,暖和一点。” 刚拉着卿言准备进去,东海龙王就从珊瑚酒埋藏的地方出来了,我吓了一跳,被他知道的话就会闹到我父君那里去,这面子上不大过的去,东海龙王叮嘱守门的人说:“好好看管,不许任何人进去,特别是注意西幕山的老二。” 东海龙王说的是我二哥,想来他是怕了我二哥了。 待东海龙王走后,我走出去看着小兵道:“你们龙王让我进去带点珊瑚酒回天庭。”说完我将腰上的白玉佩在他们面前一晃,他们立马躬身道:“帝姬驾到,有失远迎,想要酒的话告诉小的一声,小的给你送过去,何必你亲自跑一趟。” 这是两个很会拍马屁的小虾子。 我表示自己去拿酒,转过身对卿言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我和卿言到了门内,我告诉他,你想拿多少就行,他笑笑,脸上却有一丝莫名的惆怅,我不懂,也不愿懂。 ------------ 第二十三章 执竹篇:沧海镜上 东海深处,万年时光珊瑚酒醇香,我收了好几坛在衣袖里,想着不能在这里畅快的喝,免得龙王待会杀个回马枪,我走的时候看了看几个虾兵蟹将,叮嘱道:“不能告诉龙王。” 他们不解但还是习惯服从上级的命令,点点头。我想着不放心挥一挥衣袖,将他们这段时间的记忆取出,捏碎在这东海深处,蓝色的光芒瞬间消散,即便是取了别人这段不重要的记忆,我心里还是微微不适,我排斥这种做法。 我带着卿言快速离开那里,他似发现不对,见我脸色苍白,他问:“你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不舒服吗?仅仅是取了别人的一段记忆? 我笑着道:“没那回事,我们找个地方畅快淋漓一番吧,这酒很希贵,不能带回去,会被人发现。”我想了想,顿悟道:“去沧海镜上喝酒,那里景色很美,是个不错的地方。”如果有缘还能碰见我二哥喜欢的姑娘,我得去见一见未来的嫂子,不知她欢迎我不? 后来我才知道,苏檀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坐在沧海镜上,似感觉到异样,史书上的沧海镜因地处海底火山,平常就是个嚣张的性子,波涛汹涌,与天比齐,海浪直击附近的岛屿,哪里像现在,平静,死一样的沉寂。 我并未多想,拿出几坛酒,分了卿言一坛,学着凡人的礼节道:“以酒会友。” 仰头喝了一口,立马被珊瑚酒熏得摇摇晃晃的,其实我有个很重要的事没说,我虽贪酒,但是这酒量比猫的胃还小,我自然不会让卿言看了我的笑话,强用法术支撑自己,我道:“你怎么不喝,我一个人喝多没意思。” 卿言喝了一口,眼睛闪过一丝光芒道:“我酒量不行,只有陪你少喝点。” 不行么?那我喝吧,我拿过一坛快速解决干净,仰头倒在沧海镜上,头被人接住,放在腿上。除了跟二哥混的几年还有跟司命喝过一次,我就没碰过这玩意了,在潭沉山那些师兄洁身自好来着,绝不碰酒,所以在潭沉山是找不到酒的,多年以后再次喝到这东西,并不觉得辛辣,而是觉得苦,正如我一直以来的心情。 我看了看头顶的模糊的脸,拿过身边的酒胡乱的喝着,倒了一身,酒香飘散于大海,我用手碰了碰头顶的轮廓问:“你喜欢我吗?” 沉默半晌,许久他问:“我是谁?”语调清冷。 我反问:“你是谁?” 他没有回答,只是抱紧了我,下巴顶着我的脑袋,目光放向远方,寂寥空旷。 不知睡了多久,我起来的时候脑袋有点生疼,我揉揉太阳穴,心道这酒怎么越来越难喝了,醒来还如此难受。 我偏头,卿言看着我,眼睛里含了挪揄的笑容,他道:“酒量差就算了,还没酒品。” 我疑惑的看着他,有吗?二哥没有说过啊,难道做什么有失面子的事了?随即一想不可能,如果我酒品真的不好,按照二哥落井下石的性格绝对会拿出来取笑我。 我瞅了瞅他,表示不相信他说的话,我站起身理了理衣服道:“我们回去吧,待会皇叔找不到我,我会挨说的。” 语落,我看见不远处有个女子,身着玄衣,乌黑的发丝披散到达脚裸,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额头上是一簇火红的印记,美到妖艳,脸上的神情却有清冷无比,自带一种狂妄之美,手里拿着一柄长枪,她看见我看向她,便问:“能将你的酒分我一坛吗?” 我疑惑,开口要酒的女子,这可少见,看衣着,这便是沧海镜上的上君,我二哥看上的女子,我笑笑道:“可以。” 她伸出手掌,吸了一坛酒过去道:“谢谢,我是善男。” 我接道:“唔,我是苏檀。” 向人介绍自我的时候,我想用大名比较好,她听闻道:“原来是帝姬,久闻,多谢帝姬的酒,下仙有事,告辞。”说完便像一阵风离开,在这死寂的沧海镜我都恍然她没有出现过。 我同卿言一起离开沧海镜,到了兆泽寺后山的时候他问:“帝姬就是玉帝的女儿吗?” 我不明所以点点头,正打算离开耳边传来一阵响动,我拉着卿言变幻成银光流转的流染花潜伏在岸边。 “你来做什么?” 语气冷然里面带着厌烦。 “看你来这里,所以我……” 不远处出现了两个身影,竟是卿然! 而另一个是一个俊美的男子,这男子我不认识,我看向卿言,他用花瓣在我手上写到九。 唔,九皇子吗? 传闻不是傻子吗? 九州史书上记载,九皇子从记事以来,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傻子,不同于宁姜为情所困,而九皇子宁黎天生是一个傻子。 只是傻子能清晰的说这句话吗? “我来这里干你何事?你还不走?”卿然的语气一直都很不以为然,称得上恶劣。 “我只在这呆一会,不打扰你,你别赶我。”宁黎的语气有点委曲求全,卿然却不满意,她皱眉飞身离开,将宁黎甩在了身后。 宁黎看到此景,苦笑一声,目光落在身边的流染花上径直出神,坐了许久才起身离开。 变回原身,我不解看着卿言,这皇宫里的故事真多,一不小心又发现了一个。 “你没看出来?九皇子他喜欢小妹。”卿言顺了顺自己的衣袍道:“托你的福,我做了一次花朵。” “他不是傻子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量,九皇子他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不得参与,恐怕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了,毕竟秘密藏不了一辈子,谁也帮不了谁。” 秘密吗?先不管这么多,天色都要黑了,先回房。待会如果苏止找不到我,定会盘问我去哪里来的,可不能暴露了行踪。 清风拂过,卿言看了看前面径直离开的人,不由摇摇头,随即踏步跟上。 卿然一路行至西苑,目光在旁边的院子停留了一会,身上凌厉的气势微微缓和,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何?冷酷的将军心中有什么让她柔软的事或人。 到了西苑远远地的看见卿然像一颗千年孤树,背影实在让人揪心不已,透着沉沉的孤寂,也不怪我看的出来,每每家里缺粮的时候,阿爹就变幻成一颗老梨树十分忧愁寂寥的站在阿爹他爹也就是我阿爷的门口,心事满满痛心疾首的摇曳着他的枝叶,其实我大概懂阿爹,他想面子要不要都不会死,家里十几口人都生存才是大事。虽然阿爹一直不靠谱,但是也是尽心让我们活下去,他很爱我们。 我走近,似发现动静,她猛的回头,眼神凌厉,待看清是我才缓和下来,略弯腰身向我请礼,与初见不同,她也许被卿家老头叮嘱了一番,此时对我的态度比第一次见面好了岂止许多。 “这天才微亮宁公主恐怕还未起来。”我看着她道,闻言只见她从容回我:“公主每到这个时刻已经起来了,只是在房中静坐,末将恐怕公主要去别的地方,担心公主的安危,还是早点过来守着的好。” 我看了看她表示赞同,笑笑问道:“下个月就是你和你哥哥大婚的日子,你们可需要什么礼物?” 在广林山间每逢遇到红喜事的时候,都流行送礼,阿爹说图一份喜庆,我想我和他们认识了几个月,也该送一份礼物表表心意,毕竟卿言对我是不错的。 却不料卿然脸一黑,语气不善道:“不需仙人操心,末将区区凡人,不敢要仙人的礼物,望仙人就此打住。” 我哑然,她这句话明里暗里都是嫌弃我多事了?我尴尬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我真心觉得现在适合回去睡觉。 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曼絮,我竟再也睡不下去,突然想起虽然在广林山间是以狗尾巴草的姿态生活了几百年,但是就像是远离故土的游子,突然想家了。 想我的阿爹阿娘,想我的那个总是逗着阿爹,但因为我是最小的姑娘总是疼着我的阿爷,还有我的十六个阿哥阿姐。 其实早在他们将我带回天庭的时候,我就想念为阿娘打酱油的日子了,我暗暗盘算着这次过后应该回广林山间看看。 可能是母子连心,那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母后有时候想起来竟让我心痛难耐,也不知她现如今在哪里? 可能是昨晚喝酒了所以让我今日变得多愁善感,龙王的珊瑚酒其中有一味配方,忘忧花,虽为忘忧,其为记忧,酒醒过后的人更容易回忆起心底埋着的事,但即便这样,更让人醉生梦死,甘之如饴。 不知道老龙王有什么需要靠酒来反复记得的事,竟酿了这样的酒出来。 我甩甩头,封了神识,沉沉的睡过去。 月色清明,星子璀璨,梅骨朵轻轻摇曳。 苏止从老皇帝的房间出来,眼睛边瞄到尾随出来的跟随自己多年的坐骑,他停下来自言自语道:“你没有跟在她身边。”小奇闻言有些委屈半蹲着身体,竟被自己的主人无视了整整一天,随后听到他说:“你先回去,我去看一看。”小奇听了更是委屈趴在了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主人双手背在后面,广袖垂地悠闲的从原地消失。 ------------ 第二十四章 执竹篇: 其为忘忧实为记忧 苏止看了看睡得很熟的某人,他坐在桌子旁边将自己香炉幻化出来,熏了檀香,这香安神,气味清淡。 待香味飘散整间屋子,他才慢悠悠起身,撑开帷幕,他伸手探了探她的脸颊一愣,自己竟封了神识。苏止将手放在她额头随即了然笑笑,又去东海偷酒喝了,真是小馋猫。 她以为他不知,岂料她不知她这一万多年干的混账事他都一清二楚,想起自己九天之上的天宫里还摆放着她老夫子对她深恶痛绝的黑色本子,前面记得是她的混账事,后面是老夫子洋洋洒洒写了半个本子的感想,大概意思是这孩子孺子不可教也。 苏止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她想做什么随她去就好,他都不会管,何况旁人管不着也不该管,他等了她这么多年,他不会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想做什么都随她,想要什么也随她,只希望她快快乐乐。 也不知过了许久,我醒来的时候已不知什么时辰,睁开眼睛被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刺了下眯了眯,随即一片阴影袭来,我望过去苏止修长宽大的手正遮住我的上方,我一喜连忙爬起来抱住他的腰身,脸埋在他的怀里口气软软道:“皇叔。”可能刚醒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苏止看着赖在自己身上的人,笑笑用法术将桌上的茶杯移来热热,递给某人:“喝点水,润润嗓子。” 我笑眯眯的接过来喝了口,听见苏止问:“你可知你睡了多久么?” 我封了神识,自然不知。 “四天。” 苏止给了我答案,我一楞,我一点感觉都没有竟过去了四天。 他拍拍我的脸,将我抱在怀里,宽大的广袖遮住了我整个身子,我极其享受的也环抱着他,也不知这动作维持了多久苏止才放开我道:“饿了么?” 苏止看我点了点头,神色充满期待,不由一笑,放开环在我腰间的手,起身走了出去,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他才施施然进来,施了个法术,在我不远处的红木桌上就凭白多了许多菜色,都是他亲手做的。 这样一个高高在上清冷的人,竟会为了我做这些,说不感动亦是假的。 “起来。”闻言我穿上外衣和云靴,苏止才拉着我到了桌边坐下,我心下忍不住拿起银色筷子便欢快的吃了起来。 待桌子上一扫而空之后,我拿过一旁的手绢擦了擦嘴,伸手接过身边人递过来的茶水,喝了几口,心下实在心满意足,心里默默又为自己皇叔加了几分。 我把空了的茶杯还了他手上,他接过问:“饱了?” 我点点头,苏止道:“你将睡醒,想来现在睡意全无,要不我带你出去走走?” 吃饱喝足,再来玩耍一番,自然再好不过,我连忙点头认同,苏止此想法不错。 出了门,已是深夜,但丝毫不影响我此刻愉快的心情,我本着打着饭后散步的心思,随意走走,但在苏止的云团上我东指指西指指方向,又因着腾云驾雾的速度确实比走快了许多,等我看够了夜景才反应过来,竟离寺庙远了个万八千里。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我想着既然是散步也要对得起这个名头,便指挥苏止随意停在了山间,倒真的是规规矩矩的散起步来。 虽然我早已经有了扑倒苏止的想法,但是内心始终过不了有着血缘关系这坎,所以扑倒他这想法只得一搁再搁,但是在这月色清明,星空璀璨的夜空下,我侧头看着身边更加俊郎不似世间存在的人物,因目光一直看着前方显得专注高冷,发丝也因晚上并没有整齐的束在白玉冠里,而是自然散起,只是腰际随意绑了一根玉色的带子,这幅模样……九天仙子下凡也不及万分之一,我心头一颤,竟把苏止比喻成女人了,都怪我平时才学实在稀疏,到临头竟想不出更合适的词了,这番想法自然也不敢让他知道。 我小心脏平复了一下,既然此时扑倒不了苏止,但是吃一吃豆腐应该还是允许的,我从他的广袖下探进去,抓住冰凉且修长的五指,然后憨厚的对略带疑惑望过来的苏止一笑,苏止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便笑了,这一笑,惊天动地,楞是让我把持不住矜持不了,另一只手更是得寸进尺的抱上了苏止的胳膊。 可能越走我心里越不踏实,总感觉这片不知名的山头有些偏僻,阴深深的感觉总是袭来,我不由问:“皇叔你冷么?” 他闻言看了看我,神色有些古怪,想来也是,我从小与那么多哥哥和师兄们干仗也不下千次,自然身经百炼,居然会怕这阴深深的气氛,但是好在苏止并没有戳穿我的胆小,正暗暗庆幸,却不料苏止很一本正经问:“神仙不是有仙术护体,怎会怕冷?”他严肃的想了一会,了然问:“你怕?” 我以为他这话是打击我法术低胆子小没出息,不免大怒想要反驳,但看他神色竟是认真不已,又感觉自己身上一暖,我这不大的一颗心也暖了。 他环抱着我,耳旁竟多出了煞风景的声音:“哟,好一出郎情妾意的戏码,竟不料让本王遇见了,正好逮回去烤了吃。” 我朝声音来源看过去,是一个原身为狼的小妖怪,看着修行应该比我低了多。 我望了望神色自若的苏止,第一反应便心下觉得,这是一个不识货的妖,而且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妖,因为没有被苏止的气场吓得逃跑,不懂看眼色,而我就喜欢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妖。 只需一眼,我就觉得这个狼妖和当初在广林山间的虎哥哥一样,一样……缺心眼。 以前虽然是我踩着虎哥哥的身子偷的阿桃姐姐的桃子,即使没有我虎哥哥伸直了身子也能偷到很多桃子,但他一看是我亲手摘了桃子他一个都没有摘到,他觉得我分他一半的桃子让他不劳而获,实在是赚了,所以他一直都很满足,并无不妥。 这也是为何我能和他一直长期合作的原因,就连阿爹也叮嘱我说:“虎儿性子随了他爹,万不可以欺负他。”阿爹说的还算委婉,因为虎哥哥他爹是广林山间出了名的缺心眼,冤大头。 我看着这小狼崽子,穿的衣服倒是华丽,又自称本王,看来是妖族的小儿,但这阴深诡异的氛围定和他无关,恐怕还有更大的怪物潜伏在这个山头,而他刚好打酱油路过,也刚好打酱油看见有两个他以为是凡人的神仙,他恐怕也只是刚好不怕死的冒了个头,并未觉得不妥。 我问他:“你要怎么烤着吃?” 闻言,他利落道:“废话,当然是脱了衣服洗干净挂在篝火上,来个烧烤宴会。” “......” 苏止不经意瞥了他一眼,他这下可能有点感觉了,我暗暗数着他双腿颤抖的次数,嘴上还逞强道:“乖乖的不挣扎,自己将自己绑起来,本王会让你们死的不是那么痛苦。” 呃……总共37下,想来心里承受压力还是可以,不过有自己将自己绑起来的傻瓜么? 我暗笑道:“小狼崽子,你带护卫没有?” “放肆,本王是本王,不是小狼崽子,父王突然想吃阿娘做的红绕肉,阿娘让我出来打酱油,只是打酱油本王带护卫做什么?” 果然不出所料……出来打酱油的。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干脆坐在地上,双腿也稳固了,眼神红红的道:“只是喊你将自己绑起来,你油嘴滑舌那么多做什么。” 想来他还是怕了苏止的气场,只是心下觉得委屈,便嘴上逞强。 苏止是法力强大气场强大的神君,法力小心思不正的妖怪还未近身恐怕就被这威压压迫的魂飞魄散,而这小狼崽子好端端的坐在那里,想来是没有害过人也是单纯的可怜,看他这委屈的模样,我不忍再逗,正招呼他起来,他想来是觉得自己丢了颜面,背对着我们起身离开。 看着他突然化身为狼向前奔跑了几步,仅仅几步,便听到他的惨叫声,然后我脚下的土地正在崩溃,一条条裂痕随之而来,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苏止拉着我越上云头,我往下望去,刚刚站立的地方已成了深渊的大坑,小狼崽子被一条巨型的变异的怪物捏在爪中,颤抖着小身子无辜的看着我们。 那眼神大概是求救吧,他自己恐怕也觉得自己只是出来打酱油的也能遇到这档子霉事,我也觉得自只是己出来散步,随意指了个方向,随意指了个山头,却也未想到遇到这档子事。 巨型怪物有些小小激动,一巴掌拍在小狼崽子身上,虽然是原身但是我也看到他嘴角有隐隐的血色,看来内伤颇重。 苏止神色有些不明,衣袖挥动,小狼崽子便离开魔爪躺在旁边的土包上。 “鬖猞,多年不见竟今日出来作乱。” ------------ 第二十五章 执竹篇:宁姜清醒 鬖猞这不是上古神兽么?魔界的大妖怪,一般战场上打前阵的那种。待苏止的法术打在它身上,我发现它的眸光有些惊喜,然后它吚吚呜呜的想说些什么,但是发现自己表达不了,便趴在地上跪了跪。 我一征,这是什么情况? 大概苏止也从它示弱的动作中明白过来,一连串法术过去,道了声:“出息。” 绝对是讽刺。 鬖猞也顾不得了,欢喜的迎上这串法术,我便生生看见他变小了许多,连暗沉的皮肤都光泽了许多,从它头顶飘了一块碎玉出来,苏止径直收到了自己的衣袖里,我看着眼熟,想了许久突然恍然大悟道:“皇叔,这不是和周国皇帝给你的那块一样么?” 苏止摸摸我的头发解释道:“难为你的记忆这么好,这是上古的卻玉,上古一战后便破碎为七块,我早年得了一块,加上这两块已有三块,这上古的东西流落世间终归是不合的东西,鬖猞都被它操控着。” 我大概懂了,史书记载上古的东西总归是厉害的法器,不适合法术低的人掌控,容易被反噬,青絮是死人倒不用说,反而有聚魂的作用。虽然鬖猞是上古神兽,但是上古一战后法力被削,自当用不了这卻玉。 据说上古一战惊心动魄,山河变色,神兽惨遇最为严重,这是自然,先锋队嘛,秉承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原则。即便是小奇也是受了重伤的,就连那个司命暗恋的女子也是那一战被封印,但是上古一战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史书是没有记载的,我所知道的这些都是司命闲来无事与我通信打发时间罢了,想来鬖猞活到如今怕是不容易的,这块卻玉怕是有心人主动放在鬖猞身上的。 看着鬖猞拜了拜苏止然后欢快的消失在我们眼前,我不经意看了看那个土包笑笑,这狼崽子跑的真快,下次恐怕不敢一个人出来打酱油了。 天空已泛白,金色的朝阳从山头那边冒出来,苏止带我回了西苑,摸了摸我头顶的发丝便施施然离去。 不多大一会,小奇摇晃着屁股便卧在我门口了,斜眼都没有给一个,脑袋放在爪子上沉稳的看着院门口。 我撤了仙术护体,感受着兆泽寺独有的气候,早如春般美妙,中如夏日般温热但并不闷热,下如秋般凉爽,晚上便是冬天般寒冷了,一天四季的变化,可真为奇妙,除了仙家,在世间能有一些这样的地方真是不易,难怪姜国皇帝年年都要来此。 不过我倒是期盼传说中的雪天,自从到了谭沉山,整座山都被师傅的法术包围,倒也没有太冷的时候,自然也下不起这雪,雪仙子自然也不敢跑到师傅的地盘来放肆。 这几日我实在无聊,就跑到宁姜的房间和她唠嗑唠嗑,她大多数是听不懂我说什么的,但是对于我说的话她还是能做出疑问。 而这次我无意说:“要不到半月你就大婚了,也算是有主的人了,可怜我还单着。” 她不解看着我,修长的双指放在琴上并未弹奏,她道:“什么是大婚?” 我很高兴她的转变,至少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自娱自乐,我耐心解释:“大婚就是多了一个人疼你爱你还责无旁贷的保护你,就是你今后的丈夫,一心一意需要依靠的人。” 话本上是这样描述的。 她眼神闪了闪,带着期许问:“丈夫就是君烨么?” 我摇摇头,实在不忍心,她说:“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大婚?” 她的思维逻辑简直进步了一大截,在她眼里,丈夫非君烨莫属,那么在她心中这个大婚不管怎样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我惊了惊问:“宁姜你是不是记起了什么?” 她恍惚了一阵,眼神疑惑并没有言语,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待我想出去的时候,她才道:“我并没有忘记什么,只是暂时放在一边了。”说这句话的她,眼神清明,黛眉含笑,我想真正的姜国公主回来了,那个深明大义带着世人不容察别的忧伤,静静含笑的看着我。 我惊喜不已,久久听得她问:“父皇说你是神仙?” 我点点头,不明所以。 她道:“你说君烨死了?” 呃……那晚我曾告诉过她,君烨死了,不曾想她连傻了时候经历的事也记得如此清楚,我点头正打算安慰她,却不料她接着开口,眼神迷离,没打算等我回答。 她说:“如此也好,谁都不欠谁的了。” 心下实在好奇,我问:“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放在琴间的手拨了拨长弦低头思考,突兀的琴声似打破了沉默,她抬头看了看我道:“仙者,君烨死了,可他还在。” 我不明白她说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浓重的悲伤和无可奈何在房间流窜,门边的珠帘被门外的风吹的有些乱,只剩珠子互撞的声音,我等着她说下文。后来我才明白她问我是不是神仙,只是想从我口中确定君烨真的死了,她后来所遇到的那人再也不是君烨。 她可能意识到这样不妥,面目突然露出微笑,语气轻然:“好不容易醒了,我该拜见父皇,仙者可陪我?” 姜国公主清醒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兆泽寺众人皆知,不久全国皆知。 姜国皇帝看到跪在下方的宁姜,听着她清晰的说着:“参见父皇,女儿让父皇操心了。”竟心下动容,起身拉着宁姜起来,年老的身体因激动稍微有些颤抖,拉着宁姜坐在自己身边,开始关怀的询问:“姜儿身体可还好?” 宁姜点点头道:“一切还好,谢父皇关心。” 皇帝看了看清明的双眼,慈祥道:“朕的姜儿终于回来了。” 姜国皇帝虽然昏庸无道,但是对于宁姜是真的宠爱。 宁姜脸上带有犹豫的神色,姜国皇帝自然看的出来问:“姜儿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父皇会为你做主。” 闻言宁姜从皇帝身边起身,跪在他下方,声音坚定说:“父皇,两国交战最终连累的是百姓,如今女儿大好,望父皇为黎明百姓着想也莫要让女儿做了这陈姜两国的罪人,请休止这场战争。” 姜国皇帝最初是噎不下这口气才发动了战争,而周陈两国将士压境他有些力不从心,如今宁姜大醒,他有了撤销战争的台阶下,自然是允许的,不过他还是问了宁姜:“姜儿可觉得委屈?” 宁姜摇头:“我为一国公主,为了本国百姓,并未觉得有何委屈。” 我知道,宁姜说的是她在陈国作为质子的十年,无论发生什么,都心甘情愿。 随后姜国皇帝场面上关切的与我说了几句,大概就是在这里过得如何?舒心与否?我自然答宾至如归,住在别人屋檐下这点眼色我还是看的懂的。 宁姜清醒的消息除了我之外第一个知道的自然属她的贴身侍卫卿然,在她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我清楚看见她的眼睛露出了一丝惊慌和喜悦,喜悦不用猜,我疑惑只是她在惊慌什么? 出了姜国皇帝的房门,果然看见卿然孤身站立在不远处,如松柏一般背部挺直,神色严谨,宁姜看了看,眼神平静,并未多言,越过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卿然连忙跟上,距离不前不后,恰到好处,在别人眼里可能中规中矩,但是我暗自算了算,这和话本里讲的守护的姿态有何区别?果然卿家衷心护住,记得苏止还说过,姜国皇帝忌惮卿家,越是忌惮心中越有一根刺越扎越深,我只听过取刺未曾听过将刺放任不管的,姜国皇帝总是多想了,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不靠谱。 宁姜醒了自然有很多人来看望,包括后宫的妃子,都很会看眼色的带上许多礼品来看自己丈夫的宠女。大概是想图个安静,卿言和小宁公子等宁姜这里人走了才过来。 卿言一进西苑首先看着的是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的某人,其次才是卧在她身边,四爪前伸也懒洋洋晒太阳的小奇,他不由一笑。 我眼尖看见他们,身上晒的暖和也懒的起身,努努嘴看向隔壁房间,卿言一笑便进去了,但小宁公子多日未见竟像没看见我一般急匆匆的进了宁姜的房间,这厮真是重色轻友极了。 算了,还是去找善男喝酒。 自上次后,我和沧海境的上君算是惜惜相知,经常约到一起喝酒畅聊人生,感慨万物,好吧,虽然只约过一次,但是就这一次的友情已经认定了善男是我长期为伴的酒友了。 即使大多时候是我自个自言自语,她偶尔配合,但是善男这个性格很合我胃口,所以我打算第二次找她喝酒去。 我斜眼看向脚边,我了悟不管我做了什么,只要小奇跟在身边,苏止终究会知道,所以每次能打发小奇就打发小奇,这次我借口上厕所离了小奇老远才跑到兆泽寺后山,流染花依旧开的簇丽,我从破了冰的泉水处跳入。 求票票,么么哒,求收藏,求红包,要加更,谢谢亲们 ------------ 第二十六章 执竹篇:母后的事 去东海取酒竟硬生生的与龙王打了个照面,他挣大眼睛看了看我手上两坛珊瑚酒,我心下实在忧愁,正打算说些什么掩饰过去,竟不想龙王当作没看见我一般从我身边自然……路过。 我惊愕,又心下喜悦,想来可能因为我是帝姬,他不好当面驳了天帝和苏止帝君的面子,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此刻肯定肉疼的紧,这样一想我实在喜悦,顺手折了一枝路边的珊瑚大摇大摆的离开,以后取酒就方便多了,龙王真是一个尽衷的好神仙。 抱了两坛酒跑到沧海境,不多久善男出来将我带到沧海境境中心坐下,我递给她一坛酒,她接过仰头喝了一口才说:“帝姬总这样跑到东海深处去偷酒,不怕龙王要把他的宝贝酒藏在别处?” 我摇摇头肯定道:“不会的,龙王如果早想换个藏匿地方早就换了,再说这珊瑚酒只适合埋藏在东海深处到了别处恐怕要变味,而且我每次拿的都不多,想来龙王是不会计较的,再说他在我父君手下当差总要贿赂一下领导,我替我父君受了也无妨。” 善男闻言一笑,平时善男是不会笑的,神情总是淡然,但这妖娆极致英气极致的女人一笑,就连我的小心脏都要一跳,她道:“帝姬总是这样有趣。” 我灌了几口酒,笑的喜庆,有些醉意,我心知自己嗜酒却酒量不行,我听见一声叹息问:“帝姬可想自己的母后?” 我惊讶她为何突然这样问,我用了些法力驱散了一些醉意,低头思索了许久才慎言道:“虽然从没有见过面,但是从我出身她便渡了五万年法力保我安康,每每看到额间的印记,思念之情更重,似母子连心,我总觉得她过得不是很好。” 善男静静的听着,不时仰头喝酒,眼睛里深沉忧伤且清明,她眼中的忧伤我大概知道,善男她对于磬竹山上的弦华上神一直求而不得,追了千万年。而苏止说过,弦华选择忘了前尘往事历劫升了上神,忘记了的自然只有情劫中的一人,记得了所有人,独独忘了最爱的人,这千万年来弦华终于承认自己爱善男,却是以这种残忍的方式。 “阿缇她很高兴有你这样的女儿。”善男道,对了,这一直都在说我的母后,我怎么突然想到善男身上去了。 听善男这语气自然是与我母后很熟悉,我犹豫着问她:“上君,我母后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善男听言眼前出现了鲜活的一个少女,眉间是遮不住的喜悦她告诉她,她怀了宝宝,她说她很爱这个孩子,她定将用自己所有的宠爱爱她,疼她,让她觉得做她的孩子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但这个刚烈的女子始终不能接受背叛那一关,她说的没错,她疼这个孩子,她用了自己全身的修为保自己孩子一生安康,她却失了修为和法力不知所踪。 善男不知想起了什么,她说:“你母后自小与我相识,性格活跃,爱恨分明,她和你一样爱偷龙王的珊瑚酒与我对饮,虽然她从来没有养过你陪过你甚至教你成长”她沉思了一会,顿了顿接着说:“但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你的名字苏檀都是她亲自取的,她对我说过一生浮华,终归过眼云烟,帝姬你可知浮生花又名檀木?” 我紧了紧袖口里冰封的浮生花,这是一片海域的浮生花,那罗曾送我的,我岂不知浮生名为檀木? 我想起我从未见过的母后,心下自然难过,我问:“我母后现今何处?”她神色不忍道:“帝姬在天界应该听过一些事,有些该你知道不必刻意去藏着,帝姬自然也知你父君做了什么事,但你可知现在的王母以前曾对你母后做了什么?其实以帝姬的聪慧自然知道姬裳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想知道你母后如今何处,问她说不定有些线索。” 是的,我知道,话本里勾心斗角的场面也不下少数,我看的也不知有多少,姬裳定也使用了那些手段,父君与姬裳通奸已久,但是父君一直隐藏的很好,可如果姬裳没有使用手段母后为何在怀着我的时候才发现父君与姬裳的奸情,不早不晚,偏偏就在要生我最不易动气的时候? 她提起父君和姬裳的时候有些厌恶,善男是个爱恨分明的女子。许久她问了一句:“帝姬可恨姬裳?害你母后不知所踪,此时也不知在哪里受难?” 我摇摇头,心里十分难过道:“我不恨她,不知为何,我心里竟一开始就不屑恨她,即使她有了孩子我也觉得与我无关,我的母后我自然会自己找到,只愿,只愿过了这么多年母后心结已解。” 我知道善男这样问我今日竟破天荒与我说这么多并非是为了让我难受,而是让我知道对错与爱恨,知道自己的母后曾受了那些委屈和背叛。 我不亲近父君恐怕也是因为母后,这样的男人我下不了心去接近。 “是我多言了,帝姬有自己的打算和想法,不恨也是对的,既然不屑为何要有恨?这样一想我竟不如帝姬看的通透,看来我也要学会不屑,不恨。”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些恍惚和难以自禁。 珊瑚酒中有忘忧,想来她过会定会记得所有曾不想记得的事,这样一想我每次拉着她喝酒,实在为难了她。 我说出我的忧愁,但是善男竟不在意一般道:“有些事顺其自然,记着便能更好的忘记,帝姬无需自责,再说我很享受和帝姬这喝酒的日子,让我想起了当年与你母后在一起的日子,你和你母后很像。” 善男说如果有机会让我去见一见姬裳,可能会有母后的消息,我点头表示符合,母后我是一定要找的,如果她还放不下心结,如果她真的放不下,我便陪她。 睡了一觉醉意消了之后才从沧海境起身离开,刚踏步离开沧海境,便看见一个身影畏畏缩缩的在沧海境东面附近晃悠,待他正面一露,我眉目一抖赶紧转身背对着他招了团云离去,却不想云团被人抓住,我转身果然看见云团上的爪子以及二哥猥琐的笑容,他道:“十七你这是刚从里面出来啊?” 这不废话么? 他见我没有搭话,又道:“十七,二哥平时对你不错是不是?” 二哥说这话必定有事相求,而如今他现在肯定只想入沧海境。 我不忍打击他,干脆盘腿坐在云团上,他也爬上来把我往旁边挤了挤才委屈道:“十七,你能不能带二哥进沧海境啊?我在这里蹲了一个月了,今日才遇见你。” 是了,我刚刚从沧海境北面进去的,自然没有看见二哥,看他这委屈模样,我也心下不忍,二哥抱怨了半天,总得来说都是怪沧海境上的上君法力不知高了他多少倍,害他强进也无法,我心里默默怪他平时吃喝玩乐,总是忘了修行。 我没有搭理二哥,任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他见我毫不动摇终于拿出杀手锏说:“你如果不帮我,我就把你喜欢苏止帝君的事告诉阿婆。” 我一愣,喃喃问:“你怎么知道?” 他得意的看了看我,眉毛一挑,自豪的看着我解释:“你写信三句都离不开苏止,你说你二哥从小都混在人间,不知道你这个心思就太看不起我了。” 说实话我还真看不起过他,但是他说了这句话过后,导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频繁给我写信我都没有再回他过一封。 我无奈道:“只此一次,替我保密。” 二哥狗腿的答应,还不忘嘴贱道:“喜欢就喜欢,怕什么,如果是二哥我,我早就拿下苏止帝君了,还容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纠结许久还不敢扑倒。” 二哥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不过我倒是没看见他轻松的拿下善男,其实这么久以来我就在思考怎么打破我和苏止的关系,而不让苏止厌恶呢? 我被迫扯着声音喊了几声上君,可能善男在里面看到我的模样实在无奈,便显身出来,二哥眼睛一亮装模作样淡定的从云团上潇洒的下去,我连忙离开,后来二哥就寄了信过来,信中得知在我离开的那一刻,善男就一个法术将他送回西幕上,一句话也没有搭上,但是二哥很开心,他说至少这次见到了人,也不算无功而返。 那天谈话,善男恐怕也听见了,也知道了我的心思,但是我心里就是有自信,她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如同石沉大海。 那次过后,我没有再给二哥回信,回信的话不免他会拿着我喜欢苏止的事要求我做别的事,我不想让二哥得意也不想受他威胁。 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刚从泉水洞口出来,一丝湿润落在了身上,抬头才发现这兆泽寺白日阳光暖和晚上竟下起了雨,雨水掉在流染花上面,顺着叶脉掉落,晶莹剔透,银色的流然花光芒流转,恐怕只有在兆泽寺它才唤这个名,在世间它只是普通的岐花,生长在山间,和其他的花朵并没有什么差别。 ------------ 第二十七章 执竹篇:苏公子 但这花胜在数量繁多,再加上雨水滋润,在这夜晚竟别有一番天地。 我看了不远处,不由叹息一声,变幻一柄竹伞移步过去,那人似感觉到什么一般,抬头看了看我,眼神带着傻气,我心下觉得这厮装的真是那么回事,卿言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量,眼前这人恐怕也是,既然这样我又何必戳穿他。 我问他:“宁黎小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拉着我的衣袖,我顺势蹲下,地上一群蚂蚁在忙着搬家,而上方是这个人的身体遮住了对于这些小东西来说倾盆的大雨,我眼神略微复杂的看向他,这里没有别人,他为何要真的做一个傻子才做的事呢? 难道要麻痹敌人必先麻痹过自己? 我不免好笑,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衣袖,竟湿的厉害,我施了法术,他的衣服干爽,想来他好受许多,对我咧嘴一笑,我理解为感谢。 这里的人都知道我与苏止是以神仙的身份住下的,所以我不隐藏我的法术,但毕竟第一次在宁黎面前使用,他不惊讶也不询问,想来也明白我知他只是装傻,所以他懒得解释和好奇。 他终于开口,带着满满的小心翼翼和不安,似乎纠结了许久,眼睛里带着期盼,他道:“仙人,你能带我去天上看一看这世间么?活这么大我一生只局限于皇宫,不懂世间辽阔,不懂草原美景,不知江河广阔,更不知大海波浪。”这话怎么听怎么看都带着遗憾和期望,更带着我不容易差别的忧伤。 他可能生怕我拒绝,拉了拉我垂在地上的衣袖,我心下可怜,便没把持住同意了。 我捏了个诀唤来我的云团,我带他去了东海去了草原更带他去了极地的冰天雪地,他看了世间美景,他连连惊讶,其实说实话,不是他请求,这世间的大多地方我也没有去过。不知是谁带谁,谁感谢谁。 分别时我去了苏止的房间,他一身白袍散开,三千发丝也顺贴的散在枕头上,我拉开帷幕,苏止如玉的脸庞暴露在我眼睛里,我伸手摸了摸便脱了外衣爬上去,睡在里面躺在他怀里,既然不能直言,我便不想顾忌,用行动告诉苏止我心意于他。 不知是不是我自作多情,苏止对我好像也有那么一丢丢意思,神仙也注重伦理,但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苏止也喜欢我,那么依他神君的身份谁又能说什么呢? 说到底,决定权不过在苏止身上罢了,只要他愿意,对他的喜欢我也就不过于纠结和伤心。 我曾以为不管以后千万年如何,他身边都不会有我的位置,其实想想,喜欢就是喜欢,就那么莫名其妙,苏止给了我全新的身份,让我不再只是广林山间那个只会整天胡闹,受人厌恶的十七。 我是苏檀,冠的苏止的姓,多么让我情意绵绵,多么让我遐想。 我探入苏止的衣袖抓住他的手,依偎在他的怀里,看着他光洁的下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在其中流动。 身边的人动了动,似乎醒了发现身边多出来的人惊讶问:“怎么跑这里来了?”言语含笑自言自语道:“来人间后我也尝试每天睡觉,竟不想未对你设防。” 我忙问:“对我设防做什么?” 苏止将我耳边散落的发顺到耳后,一本正经道:“那天被你吃了豆腐怎么办?” 闻言,我心一突,难道他都知道,感情这么久一直都是我自娱自乐? 这样一想我便着急问:“皇叔你喜不喜欢我?” 苏止侧身,袍子更加散开,露出如玉的肌肤,紧致喷张,条纹清晰,我看的脑袋一晕,也许是看着我呆傻的模样,他轻笑道:“当然喜欢你。” 这种语气,就好像我说我喜欢小奇一般,让我心口火烧,不大乐意了,侧过身背对着他。苏止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脸上带着笑意,心头不免放松愉悦,她终于开始忍不住了,难为他从下凡开始便利用身体的优势利诱她,终于等到她情难自禁,等到她习惯他,苏止在等她亲口说出来。 从前都是他仰望她,如今终于等到她愿意追随他。 苏止闻到一股珊瑚酒味叹了口气,揽过她,轻语道:“睡吧。” 其实他不大愿意她饮珊瑚酒的,忘忧忘忧,她还小没有什么忧愁的事,但是众多的事情和情绪积堆在一起,也是让她不好受的,但是她怎生偏偏爱了东海深处的珊瑚酒,但他也难得去阻止她,所以给龙王送了份远古的礼物,大概意思见她偷酒能睁一只眼就闭一只眼,龙王收了礼物自然乐意,因为不管收不收酒还是会被偷,还不如卖给帝君一个人情。 醒来的时候,外面吹着风,在兆泽寺我没有用仙术护体,所以感觉身体一丝凉意,睁开眼便看见一身白袍的苏止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窗外有一株梅花,开着艳丽的花朵,人比花美。 他见我醒了便回头看我,嘴角含笑。 我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多大文化的人,竟硬生生的让我想起了一句 公子如玉,灼灼其华。 “苏公子。” 这声调,我发誓不是从我口中唤出来的,如此缠绵发春软软的声音,绝对不是我堂堂帝姬唤出来的,我发誓。 似乎苏止也听到了这三个字,眉毛一挑,走过来嘴角卸了卸道:“你唤我什么?” 刚才只是想到那句话,竟不想唤了出来,羞死人了,我连忙躺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有说过。 苏止好笑,听过别人喊他神君,帝君,神仙,苏止,却偏偏从来没有一个人唤他苏公子,苏公子? 似乎不错,他很喜欢。 苏止知道床上的人不好意思,便扶她起来披了一件雪裘,白色的绒毛衬着她的肤色,虽不及那个人的万分之一,但也是可爱的紧,至少比以前有趣的紧。 苏止替我穿上衣服说:“兆泽寺的天气越来越冷,想来最近恐怕有一场大雪,你不爱用仙术护体,也要多穿一些衣服,没有仙术护体,神仙也是会生病感冒的,难道你不知么?或者你故作不知?” 那有苏止想的那么多,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跑到窗边看那株红梅道:“这红梅当真美丽的紧,皇叔点化点化她,让她尽早修仙等有朝一日到我的宫里当差。” 苏止看了我一眼说:“万物都有自己的生长规律,这样强求她底子不好,到了天宫也容易受欺负。” 我信誓旦旦保证:“不会,有我护着她,谁敢欺负她。” 苏止不信的看了我一眼,到底点化了那颗红梅,小姑娘眼睛里是初见世面的害怕和惊喜,不由一笑道:“你莫怕,以后有我护着你,你只顾好好修行,等成了仙便去我宫里当差,我会对你好的。” 小姑娘连连点头和感谢,我设了法力在她周围,保她几百年的性命无忧。 姜国和陈周两国的战火因宁姜的清醒便言和了,但是这个战争并不是你想打就打你不想打就不想打了,姜国到底赔了几座城池送于周国和陈国,姜国皇帝气归气,但是也是懂得见好就收的人。 近来天下有些不太平,并非指人世间,而是东边方位,有隐隐的邪气,我能感受到这些并不是因为我法力比同辈的师兄高很多,而是我是帝姬,有着莫大荣耀的同时亦承受多大的责任,对这些有些敏感也属正常,苏止未说,我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便也没有多问。 宁姜和小宁公子的婚礼近在眼前,算算也约摸还有十天左右,姜国皇帝不大愿意想离开兆泽寺堂,所有的王公大臣都在,也难得一来一去的回国都,便让身边的小公公宣旨在兆泽寺山下布置礼。当然姜国皇帝不肯承认他是懒得离开兆泽寺才在这里举办婚礼,而是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大概就是在山下,正好与山下的百姓与民同乐。 话虽这样说,能参加皇室的婚礼不可能有寻常百姓的存在,这话只可以说一说便好,大家心里明白,所以也没有期待。 很长一段时间小宁公子被老王爷压着悟佛经,没有机会出来闹腾,实在憋屈了他,趁着宁姜清醒,他左磨右磨赖着自家老爹,老王爷终于受不了松口,一巴掌把他拍出了房间,虽挨了打但小宁公子欢喜的紧。 所以他来找我的时候,脸上非常喜庆,那时候苏止正在一旁翻阅古书,他还是不敢太过造次,如诺是平常他早就拖着我出去了,那里管我愿不愿意。 他向我眨了眨眼,向门外一瞟,我点头表示了然把手放在苏止手背上顺势吃点豆腐道:“我去看看宁姜?” 小宁公子震惊的看着我的行为,眼睛里明明确确的透露出三个字,不要脸。 苏止放下手中我看不懂的书,斜眼看了看小宁公子,表情淡然的倒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小奇跟着我。 ------------ 第二十八章 执竹篇:七夕夜市 呵呵哒。小奇可能不知道在我这里已经是非常嫌弃它了,作为宠物它不听话随意犯上,作为坐骑它又不允许我坐在它背上,作为苏止的眼线,你说我能不嫌弃它么? 它就像没有感觉似的,感受不到我的嫌弃还整天跟在我脚边打转,除了上厕所洗澡能丢开它外,简单直白就是一跟屁虫。 我找来一根布绳绑在它脖子上,它自是不愿,抗拒一会发现没多大用便顺其自然任我绑着,只是它看我眼神多了一丝不屑,我扯了扯绳子便欢快的带它出门了。 我问小宁公子:“我们去哪玩?” 苏止没在小宁公子放的开了,高兴的攀上我的肩膀道:“今天七夕,山下集市有很多好玩的,待会卿言会带皇表姐过来,我们现在去寺外等他们。” 我扯着绳子道:“你刚才怎么不说?我好喊上皇叔和我们一起。” 小宁公子嗤了一声说:“他跟我们这些年轻人混一堆做什么?带上他气氛都不一样我整个人都会不好了。” 我本想反驳苏止也年轻,仔细一想这岁数确实也大了,带上他还真的玩不太开。 我陈述事实道:“我年龄也不小了。” 小宁公子不大乐意了,直言道:“年轻不是看岁数,是看脑子,你脑子没有我厉害,我还是很乐意和你交朋友的,莫担心。” 我被这句话一呛,踩了小宁公子一脚,他嗷鸣一声,看见门内有人出来,便顾不得我踩他一脚的帐招手道:“皇表姐这里这里。” 转身过去,宁姜一身白裙拖地,发间只是简单的一只凤头簪子,简单不失贵气,宁姜走近道:“让仙者久等。” 我笑笑:“哪里来的那么多规矩,无妨。”我顿了顿看了看一旁逗他道:“宁黎小子也要和我们一起去玩?不怕丢了?” 大概是嘲笑他傻。 宁黎目光呆滞的待在宁姜身边,听着我的打趣神色带了一些不安。 宁姜听了,护犊子道:“仙者别打趣九皇弟了,他能听懂我们说话面子比较薄。” 我笑笑不言语,小宁公子本来想去宁姜身边,看了看她身边的卿然,权衡利弊他果断的选择待在我身边。 卿言闻言一笑,温和的目光看过来,对我说道:“九皇子可是听的懂你说话,你不怕他记仇?” 我嘴一瞥,无畏道:“我怕什么怕,他又不会吃了我。” 众人一笑,不在纠结这个话题,九皇子是个什么情况,除了小宁公子,大概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想说破,在这后宫,盯着皇位的人大有人在,九皇子不过明哲保身罢了。 到了山下约摸也就傍晚了,正好赶上最热闹的时刻,小宁公子拉着宁姜这看看那看看,纯粹没见过世面。 晚上的集市一整条街过去,全是云集的灯光,昏暗的灯光渲染着整条街,到处都是男男女女一对出行。 姜国正时下流行宽袖长袍,无论男装女装,长袖飘带,在这夜晚竟好看的紧。 熙熙攘攘,宁姜被拥簇在人海里不时喊一句阿宁让他不要乱跑,小宁公子最后倒是有良心,赶紧跑到宁姜身边护着她。 卿然和宁黎就在他们身后,宁黎的表情有着喜悦和不安,而卿然却是不动于色,紧握佩剑眼睛只是看着前面的人。 我承认我也是没见过世面的,在摊位上东看看西摸摸,被一副鬼画的面具吸引过去,戴在脸上问身边的人怎么样。 卿言笑道:“即是鬼也是一只有趣好看的紧的鬼。” 对于这话我心下羞涩,但嘴上反驳道:“有你这么夸人的么?” 我扔下鬼面转而去看其他的东西,卿言看了看面具不知想什么,付了银子将这面具揣到衣袖里。 “卿言,快过来,给我买糖人。” 身上没钱,还好有卿家大公子在,我一手一个糖人,舔的好不欢乐。 还剩最后一口的时候才扔给小奇,让它过过嘴瘾,小奇骨子里不肯,但是这好奇心让它舔了一口,似乎味道不错,接连舔了几口直到没有。 最后它看了我一眼,眼神不再不屑,但是也下不了心求我,我也不会搭理它,让它平时死嘚瑟。 卿言好笑,问我:“为什么不给它买?” 我背过身悄悄道:“谁让它平时不听话,比我还傲气。” 卿言看了我一眼,似怪我傻说:“你这次给它买了,它记得你的好,下次它即使不听你的话也不会让你故意失面子。” 一听这话,就踩到我的尾巴了,我跳着问:“我多久失面子了,我的面子难道还要一只宠物给我?” 卿言拉着我的衣袖,暗示我淡定,给我讲了利弊,我也觉得让小奇欠我也不错。便回到刚刚那个摊位给它买了十根母狮子糖人,虽然是卿言付的银子,但是首肯是我,小奇没有在意糖人的模样,感激的舔了起来。 后来我感觉这一日的决定做的真不错,因为小奇很多时候都没有再给我甩脸色。 前面是一个买首饰珠宝的摊子,我似想起了过几日便是他和宁姜的婚礼,还没有送他礼物。 我眼尖的看上一支墨色的簪子,我拿起来在卿言发上比了比,摊位小贩实在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小姐,那是女子的发簪。” 手一僵,我尴尬的放下,问小贩:“我难道不是给自己买的么?” 小贩:“……” 簪子最终没有买成,卿言倒是了悟问:“你是想送我礼物?” 我点点头说:“当然了,过几日便是你和宁姜的大婚,阿爹曾说红喜事都是要送对方礼物的,我下凡认识的朋友不多,你算其中一个,你大婚我自然要送你礼物。” 听了我说这么多,卿言眉头终于不再温和,皱着眉道:“这婚如果在宁姜清醒之前还结的成,现在却说不定了。” “你的意思是宁姜要悔婚?” 卿言顺了顺自己的衣袖,一路走过来挤了不少的皱褶,他道:“她不会悔婚,公主仍旧是深明大义的公主,她不会悔婚在天下人面前丢皇室的脸亦不会做让皇上为难的事。” 我问他:“宁姜做了什么打算?” 卿言问我:“如果你心中爱着一个人可心甘情愿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 我坚定摇头:“当然不会。” “是了,公主虽深明大义,但性格和你一样执拗,怕就怕她存了别的心思。” 卿言眼光清明,似看见很多别人看不见的事,叹息了一声,存了遗憾和小小的忧伤,他问我:“你可想破釜沉舟?” 我问:“你什么意思?” 卿言张了张口,想说苏止,但出口却成了:“其实你可以对你皇叔说出你的心思,也许试一试万一不是自个自作多情呢?” 卿言想了很多,最近纠缠他脑海和心中的都是眼前的人,但有些事遇见注定无缘,她是仙他是凡人,她寿命与天同齐,在万年的时光里都不曾凋谢,而他区区百年,有什么能争敢争眼前的人? 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的眼中看见了惊艳,她面上看上去有些呆萌,后来父亲说她是神仙,虽然在此之前他不相信有神鬼之说,但是他信了她。此后他便更留意于她。 看见她的洒脱她的无忧与欢乐,这些都不是他曾拥有的东西,有时候他会想,难道天上的神仙都是这幅无忧呆萌的模样? 后来她带他去偷酒,去他从不能碰触的深海之地,喝了他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喝到的珊瑚酒,他也知道了她不仅仅是一个小仙,更是玉帝的女儿,这世间的帝姬,他想他更不可高攀,这段奇遇他偷偷珍藏,小心翼翼。 没有人知道他喜欢的深沉胆小。 直到他见了苏止,那高高在上的帝君,虽然是她皇叔,但是又有什么能束缚他的呢? 他看的出他的目光,和他一样,有着爱恋和隐晦。 卿家大公子第一次觉得,所有的优越感仅仅自己是一个凡人便打破了,连追求的权力都没有。 仙人殊途,他不想让她感到为难愧疚,既然如此,那便放手。 听到他的话,我惊恐问:“你们都知道了?” 卿言摸摸我的头发说:“你放心,没有谁知道,你还记得上次在沧海境上么?那天你喝醉了,说了些胡话。” 这不是重点,我问:“我真的不是一个人在自作多情么?” 他认真分析:“如果不告诉他,你都只能活在自己的心思中,告诉了万一也会绝地逢生呢?破釜沉舟最差也不过是他生你的气,但他是你皇叔,难道真的会一直不理你么?” 我疑惑:“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呵,真是傻丫头。 如果不是看见他眼中和我存了一样的光,我会把你送上虎口吗? 如果我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我会放手让你勇敢去追爱吗? 姜国安宁的日子不多了,很感谢你出现在我平凡的生命里,惊艳了我的时光。 卿言心中存了无奈,他转移话题道:“既然要送我礼物,那你腰间的玉佩送我可好?” 我心中疑惑,不知卿言为何突然要与我讲这些,我也突然明白一件事,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我对苏止的心思,这始终藏不太长,始终要面向天界和四海八荒。 ------------ 第二十九章 执竹篇:被抓走 卿言唤了一声我的名字,“又出神了?” 我回神过来,取了腰间的白玉佩递给他道:“这是我父君在我成年的时候送我的,对于我来说没有多大意义,既然你喜欢便送你,你可不要嫌弃我用过。” 他接过,手附在我掌心有些温暖,随后一笑接过,“定会好好珍藏。” 我不想探究他语气里莫名的伤感,道:“我们去找小宁公子他们吧,不知他们去哪里了?” 拖着小奇找到小宁公子的时候,他那时候正对着一副对联忧愁的紧,他想要那泛舟山水的灯笼,又奈何水平实在有限,还是卿言解围一下猜出灯谜,他才欢喜接过灯笼递给宁姜说:“皇表姐给你。” 宁姜看着上面泛舟的场景恍惚了一下,似记忆中有个人含笑,温文尔雅问她:“宁小姐,正值春日百花齐放,湖水清涟,可随君某泛舟出游?” 那个人,那些事,似在眼前,此刻竟让宁姜心头难耐,心痛的紧。 小宁公子见宁姜脸色苍白没有接灯笼,连忙唤了几声皇表姐,宁姜反应过来,笑笑接过,再也没有看那灯笼一眼。 灯色昏黄美妙,趁着月色坐着马车慢悠悠回寺庙,半途听见几声鹰声,我忙道:“你们先回去,我有点事。” 众人看在我会法术的份上,倒没人拦着我,我拉着小奇下了马车去了边上的林子里唤道:“小雪鹰,你在哪里?” 果然,扑腾扑腾飞来的正是四师兄的雪鹰,脚上有个竹筒,我摸摸小雪鹰的脑袋取了下来,字迹潦草字不是四师兄写的,而是二师兄,全山只有他写的出来这种狗爬的字,他居然让小雪鹰给他跑腿送信,想来是趁着四师兄分神偷了出来。 他的大概意思就是师傅离开潭沉山了,他要下山找师傅,正好听说我在人间,说过段时间便来找我玩。 真是点大个事也要写封信过来,师傅离开自然有他自己做的事,做徒弟的跟着瞎操心什么? 小雪鹰离去,我也打算招来云团离开,耳边有些异样的风,我警觉道:“谁?” 月光下一个穿着黑袍的男子,手上摇着一把扇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道:“在下想请帝姬去府邸玩一玩可好?” 我讪笑问:“如果我不去呢?” 他直白道:“那好办,先打断了腿捆着去。” 简单粗暴。 “我偏不呢?”说完,我捏了法术打在他身上,只见他笑容满面,竟丝毫没有作用,我暗道不妙,小奇可能是吃了我的糖人,心里感激于我,变换出自己的真身,站在我前面对着他吼叫,有意保护我。 我想可能遇到可怕的对手了,幻化出长枪盯着他,他怜悯的看着我道:“本不想打痛你,让你好生走一趟,你却偏要自讨苦吃。” 我反驳道:“这不废话么?我莫名其妙带你走,你会心甘情愿?” 他说的对,他确实打痛我了,我在他手下居然过不了十招,连小奇也不是他对手,不过他真的说到做到打的还真的是我的腿,我痛的哀嚎一声便晕过去了。 苏止坐在只有一灯如豆的房间里,昏暗的灯光印在他侧面上似在等什么人,好看的惊人,他眉头一皱,掐指算了算,暗叹不妙,瞬间消失在房间里。 我醒来的时候腿疼的厉害,才发现真的断了,这黑心的人,有必要那么言出必行? 腿疼的越来越厉害,竟让我想哭,但是碍着我是帝姬这身份,我不大好意思哭的出来,如果有一天传到了天界,那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我强忍住,使劲抓住身边的东西,毛茸茸的,然后我听见哀嚎一声。 这才发现小奇也萎靡不振的躺在我身边,似也忍着极大的痛苦,我探了探,竟内伤严重,我心下一岔,这个黑心的男人,连个宠物都不放过。 但是能让我在手下过不了十招又将小奇打成这个样份,而我又见他身上无邪气,定是上神级别的人,但是上神会干这档子事?而且名义上我还是他的君。 还有一种可能,他的邪气以我级别分辨不出来,我猜不出他是谁。 在这无边的黑暗里不知忍了多久,所有的感知在黑夜里异常放大,这期间那个男人来看了我几次,总是莫名其妙的告诉我时间说,过了一个时辰了,过了两个时辰了,他怎么还没有来? 我这才发现我竟成了他引苏止的诱饵。 他问我:“疼不疼?” 我斜眼看着他,这不废话? “苏止怎么还不来?” 废话!我怎么知道! “苏止是不是不疼你?” 我这才反驳:“凭什么这样说!” “那为什么你疼成这样他怎么还不来?” …… 我竟无言以对。 “你是不是觉得我打的你疼了?” “……” “你是不是觉得我连女人都下手?很不男人?” “对!那有男人这样打女人的?你想把苏止引来,何必将我打成这样?你将我抓来不就好了。” 他瞥了我一眼,摇了摇手中的扇子道:“看来打你轻了,还有力气说话。”说完他顿了顿问:“你觉得自己是女人?” “……” 约摸是过了一天一夜,我滴水未占,又叫那男人封印了法力没仙术护体,我跟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腿上的伤口在流血疼痛难耐,这疼痛让我感觉回到了广林山间,心底隐隐的有自卑总是和别人一言不合打斗起来,身上总是受伤。但那都是小打小闹,那有这个男人不知轻重? 他也颇为忧愁的坐在门槛,讽刺了我几句便离开,我心里咒骂了他不下千遍。 他走了不久,苏止真的来了,正是晚上,苏止推开门,月亮和星光成了背景,不及眼前人来的明亮,我委屈的看着他。 苏止叹息了一声,过来抱起我,看了我的伤口眼中带有一些不明的情绪,他问:“疼么?” 我答:“疼。” 他叹息一声,手掌附在我的伤口上,减轻了一些疼痛,他看了看小奇,将它收进自己的衣袖里道:“我们先回去,这伤用法术只能减轻疼痛,还是要好好医治修养才可。” 苏止将我抱在怀里,宽大的衣袖环绕着我,只露出一个脑袋趴在他身上。 正推开门,那男人出现了喜悦道:“你终于来了,三哥。” 三哥?!七子! 苏止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道:“阿祁,只此一次,她开不得玩笑。” 那男人笑了笑不在乎道:“三哥我等了你这么久,就是最近刚研究出一个阵法等你来破,你总是不肯来,我只有这个办法了。”说完他顿了顿解释道:“我一开始问了她,是要自己来还是要打断腿捆了来,她自己选的后者,我又不是没给她选择。” 闻言我气得吐血,这是个脑残加神经病,这绝对是一个腹黑程度满分的人。 苏止闻言,一掌打在他身上,他被力度摔倒在地上,吐了口血出来,擦了擦不在乎笑笑:“三哥,这个阵法可花了我万万年的时间研究,七子只有你和大哥最强,大哥不来,我只有找你来了。” 说完他消失不见,眼前竟变成了遥遥大漠,广阔无垠,上方只传来他的声音:“三哥这是上古的阵法加上我万年的研究,你要出来恐怕也不容易,而且这阵法法力越强大的人会越难受,极大的会限制你的法力,所以在里面你并不好过。” 我感觉到难受,死死的抱住苏止道:“皇叔,我热。” 沙漠中竟硬生生的起了火伴随着风暴迎面而来,苏止拍了拍我的背,用法术形成一个圈围绕我降低我身上的热度,这才好受了一点点,他道:“莫怕,忍忍。” 我问他:“皇叔,沙漠的风暴中也会带火么?” “这不是火,这是幻觉,你心头热,只因你年龄小,定力不够,其实这些都是假象,所有的感知都是你自己给自己的。放松下来和我一起念清心咒。” 苏止果然是苏止,我热成这般他竟毫无感觉,竟是我定力不够。 我连忙跟着他念清心咒,果然好了很多,我问他:“皇叔,这情景的感知都是我们自己幻想出来的,那个人说,呃……好像也是我皇叔,他说法力越强的更受到约制。皇叔你有没有感觉到不舒服?” 苏止脸色泛白,但是声音沉稳,他抱着我一步一步的走在沙漠中寻找阵眼道:“并没有什么不适,只是法力被压制而已,这是上古的阵法加上阿祁的改造,阵眼确实有一点难找。”说完他思索了一番:“他这般对你,你不愿唤他小皇叔也可以,他是七子中最小的。早年难免被父神母神宠坏,性格有些偏执,但是心还是好的。” 我点头问:“皇叔,你说阵眼会不会是在我们脚下,书上写到越难找到的阵眼越在身边,你说会不会在我们脚下。” 苏止一愣,低头,不由一笑,的确在脚下,他灌入法力进去,身体一晃,眼前变成了极地,漫天的大雪和入骨的寒冷。 ------------ 第三十章 执竹篇:破阵法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止醒了过后脸色不在苍白,他睁开眼首先看过来,身上暖暖的,在漫天的极地大雪中一条红色的路突兀的印入眼帘,艳丽刺眼,他一愣,看了看旁边已昏睡的人,双腿已伤成这个模样,苏止眼神里晦暗,有些复杂,他抱起身边的人,她眉头紧皱,法力被封,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他叹息一声用法力驱散她的痛苦道:“阿祁你这次做的太过分了。” 黑袍男子显身,面目笑着道:“三哥她对你可真是好的紧,竟不顾自己痛苦,一直来来回回的照顾你。” 苏止叹息:“阿祁,她是你四哥的孩子,也是你的侄女,你不该这样对她。” 黑袍男子身体一僵,脸微红辩驳说:“谁让你不肯来,不然我也不会这样对她,她是我唯一的侄女,我不是看她有趣的紧,就是想逗一逗她罢了,那知她这般硬气。” “她性子执拗,只吃硬不吃软,下次莫要这样了。” 苏止单手抱着怀里的人起身,他心里深知,阿祁是个对阵法痴迷的人,如不破了他这个阵,他是不会主动放他们离开的。 黑袍男子也没有离开,一直跟着苏止,亲眼看苏止破阵。 这阵法最大的难处就是使用多高的法力就会承受多大的痛苦,前面只是小试牛刀,最难的莫过于最后一关。 最开始是大漠的阵眼,苏止又破了极地的阵眼,又接着破了茫茫草原和深海的阵眼,接着金木水火土五个阵眼。 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到了最后一关,看见被锁着的大型魔怪,苏止脸色不由一变,厉声问:“你去那里了?” 虽是问句但苏止语气肯定。 黑袍男子脸色一变解释:“这世间只有那里的魔怪才是最强的,我想这个阵法变强只有去那里打劫几个魔怪守最后一个阵眼。” 苏止呵斥:“胡闹,平时你怎样我都不管你,那里毕竟是上古封印的地方,近来世间有些不平,你这去那里一闹,只会让封印减弱,魔气更重。” 黑袍男子也深知自己做的不对,但好歹事情发生了过去了,苏止也不会真的生他的气,他连忙认错:“我下次不敢了。” 态度端正。 苏止一呛,竟无言以对。他这个七弟做事从不顾后果,平时就懒的搭理他,犯了错也是认错极快,态度端正,几个大哥也是明面上说他几句,竟让他越发的不知进退。 苏止不搭理他,将怀中的人递给他,黑袍男子连忙接住,看着自己的小侄女睡着他觉得有趣,用手指戳了戳,苏止斜眼看过去不忘提醒道:“你这样待她,想来她醒来是不愿搭理你的,她可不是你几个哥哥,会包容你犯下的错。” 男子这次倒是真的在意,想了想道:“我是她小皇叔,她怎会真的生气。” 苏止卸了卸嘴皮,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放弃了,说了也不懂还不如不说。 他挥衣袖,一层金色的光芒便分离了出来遮在黑袍男子的身上,他跳入阵中,锁着的魔怪怒睁着眼睛看着他,龇牙咧嘴,这魔怪没有自我意识,被封印了千万年,被黑袍男子强制弄来这里,心生怨气,虽依旧苏止的能力不难对付,但这前提是使用多强的法力就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苏止飞身起来,一把古剑凭空而出,金色的滕文缠绕剑身,散发金色的光芒,这把剑从上古跟随至今,与苏止砍过妖魔,砍过邪仙,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战争。 苏止的剑是父神亲自锻造,取名玄生剑,顾名思义,生死皆手。 玄生剑幻化出许多幻影,迎上压身而上的魔怪,似感觉主人身体的异样,玄生剑有些迟疑,苏止强制运行剑法,与魔怪相撞,强大的力量将苏止压迫的退后几步,口中吐出鲜血,苏止连忙坐下,默念咒法,稳定心性,破釜沉舟,巨大的力量而出,玄生剑压制着魔怪,苏止用禁术将它们一一封印。 阵眼显而易见。 苏止眉头紧皱,似承受巨大的痛苦,身体内气息翻滚不休。 他不争气的看了黑袍男子一眼,拉着他离开阵眼,出来苏止好了许多,缓了一阵才恢复过来,他从男子怀中抱过某人说:“这次自己去二哥那里领罚,做错了什么一五一十的要交代清楚,二哥也是知轻重的人,这次犯了错也不要想着去找其他几个哥哥求情,有胆子犯就要有胆子承担。” 黑袍男子取了腰间别着的扇子,敲敲自己的脑袋垂头丧气问:“这次没有旋转的余地?” 苏止闻言斜眼看他一眼,没有言语,径直离开,不理会身后的哀求声。 不知什么时辰,但我知自己是在梦中,因为我看见了这世间本不存在的人,司命的初恋,黑袍银发的女子,她的模样美到我说不出来,凡间有句成语形容一个人的美貌,倾国倾城。我想她不仅仅倾国倾城,而是倾了整个四海八荒,倾了整个世间。这样一想,我不免有些自卑,自己的模样算好看的了,而现在一丁点优越感也没有,实在让我忧伤。 她就坐在那里,眼神平静无波,这种平静就像是活了不知千万年,心态很静很老,没有什么能引起眼眸中的异样。 她看着我,又好像没有看我,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我和她相隔很远,终于我忍不住问:“你看着我做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我以为她不会理我,半天才听见她问:“我在看你?”这话是疑问,表明她在做什么连自己也不知道,她过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我并不是故意晾着我,而是反应弧线真的太长。 我问:“你为什么出现在我的梦中?” “梦中?” “我的梦。” 半天她答:“可能是我太无聊了吧。” “……” 我想司命上次提起她的模样实在忧伤,顺嘴提了一句:“司命他很想你。” “司命?”她反问,过了许久才想起来:“哦,记得了,以前爱跟在我身边的一个孩子。” 我提醒道:“司命现在都老的走不动路了,天天和天上的老神仙八卦,胡子也花白花白的,已经不是孩子了。” “……” 和她杂七杂八的聊了不知多久,我听见自己有人唤我,便起身告辞:“我要离开梦里了,有人唤我。” 我未等她回我便离开了,因为我知道那又要等半天。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睁开眼看见苏止正用帕子擦拭着我的手臂,我不由一笑,软软的喊了句皇叔。 苏止摸摸我的额头问:“还疼么?” 他照顾的很好,我并没有感觉丝毫疼痛,摇摇头,表示无碍。 苏止叮嘱说:“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你师傅也来了,他待会来看你。” 师傅下山来找我了么?要是二师兄知道非气死不可! 我连连点头,自身法力恢复,腿上的伤恢复的极快,仅仅一天就可以下床蹦哒了,苏止在一旁不时提醒我小心,似想起小奇,我问他,他道:“没什么大碍,只是最近都不能出来,需要好好养伤。” 平时小奇在我脚下打转我很是嫌弃,现在不打转了我又有点想念,其实它从一开始都知道黑袍男子的身份,大可让抓去,不受这些苦头,但是它看我不愿,就护着我让我好生感动,那十串糖人真是买对了。 我万万都没想到,那样对待我的竟是小皇叔连祁,师傅渊宁就是他们的大哥,我的大皇叔,但是我更喜欢唤他师傅。 世间七子,一母所生,除了我知道苏止不让我与那罗交往外,他们之间的关系甚好,那罗是我的四皇叔,但是他却不乐意让我那样唤他。 师傅临到夕阳落下的时候才来看我,我拉住他的广袖有些不满,他拍拍我的头,安抚道:“我这不是来了吗?还好吗?” 我正想回答,门口竟慢悠悠的进来一个人,我讶然,司命这货怎么也跟着来了? 司命笑眯眯的进来,微微躬身道:“见过帝君和帝姬,近来可好?” 苏止坐在一旁没有搭理他,我也不好不搭理他,他和我还有点革命友情的,我装模作样的点点头,便不搭理他了。 他也并未觉得无趣,坐在苏止一旁,大方的喝起苏止泡的茶水。 我装作不经意的提起二师兄前段时间给我写信的事,师傅听闻后道:“你二师兄又找了一个借口偷跑下山了。” 二师兄是有过前科,曾趁着师傅闭关的时候跑到周国京都,过起了招摇撞骗的日子,硬生生的从一个神仙沦落成一个神棍。 倒也不是二师兄下山要做神棍,他到了京都才发现这里消费很高,他带的一点银子花了几天就没了,他又不想用仙法变银子欺骗劳苦百姓,便放下神仙的尊严到了一个大官人家做起了神棍,直到被师傅捆绑回山,又在山门前挂了半个月。 我不大想帮二师兄说话,在山上的时候四师兄虽然也和我争吵,却不像他那样,三天两头和我打架,下手也不留情,我思索了一番才道:“师傅,你莫怪二师兄,他信中写道上次做神棍的时候答应别人的事没有做到便因为总总原因回了山,心下觉得愧疚,他希望这次寻找你的同时,想要去完成他当初许的诺言。” 师傅听闻道:“你别为他说话,他什么想法做为师的岂不知道?这次回山定要让他下次不敢再偷偷下山。” 我笑的欢快道:“师傅你老人家说了算,弟子也不敢多说什么。” 司命了然的看看帝姬,苏止闻言面目上也带了一丝愉悦。 师傅问了我几句,坐在房间也实在无聊,便摊开棋盘和苏止对弈。 两人这高雅的行为实在扯不上我和司命,随意找了些借口便和司命偷溜出去。 苏止和师傅不在,司命嘴便欠了起来,啧啧道:“几日不见,帝姬竟被别人打成这个模样,真是没用。” 我斜眼看他,不怀好意的笑着,这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冷意袭来,还好穿了雪裘,我将自己深深的埋在里面,找了块草地坐下,司命可能觉得我笑的诡异,便问我缘由,我闻言反问:“神仙可会做梦?” 司命不解道:“会做梦,但是却和凡人不大一样,神仙做梦,感知和心态是真实的。” 我又问:“如果一个世上不存在的人在我梦里当何解?” 司命从怀里掏出桃花酿,坐在我身边灌了一口道:“世间循环,万物皆死皆生,按照你所说她本不在世间存在,偶尔入梦,应该有苏醒的症状,那个人或许在重生。” 是了,我知道这些,所以梦中的女子在这世间是存在的,即使不存在,也将预示着她的重生。 我道:“我梦见你的初恋了。” 司命一呛:“谁?” “你的初恋。” 司命捂住我的嘴道:“帝姬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我何时有初恋了?” ------------ 第三十一章 执竹篇:师傅是君烨 “上次我给你写信你没有看懂我画的那个女子么?黑袍银发。” 我善意提醒,司命终于反应过来,不确定问:“你真的梦见了?” 我点点头,“我对她说司命你很想她,她想了半天才记得你说,哦,以前经常跟在我身边的一个孩子。” 我学着那女子的口气,一字一句道。 司命觉得不止这些,问:“你还说了什么?” 我说:“我对她摇头认真解释道,司命不是一个孩子了,经常和一些老神仙八卦,胡子也花白花白的了。” 司命闻言,手上的桃花酿掉在地上,嘴角抽了抽,眼神颇为哀怨道:“帝姬你这样会没人爱的。” 我望过去,司命脸色有些动容,有些复杂,许久不确定问我:“帝姬你可真的梦见她了?” 我点头,司命又问:“这千万年过去,你说她还会不会记得我?” 我想了想那个反应弧线很长的女子,应该不会记得了吧,她的眼神苍老,看谁都波澜不惊,要让她记得谁恐怕也不容易。 但是我也不好打击司命,他现在模样瞅着真的是伤心,我昧着良心安慰了他好一阵,他这才好受的捡起掉落的酒壶喝起来,我看了嘴馋,但是师傅和苏止都在,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似想起宁姜,我问司命:“宁姜在陈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君烨为何死了?” 司命眼睛闪亮的看了我一眼,是探讨八卦时候才有的眼神,不再伤感。 他压低了语气幸灾乐祸道:“君烨是下凡历劫的,我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写到他在周国为相时便失了灵感,怎么也写不下去,便空白下来任其发展,竟不想让他经历了情劫,而如今情劫已过,他回归神位。” 他掏出司命本,让我看后面空白的几页,然后又揣起来,我思来想去都不知道他这个举动是想表达什么。 每个时段下凡历劫的人有很多,竟不想君烨也是其中一个,我问是谁,司命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表情,我踹了他一脚,他这才道:“我说了你可别去问你师傅。” “君烨是我师傅在凡间的名字?” 司命一愣问:“你怎么知道?” 呵呵哒。司命本想卖关子,结果被自己蠢死了,我好奇问他:“师傅已是神君,为何也要历劫,而他和宁姜发生了些什么?” 司命放下手中的酒壶,把自己的本子又掏出来,翻找了几页说:“平时写故事太多,一时想不起来,你等我找找。” “诺,这里。”司命用笔勾画出来说:“你师傅做了一件有违自然规律的事,作为代价,他需要下凡历劫,这故事由我执笔,所以记载了原因,但是做了什么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我级别太低只是一个写书的也是不大清楚的,这里只有简单的记载。” “那他和宁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宁姜傻了的时候日日惦念的便是君烨,想来她爱他执念已深。” 突然想起宁姜清醒那日说的话,“君烨死了,可他还在。” 我惊讶道:“难道宁姜知道师傅就是君烨了?” 司命配合点头,“早些时候,渊宁神君为宁姜输仙力的时候便见过面,难道你以为宁姜的痴傻是平白无故好起来的?” 难怪,上次宁姜失踪便是师傅所为。 “那师傅怎么打算的?” 司命怜悯的叹息一声说:“怎么打算?渊宁是神君,怎会轻易动情?说到底只是苦了宁姜这个女子。” “师傅和宁姜怎么认识的?” 司命拿出本子看了半天,才发现是空白页,索性丢下笔也懒的勾画,与我讲解。 司命说,君烨被青絮用了全部修为送到陈国以后,已是重伤,君烨昏迷不醒躺在不知名的地方,好在那时候冬季下着大雪,伤口不容易腐烂,而宁姜碰巧那日刚到陈国,路上真巧遇见了重伤的君烨。 又是美女救英雄。想起小宁公子,感觉宁姜做这事挺顺手。 那时候君烨昏迷意识模糊,脸上全是雪渣又混合着自己的血,倒也分不出面容。 那时候虽宁姜十二岁,但好歹有自己主见,即使宫女太监不赞同她救人,但是在她的坚持下,她让人送了君烨去医馆,还留下了一些银两。 即便意识模糊,但少年丞相还是记住了宁姜稚嫩故作成熟的面孔。 他那时便觉得这小姑娘有趣。 有趣归有趣,人生的坎没有过不去的,更何况有一身才华的君烨,而正巧逢陈国那年科举考试,他随大流弄了个假身份参加科举,没想到还真的拿了状元,在大殿上不卑不亢的让陈国皇上重新赐名。 当时陈国皇上问:“沈状元为何突然想孤赐你新的名字。” 君烨当时用的假身份是沈知,他口出狂言道:“臣听闻周国有个少年丞相才华横溢,才满天下,世人都敬佩的紧,可惜英年早逝,而臣觉得臣并不比君烨差,所以臣想皇上赐臣君烨一名。” 口出狂言,他的言外之意是要做陈国的丞相,当时陈国的丞相听闻脸色黑的紧,而皇上听闻乐了,便欣喜的赐了名。 这段狂语在陈国流传了起来,而君烨也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一步一步的爬上去,仅仅用了两年的时间就成为了陈国的少年丞相,深受陈国君王的喜爱,成为上流社会贵族女子的喜爱和八卦对象。 而君烨再次见到宁姜就是三年后,宁姜作为质子,但是好在用处很大,陈国皇帝下了命令,用最优待最高的礼仪对待她,除非她本人愿意,谁都不能强迫她参加皇室聚会或者京都贵族女子的聚会。 所以宁姜过得还算平静,她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她也听过君烨这一传奇人物,只是好奇心不是很重,自己又没有参加过皇室聚会,所以三年也不曾见过他。 但是十五岁成年礼,陈国皇帝唯恐怠慢了她,问了问礼部的意见,决定为这公主举办一次成人礼。 而君烨也在那次聚会上再次见到了她,盛装出席,贵气十足,眼神安宁,眉目如画,整个人给人以大气,安静不可亵渎的尊贵。 他记忆力极好,一眼便认出了当年那个稚嫩执拗想要救他的姑娘。 只是她不曾分心,整个礼会上都不曾东张西望,保持着一国公主的傲气,也不曾看见坐在她下首的他。 即使看见,君烨想她也怕认不出来他。 那日宁姜正梳了发,化了淡妆,身边的宫女递上一副帖子,字迹金瘦有力,下笔均匀大气,宁姜看了心生好感,看了署名不免一愣,宁姜自问她从未和这少年丞相有过交际,他怎的平白无故递上拜帖? 平时这些宁姜都是拒绝了的,但是看了看签名,君烨二字沉稳有力,和他表现出来的张狂真不一样,就是这不一样让宁姜同意了,也许见一见这传奇的人,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惊喜。 她让宫女给送拜帖的小厮回信,君烨收到信的时候,打开看只有四个字,明日琮河。这字不是平常女子练的小楷,而是柳体,遒劲有力,字看起来险峻凌厉,但又不失严谨。 明日琮河相约,这倒是一个鲜为人去的地方,无人干扰,君烨笑,不知什么走进了心底,也许是三年前的心善,也许是三年后的惊天一见,傲气自持的公主,当年那个小姑娘成长的如此好,如此有趣,怎叫他心正不乱?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而清晨细雪朦胧,青山素裹,整条河岸都铺了厚厚一层白雪,君烨到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的景色,女子披着厚厚的狐裘,小小的身子缩在里面,梳着普通官家女子的发簪,精巧并不复杂,少了公主的盛气凌人,多了普通女子的文静柔美,她的前方有柳几颗,虽是冬日,竟显得生机勃勃,柔软有度。 君烨上前,站在她身后出声道:“让公主久等了,是微臣的错。” 宁姜转身一愣,眼前的人穿了一身淡色的青衫,微躬着身体,因施礼长袖垂膝,发丝竟长到脚裸,仅一根墨色丝带系在腰间,额间有些墨色碎发软软的落下来,长眉堪堪伸入发鬓,面容清朗英俊,一双眼睛就平静的看着自己,竟让宁姜觉得自己被勾魂摄魄,差点把持不住心魂。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宁姜觉得大概讲的就是眼前男子。 此间男子,竟是位高权重的少年丞相,今日一见,人和他平时张狂的行事大不一样,宁姜面目温柔道:“你不为姜国百姓,也不为姜国臣子,不食姜国食物,不穿姜国衣物,无需对本宫自称臣。”宁姜似反应过来,一笑解释:“自然,我也不可自称本宫。” 君烨一愣,大方道:“如此,君某便称公主为宁姑娘,莫要怪君某失礼。” 宁姜藏在狐裘中的手有些冷意,她暗自握了握,问道:“君公子找我可有事?” 他称她为宁姑娘,她自然大方的称他为君公子,既不以君臣相待,那便像寻常男女相待。 ------------ 第三十二章 执竹篇:相知 君烨眉目清朗,顺了顺身上的雪花道:“虽是小雪,但也透着凉气。”说完他招了招手,不远处的小厮跑过来递给君烨一柄竹骨大伞,伞面竟是奢侈不透水的绸锦所制,仅一把竹伞也能看出来丞相平时的奢华。 君烨撑开伞上前,为宁姜遮住了头上的雪花,虽与礼不合,但她也没有扭捏拒绝,君烨这才回她刚才的问题:“宁姑娘可记得三年前曾救过一个受伤严重性命堪危的人?” 三年过去,宁姜那时候十二岁,她平时看谁有难性命危难时她都会援手相助,三年前的事她记不大清了。 君烨看宁姜神色大概是不记得了,叹息一声善意的提醒了一句:“宁姑娘刚到陈国的那一日,如同今日天上下着雪,寒气甚重,宁姑娘曾吩咐自己的下人将躺在雪地里的人送入医馆,还留了不少的银子。” 这样一提醒,宁姜便记得了,那时候刚到陈国,看那人躺在巷子口雪地里可怜便动了恻隐之心,难道那人便是? 君烨观察着她的神色有些变化,他将竹伞往她那边移了移,自己露出半个身子在伞外也不在意,但这个动作让宁姜心底一暖,她微低头,握着竹伞的男子手指修长的厉害,骨骼很大,白皙有力。 他和她走在长长的河道,君烨解释:“那日受伤落魄的人正是君某,后来君某参加科举做了官,便派人打听那日救君某的姑娘,但始终石沉大海无踪可寻。 直到宫里相见,君某才寻的姑娘,约姑娘出来也只是想让姑娘知道,那日的援手相助君某莫生难忘,姑娘的再造之恩君某感激不尽。” 他将这件事说出来,有自己的思量,她是救了他的人,两人隔着这一层关系往后找她也方便许多,她也念着这点也不大忍心拒绝他以后的相邀。 君烨是个深沉的人,肯为自己以后做打算的人,现在做的就是尽量为自己以后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宁姜明白,他说这话,表示以后有什么用的上他的地方,他会尽力而为。 这个少年丞相如今不过二十岁,深沉稳重,有礼有度,知进退,宁姜叹息,这样的一个男子,会看上那家姑娘? 世间女子怕是很少也很难入了他的眼。 宁姜不知,一旦自己想到这个问题,却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深陷,被这男人稳重的气度,传奇的一生深深吸引。 宁姜看了眼前人一眼,温和笑道:“如此便是客气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君公子不必与宁姜客气。”眉目黛色,眼睛里光芒隐隐,笑容温柔不失大气。 君烨一愣道:“如此便是君某娇作了,宁姑娘心怀善意,是君某小人之心。” 宁姜道:“君公子此话怎讲?有恩必报说明公子不是忘恩之人,是个深明大义重情重义之人,这点宁姜还要向公子学习。” 君烨闻言一笑,眼睛清明,竟觉心中很久未曾这么乐意过。 那日是真正的初见,两人有了交往的借口,相见论谈多了起来。 我暗叹,这种真正才子佳人,话本上的相遇相知,宁姜虽为公主,但也是一平凡刚成年的女子,怎么把持的住?怎么不入套? 我问司命,后来呢? 司命有些醉意,摇了摇酒壶中的桃花酿,灵台不大清明,糊里糊涂的,推脱道:“下仙醉了,帝姬想听什么故事明日再听好了,小仙现在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我很想多听听师傅的八卦,看司命这样我也深知今日不可能了,偷偷藏了他的桃花酿,回自己房间。 一灯如豆,昏暗不堪,好在两位神君视力极佳,倒也不在意。 渊宁放下一枚黑子,堵了苏止的一条路,神识感觉不到附近有人了才问:“你打算以后怎么做?” 苏止一顿,半晌才放了一枚白子找了一条路出来,玉石做的棋子滑润无比。 他思索了一番,无果道:“我也不知,只有顺其自然。” 渊宁叹息一声:“封印减弱,世间魔气增多,妖魔作乱,终有一天封印会破,沌邪终究会出世。” “万物轮回,世间每隔千万年终有一场灾难,沌邪出世无可避免的,但是也不是容他那么简单出世的。” 渊宁放下一枚棋子说:“你知道,我说的不仅是沌邪,灾难来临,她也将会重归,这世间本来就是她的,终究也是由她来守护。” 苏止脸色淡漠,不知在想什么,他道:“万物轮回,她也一样。” 苏止想起什么一般将连祁的事同渊宁说了,果然渊宁眉头一皱道:“他这不是胡闹么?难怪总觉得心中不踏实,他居然不知轻重的跑到上古封印的地方去了。” “我让他去二哥那里自己领罚。” 渊宁眉头松开:“行思是个古板顽固的人,这次恐怕有的他苦头吃了,这些兄弟中也就行思严谨守行,虽然心疼连祁,但是终究会狠下心让他知道自己错了。” 苏止看了看外面天色,又看了看棋盘,棋子走了死路,他打散了棋盘问:“大哥对于宁姜的事想怎么做?” 怎么做?渊宁心中确实有了想法,但是他还是觉得烦恼说:“希望宁姜能放下曾经种种,毕竟是司命失职,本来该经历大义的劫,却不想阴差阳错成了情劫。” 苏止闻言叹息,将过错归结到了司命身上,如果自己不动心?司命怎样都不会失职,他还想不通这点,只愿不要等到失去才幡然醒悟。 但渊宁终究是渊宁,是这七子中冷静自持看不懂那儿女情爱的渊宁。 亦是不屑感情纠缠的渊宁神君。 散了棋盘的两人说了几句话,渊宁便起身,广袖拖地,他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空,眼神有些复杂,便起步离去。 渊宁看向不远处,这是兆泽寺唯一的一片竹林,那人和自己的徒儿住在同一个院子,自他刚才进了西苑,这半夜过去她便一直没有回去,渊宁神君智商不迟钝,知道她有意躲着他。 宁姜抱着琴,坐在竹林里,夜晚有些冷意,她穿着白色的狐裘呆呆的望向远处,远处不远,仅仅是这片竹林的尽头。 以前他位高权重的时候,他不能和她在一起,如今呢?宁姜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要,想着这样也好,毕竟谁也不欠谁。 身后传来一身叹息,语气无奈:“坐在这里做什么?不冷么?” 宁姜微微转动眸子,没有转身,口上道:“不冷。” 没人发现她抱着琴的双手有些苍白和紧张,眼神不容察别的忧伤。 渊宁向前几步,转身与她相对,劝慰道:“回去吧,夜深寒重,你的身体容易生病。” 闻言宁姜心底痛苦难言,她身体一直不好,以前君烨疼她,每次生病了都会照顾她,与她讲故事,讲他的所见所闻,讲他对这世间的感悟。 君烨,不是眼前这人。 语气淡漠,神态淡漠。 宁姜终于抬头看他,锦衣华服,广袖垂地,这种布料凡世间没有,仍然是及脚裸的长发,但却未束,像瀑布一般散在脑后,但又一丝不苟,熟悉的眼熟悉的眉,但是又比君烨俊郎更甚,不可亵渎。 宁姜回忆翻滚,深深闭眼又睁开,眼前的人是世间的神君,不是君烨,即使是君烨,又当如何? 两人中间已是沟壑重重,即使她想,她和君烨仍旧不得终。 君烨爱她没错,但是心中也有更重要的。 而,不是她。 宁姜起身,抱着琴施了礼,她的骄傲和自尊做不了自怨自艾,也做不了声质问眼前的人,他到底当她什么? 她道:“神君说的是,我这便回去。” 情绪内敛,眼睛里满满的冷静。 渊宁心中感觉有丝烦恼,他淡漠道:“回去吧。”说完顿了顿,语气缓了些:“其实你大可不必喊我神君,我知你怨我,君烨那一世本就是个意外,你不必多想,你还年轻,过几日便是你的大婚,但愿你幸福。” 呵!君烨那一世是个意外,那她的爱成了什么?也是意外吗? 神君说话果然云淡风轻,轻描淡写。 她曾爱的男人,至今也深爱的男人,神情淡漠的愿她大婚幸福。 君烨伤她欺她不要她,她又该怎么要求眼前这高高在上的神君怜她一分呢? 宁姜亦淡漠的看了渊宁一眼,口气轻淡,如他所愿,“谢谢神君。” 宁姜走后,渊宁也不知道在沉思什么,那种被她眼神看了过后的不适,君烨当初爱她但也放弃了她,而他又怎么谈的上爱她? 这不过是他千万年劫数中经历的仅仅一小段,但是刚刚看着她纤弱的身姿,他还是不免出现提醒她回去休息。 后来渊宁归根于凡人身体羸弱,他想着他们曾经也好歹惺惺相惜过,不过善意出声提醒了一番。 我回房间的时候,师傅已经离开,苏止正坐在桌边添香,房间里清新盎然,闻着神精气爽,我跑到苏止身边,问他:“皇叔,你猜君烨是谁?” ------------ 第三十三章 执竹篇:破罐子破摔 苏止眉目一挑反问:“难道不是你师傅么?” 原来知道,我失望的坐下用手撑着脑袋。想了想又问:“皇叔你说师傅喜不喜欢宁姜?” 苏止停下手中的动作,反问:“你觉得呢?” “肯定喜欢啊,我也非常喜欢她,宁姜是多美丽女子,对君烨也执念颇深。” 苏止斜眼看了看我,打击道:“你喜欢难道代表你师傅喜欢?” 我一噎,不大乐意和他说话了,跑到床上脱了外衣躺下,睡在里面。 苏止看了不免叹口气,欺身到床边,将某人抱在怀里,问:“又使小性子?” 我连忙摇头,心下觉得温暖无比,趴在苏止身上,松了他束头发的玉冠,满头青丝滑落,苏止看见某人眼中的惊艳,心里无奈的叹气,她怎的总受不住诱惑把持不住? 如果遇到比他好看的男人呢? 虽然依照苏止的外貌世间难寻,但是苏止偶尔还是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摸了摸苏止的脸道:“皇叔你真好看。” “那你喜欢吗?” 苏止诱惑道。 “喜欢。” “怎样的喜欢?” 一步一步的引诱。 “像宁姜喜欢师傅那样。” “是吗?” 语气有些复杂。 我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忙捂住自己的嘴,但是为时已晚,苏止双眼沉静的看着我,避无可避,猝不及防,我想起了卿言所说的破釜沉舟,绝地逢生。 一咬牙,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道:“苏止我只说一遍,我喜欢你,不是侄女对叔叔的喜欢,也不是我对二哥师兄们的喜欢,而是宁姜对师傅的喜欢,虽然你是我皇叔,虽然这个有点乱伦,虽然我不该有这个龌蹉的想法,但是从很早,早到你从广林山间带我离开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二哥让我勇敢追爱,但是你是我皇叔,我又不敢说,生怕你厌恶我,可是喜欢就是喜欢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说着说着,我竟觉得委屈不已哭了出来,一直以来这份感情都是我自娱自乐,自导自演,心下一岔道:“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也不要嫌弃我,如果你真因为这个讨厌我,你可以把我送到父君身边,让他批评我,你……你不要亲自批评我。” 苏止心中喜悦,但是面上还是矜持道:“我没有厌恶你。” 这是重点么?正常情况下不是该先回答喜欢我与否?话本上都不是这样写故事的。 我委屈道:“你不喜欢我。” “没有不喜欢你。” 苏止叹气擦了擦我的眼泪,看了看喋喋不休的小嘴,低头吻了上去,这感觉苏止也不明白,在唇上转折轻轻压着,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尖想探进去,又似乎不敢碰触,只敢在唇边摩擦,许久松开问:“可满意?” 我惊讶然后是剧情反转的惊喜,感觉唇上还有苏止的味道和温暖,立即羞愧不已,将自己的脸埋在苏止怀里,不确定问:“皇叔你也和我存有一样的心思?” 苏止笑,惊为天人。 眼睛里的笑意有多深没有人明白,更没有人明白怀中的人对他有多重要? 重要到耐心等她长大,重要到怕她受了委屈,重要到怕她不喜欢他,他提心吊胆,惶惶不安,还不得不以自己身体引诱。 我抱着苏止躺在他怀里,似乎不敢相信刚才的逆转,卿言所说的绝地逢生大概就是如此,希望满满在前方,此情此心不是我一个人的了,这即将代表两个人的共生。 我不敢问他怎么处理我们的关系,想来他有自己的打算,此刻我心里比吃了蜜桃还甜,如果有一天我将苏止带到阿爹面前,告诉他这是他未来女婿,他会不会惊讶的脱落下巴,然后悄悄的拉过去问,这是从哪里骗来的良家公子? 苏止顺了顺身边人散落的头发,将其别在耳后,然后一只手将她抱在怀里问:“不想睡?” 我自是高兴的睡不下,我伸手探入苏止的衣袖中,拉住他的手问:“皇叔我以后能不能喊你苏止?” 苏止眉毛一挑,好奇问:“唤皇叔不好么?” 我摇头:“没什么不好,只是唤你皇叔总感觉你比我大很多。” 苏止眼睛有光,说:“我如今也不知自己活了多少万岁,算起来还真的比你大许多。” 我不管,“或者我唤你阿止也行。” 闻言,苏止本来抚着她脑袋的手一僵,缓了一会道:“要是你唤的下去就随你。” 后来,我还是败下阵来,思来想去只有皇叔一词不那么别扭和拗口。 二日清晨,醒来的时候天刚微亮,天气有些凉意,外面竟下起了小雪,兆泽寺也终于迎来了其独有的天气,窗外的小红梅喜悦的开着花朵迎向白雪,自己玩耍,倒不觉得孤独,自娱自乐恰到好处。 不喜爱仙术护体,但是在苏止的怀里我也并不觉得冷,我看了看沉睡中的苏止,如玉雕刻的脸庞宁静深远,唇的颜色不轻不重,恰到好处,但是抿着略显刻薄了些,冷淡了些。 我轻轻的吻上去,看见他突而睁开的双眸,深不见底,清明至极,苏止怀抱着我将我压在身下,反客为主,最初我也仅挨着他的唇,他探入进来,舌尖扫过我的两排牙齿。 继而又在我口中扫荡,含着我的舌尖随着他的方向移动,直到我喘息不已,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分开时有银丝缠绕,我这才觉得羞愧,苏止翻身转了个方向将我放在他身上两人互望着。 苏止看着我喘息的模样取笑道:“未对你设防,你吃我豆腐倒挺顺溜,但我也不介意你每天早上起来都这样积极。” 这句话苏止以前说过,以前倒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听来竟暧昧不已。 我这厢也不客气了,在苏止唇上印了一下便起身,没有看见男人眼中的光芒。 看见我穿衣梳洗,苏止问:“你怎么早要去哪里?” 我插了支白玉簪子在发间说:“我去找司命,师傅的故事他讲了一点就不肯讲了,我比较好奇。” 看了看镜中简单的发簪,我也颇为无奈,从小到大身边都是男子,也没有人教我束发簪,只有在天宫的时候才有人帮我打理,平常就是简单的一支白玉簪子就可以到处溜达了,也并未觉得不妥。 如今看看床上俊郎非凡的人,心底有些不大乐意束这样的发簪了,但是没人帮我也只能这般。 闻言苏止动了动手指将我从梳妆台移到他的怀里声音带着成熟男人的磁性道:“司命这恐怕还睡着的,你去找他难免打扰人清梦,再陪我睡一会。” 苏止以前是不睡觉的,近来养成了这个习惯,虽然他语气淡淡但是存了一点依赖和不舍,我想都没想拔了白玉簪子睡回笼觉。 外面天气寒冷,卿言披了一件黑色的披风,迎着小雪去了别苑。 宁黎刚被宫女伺候梳洗完毕,没料到卿言突然来访,有些惊讶。 踏着青石路进了院子,他在门外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然后进房间吩咐宫女道:“去取盆碳火来。” 宫女很快取了碳火来,碳火烧红,房间里瞬间有了暖意,卿言伸出手放在上方,当房间里所有人出去后才盯着宁黎道:“九皇子可想一直装傻下去?” 直言不讳,宁黎想反驳都无力。 眼前的人,卿家大公子,皇姐的未婚夫,位高权重,掌握着姜国的财政命脉和大部分的军事力量。 宁黎也不是真傻,道:“又能如何?” 卿言看着眼神清明的人问:“你可想做这姜国的新君主?臣可以扶持你。” 宁黎不惊讶也相信卿家的实力,只是疑惑问:“为什么选择我?我的八个哥哥一个弟弟都虎视眈眈的盯着那个皇位,我势单力薄,又不深得父皇的喜爱,受到众皇子的排斥,为什么偏偏选择我?” 宁黎再次问了一遍,卿言顺了顺自己的衣袖,手靠在火盆边缘,通透道:“因为你喜欢臣的妹妹卿然。” 宁黎一愣,喃喃问:“这和我喜欢阿然有何关系。”他顿了顿,略带失望:“那又如何?她喜欢的终归不是我。” 房外的风越来越大,都透到房间里来了,卿言了然的看着宁黎说:“正因为你知道她喜欢谁,你还是依旧喜欢她,这点就值得我们卿家扶持,而且……” 思索了一番卿言还是提醒道:“小妹犯了大错,只有新皇登基才保得了她,而保她的这个人只能是你。” 宁黎一愣,道:“无论阿然做了什么,即使她厌我烦我,我也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护她一生安康。只是为何偏偏现在对我说这些?难道有什么变故吗?” 卿言眼神迷茫,终究说:“大婚那日恐怕是谁都不愿意的,你父皇乱点姻缘,只怕有些苦头要吃,有些事要脱离控制。无论那日发生什么,你只管护着小妹便可。” 感觉事情的严重性,宁黎点头应下,卿言双手从碳火中收回来,起身告辞,如来时一样,迎着雪花,背影单薄,宁黎看了看房间一旁被主人遗落忘了的披风,竟一时不知说什么。 求收藏红包,亲们,么么哒 ------------ 第三十四章 执竹篇: 兆泽寺花谷 盛夏寒雪,这便是兆泽寺。 再次醒来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雪越来越大,聚集了所有的寒意,苏止变幻了一套精致的女服,长袍宽袖,他递给我道:“你平时穿的衣服是谁给你准备的?” 我讶然,身上的衣服都是在沉谭山的时候,负责我起居的阿婆给我准备的,还有一些都是师傅从各处游历给我带回来的。 多的穿不完,我这次下凡也带的这些衣服,我如实说了,苏止了然的神情说:“这些衣服样式有些过时,你还没有学会凭空造物的法术,以后就穿我给你准备的衣服,女孩子终究要学会打扮自己。” 我斜眼看着苏止问:“你嫌弃我?” 苏止笑,解释道:“要说嫌弃,现在已经晚了,我何必自讨苦吃,你每日发簪单一,想来也是不会束发,真该从小让你和天界的姑娘一起成长,跟着一群男子,有时候想打扮自己也不晓得如何下手。” 我疑惑问:“你怎么知道我想打扮自己?” 他了然道:“你今早看我的神色有些羡慕和遗憾,然后又看了看自己镜中的发簪,我想不猜出来也是挺难的。” 我哑然,苏止太聪明了。 话虽如此,我换了他给我的衣服,明亮的淡青色,看起来厚厚的布料穿在身上并不沉重,反而好看大气的紧。 苏止拿过梳妆台上的梳子,疏通我的头发,为我挽了一个精致的发簪,又从自己的衣袖中取出几支银色的簪子和头饰,一一为我插上,然后为我花了淡妆和描了眉。 我看着竟觉得自己比平时美了许多,额间的浮生花光芒流转,寻常男女做的事,苏止做起来得心应手,我问他:“为何今日才晓得打扮我?而且皇叔你的手艺竟如此的好,这些事你从前可对别的女子做过?” 苏止放下手中的眉笔,转移话题淡定问:“以前你可说你喜欢我?” 我摇摇头。 “既然这样我为何要给你打扮,你不是我的人,我为何要在意你美与否?” 苏止补充道:“而如今你承认你自己喜欢我,我心里觉得既然默认你是我的人了,自然要将你打扮漂亮,我看着也舒心。”其实说来说去,还是嫌弃以前的我。 但是这不影响我的好心情,而苏止那句默认你是我的人了,更让我心生愉悦,便不在意他话中多余的意思。 苏止看我要出去玩耍,便隔空取来一旁的雪白的狐裘,为我穿上,叮嘱道:“别离开兆泽寺,待会在房间里找不到我,便去你师傅那里,我大概会在那里。”苏止想了想什么,笑着摇头道:“如今我怎么也变得话多了起来,像你一样。” 我闻言打趣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说完跑出房间,苏止无奈笑了笑,看了看窗外异样的天色,不甚在意的离开房间。 大雪飘落,天气炎寒。 寺庙大多时候都是平静安详的,路上偶尔几个僧人匆匆行过青石路,不时低头轻声交谈,然后又从转角处消失,也许他们在猜测姜国皇帝这次又要在这里住多久? 我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站在宁姜的房间外,正打算敲门,不想里面似有感应一般打开,宁姜精致的妆容,不明的望着我。 我相邀她道:“听小宁公子提过兆泽寺后山珠峰顶景色美好,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本来打算找司命听他讲故事的,但是他却不在房间里,我扑了个空。 宁姜点头道:“也好,等我一等。”她穿了一身单薄的衣裙,转身进去拿了淡色的狐裘披在身上,系好锁骨间的带子。 我拉着她,瞬间消失在原地,来到了珠峰山顶,向远处望去,连绵不断,重复相叠的冰封山脉,尽在视野里,就连不远处的树枝都挂了冰凌,生命被冻结。 宁姜伸出手折断了山崖边的一根冰凌,握在手中摩擦,细长的手指不怕冻一般猛的紧紧握住,眼神看向不远处的崖低。 我坐在雪地里,景色尽在眼底,我赞道:“这里很漂亮。” 她闻言,过来坐在我身边,附和道:“是很美丽,但仙者不知崖底也是另一番景色,四季如春,百花齐放,鸟语花香,更是个不可多得的妙处。” 我惊喜问:“是吗?” 宁姜点头之际,我拉着她不过眨眼便到了,果真如她所说。 崖低温暖如春,到处都开满了花朵,红的红,紫的紫,白的白,黄的黄……颜色至纯,但不单调。到处都是充满了花香,有许多鸟儿在头顶飞翔,队列整齐,大部分我唤不出来名字,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地方果然奇妙美丽。 我看了心喜,道:“天界开满了花朵,但是家养到底失了野性,这里的花与百花仙子珍藏的花有的一拼。” 宁姜脱了身上的狐裘,摘了一朵拿在手中闻着香味说:“很小的时候,那时候父皇年轻,轻功极好,带着我来这里毫不费劲,那时候的我还很单纯,对世间充满了希望。”她迟疑了一会,接着道:“那时候便希望长大后嫁给一个武功极好的驸马,待成婚之后他带我游历姜国,也想他带我来这里,那时候的我看世间都是美好与快乐。” 我能理解,很小的时候,在广林山间的时候,虽然不被大家喜爱,但是对未来却无比的期待和肯定,想着即使嫁不了狐狸哥哥,也要去凡间勾搭一个良家公子,那时候对长大后的自己充满了自信和喜悦。 宁姜是公主,这种感觉更胜。 她以为找到一位爱她,她也爱的男子,便能幸福的生活下去。 她的驸马可以不金榜题名,可以不位高权重,可以平凡如斯,但求爱她,但求两人可以一直幸福下去。 “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会遇见君烨,真正的周国丞相君烨,这一遇见便成了我一生的遗憾,如果当初知道如今这个局面,我应该只与他君子之交,因为这样,便能成为一生的挚友,不会被他欺被他弃。” 宁姜突而伤感起来,我不知说什么去安慰她,只得道:“其实师傅历劫刚回天界我见到他的那一日,眼神偶透忧郁和不解,我想师傅也许并不是大家想的那样不近人情。” 不是安慰的安慰,宁姜却没有笑意,她想起昨夜他云淡风轻的说着祝福她的话,她说:“不重要了,过去了。”她笑了笑道:“难为你听我说这么多。” 我也笑,因为我不知说什么。 沉默了半晌,我才记起什么问:“你是如何傻了的?” 宁姜放下手中的花朵,迟疑了一下,终究道:“是卿然的算计。” 我惊讶,“她的算计?” “她也是好心办了坏事,做事有些偏执罢了,其实她也算是一个可怜的姑娘。” 我仔细想了想,可能卿然在宁姜和君烨之间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她那时候在陈国?” 宁姜点点头,我疑惑问:“那时候不是九州战乱,她不是在战场上么?” “在战场上的不是她本人,而是她的替身,九州战乱前那一年她都在陈国,我曾劝她回去,她固执不听。” 宁姜想起那一年,那个固执在她身旁的少女,眉目冷冷,手一直握着腰间的佩剑,想要一直保护她。 她做了那些事,她却怪不了她。 和宁姜聊了许久,我说起天上的一些趣事,说老神仙爱在小花园八卦,我爱听墙角,说从小和师兄们相处,他们大多都疼我,有时候惹了事大多数都是他们护着顶替着,师傅虽心底明白,但是也将错就错,说起自己看过许多话本,所有有时候爱胡思乱想。 宁姜听着不时笑着,也讲她在陈国的一些趣事,有时候她也会犯错,但是她故作不知,轻描淡写的嫁祸给别人,也讲陈国皇帝容不下她,但是又故作很慈祥的对她好,她有时候看了看虚伪的模样,甚是好笑。 从来没有这么心平气和的与宁姜聊过,我这才发现平时故作深沉的公主,竟也是一个有趣的人,内心里也是奇思妙想。 我内心由衷期望,只愿过几日的婚礼如愿进行,宁姜她能幸福,毕竟卿言是一个不亚于君烨的男子。 师傅始终不是她的良配,师傅是一个不懂爱的人,不善解风情,做君烨的那一世恐怕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温柔和深情。 像师傅这类看破时间情爱欲望的人,更是不愿纠缠于情爱之中,对这些恐怕也是不在意和不屑的,我无法告诉宁姜我心中的师傅,这样会让她更加失望。 将宁姜送回去,我在院中听到一阵阵琴声,不似痴傻时的执念入股,而是一种释然,一种宁静致远的安和。 宁姜在清醒后虽然偶尔也透露悲伤,偶尔也说起君烨,但是弹琴的时候不多了,即使弹也是如今这模样,并不刻意表达什么。 心如死灰。 大概就是如今这个样子,什么也不求,安和的等待未来,莫名的释然。 ------------ 第三十五章 执竹篇:偷窥 我还是没有听苏止的话,离开兆泽寺跑到沧海境上找善男喝酒,这次并没有去东海偷酒,而是善男自己酿的酒。 沧海镜上的水酿的酒,别有一番滋味,深入骨髓,清香沉迷。 听善男说世间最近有些乱,我问:“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而是东方的魔气和灵气相互交替,翻涌而出,让世间乱了些,你看至东方是不是与其他三方不同。” 我眯眼看了看,果然沉黑些。 善男笑,有些不知名情绪。 我随意喝了几口,便打道回府,吹了吹沧海镜上的风,清醒了点便回去了,这次没有遇见蹲守的二哥,我略感好奇,隐身去了沧海境的东南西北,都没有二哥的身影。 想来也许是刚被善男打发回去,也许意志不够坚定便放弃了。 但是我了解的二哥,越是得不到越想得到,越是珍之如宝。 我路过司命的房间,看了看他喝的不省人事,想想算了,明日再说,但是这酒味有点像东海深底的珊瑚酒。 东海龙王的酒,的确被许多人惦记,也实在不大容易。 夜色深重,偏远宁静的一处院子里,房间里只点了一盏灯,细微的灯光印在窗纸上,倒印出一个修长的身体。 不似白天的迷茫和迟钝,晚上的宁黎眼神亮的惊人,他看了看窗外,犹豫了许久,最终鼓起勇气拿了一件暗黑色的披风离开院子,雪地上留了一串深深的脚印。 没有人知道,得知卿然被许配的消息,他比谁都无措,但势薄力单的他,也做不出阻止这场婚礼的行动和能力,卿言清晨的一番话,他不傻,自然知道这场婚礼有变故,卿言的立场很明白,支持他。 其实他期待婚礼有变故,至少这样还有改变的机会,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强的多。 他想起卿然那个女子,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冷酷鲜有表情的,年少成名,朝廷上下的王公大臣都说她残酷冷血,不懂变通。 只有他知道她的内心是多么温暖和痛苦。 她的不懂变通是不屑,是啊,生在卿家那样的大家族,生来的高贵,自己又格外优越,她需要变通什么呢? 宁黎认识的卿然,永远停留在八岁之前,无论以后她有多么的不为世人所喜,他只记得她,在他装痴傻时,她的照顾,她的温暖,还有她的笑容,没有同情和怜悯。 她说过:“我不怜悯你,因为你自己都能够怜悯自己,既然这样我为何要多此一举?”后来她发现他是装傻,她再也没来看过他,有时候他偷偷的去看她,被她发现也会被呵斥,他会无措。 因为她说:“可笑我把你当真的傻子,对你说了那么多知心话。” 她对他说了一个秘密,他惊恐害怕,但是却又无能为力,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是她还是在他八岁的时候疏远了他。 而宁黎对比自己大两岁的女孩,早已心动,避之不及,但也甘之如饴。 她厌他,恶他,疏离他。 宁黎站在这房间外也不知多久,他感觉寒冷越来越刺骨,但心却安定不已,他站在她门外,如同守护她一般。 卿将军是忍的下心的,到了后半夜才打开房间门,不言语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默然的转身回房。 宁黎了然,嘴角微微上扬,跟着进了房间,还惦记着反身关了门。 下人送了几盆碳火进来,房间里温度瞬间高了起来,宁黎身上暖和了,那人又坐在自己身边,他心情好了太多。 过了许久,卿然才冷着脸,语气不耐问:“真的是个傻子吗?一直站在外面?” 宁黎看着她不管她语气的好坏笑了笑说:“不冷。” 卿然一噎,这是重点么? 卿然夜间穿了一身随意的睡袍,领口大开,锁骨深陷,清晰可见,肤色如玉,宁黎看了,内心狂乱不安,随之低头看着碳火,不再抬头。 卿然看了他的动作自是了然,她不在意问:“找我何事?” 宁黎定了定心问:“阿然,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当有那么一天,你会不会依靠我?” 看了看依偎着碳火的某人,卿然笑,她语气轻轻,带了不屑问:“你觉得你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能抵的过我手中的势力?即使有一天受难我为何要依靠你,而不是卿家?不是我那位高权重的哥哥?” 闻言,宁黎心中大受打击,他隐隐有些难过,难过的是她说的都是事实,却还是坚定说:“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护着你,不管你多么厌我恶我,这一生我纠缠你定了。” 说完起身离开,就连身上的披风也带了一些冷意,卿然一愣,他站了半夜就是为了说这几句话? 看了看大开的房门和走了远的人,随即摇了摇头起身关了门,走回床边看了看那个老旧稚气的木头人。 这是当年一个男孩送给她的,他不受父母的宠爱,没有优越的生活,却将自己最重要也是唯一陪伴他的木头人送给她了。 她当时还小,只觉得他天真可爱,放下了心防和顾虑,当他如亲弟弟一般,做了这后宫中唯一对他好的人。 卿然内心越来越不安,有些人出现之后,她便知有的事终究藏不住。 但是,不该拉扯上他。 宁黎永远不知,卿然对他的疏离只是一种刻意的保护,皇子争权,他无家族可靠,卿家之前一直不参与党争,如今也是到了不可选择的地步。 我正靠在床边看小宁公子带来的话本,故事依旧那么吸引人,听小宁公子说这是刚出的故事,在京都火的很,他好奇买来看,看完了又觉得没意思,便丢给我了。 我觉得是小宁公子思春了,当然思的不是卿然,因为我刚刚无聊便偷偷隐身去了他的房间,看见他正翻阅一本书,脸色红的厉害,我走近看了看,也深陷看了半天。 这是一本活生生的春宫图,男女皆裸体,正行欢愉之事,我当然也不是一个单纯的帝姬,在广林山间的时候九哥就喜欢从凡世间收集这些,偷偷带回林间,这也是因为九哥是所有哥哥中法术最低的,还没有我高,所以每次我发现就从九哥手中抢了过来,扬言要告诉阿爹,九哥无奈,心痛的和我谈条件,每次最后都要被我分了一半走。 当然,我每次偷偷看了便给虎哥哥,虎哥哥缺心眼,第一次时单纯的带回家后问自己阿爹这是什么,气的它阿爹爆打了他一顿,后来虎哥哥学聪明了看了便又给狐狸哥哥,一个传一个,但是虎哥哥重信誉,不会出卖是我给它的,只会说是九哥给它的,后来我阿爹发现,又爆打了九哥一顿。 这厢我正看的欢快,小宁公子突然合上书,喃喃自语道:“太刺激人了。” 我下意识接道:“是有点。” 这几个字惊吓了小宁公子,双眼忙到处乱看急了问:“谁,是谁,谁鬼鬼祟祟的在那里?出来,本公子不怕你。” 我无语,显身安抚他道:“莫怕,是我。” 可能看见是我,小宁公子更加不能接受了,他欲哭无泪控诉我:“你没事跑我房间做什么?你让我一点隐私都没有,你们做神仙的是不是都这样爱偷窥?” 我想他可能是一时接受不了,你想你自个偷偷摸摸看春宫图,这时一个异性的在身边,自然尴尬不已。 我安慰了他好一阵,他才没有说我,但是我发现后来小宁公子再也没有主动给我送过话本或者从宫外给我带吃食。 想来是记仇了,我也时时提醒自己,下次偷窥一定不能败露。 我又翻了一页话本,正看到精彩时刻,从门外跑来一个红色的物体,我眼睛一亮,是小奇的原型,我忙放下手中的话本抱着它,它这次倒没有矜持,在我怀里动了许久,表示它的热情和想念。 我逗了它许久,这才抬头看见身前的人,换了身精致的紫袍,袖间宽大镶嵌了祥云,领口暗纹流转,我曾看过他穿紫袍,不似白色的仙气逼人,而是此刻的魅惑迷人。 我放开小奇,拉着他的手说:“皇叔你穿这身衣服好看的紧。” 可能这话让他愉悦,他摸了摸我的头,一只手放在我腰间引诱问:“可喜欢?” 苏止从来没有想过,活了这么久,竟也想要靠外表让对方愉悦。 我点头,靠在他怀里,突然想起刚刚看的春宫图,脸色有些红。 苏止看我异样,摸了摸我的脸问:“怎么了?” 我忙说:“没什么。” “我再好看,你也不至于这样脸红?” “……” 被苏止抱在怀里,他一只手环在我腰间,另一只手拿了一本书翻阅,我依偎在他怀里每隔一段时间帮他翻一页,倒也和谐。 苏止喜欢看书,每天都有看书的习惯,虽然我连上面的字都不认识。 我问他是写了些什么,他闻言淡定道:“是一些上古的佛理。” “倒也不错。” 苏止神色古怪的低看了我一眼,我挑眉,紧接着他说:“你看的懂?” 我摇头,他释然的道:“既然看不懂,你怎么知道它不错?” “……” 我学识疏浅这个是事实,但是被他这样拐着弯嫌弃,我……心下不爽。 我扯了他腰间的腰带把在手上玩耍,他衣袍松了,他环在我腰间的手按住我双手,轻轻道:“别闹。” 我舔了舔自己的唇印在他唇上,伸出舌头描了描他的唇型,许久才伸到他的口中,卷起他的舌头含在自己的嘴里,苏止没有动,直直的看着我,眼神波光凌凌,突然双手将我大力的环抱在怀里,主动进攻,一吻落下,我竟喘息不已。 苏止抱着我,将头放在我肩上,许久才问:“你今晚想的都是这些么?” …… ------------ 第三十六章 执竹篇:湖泊再遇 我这才觉得,今夜偷看小宁公子的春宫图也是苦了自己,脑海里总是幻想那些有的没得,但是也不太敢做更进一步的动作。 昨日才确定了在一起,这样会不会很快?但是我也不会承认我真的在想那些事,却不知我的眼神出卖了自己。 苏止抱着我将我放在床上道:“别胡思乱想,早点睡。”说完放下床帐,淡色的纱布遮住了苏止的面容,模糊不清。 想着想着我也睡了过去,半夜感觉一个人怀抱着我,我觉得温暖,主动靠近。 如果不是司命在门外吼叫,我也不想起来,雪下的大了天气寒冷了,我也越发的懒散了,睁开眼,苏止眼神清明的看着我,他低头吻了吻我额头,不理会司命在门外,为我穿了衣服,化了妆容,才消失在房间。 许久我才打开门,司命看见我抱怨道:“怎么这么久才开门?苏止帝君对你真好,门外施了这么高的法术结界。我居然也破不了进不来。”随后他才打量了我许久,不知是夸还是贬,“你如今也学会打扮自己了,想来也是不大容易的,帝姬这样比以前好看多了,至少能见人了。” 听见这话我是不生气的,他夸苏止的手艺好,我自然高兴,也不在乎他是不是看不起我以前的妆容。 司命本来想进我的房间,走了一步看见小奇卧在我房间,呲牙咧嘴,便退出来。 其实一直没有说过,司命是怕小奇的,不为别的,只因互相看不惯,小奇曾经咬过司命,司命也曾悄悄打过小奇。 这还是苏止从前叮嘱过我,让我小心着让小奇不要被司命打了,而不是小心小奇咬了司命,我问过缘由,他便讲以前的事。 司命拉过我急匆匆离开,我问:“去哪里?” 司命离了小奇老远才淡定道:“你不是对宁姜和你师傅的故事感兴趣么?我这不是赶着上你这里来,给你讲么?” 我问:“你何时对我这么好了?” 司命斜着眼看了看我,模样有些丑,他开始絮絮叨叨,先讲了一些天庭的八卦,听闻天界又多了几对夫妻,又合离了几对夫妻,司命的重点永远在这上面。 我拍了他一巴掌,道:“重点!” 他这才觉悟过来,从怀里掏出记事的本子,看了几页又揣起来,虽然我不知他这又是何意,但我觉得不重要。 司命胡子花白双手揣在自己衣袖里模样猥琐的很,讲起凡间的故事倒是精神抖擞,眼睛放光的紧。 我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坐在雪地里,看了看远去的几个僧人,专心的听司命讲着师傅渊宁和宁姜的故事。 自那次琮河相聚之后,讲开了一些事,两人又对对方的感觉甚好,交往便多了起来,宁姜刚开始意志坚定,但还是受不住君烨侵入的和风细雨,不紧不慢。 君烨性格沉稳,又是陈国丞相,不管是在官场上还是情场方面都表现得淡定漠然,对宁姜不刻意讨好也合适的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礼仪有度,翩翩公子如是也。 这样的男子,怎能让宁姜把持的住? 怎能守住自己的心? 一来二去,宁姜自己心中明白,她对君烨生了一个不该有的心思。 一个是姜国质子,一个是陈国丞相,宁姜忽然有些恐慌,有些委屈。 本来心思如初,他怎的偏偏以这种让人不能拒绝的方式渗入,还渗入的如此直接,如此让人猝不及防,毫无准备。 所以宁姜在发现自己对君烨的心思过后,便以身体不好为由,开始拒绝君烨的邀请,不再踏出质子府,又回到了曾经的生活,没有了和君烨相对而坐,高谈阔论的日子,现今单调而无趣。 就这样过了一年,到第二年春日,宁姜也觉得自己在府中呆的太久了也该出去走走,恰好身边的宫女年龄小也是个爱玩的性子,因为主子和蔼她话也比较多,便建议去外面走一走,正值春日,湖岸边有许多年轻公子和小姐游玩,可以去看看热闹。 到了陈国京都最大的湖泊,宁姜刚下马车便眼前一愣,这些在河边游玩,锦衣长袍,头戴玉冠,艳丽衣裙,精致发簪的人竟都是京都的官家子女。 竟不想被他们承包了这一片一般,无普通布衣,宁姜本来打算回去,但觉得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便对身边人道:“去僻静的地方,阿庆把琴带上。” 被唤阿庆的人喏了一声,便从马车里面抱了一架琴出来,跟在宁姜的身边。 好在走了不大一会,前面有一片密林,柳树居多,宁姜走进去,细长的柳条伏在身上,晃动身姿,竟是另一番美景。 身后的人看自家主子站在那里,便手脚麻利的铺了一层锦布,架好了琴,示意主子坐下。 眼前这琴,是这世上独一的凤木九弦琴,在姜国有句流行的话,琴之普遍,凤木难求,凤木为琴,天下唯之。 而姜国皇帝疼她,便将祖上传给皇后的凤木九弦琴给了她,她带来了陈国。 手指波动,琴弦相撞,叮铃悦耳,似泉水潺潺从远远的山间而来,又如玉珠落盘声音清脆通灵,宫女拿了金鼎出来,点燃了一株梅香,清香怡然。 一曲终,宁姜抬头,愣。 男子随意坐在船前,目光清明的看向她,温文尔雅问:“宁姑娘,正值春日百花齐放,湖水清涟,可随君某泛舟出游?” 君烨承认,本来在湖中饮酒,便被这绝妙的琴声吸引过来,远远的看见一个身影,走近了才发现是一直躲着自己的人,今日穿了一身高贵的华服,梳了精致的发簪,冷艳许多,而这琴声清冽动听,他竟不知她的琴技竟这般的好,这个意外的发现让他心情欣喜愉悦。 一年不见,相思更重,宁姜下意识拒绝,手附在琴上轻轻的拔动着琴弦。 君烨叹了一口气,问:“为何躲着我?是我做了有什么让你失望的地方么?” 宁姜摇头,“并非躲着公子,宁姜自小身子不好,不适合吹河风。” 这话说的多么睁眼瞎,跑到河边弹奏,却不能吹河风。 君烨一愣,笑了笑,“君某自以为这船够大,船舱也宽阔,如宁姑娘再拒绝就是看不起君某了。” 宁姜无奈,上船,让宫女们收拾了东西先回去,那位名为阿庆的宫女本来想说什么,还是住了口。 君烨伸出手,宁姜看了看这骨骼修长,宽大的手掌,想了想放了上去。 君烨带她走进船舱,这船舱大的离谱,房间有好几个,主厅也有一个,君烨问:“是不是正如君某说的,保证宁姑娘吹不到河风。” 这话带了打趣的意味,宁姜想了想自己瞎扯的话,脸不免一红。 两人坐在主厅里说了许久,聊了聊杂七杂八的,君烨起身为她添了些热茶,终于问道:“宁姑娘为何躲着我?别说一些搪塞的话,有些事君某还是看的出,感受的到。” 宁姜有些话不知如何说出口,她眼神闪了闪,有些纠结,君烨看在眼里,也明白了一些,坦白道:“一年不见姑娘,君某想的紧,不知姑娘可如君某一样?” 如君某一样想着对方。 这话问的直白,宁姜不傻,她愣了愣,涂了丹蔻的手异常漂亮紧紧的握着茶杯,宁姜惊喜于君烨的话,想来他是喜欢她的,但是她又不敢大方承认,出口却不知说些什么,“我……” 君烨打断她劝慰说:“在周国,民风开放,很多男女都不会顾忌其他问题,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君某从小生活在周国,被这些熏陶,不愿遮遮掩掩,我喜欢姑娘,所以……”他顿了顿,眼光深沉,小心翼翼问:“姑娘可心喜我?” 宁姜听出了别的意思问:“你是周国人?” 君烨点头,“我自小生活在周国永川。” 宁姜惊异出口道:“你是真的周国丞相君烨?所以才求赐名。” “所以……姑娘可心喜我?” 宁姜突然明白,他告诉她这话的意思,他以前可以是周国丞相君烨,现在可以是陈国丞相君烨,未来也可以是姜国丞相君烨,他可以随着她,迁就她。 宁姜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那一日她沉默了,船一靠岸便没出息的逃了,没有看见后面含笑的双眸紧紧的看着她落荒而逃。 我看了看越来越大的雪,紧了紧狐裘,问司命后来呢?他们在一起了? 司命有良心的施法,在我头顶撑了一个圈子,挡住了漫天大雪,他啧啧道:“不知道的人,以为你法术太低,不能用仙术护体,渊宁神君要知道,非气死不可。” 我斜着眼看了看他,他也识趣了然的讲后面的故事。 司命说宁姜回府之后,便整日思考这个问题,内心喜悦于君烨的坦诚,又纠结于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毕竟这九州的战乱不知何时能停,她也不知何时才能回姜国,也不知君烨是否真的能放下这极致的权力和她回姜国重新开始。 宁姜承认,她想的太多。 但是她现在做不到无所顾忌。 君烨盘腿坐在房间里,面前是一盘棋子,他手里捏了一枚子,在和自个下棋,似想起前几日湖边偶遇的女子,一年不见,越发成熟美丽了,他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棋子,堵了白子的出路,宽大的衣袖抚乱了棋盘。 他看了看,挥了挥手,瞬间房间里多出来了一个人,单膝跪地,不卑不亢。 “放出消息吧,想要得到总要有所付出。” 那人领命退下。 君烨犹自看着不远处花瓶里一朵粉色小花出神。 ------------ 第三十七章 执竹篇:受伤在一起 二三月份,正值花期,花种品类繁多,而宁姜正在窗前摆弄自己前些年就种下的墨兰,墨兰花期很长,从去年十月份至今,墨兰叶尖、叶有倒棘,叶芽翠绿,开紫色花朵。 宁姜喜欢它,是喜欢它一年中约摸有半年的时间都是花期,性子坚强。 浇了点水,才听到宫女传来消息,她一愣,不知所措。 陈国京都,朝廷上下,街头巷尾,都传来丞相君烨遇刺受伤,深度昏迷,性命堪危的消息。 朝廷贵胄蠢蠢欲动,被君烨一直打压,都期待他活不过来的好,而皇帝却忧愁的紧,君烨是他打压朝廷旧势力极好的一把利剑。 听闻这个消息之初皇帝便带了许多御医亲自过府探望赏了许多药材,但御医无一例外都摇头表示丞相大人要自己撑过这关,他们只能尽力而为治疗伤口。 皇帝走后,御医神色不安,刚才还生死攸关的丞相大人此刻正随意坐在床上,静静的望着他们。 其实他们诊断之初便已知晓,但明哲保身,他们懂得厉害关系,比起皇帝他们更怕眼前这丞相的雷霆手段。 君烨看了看胸口包裹的纱布叹息,为了真实性,他可是舍得了孩子,只是希望能套着孩子她娘,君烨狠,对自己也是如此,何况除他之外的旁人?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斜眼看跪在床前的众人,挥了挥手道:“下去吧,明日见了皇帝有些事该怎么做有些话该怎么说你们也该知晓,栏景带他们去芍院休息一晚。” 御医皆应是,旁边一直站着的男人便带他们出去,君烨看了看外面的夕阳余晖,不出所料,按照他的想法,应该是晚上去了。 得知这个消息,宁姜内心惶恐,有些无措,她想那样的男子如果真的从这个世间消失,她会不会难过? 答案是肯定的,她心悦于他,她曾自持沉稳,是个极不容易动心的人,而君烨太完美了,有君如此,她又有何可求? 曾很小的时候,她便听过周国少年丞相君烨的故事,在整个九州都是轰动的,年仅十四岁便打败了周国朝廷其他人,登上了丞相的位置,一坐就是两年。 后来听说他与周国皇帝的妃子有染,最后入狱直到死入牢狱中,虽过了一年周国皇帝为他洗雪了冤情,但人终归死了。这在九州曾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想来她遇见他的那一年,他也才十六岁,躺在雪地里,有些痛苦迷茫和委屈。 十六岁的少年满怀激情和雄心壮志,本该意气风发,本该朝廷论辩,却受了一场本不该受的罪,又要一步一步的重新成为丞相,这其中的心酸可想而知? 宁姜忽然觉得这个男子有些委屈,她只觉得他努力奋斗的这么多年委屈的紧。 如今他二十岁,依旧年轻的紧,正是大好时光的时候,却再次遇了一场灾难,那样如风清朗的男子,那样细雨润无声的进了她的心房里男子,而此刻正性命垂危。 她坐不下去了,她想要到他的跟前照顾他,陪他,告诉他,她也心喜于他。 但附近都是陈国皇帝的探子,她不能冲动,终于等到晚上,她招来自己的暗卫,让他们悄悄带自己到了丞相府。 丞相府灯火通明,想来他的伤确实严重的紧,她的暗卫带她来到他的房门口,她有些局促,有些犹豫不前,她也有一些疑惑,君烨重伤,但是他的房外却空无一人。 想了一会,宁姜不再犹豫,她推开门,看向里间里,有屏风遮挡,她一时没有看见他,她起步绕过屏风,看了看躺在床上虚弱昏迷的男子,不再问她是否心喜于他。 她坐在床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描绘着他的眉间,然后又是他的眼睛,他的睫毛很长,就连宁姜都觉得长的过份,她舍不得将手从他的脸上放下,细细的摩擦。 突然手被人捏住,手劲大的惊人,宁姜惶恐,发现君烨醒了,眼神迷茫的看向她,随即反应过来说:“是你?” 这是肯定句。 宁姜闻言喃喃道:“你醒了?”想觉得自己问的不对,又问:“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手一直被他揣着,宁姜没有挣扎。 君烨摇摇头,听见眼前的女子说:“他们说你性命堪忧。”语气带了关心和害怕。 君烨闻言起身,有些笨拙,想来是伤口拉扯到了,宁姜连忙扶他起来,在他背后放了靠枕,让他舒服一些。 他拉住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不甚在意道:“讹传讹,这你也信?” 君烨这话撇清了自己,又让她来了,又不至于让她过于担心。 他想了想又道:“不过还是要好好修养,毕竟这伤口一不小心也是会要了命的。” …… 君烨不问她为何来这里,不想让她尴尬难堪,便换种方式说:“我刚才在梦中梦见你来看我,我以为是假的有些失望,不料睁眼你真的在,你来,我……很高兴。” 宁姜脸一红,还是说道:“你说你心喜于我,我以为你会很想见我,所以我来了。” “是啊,我心喜于你。” 这话说的坦淡深情又平常,不让人觉得唐突,宁姜也不是矫情的女子,她看了看君烨,郑重道:“公子说心喜于我,那日是宁姜矫情了,其实宁姜也心悦于公子。” 君烨闻言,猛的抱住她,双手放在她背后,将她紧紧的抱在自己怀里,也不管自己的伤口是否疼痛,即使疼痛也抵不上他现在的愉悦,他算计了一辈子,只有这次算计让他最为愉悦和不计代价。 可能伤口扯到了,他额头有些汗珠,宁姜起身将毛巾打湿替他擦了擦额头,她看了他湿透的里衣,心下一狠,脱了他仅剩的白色里衣,专心的用毛巾替他擦拭身体,又替他换了一件宽大的丝绸睡袍,这样他不会太热也不容易扯到伤口。 这期间君烨一直看着她,像小女人一样忙碌的照顾他,从他的衣柜里翻出他的睡袍,亲手替他换上,他内心竟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 宁姜看了看天色想先回去,说明日再来看他,君烨不许,知她担忧,道:“你在这里陪我,莫要担心其他的,陈国皇帝还不敢拿你怎么样,你消失十天半个月,也没人会发现的。”看了她疑惑的眸子,他坚定道:“你要相信我。” 宁姜一愣,道:“并不是特别担心这个,只是觉得与礼不合。” 闻言君烨赖皮道:“我们两情相悦,有什么与礼不合,我本就重伤,如果因为你不在,我耐不住内心的想念,跑去找你,万一伤更严重了怎么办?” 宁姜第一次听到他拐着弯说这种甜言蜜语的话,脸色瞬间红润,回道:“公子,你怎生病了变得与京都其他纨绔子弟一样的嘴脸了?” “这话我只对你说,你高兴我也高兴有何不可?”说完他想起什么一般纠正道:“以后别唤我公子,唤我君烨。” 宁姜点头,君烨伸出手,她大方握住,君烨拉她上床,单手抱着她道:“睡吧,你也很累了。” 他们这就在一起了,我暗叹师傅的高明手段,司命叱了一声讽刺我道:“我就喜欢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土样。” “……” 我觉得我对司命太好了,他总是以上犯下,虽是神仙不必在乎虚礼,但是把打击帝姬作为一种乐趣真的好么? 虽然我从来不觉得自己配的上帝姬这个身份,但是我也是极好面子的,被司命这样打击,我也不好不还嘴,道:“司命我曾记得二哥说你,有一年西幕山设宴,你喝的大醉,调戏了一位女仙子,那位仙子怒极,将你埋在冰里封了个三天三夜,我还记得二哥说过那位女仙子是当年还未成为王母的姬裳。” 司命闻言一噎,惊讶不敢相信道:“你居然藏着我这么大的秘密现在才拿出来打击我,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 我只是不愿谈姬裳,但是忍无可忍的时候,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这时仙鹤飞来,我脸一黑,它一副高傲的模样,我取下它腿上的信还没有说一句话,它便扑腾扑腾的飞走了。 挥一挥翅膀,不带走一片云彩。 司命笑的岔气,我斜眼看他一眼便不再理会,果然是二哥写信来了。 又是杂七杂八的写了许多,他说阿凤姑娘最近不知抽了什么疯,见了他就像见了敌人一般,在他头顶扑腾,他实在忧愁。 这些不是重点,他说这封信是阿婆让写的,说回了天界顺道去一去西幕山,阿婆想她了,许久不见想见一见她。 司命看了看,说:“其实你阿婆也可怜的紧,唯一的一个女儿不知所踪,而你二哥总是惹是生非,他爹选择放养政策,你阿婆又看不下去,总是管,这也让她片刻都不安宁。” 我说:“阿婆想母后,等这次九州的事结束了我便去找母后,司命你可有我母后的消息?” 司命摇摇头说:“找了许久我们才发现她的神识曾最后一次出现在广林山间,所以苏止帝君去寻了你回来。” 唉。 ------------ 第三十八章 执竹篇:叛变 (女生文学 ) 我想也问不出什么。司命看我忧愁还是很有良心的转移话題道:“君烨后來弃了宁姜。你可知发生了什么事。” 司命说君烨最后为了心中更重要的事舍弃了宁姜。与别的女子成了婚。 宁姜和君烨度过了很长一段幸福的日子。这长度约摸有四年。对神仙來说。四年不过弹指一瞬。对凡人來说。四年很长。四年的相互依赖。让宁姜有了一辈子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的错觉。 但是就在九州战争结束的前一年。陈国九公主突然回京都。而这九公主如同和卿然一般的人物。铁血冷然。在战场上与卿然共同合作抗周。两人视对方为友。 陈国的军权全部都掌握在这样的一个女子上。而君烨当时什么都不缺。唯独少了军权。少了可以随意掌控帝王的筹码。 在朝廷上九公主刘楚第一次见陈国新任的丞相。眼中也是和宁姜一样的惊艳。 同为朝廷命官。后來交往频繁也是常事。九公主骄傲。但也被这男子清风明月的姿态收获。刘楚虽为军人但也不傻。也并非完全不懂儿女情事。她几次撞见他都带一个女子在京都游玩。那女子纱布蒙面。她看不见容貌。但是也知是这世间极好的女子。不然怎么能配的上那样的男子。 刘楚虽喜。但也有自己的傲气。在得知他有心上人的时候。而且又是父皇心塞的对象。她不愿再对他有过多的了解。果真一心一意的扑到了政事上面。 刘楚回京是她父皇亲自下的密令。当初需要君烨这个无依无靠的新人压制其他势力。但是他发现一切出了他的控制。现在朝廷君烨做大。他很多皇令都被他驳了下來。他无力。想起自己在边疆的女儿。他偷偷下令召见了回來。 果然。朝廷一分为二。有了好转。 宁姜有一日回府。发现房间里多了的人。一愣。她无奈道:“你怎么來了。” 卿然一身银色将军服。面色冷然的坐在房间里。质问:“你去哪里了。” 宁姜回道:“出去玩了一趟。” “你和陈国丞相是怎么回事。” 宁姜有些心慌。故作淡定道:“和你有什么关系。卿然你记住你只是臣。沒有质问我的权力。” 闻言卿然脸色更黑。起身走近她。压迫的气势。道:“宁姜你这是故意的。” 听司命讲到这。加上平时卿然对宁姜一步不离的姿态。我有些心慌和了然问:“卿然她可是对宁姜……” 司命点头。道:“卿然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宁姜。在命格里卿然的劫就是宁姜。卿然偏执。胆子又大。所以导致她后面做了一些错事。错的离谱。” 宁姜对什么事都可以淡定如初。唯独对这眼前的人有无奈。心痛。不知所措。毫无办法。眼前这个女子比男子勇敢。比男子残酷。比男子更保家卫国。偏偏喜欢她。 宁姜听闻她道:“此后我都会跟随在你身边。以前我容忍你。不逼你。只是不愿强迫你。你可以不顾我的心思。但是并沒有说你可以爱上别人。” “你这是偏执有病。” 闻言卿然笑。不在意道:“那又如何。这一生我本就过得不快活。既然这样我为何不随着自己的心意。” 宁姜哑然。无奈道:“你不去边疆了吗。九州还未平乱。你这是擅离职守。” 卿然取下腰间的配剑放在桌上。语气轻快:“边疆的事你不用管。我擅离职守又如何。姜国做主的可不是皇室宁家。而是卿家。” 对于卿然。宁姜更多的是无奈。从小的挚友。她和她敞开心扉。却不知她对她有了这样不为世人所容的偏执。卿然病态。是心里一种严重的病态。 此后。宁姜发现身边那名唤阿庆的女子消失了。多了一位穿着男装的侍卫卿然。 更多的时候。卿然是不允许她出门的。即便出门。卿然也跟着。日子久了君烨见了还打趣道:“这位侍卫可真是衷心护主。” 卿然不语。眼睛冷酷的看着君烨。君烨很多时候都要打发自己的部下去引开她。但是君烨发现每次他都要折损很多的人。 这侍卫武功出其的高。下手也出其的狠。他派去的都不留一个活口。 事情越來越脱离控制。君烨心中悄悄有了一些打算。他安抚宁姜。道:“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信我。” 宁姜不明。点头。 后來宫里传來消息。陈国皇帝赐丞相君烨与九公主刘楚下月完婚。 如此让她措手不及。当时卿然在一旁。看了看她满脸的忧伤。心下不忍但还是说道:“这就是你看上的人。不久就成为别人的相公了。” 宁姜摔掉眼前的凤木九弦琴。厉声道:“你闭嘴。” 一直以來她都是端庄。娴静的。如此厉声相对。卿然有些迷茫无措。 她此刻多想见君烨一面。想当面质问他。卿然了然。想让她死心。抓住她便把她带到丞相府。 她一进房间。看见刘楚也在。心里翻腾痛苦难言。刘楚也一愣。她这才晓得以前君烨身边的女子是姜国公主。 其实刘楚也疑惑。他为何突然求娶她。他曾找过她。表明了來意。她从前不争是因为不想做一些让自己厌恶的事。而如今君烨主动。她沒有理由拒绝眼前这个风华正茂的男子。毕竟她觉得他为驸马也不错。 即使他满腹算计。她也不甚在意。 父皇自是不同意的。但是她说:“我与君烨成婚。君烨手中的权力便是楚儿的。有楚儿看管着。父皇不用担心太多。” 这话让陈国皇帝受用妥协。 刘楚也不是个让人讨厌不知趣的女子。对君烨道:“你有事。我先走了。明日见。” 她看了看卿然一笑。离开。 宁姜此刻心中翻腾。又不知从何开口。只得问:“你有什么需要对我解释的吗。” 君烨看她眸子隐忍的忧伤。故作的坚强。他有些不忍。闭了闭眼。终究说道:“下月我与阿楚大婚。” 阿楚。多么亲密的称呼。 一句话否定了所有的过往。 宁姜有自己的骨气。她不再多问。转身离去。一句话便阻断了她所有想问的。 喉咙中腥味严重。宁姜咽了咽。卿然发现不对。生生的搬开她的嘴。一股鲜血留下。卿然气愤道:“有必要气的吐血。” 宁姜不理会她。回了自己的房间。 卿然冷酷的脸。有些难过不忍痛惜。君烨不知。他舍弃的是别人珍之重之的。 卿然觉得世间最不公的。便是给了她所有男子该有的。却给了她一个女子的身体。她连拥抱人的权利也沒有。 宁姜这样的女子不爱还好。一爱便是搭上了她所有的心血。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四年來她都不敢有孕。如今意外怀孕了却是这种尴尬又不合时宜的时候。 她日渐的郁郁寡欢。卿然看在眼里。便带她出门上街。带她吃京都最好的食物。看京都最好的戏法。可能油腻。宁姜呕吐起來。卿然不明。以为她身体不舒服。扶她坐下。她还是呕吐不止。 宁姜强忍。她怕被卿然知道。留不下这个孩子。而这一幕被不远处茶楼上的君烨看见。他对身边的人说:“可愿陪我下去一趟。” 刘楚了然。一笑道:“有何不可。” 宁姜抬头。看见的就是亲密无间的两人。她偏头。不想看。 刘楚突然拉着卿然道:“阿然竟不想你來京都了。上次看见你。我还沒认出來。來。跟我去一个地方。我有些话想与你说。待会公主君烨会帮你送回去的。不用担心。”说完她转头问:“是不是。君烨。” 君烨点头。这女子如此的善解人意。心思通透。又这般帮他。 卿然疑惑。她们是一起从边疆离开搭伴來的陈国。她肯定知她在这里。今日这样一问。定是想给他们创造机会。她想宁姜终归要单独和君烨见一次面说清一些事。这样一想。她便离开。走之前嘱咐君烨道:“希望信守承诺。” 待他们离开后。君烨扶起宁姜。宁姜沒有拒绝。此刻拒绝显得太过矫情。 君烨和她一路走着。看了看她精致却苍白的脸。不经意问:“你怀孕了。” 宁姜一愣。惶恐的看了看四周。眼前竟是一家医馆。她恐惧的下意识的把手放在肚子上问:“你要做什么。” 君烨叹气。双手下垂。青色的袍子看上去有些冷硬。不再是宁姜熟悉的温文尔雅。 “这孩子留着对你不利。他來的不是时候。” 宁姜道。神色终于崩溃:“对我不利还是对你不利。他和你沒有任何关系。君烨你休想打他的主意。” 君烨拉住她的手。将她突然抱在怀里轻轻劝慰道:“乖。听话。孩子留不得。” 这句话。终于让宁姜红了眼眶。她问:“君烨这孩子是我的不成么。我不会让别人知道他是你的。你让我留下他好么。” 君烨不忍。他始终道:“姜儿这孩子留不得。他不该这个时候出现。” 最终。 一碗红花。君烨亲自喂了她。 我叹息。这和姬矢当初做的又何差别。 君烨也当真狠的下心。 司命说宁姜就是在君烨的大婚那一日痴傻了。 卿然发现。那一日回來后。晚上时宁姜的下体流了许多血。脸上痛苦隐忍。她这才明白君烨做了什么。她突然痛恨。 她痛恨的不是宁姜有了这个孩子。而是君烨让宁姜承受了这些痛苦。 这孩子宁姜护了许久。一直防着卿然。却防不过他阿爹石头一般的心。 宁姜精神不济。脑袋越來越模糊。有时候还认不出來卿然。 卿然看不下去。暗自做了决定。 这个决定让卿然一发不可收拾。成了姜国的罪人。 后來卿然能原谅所有人。能原谅一生的坎坷多难。却原谅不过自己。 求打发哦亲们么么哒票票 ------------ 第三十九章 执竹篇:痴念 (女生文学 ) 终于在君烨大婚那一日。宁姜痴傻了掉着最后一口气。 这事不知怎么传到了君烨耳中。晚上完婚后。君烨匆匆赶來。 他唤着宁姜的名字。发现她毫无反应。他看向卿然。卿然神色冷淡极其平静的说了一句。“她傻了。忘了所有人。” 闻言君烨痛苦不堪。内心在滴血。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终究毁在了他手中。他问:“她会怎样。” 卿然只坚定道:“她不会死。” 第二日君烨请求去边疆战场。皇帝欣然同意。也让刘楚随同。大概意思就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其实皇帝只是想要刘楚看管兵权。 皇帝不知。刘楚已经将手中的兵权交给了君烨。君烨也为这兵权失去了一些东西。 所有人不知。周国华正和他有怎样的仇恨。 世人不知的是华正是他的父亲。而他是私生子。在他12岁时华正杀了他的母亲。将他带入周国京都。 也许对于华正來说。他的母亲只是一个舞女。但是对于他來说是养他长大教导他。是相依为命。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怀着这份恨隐忍。一步一步成为周国的丞相。朝廷上暗暗打压他。却被华浅发现华家所有的威胁都來自于他。所以他被她陷害。才有了后來的事。他这个仇他一直记在心中。他从不敢忘记他母亲死时脸上的惊讶和哀怨。 惊讶于这个男人居然真的能狠心杀了她。哀怨于他居然也真的这么多年对她一点情也沒有。 让她妄想了许多年。 后來。君烨战死沙场。还是沒能报仇。我问司命缘由。他说:“卿然为了替宁姜报仇。不顾君烨势单力薄的与华正对战。沒有支援。葬送了十万大军。包括君烨。” 君烨死的那一刻。想起了那日。皇宫真正的初遇。她沒有看他。他却一直打量她。高贵冷艳的公主。傲气自持的公主。沉稳大气的公主。也是他心中美丽的公主。 他好想她。好想好想。 他以为他能放下一切和她回姜国。但到头來却发现。他忍不了战场上那个指挥千军万马。给了他生命的男人。 君烨不是不爱她。他欺她弃她。只是更爱自己的母亲。更恨害死母亲的男子。 其实她有了孩子。他内心激动喜悦。但是深知这个孩子留不得。她是陈国质子。本來就处在敏感的时期。当陈国皇帝有一天知道这是他的孩子。他必定留不得。 而他不在他们身边。怎么顾着他们母子。他不想她一个人承受那么多。 如果能重來。君烨想他不要再遇见她。不要再算计她的心。他只想要她好好的。找一个爱她的驸马。幸福一生。 可是他又不愿她不记得他。可是最后她真的忘了他。 她已经被自己逼傻了。 君烨死了。梦中都是那个美丽的女子。 司命叹了口气。抓了一把雪悄悄放在我怀里。我正听的起劲沒有发现。司命道:“其实卿然也是可怜的。她用了极致的手段让宁姜继续活在人世。她却付出了代价。” “什么代价。” “把良知卖给了魔。她用杀虐做了和姬矢一样的事。” “什么事。” “后來又花了几十万士兵的生命。祭奠了魔。让宁姜活了下來。” 我惊呆。这是多么的偏执和丧心病狂。我问:“宁姜知道么。” “她清醒过后便知道了所有。也知是卿然让她在精神不济之时让她彻底痴傻。所以内心日日受折磨。想恨又恨她不起來。卿然在卿家老宅里养着魔。” 我上次去卿家就感觉到了。我问:“那如今这魔怎么样了。听宁姜说卿然在陈国的那一年。边疆战场上不是她本人。” 司命不在意道:“逃了。在边疆那个替身就是魔。卿然一直养在自己身边。有了她的意识和行为。本來我们神仙不该插手人间的事。但是卿然是留不得了。她的手上有太多人命。留着会被其他的魔利用。她的一生都会在被控制中。” 我悲哀。平时看卿然冷酷的模样。竟不知心底承受了这么多事。 我感觉怀中透凉。低头一愣。起身给了司命一脚。司命倒地。直骂我过河拆桥。 我不在意抖了抖身上的雪。便扬长而去。司命如今也沒什么用了。 卿然如往常一般的站在门外。听见里面的声音道:“进來吧。” 卿然推门而进。她做了那么多事。不敢奢求她的原谅。宁姜也知她赶不走。她偏见固执。宁姜叹气道:“后日就大婚了。你可准备好了。嫁给阿宁也是蛮好的。至少他单纯。心性善良。” 卿然低头不知在想什么。半晌道:“我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你不必想那么多。” 宁姜一愣。她语气中的顺承沧桑不已。她安慰道:“凡事沒有那么坏。” 卿然不在意笑笑。“公主你该好好珍惜自己的命。你要记住你是几十万生命换來的。不可轻贱。我怎样都行。只要你好好的。你莫要让我下了地狱也不安生。” 似想起什么一般。卿然道:“我与你同岁。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也才点大个人。如今也不过十几年光阴。总感觉过了一辈子。”她顿了顿。终究道:“我还是要感谢你。从來未曾歧视过我的心思。我的爱。” 卿然终于说出了这个爱字。在感觉自己大限将至的时候。她今生所做的一切决定从未后悔过。她怎么不心疼那几十万的生命。只是比起宁姜。她便不在意了。 世人道她冷酷。可知她心底的柔软和脆弱。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 宁姜沉默。有些事她不知该如何说。她心如死灰。如今强撑又有何意义。 卿然说爱她。又沒有问过她的想法。一直在强加于自己的想法给她。 宁姜看了看外面的大雪。围了一件裘衣道:“我去找他。” 卿然点头。道:“如今我却希望你和他在一起。毕竟这个世上只有他才能真正护着你。只有他才有那个能力。” 但卿然知晓。那个冷漠的神君。不是君烨。不是那个爱着宁姜的君烨。 寺庙深处的一个院子。宁姜脖子上围着白色的绒毛走在被雪遮掩的青石路上。她看了看前面若隐若现被大雪洗涤的院落。暗想这天越來越冷了。她双手拢在衣袖里。步伐坚定的走了上前。 她看见他坐在雪天里。一身淡然。前面是棋盘。右手执了一枚棋子。羽化而登仙。不。他本來就是仙。是神。 宁姜上前坐在他对面。拿了一枚白子放下。渊宁神色沒有意外。也沒有问她为何过來。和她下起了棋。 渊宁还记得以前。她除了弹的一手好琴。还下的一手好棋。在凡间的那几年。他经常听她弹奏曲子。也经常与她对弈。 现在这场景以前也做过。 宁姜感觉身上有股暖意。便知对方做了什么。她沒有问也沒有惊喜。 时间流逝。终于。白子陷入绝境。宁姜放下手中的棋子说:“此番前來。宁姜只有一事所求。” 渊宁意外。但神情依旧淡漠。看着她。他的双眼深不见底。有种魔力。宁姜稳了稳心才开口道:“后日便是宁姜的大婚。我希望神君能在之前离开。” 他深感意外问:“为何。” 宁姜低眼看了看脖子上白色的绒毛。有些翘着。她抚了抚。眼睛里满满的平静以及平静下的忧伤。说:“曾君烨大婚时我沒有凑上。而今我也不愿他凑上我的。” 渊宁叹气道:“我不是他。” 听此宁姜面上毫不在意。心口却在流血。她说:“你不是他。但是你们曾是一个灵魂。你拥有他的记忆。你们神仙总是以历劫为由。抛弃过往。总说神仙大义心中存爱。但是又有谁比的上你们的绝情。” 语气有些质问和激动。宁姜看见对面漠然的神色。闭了闭眼道:“我爱君烨。刻骨铭心。他弃了我。我不怨。但是我也不希望一个拥有君烨记忆的人出现在我面前。我知你为何在这里。你医治了我。想看着我平安成婚。想看着我一生平安。你觉得凡人不过区区百年。你想守着我。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觉得愧疚。只是你内疚罢了。” 宁姜不愿他一次次用淡漠的神情。用淡漠的眼神看着自己。让自己觉得这一生都在自娱自乐。如同小丑一般让人嗤笑。 她的固执。他了解。便不再为难。道:“如你所愿。” 宁姜笑。心底一片苦涩。 我去找师傅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离开了。我有些疑惑。师傅他不是想要帮宁姜的么。司命说他们这次下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兆泽寺住了下來。 凡人百年。对他们來说不过几十天的光景。司命说师傅内心愧疚。他想到一个最好的办法。就是守宁姜一生安康。 我叹息。宁姜她想要的恐怕不是这个。恰恰更不愿师傅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身边。 师傅不懂情爱。以自己的方式补偿。 但好歹神君知道。有错就要弥补。 ------------ 第四十章 执竹篇:卿然养的魔 (女生文学 ) 天色渐渐黯淡。雪依旧飘落。天气越來越寒冷。似乎透着悲戚。 听完了整个故事。我对宁姜越发怜悯。师傅他是君烨又不是君烨。 有着神君的身体。君烨的记忆。 君烨只是师傅一小段记忆。他的另外一世。对神君來说不足挂齿。不必记怀。 对于宁姜來说。却是她整个一生最长的回忆。 正打算进屋。司命几个雪球甩过來。刚好砸在我衣领。透心凉。 我转头瞪司命。马上捏了个诀。上百颗雪球迎向他。但是司命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主。他以长我不知多少万岁的法术让我的雪球转了个方向。百颗雪球尽数打在我身上。 我狼狈不堪。愤恨的看着司命。 小奇这时从房间里出來。看了看我们两个。可能觉得幼稚。看了看我可能又觉得沒出息。便绕了弯出了院子。 我当下不管。制造无数的雪球。想要还击回去。但是次次都打在自己身上。 司命笑的好不欢快。他道:“最起码我年长你这么多万岁。你得法术还嫩了点。” 话刚刚从舌头落下。司命便看见苏止帝君突然出现。嘴角轻轻的勾了起來。似笑非笑的看着自个。他心里暗叹不妙。赶紧跑路。 却不料被万千雪球压制。成了一个小山包。司命被埋在雪堆里。只听见帝君不重不轻的声音道:“我恍然想起我的年龄也比你长了不知几个轮回。你的法术嫩的不止一点点。司命你真是越发的出息了。” 司命真是苦不堪言。 苏止用法术将我衣服烘干。有些不成器道:“明着你斗不过他。暗着來他脑袋转不过你。下次不要被他白白欺负了。” 我看了看外面被埋的司命。点头。我内心欢快极了。虽然我的法术沒有他高。好歹我有一个强大的靠山。 我想起今天听的故事。道:“我知道师傅和宁姜之间发生的所有事了。” 苏止听了淡漠的嗯了一声。 我引诱问:“你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大致的我都知道。沒有什么好听的。” 我失望。问:“皇叔。九州战争结束了。我们何时回天界。二哥写信说阿婆想我了。我想去看看她老人家。” 他将我抱在怀里。用脸颊碰了碰我的脸。说:“后天就回去。等宁姜大婚结束。卿然不能在留在人间。” “卿然真的不能放过吗。” “她身上怨气很深。留着也只是对身边的人不利。她让我多给她几日时间。想來也就是大婚那一日了。” 苏止叮嘱道:“凡间的事我们不好插手。他们算计了这么久。有自己的计量。” 这些我懂。 苏止说:“我带你去京都吧。來九州还沒有带你去凡间的夜市去过。想來也是热闹的紧。宁姜他们明日也将住到山下去。这兆泽寺也算空了。呆下去也沒有其他意思。” 我点头。苏止幻化了一套金色的衣裙。和他身上有些相似。我接过换下。苏止替我挽了一个大气的发簪。插了玉簪。步摇。好看的紧。我叹道:“真好看。” “你原來本就喜欢这样打扮自己。” 原來。我记得我是第一次梳这样的发簪。 苏止话出口觉得有些失神了。便拉起我招來云团。小奇也屁颠屁颠的坐了上來。 京都的夜晚果然繁华。一片欣欣向荣。 这不同于兆泽寺。京都还是如常的天气。正值盛夏。京都男女都穿了薄薄的纱衣。飘带飞扬。我想起上次给小奇买了十串糖人。它便待我好了许多。这次我也欢快的给它买了十串。也顺便给自己买了两串。苏止笑跟在旁边给了银子。 旁边有杂耍。一个孩童在高高的铁丝上行走。因为年龄小眼神始终带了恐惧。地上顽皮的看客还悄悄晃动一下绑着铁丝的柱子。孩童脚下不稳。眼看要掉下來。我施了法术。他稳稳的站在铁丝上。他有些不解但还是欢快的走完整条铁丝线。 晃动柱子的那人让我心生不满。施了小法术让他摔了个狗吃屎。路人看见都忍俊不禁笑话他。他快速爬起來羞愧的跑了。 苏止拉住我。眼睛含笑道:“调皮。” 我将手放在苏止的衣袖中。拉住他的手。“那凡人当生命为儿戏。该教训教训他。让他长点记性下次不敢再做这事。” 苏止点头应合。我拉着他去看戏。小二很会看眼色。上了茶水。问:“二位客官还需要点点什么。” 我看了看单子。首先点了一盘瓜子。然后花生。果仁。坚果类。上了半个桌子。我看小二很会看眼色。从苏止衣袖里掏出一块我也不知道多少的银子打发他。 想來银子不小。因为他眼睛放光。一直在我附近这张桌子晃悠。不时问还需要什么。我斜着眼让他下去。 我抓來一把瓜子。磕着。戏台上正演着霸王别姬。这个故事我从话本上看过。只是最后男女主角都死了。想來有些悲。 苏止正专心的剥着坚果。等到一定数量再递给我。我安心的享受着。吃了口渴还不忘喝杯茶水润润口。 苏止看我这个模样。打趣道:“你这个模样和元始天尊的宠物差不多了。” …… 我自然知道。元始天尊一身正派。当然除了他不时和一些老神仙聊聊八卦。也除了他的宠物。元始天尊有个怪癖。就是别人把猫狗当宠物。他偏偏养猪。 在他的后院养了一头小白猪。如今已经有了仙根。寿命更长。 我不搭理他。继续吃我的看我的。他也不想想我如真的成了猪。那他是什么。 猪皇叔。 我越想越开心。苏止不知我在笑什么。想來也沒有什么好事。 离开京都之时。我手上的镯子闪了微光。眼睛一亮。那罗在附近。 我看了看苏止。虽然想见那罗。想想还是作罢。等下次有机会再说。 和苏止散步走到郊外。漆黑的天空沒有一点星子。我拉着苏止的手。时不时问他几句有趣的事。他也一一讲给我听。 苏止虽不爱八卦。但是知道的八卦不比谁少。由他讲出來的不是八卦。而是简单的陈述一些事。但这些事依旧让我觉得有趣的紧。 空中的气氛越來越压迫。苏止停止脚步。低头看了看问我:“要不要去看卿然用自己灵魂养的魔。” 我一愣。苏止便施法打开地下。百迟深渊立马突现。他便带入我跳进去。耳边传來呼啸的大风眼前漆黑一片。苏止紧紧的将我护在怀里。宽大的衣袖包裹住我。 脚碰到地。苏止松开我。我本能望了望前面。 沒有实体的魔怪。只是云烟堆积。但是魔气深厚。他正在和另一个人打斗。 那个人。一身红袍。魅惑的脸。惹眼的紫发。双手间使出强大的法术打在虚影身上。却毫无用处。而自己连连躲他的进攻。 似发现有人來。他退开许多。望过來。一愣。随即笑道:“小酱油好久不见。” 看他那样。苏止冷了脸。讽刺道:“多年不见。连区区的魔都收服不了了。” 那罗不介意他语气中的不善。起步过來道:“三哥多年不见对我还是不喜。其实我仔细想想。七个兄弟中我也并不是惹你最不快的。也并沒有做什么让你讨厌的事。” 苏止沉默不语。 那罗不在意。转而对我眨了眨凤眼。苏止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将自己的金圈罩放在我身上保护我。迎了魔怪上去。 卿然养的魔。是几十万人的血肉堆积。怨气极重。有思想但是沒有实体。 苏止强制压了他。固定在原地。正打算封印。却不料魔挣脱他的法术。一口咬伤苏止的肩膀。苏止脸一冷。伸手抓住他摔在地上。一串法术打在脑袋上。他圆滑逃脱苏止的控制。口中吐了鲜血出來。 苏止发现。他的弱点在脑门上。那里恐怕是他唯一的实体。 那罗看了看我。我却一门心思在苏止身上。他叹息一声。眼中有些不明的光芒。他上前控制住魔的身形。苏止脸上沒任何神情。幻化出冰尖灌满了法力插入他的脑门上。快速的封印起來。 看他挣扎的模样。慢慢的陷入地心。苏止沒有任何表情。道:“他该受一受岩浆的侵泡。去一去魔性。” 苏止沒有说完。日子一久他便魂飞湮灭。 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破碎的玉。收在怀中。 我知。那是卻玉。 苏止看了看那罗沒有说话。带我离开。我对他悄悄摆摆手。他眼睛一下有光。唇语道:“小酱油有时间我去看你。” 我点点头。指了指苏止。他了然。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我不敢在苏止面前对那罗太过热情。毕竟苏止对我唯一一次生气便是因为那罗。 隐隐的闻着一丝血腥味。偏头看苏止。这才发现他肩膀受伤了。刚才天色黑我沒有发现。我拉着苏止坐在云团上。撕下自己的衣角。扯开他肩膀的衣服为他包扎。责怪他不小心:“皇叔他咬你你不会躲。” 苏止淡然:“只是小伤。” 我使劲绑了个蝴蝶结说:“虽然你身体恢复能力很快。但是也疼啊。” 苏止神色有些复杂。解释:“像我这种。很久都体验不到疼痛了。而且这点伤还沒有小奇挠我來的痛。” “……” ------------ 第四十一章 执竹篇:婚变(一) (女生文学 ) 他带我落下了云团。正巧落在了一片花海里。我问苏止这矮小灌木的花唤什么名字。 苏止摘了一朵别在我发间。甚是满意说:“薰衣草。” 我摸了摸头上的紫色小花。问苏止:“我好看吗。” 苏止笑的不明。配合说:“好看。” “你曾经在周国皇宫说紫色小花俗气。不适合我。” 苏止坐在花海里。了然道:“你是在引我入套。” 我抱着他手臂笑说:“这是你曾经说的。我又沒有说。你当初说我的时候。我想还嘴但是又不敢。” 苏止抱过我坐在他怀里。衣服被我刚才一扯有些散乱。在这夜晚里。旁边是紫色的花海。有些魅惑。有些引诱。他问:“嗯。有什么不敢的。” 我按耐住心中的万马奔腾。轻轻的蹭着苏止的脸。我难过说:“那时候你是我皇叔。我怎么敢说你。” 苏止拥着我。反问:“现在不是吗。” “是。但你也是我的人啊。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闻言苏止认真思索了一番。才道:“虽然你沒有什么优点。但是你偶尔还是逗趣愉悦我。你虽然有点笨。但是好歹知道被欺负了还会欺负回去。也不是太傻。但好在你还是遗传了我们神君的优点。法术在同辈中算是最突出的。”他认真看了看我又补充道:“这长相还好也是。” “……” 父君是七子中的五子。是父神母神的孩子。我身体里自然也有一半神君的血液。 我不知这话苏止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夸他自己。我思索不出。 一阵清风徐來。吹起了苏止额角的发。完美的面容呈现在我面前。我便像中了蛊一般。吻了上去。苏止眼睛闪了闪。转而主动。将我压制在怀里。从嘴唇往下。移到锁骨。他细细的吻着。啃咬着。描绘着。像是世界上最重要的珍品。易碎一般。小心翼翼的拥在怀里。细碎的吻着。 淡定的苏止帝君。终于有一丝喘息。再也淡定不了。死死的抱着我平复。半晌才道:“你是一个坏丫头。” 我躺在苏止身上喘息不已。暗叹。苏止真能忍的住。但我也不大好意思主动求欢。 苏止轻叹一声。道:“天快亮了。休息一会。明日我带你去磐竹山。” 磐竹山。弦华上神的地盘。善男追了千万年的男人。 苏止看我神色复杂。拍了拍我的脑门。问:“又想哪里去了。” 我拉着他的衣袖问:“我们去做什么。” “磐竹山离这里不远。只是去坐一坐。叙旧罢了。晚上我们便下山去参加宁姜的大婚。我知你爱热闹。不想错过。” 对于宁姜。这是爱热闹的问題吗。我只是担心而已。不过弦华是苏止的朋友。苏止带我去见他。说明苏止已经真的打算让我参与他的生活了。 这从侧面说明我对于苏止的重要性。 我自然欣喜不已。躺在苏止怀里。拉着他的衣袖。偷偷的摘了一朵塞在他怀里。如同那日司命塞了一团雪在我怀里一样。但是不同于司命的恶作剧。我是情不自禁。送他花罢了。越想越觉得喜悦。半夜睡不下去。但后來实在无聊。闭了眼。 苏止感觉到身边人气息平稳。这才睁眼看了看折腾半夜才睡下去的人。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描绘着她的眉眼。这孩子渐渐的长大了。懂得了爱。但是却藏不住心思。他总是看她想极力隐藏一件事的时候。却总是表现在脸上。有趣的紧。 苏止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愉悦的紧。他两指捏住她一丝发丝。齐指而断。他又折断了自己的发。编织在一起。他看了看两股束在一起的发丝。暗叹。这便是凡间的结发吗。 怎的让他如此愉悦。 他收入自己的怀里。看向不远处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坐骑。威武霸气的麒麟。他心里问:“你也喜欢她对不对。” 麒麟趴在不远处。点头。 “我也喜欢的紧喃。” 清风拂过。吹散了这句喃语。 磐竹山。放眼望去沒有一根竹子。不符其名。但是山间却种了大片的桃林。在夏季竟盛开。想來是用了仙术。 苏止带我穿过桃林。花瓣如雨。遮住了我远处的视线。也不知过了多久。苏止才停下脚步道:“弦华我來了。” 这才看见一个蓝袍男子现身。身体修长。面目英俊淡然。眼神清明。 他道:“坐吧。” 随即眼前出现了玉石凳和玉石桌。苏止坐下又示意让我坐在他身旁。蓝袍男子见了沒有多问。拿出茶具。用桃花煮茶。过了许久。倒给苏止一杯。又递给我一杯。半晌才道:“你來是想带她來见我。” 苏止沉默沒有否认。弦华一笑。道:“刚升了上神我总觉得忘了一些什么事。有些疑惑。这次看见你來。看见她不知为何。我的感觉又深了一些。” 为何。 苏止沉默。身边的人前不久找了善男。身上还有她的气息。即使忘了。但是他偶尔也会深感熟悉。 我喝了口弦华煮的桃花茶。不知如何插话。便喝喝茶听他们唠嗑。 苏止拂了拂落在衣袖上的桃花说:“想來是你历劫之后忘了历劫中的事。所以你觉得有些空缺。这是很正常的。西幕山的上神历劫以后也忘了当初自己经历的事。这你知道。那些事并沒有什么重要的。” 我愣。西幕山就我阿婆一个上神。 后來我得知。原來是我阿婆脑子不好。忘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而苏止现在拿出來。是要安慰弦华。 果真。闻言弦华一愣。不再纠结这个话題。苏止看了看自己身上越來越多的桃花瓣。弦华无奈道:“阿琼你又调皮了。” 语毕。桃花林中走出一个穿着鹅黄色衣服的女孩。笑容可掬。青春阳光。不像我的故作沉稳。 她走过來对着苏止道:“苏哥哥好久不见。” 呃…… 情敌么。 苏止不语。他的性子本就淡然。女孩不在意坐在弦华身边。这才嘟着嘴道:“阿哥你冤枉我了。桃花看苏哥哥來了。有些高兴想盛情欢迎他。” 弦华一噎。无语。 他们之间的亲密。弦华对女孩的纵容。想來便是花琼凤君了。 天界野史上记载。就是八卦上记载。善男上君追弦华千万年的同时。身边还有另一个女孩的存在。就是花琼。凤凰山以前的小主子。现在的凤君。 她是弦华的表妹。但是一直喜欢弦华。以前弦华是很少搭理她的。千万年都被他挡在磐竹山外。现在看起來他对她的纵容。想來是他升了上神之后才有的。 只是我比较疑惑。一个年龄这么大的姑娘。如何把娇小可爱青春阳光的模样装的如此的毫无违和感。 后來我将这话讲给苏止听。苏止斜眼看了我。道:“你这是羡慕嫉妒的心理。” “……” 因为这个花琼的出现。苏止随意聊了几句便带我离开。他沉思的看了看弦华。终究什么也沒有讲。 我这才发现。除了知道弦华和花琼长什么模样之外。这趟并沒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关于他们的八卦。我也不是好奇。 苏止将我变了一个模样。又将自己变了一个陌生的模样。我掏出小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有些稀奇。额间的檀木花也沒了。普通官家男女的打扮。 苏止道:“看热闹不能明目张胆。今日的姜国会有一场暴风雨。会换來新的血液。” 到了的时候。正是第二日凌晨。新娘子还在装扮自己。 我和苏止隐身进了主院。苏止在门外。放我一个人进去。宁姜早已经化好了妆容。还在细细修改描眉。穿了大红的嫁衣。头戴凤冠。美得妖娆。眼底淡淡的忧伤更是美的魅惑。 旁边的卿然只是化了简单的妆容。挽了简单的发簪。但这也是她最女人的时刻了。她看了身旁的女子。被她惊艳。但还是隐忍。终究道了一句:“公主。大哥他是一个好男人。即使你们不爱对方。但是他也会好好待你的。” 宁姜不语。仔细的化妆。不知为了谁化妆。半晌才叹道:“阿然。我知你报了死的心思。你想在最后一刻为阿黎做最后一件事。你成全了所有人。但是你终究为难了自己。” 眼前的女子。隐忍了一辈子。虽然偏执病态但是还是愿意为所有人着想。却终归忘了自己。忘了自己也是一个女人。 这何其悲哀。她这一生沒有男子疼过。沒有男子珍惜过。沒有享受过被人珍惜疼爱的感觉。宁黎爱她。但是却因为势单力薄。从來沒有帮上过她。 她这一生都是自己在努力拼搏。拼搏后的成果又大方的给了别人。 手段虽然残忍。但终究是她的执念。她怎么不苦。她怎么不累。 但是她怎敢累。今日便是结束的时候。她有些期盼。期盼所有人的好。而她。无所谓了吧。她自己想。 卿然冷酷的脸终于缓和了一些。她不在意道:“他们终究会带我走。我能做的就是为阿黎做最后一件事。我厌恶排斥了他怎么多年。想來他心底也是难过。” ------------ 第四十二章 执竹篇:婚变(二) (女生文学 ) 宁姜内心悲怆。她问:“你呢。心里难道不会难过。不会害怕。” 卿然一愣。终于笑道:“怕。我当然怕。但是怕又有什么用。比起死。比起消失在你们身边。我更怕自己活着。我做了那么多错事。手上沾了那么多血。我也并非真的铁血。每到了晚上便害怕睡觉。害怕他们來找我。害怕他们不是來取我的命。而是从精神上压垮我。可是我是卿然。” 卿将军脸上终于有了泪水。她闭眼坚定道:“我是姜国的将军卿然。是姜国上下都知道的铁血将军卿然。而不是一个女子。不是一个害怕就需要男人依靠的女子。” 我闻言心底也竟如此的难过。这个人。沒有觉的自己的爱有错。内心坚强隐忍。 宁姜第一次看见她落泪。她为她难过。起身隔着嫁衣第一次拥抱了她。宁姜闭了闭眼。泪水从眼角落下。花了妆容。 宁姜内心明白。今日过后这个偏执的姑娘。以后便不会在她身边了。 卿然看着抱着自己的人。手颤抖的伸了伸。想放上去。但终究放弃收回垂在身侧。道:“公主。我知你想什么。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不要让我的满手血腥成了一场笑话。” “我一定活的比你久。比你想的更快乐。” 这句承若宁姜做到了。但是又何其悲哀。 我出门來。苏止看我脸上的泪水。叹气擦了擦。道:“我答应你。不会杀卿然。我把她带给你二皇叔。他会净化卿然身上的魔性和手上的杀虐。” 我闻言。高兴不已。但是却忘了卿然再也不愿这样畸形惶恐的活下來。 这日。兆泽寺上的大雪下到山下來了。整座寺庙和城镇都在大雪的世界里。究竟苍凉了谁的心。 午时。正值两对新人拜礼之时。虽然小宁公子穿着喜袍有些不乐意。但是还是懂的识大体。我和苏止躲在宾客里。看见卿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的眼神突然往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我一愣以为他发现我了。但见他又随意转了回去。 正要拜堂。一声怒意的声音从大厅外传來。坐在主位上的姜国皇帝愣了愣。 “慢着。” 待走近姜国皇帝才认清。是自己的兄弟。他不解问:“宁王爷这是做什么。” 宁尚快步走进來跪下。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神色悲愤道:“皇上。前些日子边疆传來消息。卿然将军竟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至几十万士兵的性命不顾。被周国歼灭。臣弟刚开始是不信卿将军能做出这种事。但是传上來的折子全是抗议卿将军的。臣弟后來查了许久。竟发现此事真的如此。而今日卿将军与我儿大婚。臣弟实在不愿要这样的毒妇入我宁王府的大门。” 全场震惊。后宫妃子。朝廷上下。都在这吃酒宴的人。 皇帝震惊。不是愣了。他挥袖子摔掉桌边的茶杯。厉声问:“卿然是否真的如此。” 他心中有了断论。自然知道宁尚不会无中生有。陷害她。但是姜国皇帝还是多此一问。 卿然从容跪下。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既然要谋反。便要将这个恶人做足。此事压在她心底太久了。 “臣有罪。” 姜国皇帝气急。这三个字便是招认了。他唤人拿下卿然。而整个会场的士兵都沒有动。毕竟卿然手中的军权不是他皇上的。 是的。她有罪。那又如何。她从容看了看坐在一旁一脸担心的九皇子。这个小时候给过她温暖的人。 宁黎摇头。让她不要做傻事。卿然不理挥了挥手掌。围绕在这全场的士兵拿下了姜国朝廷所有的人。 包括皇帝。 如果远在京都已经退休放权给自己一对儿女的卿家家主知道。卿然做了这样的事。恐怕要气的吐血。 我和苏止也将就的配合被拿下。我想阻止这场事故。但是我发现我不能。如果阻止了。卿然就给不了九皇子她想给他的。 皇帝恐惧。卿然从手下接过剑。什么也沒有说。将剑放在姜国皇帝的脖子上。割破了一点流着血。 姜国皇帝终于明白。面上有些惊恐。卿然是真的想让他死。:“卿家叛逆。你会让卿家都会背上叛逆的罪名。姜国百姓都会唾弃你的行为。卿然你真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将几十万姜国百姓活生生的送上了死地。”他看着她淡然的申请。终于害怕了。跌跪在地上。有些无助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臣子。 卿然冷着脸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主使。和卿家有什么关系。自我被你封了大将军之职。便脱离卿家另建府邸。” 这话是说给在场的人听的。并不是眼前的皇帝。卿然懒的废话。一剑下去。一命呜呼。卿然一直都狠。 众人震惊。这么干净利落。 江山易主。 卿然看了看宁尚。看他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有些恍惚。他看着他们这群人长大。而他性子正直无私。所以才由他开端。 小宁公子看见卿然一直盯着自己的父王。便挡在自己父王身前。卿然嗤笑一声。沒出息的小宁公子就这样被嫌弃了。 卿然看了看害怕的众人。心想他们在朝廷勾心斗角。还不如她手握兵权來的重要。 宁姜知道。他们今天想杀的就是她的父皇。但是她默许了。姜国皇帝虽然疼爱她。但是也贪生怕死。昏庸无道。苛刻百姓。她不想帮他也无力帮他。 卿言一直沒有说话。直到姜国皇帝死后才按住卿然的手道:“小妹。你沒有告诉我你会这样做。” 是的。按照计划。不该是这样的。 按照计划应该是有预谋的刺客谋杀。而他们保护皇帝的同时。让刺客有机而乘。并不是让她背上谋逆的罪名。 即使手握兵权。也不该这样任性。天下的谴责她受不起。 卿言什么都预料到了。唯独沒有预料到自家小妹的偏执和一心求死的心。 他的小妹一生太苦。 众人惊讶。戏剧化的一幕发生。卿然竟依着自己哥哥的手将剑放在了自己脖子上。道:“那又如何。你想杀我吗。” 卿言摇头。:“不该是这样的。” 宁黎看见眼前一幕。冲上來想拉卿然的袖子。被她一掌推开。毫不留情。 宁黎毕竟沒有内力护体。口中吐出鲜血。直道:“不要。” 卿言想松手。却不料卿然直直迎上。割破了脖子上的动脉。血流不止。 卿言惊愕。扔下手中的剑。忙抱住怀中的人。苦不堪言道:“你这是何苦。明明可以有选择的。” 宁姜闭眼。看着渐渐失去生命的人。默默的流下了眼泪。她终归成全了所有人。舍弃了自己。 宁黎爬到她面前。惊慌失措的捂住她脖子上的伤口。卿然看了看这个傻子。笑了。时隔十多年。她终于对他再次绽放笑容。却是生死之际。其实这个男孩她感激的紧。 我混在人群之中。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苏止答应将她带给二皇叔。但是卿然想死。我们沒有拦着的理由。 她说过。比起死。她更害怕活着。 卿然看了看远处的女子。模样苍白。为她流着泪水。她无声的唤了一句。 无声宁姜却听的清楚。:“阿姜。” 宁姜不知为何会走到这一步。卿然停止了呼吸。她上前摸了摸她的脸颊。一直面无表情的将军。此刻死了的时候却安详无比。 才像真正的一个女子。面目温柔。 苏止摸了摸我的脸。安慰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也许是对她最好的。她一生承受太多。她想要结束。” 我问:“你早就知道。” 苏止点头。我问:“那你刚才是骗我的。” 他摇了摇头说:“我沒有骗你。如果她有想活的心。我自然会让她活下來。” 姜国皇帝死了。卿然死了。这婚宴成了丧宴。这不是众人所关心的问題。而是新皇将会是谁。 后來听说卿家一直支持九皇子宁黎。众人不知卿家为何突然支持这个毫无背景的皇子。但是朝廷卿家做大。 宁黎终归登基。成了新皇。改国号然。 在此之前。我去见了宁姜。 她依旧一身大红的婚礼。坐在床边。模样有些呆滞。眼睛里略显空洞。 她看见我。有一丝反应。问:“你來了。” 我点点头。不知怎样说才好。她继续道:“卿然说。你们这次下凡最后的事就是要带走她。但是她性子执拗。宁将自己利用完毕。为所有人安排好了退路。而她……是我多虑了。其实她早就把自己的后路想好了。” 只是那样的后路。是后路吗。 宁姜起了身。打开窗户看了看窗外的大雪。:“其实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我多么想他陪在我身边。给我勇气和信心。让我有活下去的念想。可是你的师傅终归是不爱我的。他总是以他是渊宁神君的身份提醒我。却忘了自己曾是君烨。曾是我的君烨。我不怪君烨弃我。我只怪自己还沒有让他爱到放下所有的仇恨。与我纵横四海。笑傲江湖。” 我实在不忍。安慰道:“苏止答应我。会把卿然的魂魄带走。洗净她身上的邪念。给她一个好人家投胎。不再担负责任。”我顿了顿。终究道:“师傅他总归是怜你的。不然不会担心你的安危守在你身边。不然也不会如你所愿。离开你身边。他很尊重你。” 渊宁不明白。这世间让他愧疚的事多了去了。唯独对宁姜有了弥补。 ------------ 第四十三章 执竹篇:宁姜(完) (女生文学 ) 这份心思在渊宁心底自个萌芽。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宁姜不太在意我说的安慰她的话。她从自己的衣袖里取出一块玉佩。道:“他沒有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不管他心里如何想的。我都不在意了。这块玉佩是君烨曾经送我的定情信物。你帮我还给他。帮我转告一句话说。物归原主。自此两绝。” 语气这般坚定。我收下。总感觉宁姜做了什么决定。我不安问:“你想要做什么。” 宁姜笑了。去了桌边倒了一杯酒喝下。红唇轻启:“你不必担忧。我很爱这条命。”她答应要比卿然活的久点。至少要过了今日。 宁姜的脸越來越冷漠。目光越來越呆滞空洞。不笑也不说什么。我出门。看了不远处的男子。依旧一身墨色的袍子。藏青色的披风。眉目温和。卿然的离去让他眼底有了痛楚。 他看见我出來问:“你要走了吗。” 雪越來越大。我紧了紧身上的衣袍。 我点头。他无奈笑了笑。取下身上的披风。环在我身上。系了系锁骨间的暗扣。我感觉到温暖。他这才道:“这样也好。”他起步走向院子外面。随后停步郑重道了一句:“保重。” 他从始至终沒有说出自己的心思。但是经历这么多。我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只是很多事只能在心底摸索。 宁黎沒有护住卿然。是阻不了卿然想死的心。卿言把真相告诉了他。他这才明白。卿家支持他。都是卿然的安排。 闻言。他哭了。这一生沒有谁会像这个女子一般隐忍至厮。对他这般好。 我拉住苏止的手。苏止说带我先去二皇叔行思那里。卿然的魂魄要经过洗礼才能投胎。不然会入十八层地狱。受生生世世的折磨。不得转世。 可是就在我们刚将魂魄交给行思的时候。苏止告诉我。宁姜死了。 我愣。内心悲伤。这段时间我总觉得不安。而宁姜果然存了死的心思。 苏止说。宁姜是被自己一剑穿心而死。师傅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随后师傅去了地狱。但是也晚了。 宁姜被两个小鬼拉着。路过此。她看了看那长长的河流问:“大人。那是什么。” 小鬼见她长得漂亮。也客气回:“那是忘川河。恶人都会去里面洗一遭。去了邪气。好人进去了会洗了前世所有的气息。姑娘是好人不用进去。但是不管恶人还是好人。进去都会……” 扑通一声。小鬼沒有说完。他眼睁睁的看着。许久才落了一句:“姑娘你这是何苦。这会承受剥皮剔骨的痛苦。” 宁姜狼狈的坐在河边。大口的喘气。她随后走到孟婆的地方。她在世间听过这个。一碗汤便忘了所有的前尘往事。 她问:“阿婆。我能不能喝了这个不投胎。我愿意守在忘川河边生生世世。不愿离开。” 孟婆一愣。道:“可怜的孩子。” 宁姜喝了孟婆汤。留在了忘川河。渊宁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因为她的气息被忘川河水洗过。沒有了过往的一丝气息。渊宁找她费了一些时日。 他看见她日日听着过路人的故事。转瞬既忘。模样呆呆的。反应不够。 他不忍。这才发现她只有三魂。他心里默算。她的七魄被她自己亲手埋在忘川河底。日日受剥皮剔骨的疼痛。 渊宁此刻觉得。痛苦难耐。这个女子。失望至极。做出如此极端的事。一向漠然的渊宁神君突然心痛了。 他小心翼翼问她:“要不要跟我走。” 她呆滞。摇头。 渊宁明白。她不肯。 他想潜入忘川河底。想解了她的七魄。到了才震惊不已。她竟然如此做。她竟敢如此做。竟敢如此对自己。 她竟然用了禁术。要解了七魄。除非拿她的三魂作为祭奠。 她害怕他有一日要來。也害怕他想要救她。更害怕恢复记忆后的自己。所以才用了这等禁术吗。 是的。宁姜早就想好了一切。她最初请求他走。就是为了今日。因为他在身边。是不会容忍她随意丢了自己的性命。她求孟婆教她此等禁术。她不想再离开这里。不想再记起过往的一切。孟婆可怜她。本來不愿。但终归输给了她的执着。 忘川河畔。有一个女子日日听着过路人的故事。眼神呆滞。灵台空明。身旁不远处。有一个男子坐在那里。静静的守着她。 后來送卿然去投胎的时候。我曾去忘川河见过他们。交给师傅一样东西。只见他喃喃道:“物归原主。自此两绝。那时候她便做了这决定。让自己毫无后路可退。玉石俱焚。” 那时我不忍看师傅的模样。悄悄离开。 我扯了扯远处的藤蔓。试了试坚韧度。枝蔓粗大。心下觉得还不错便往上爬。到了半山。看了看远处已经爬了高了我许多的人。心下不爽。便暗暗用了法力。一下超过他。他发现。亦用了法力直接到达崖顶。 我气馁。便甩了藤蔓。坐在花谷里扒拉着草。黑袍男子见了。跑到花谷里坐在我旁边。眯了眯道:“小侄女。是你答应了的。如果你输了就会原谅我。” 这黑袍男子便是当初打断我腿的小皇叔祁连。在二皇叔行思这里受了罚关禁闭。看到我们來了。行思才放他出來溜达。我心下一岔。他竟比自己狡猾。 一刻钟以前。狭路相逢。 看他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语气惊喜道:“小侄女。你也來了。还记得小皇叔吗。” 我眉头狠狠一皱。见了不语。绕过他打算离开。 他挡住我道:“小侄女。你可还是怪我。这样吧。你挑一个你拿手的我们比试。你赢了我答应你一个条件。我赢了你要原谅我。当然你不敢比我也可以理解的。毕竟你不行。” 这样弱智的激将法。我心想肯定不会上当。 但…… 我想法术比不过他。但是我最拿手的莫过于就是爬山。从小生活在山里。有谁比我有能耐。所以很欣喜的提了用手握藤蔓爬山。不许用任何法力。他眼睛一亮。允了。 但是事情总是出乎意外。那个像猴子一样灵活往上爬的真的是我的小皇叔。 我反驳:“你用了法术。” 这样他就不安逸我了。直言道:“你是不是被我打的不过瘾。明明是你先用法术的怎么赖我了。” 闻言这话我马上起身离开。他这才回味过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连忙追上來说:“小侄女。我只是一时口快。习惯了。我以后肯定不打你了。你别不理会我。我就你一个侄女。” 我不理。对一个沒见过面侄女就这样。那以后熟了岂不是更要吃亏。 祁连这些日子一直缠着我。让我好生苦恼。但是好在在苏止和行思的洗脑下。他也觉得对我太过份了点。并两指朝天发誓。以后肯定不会再打我。还要好好待我。 这番话真心诚意。我才原谅了他。 行思虽然年轻俊美。但是行事有点古板。而司命胡子花白。行事却像个毛头小子。想到这我才发现。司命在兆泽寺就被我们抛弃了。想來他现在在天界等我回去。要仔细算账。 祁连是一个奇怪心理素质强大的人。 说白了就是脸皮超厚。无所顾忌。 那时候我正和苏止在房间里学丹青。苏止觉得闲來无事可以教教我。而我也比较感兴趣。虽然一直画的一败涂地。但是丝毫不影响我的热情。我刚勾画出一朵梅花。祁连就推开门进來。扯过我说:“走。我们今天去打鱼。” 我看了看自己精心勾画的梅瞬间成了一坨墨色。一脚踢在他腿上。他就像沒有感觉似的。硬生生的拉了我出门。 我实在无语。苏止也实在无语。 不过好在卿然的魂魄净化的很快。行思递给我们一个精致的瓶子。那里面装的是卿然纯净的魂魄。苏止接过收在衣袖里。拉着我离开。 祁连对我挥挥手。不在意道:“小侄女。等着小皇叔。过段时间去找你玩。” 我知道他说的过段时间。是行思对他的禁闭结束之后。那一刻我希望行思能一直关着他。让他一直不要离开身边。 将卿然送入轮回之后。我去看了师傅和宁姜。也将当时宁姜给我的东西给了师傅。看师傅悔恨的神情。我不忍。离开。 苏止自始至终都沒有说过什么。最后与我一同离开。我对苏止说:“师傅是爱着宁姜的。” 苏止白袍翻滚。眉目淡然。看了看远处的天边。思索一番道:“也许吧。至少他后悔了。” 他后悔对当时心里毫无依靠的宁姜太过拒绝。对当时心如死灰的宁姜沒有一点爱的怜悯。 我问他:“如果有一日。我们之间矛盾重重。我也如同宁姜一样心如死灰。皇叔你愿意救我吗。” 苏止沉默了。半晌才道:“我们回天界吧。” …… 后來我才知道苏止的沉默。是拒绝的意思。 从一开始。他便知道后來将要发生的故事。 …… ------------ 第四十四章 天界篇:你是故意的? (女生文学 ) 南天门金碧辉煌。云团环绕。我进了南天门。有个小仙童看见我。上前道:“帝姬。天君召见你。” 我看了看苏止。苏止对我点点头。随后离去。长身而立的背影。广袖垂地。身姿挺拔。 父君在寝宫里召见我。值班的仙娥引我进去。我看见他。行了礼。 他看见我。连忙上前扶住我。神情动容。道:“阿檀回來了。” “……” 他不是看见了么。 我还是点点头。他拉着我坐在主位上。他的王座。沒有避讳。 他有些难言之隐。有些犹豫。但是终究道:“阿檀。你有一个弟弟了。” 他挥手。仙娥领命。父君看我神色平静的点头。问:“你都知道了。” 我还是点头。除了点头。我能做什么。 很快一个婴儿被抱了上來。父君接过。脸上有为人父的自豪和喜悦。我……看的刺痛。 这样一想我便想起我的母后。 其实母后不叛逆离开。这王母的位置还是她的。这眼前的男人也还是她的。也就沒有眼前这个孩子的存在。 但是我却为母后的离开点赞。又为她的不知所踪有些难过。 父君将孩子抱给我看。他小心翼翼的。想让我接受这个孩子。其实他想多了。我虽然不说什么但是为了母后我也万不可能对这个孩子有多余的喜欢。因为作为她唯一的女儿。我至少该站在她身后支持她。 我看了眼这个孩子。精致的面目。眼睛乌黑乌黑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我看了看父君期待的双眼。终究落了一句:“父君。我想母后了。” 父君递过來的手僵住。收回手转身将孩子递给仙娥。才说:“我也派人一直在寻找你的母后。可是沒有任何消息。” 眼前的人是天君。是天界之主。找了万年多的人沒有找到。只会让人觉得无能。此刻我就是这样想的。 我淡淡嗯了一声。听见他有些难过说:“阿檀我知你怨我。不喜欢我。也不大愿意亲近我。但你是这天界的帝姬。是六界最尊贵的人。也是我的唯一的女儿。你不能太疏离我。” 我摇头解释:“我沒有怨你。”这是真的。 思索了一番接着说:“我疏离你。不是因为我怨你。我的前几百年是在广林山间跟着阿爹长大的。后一万多年是跟着师傅长大的。我与你见面统共沒有几次。再加上母后的事。我对你陌生也是正常的。你是天君也是我父君。我知道这一点。但是你不能事事都能想如愿。” 听了我的话。他有些颓废解释:“我本想将你放在身边教养。但是又害怕你与姬裳有矛盾。害怕你不高兴。以至于你现在与我如同陌生人一般。我不知是喜是忧。”他顿了顿。说:“以前我虽有错。但是我想家庭和睦。我想你对我多一些依赖。多一些正常孩子对父母该有的娇纵。但是这些你都不愿对我表现。” 他还想说些什么。仙娥通报王母來了。他一愣语气加重道:“谁让她來的。” 刚说完这句话。姬裳便盛装进來。精致的妆容和王母娘娘的衣着。脸庞美艳。她进來便走近我。对天君说:“这就是阿檀吧。你父君总是不让我见你。如今算起來是第一面吧。” 我沒有说话。父君质问她:“你來做什么。” 她笑。涂着丹蔻的手捂着嘴巴。解释说:“你总是把这个宝贝女儿藏着捏着的。我作为她的母后。也是极其想念她的。今日听说她回來了。我这不赶着來见她吗。” 闻言我脸一冷。转身离开。 父君唤我。我也沒有理会。 我的母后永远都不会是这个女人。 姬裳这个女人。我第一次见。以前沒见过我还沒什么感觉。今日第一感觉我却讨厌的紧。 回了我的天宫。仙娥们看我回來。很是热络。都问我要礼物。我从怀中取了从凡间带回來的礼物。她们每人选了一样便欢喜谢我。 下凡间前。我答应过她们给她们带礼物。而如今沒有失言。她们自然对我更好。 一直围在我身前。嘘长问短。我笑。让她们先下去。自己去了清水池。 清水池旁有一颗很高大的古树。绿叶盎然。池中也飘满了叶子。细长细长的。附近种着各色的花朵。在天空中飘着飞扬。池中也是一样。在这样的美景中洗澡真是一种享受。 好久沒有在清水池中泡着。我有点想念和不舍。沉入池低。不愿起來。 也不知过了许久我才露出水面。抬眼看见池边多出來的云靴。來人静静的看着我。目光中有些沉思。也不知他來了多久。他道:“泡了这么久还不起來。不怕身上起皱子。” 说完转过身去。当真君子也。 我穿上睡袍。故意露着锁骨。趴在他背上道:“苏止你怎么來了。” 此刻我不想喊他皇叔。 苏止拉了拉我。皱眉道:“站好。” 我不依。软软的趴在他背上。双手圈着他的脖子。自从和他在一起后。我也不怕他了。他转过來抱起我。将我放在地上。眼睛里的光芒落在我锁骨间有些别样的东西。问:“你是故意的。” 我笑。头发湿润的贴在脸颊上。他两手握着我肩膀。俯身过來吻我颈间轻轻的咬嗜着。我有些痒推开苏止。他抬眼看着我的双眼。随即吻了吻我的额头。叹息一声。将我的衣服整理好。包裹的严严实实。 他变幻出一条毛巾。将我的头放在他膝盖上。细细的为我擦拭着头发。花瓣像雨一样。繁多掉落。衣裙上铺了一层。他目光灼灼。低头吻我。苏止的发丝垂下來。落在我脸上。颈间。我握住其中一束。回吻着。探进去。寻找着。苏止拉起我。将我环在怀里。直到我喘息不已。他才松开。圈着我将手放在我肚子上。 轻轻的揉着。 突然觉得。以后无论发生什么。看着眼前这人。便什么都不怕了。 我拉起苏止的手在掌间玩耍。根根手指白皙。修长。骨骼分明。竟好看的紧。 天宫的星斗繁多明亮。而现在的景象美妙绝伦。躺在苏止怀里。我不经意问他:“苏止你是想我才过來的吗。” 苏止沉默半晌。挑眉看我。问:“你觉得呢。” 苏止从來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題。也不说些甜言蜜语。所以在这点我是比较期望的。 我不满:“是我问你。” 苏止如玉的脸庞掩在万千青丝中。他摸了摸我的脸。顺了顺我的耳发。广袖在我耳旁拂过。他说:“你觉得是那就是。” “……” 他似乎想起什么。问道:“你脑海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从哪里看來的。” 我脸一红。知道他指的什么。我沉默。 我表现真的太明显了吗。 每每想扑倒苏止。都被他中断。 他魅惑的声音传來。解释道:“你还小。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我反驳道:“我又不是柳下惠。看着惊为天人的你。我能无动于衷么。” 苏止一愣。对我这个比喻觉得好笑。他拉着我的手放在唇角吻了吻我的手指。道:“你这样夸我。我很愉悦。” “……” 这是重点么。 苏止太厉害。转移话題太厉害。而我脑子不够。总是被忽悠过去。 我实在忧愁的紧呐。 我扯着他腰间垂地的流苏。白色的细线编织。我折断一根头发。变成白色的编织进他的流苏里。他看我这样不语。表示默许。 我看了甚是满意。说:“这流苏不许丢了。要日日佩戴。” 他笑:“幼稚。” 我不在意他的打趣。因为我每次在意都沒有什么用。何必给自己添堵。 我想起今天见到的人。拿给苏止说:“姬裳她好像不喜欢我。对我有敌意一般。我都看的出來她假心假意。她在父君面前却浑然不知。我实在为她忧愁的紧。” “你为她忧愁什么。你不喜欢她就不搭理她便是。她远远比不上你。不必怕她。” “我忧愁她智商低的可怜。” “……” 苏止说:“她知道自己的立场。所以无论怎么做都显得假心假意。你不必管她。” “……” 苏止这样的人是不屑计量这些的。自然也不将姬裳放在眼里。 我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和他一同看天上的星子。星君成婚后更加勤快了。想來是爱情滋润的过。 醒來的时候。苏止已经离开。我摇了摇睡得昏沉的脑袋。宫里的仙娥似乎有感应一般。打开一条门缝问:“帝姬起來了。” 我淡淡的嗯了一声问:“什么时刻。” 仙娥推门进來。边放下手中洗漱用品。边回道:“快到午时了。” “怎么这么晚了。” 可能平时的我太和蔼仙娥不怕我。过來拉我到梳妆台坐下打趣道:“帝姬去了人间一趟。还是一如既往的贪睡。” “……” 我任她给我梳洗。为我化妆。看了看镜中盛装的自己。精致标准的瓜子脸。眼睛很大很灵动。青丝一半垂下。还有一半挽起。插了银色的步摇。涂了丹蔻的手。是一种晶莹透绿的颜色。我看她为我描眉描的认真问:“这是你刚学习的妆容。” 仙娥看了看很是满意说:“昨日帝姬回來。打扮比第一次从谭沉山回來的时候天差地别。我想着帝姬可能长大了有爱美之心。所以为帝姬化了天界最流行的妆。” “……” 这是个很会看眼色。观察力超强的仙娥。 走的时候我摸了摸她的脸。吃了豆腐。她有些不好意思低垂着头。我看着笑的好不欢快。 ------------ 第四十五章 天界篇: 线索 (女生文学 ) 我本想出宫去小花园溜达溜达。但是想起前段时间二哥给我写的信。这一溜达就溜达到西幕山了。我从南天门离开的时候。南天门的天兵有些尽责。拿出小本子正打算记载。我看见打趣道:“我就在这附近转转。也要记载入档。” 看他恭敬回话。一副恪尽职守的模样。我也觉得无趣。便招來云团离开。 到达天界西边的时候。西幕山尽在眼前。我还沒有踏进山门。便看见阿凤姑娘孤零零的坐在山门口。我有些好奇上前问:“阿凤姑娘你不进去坐在这里做什么呢。” 她看见是我。眼睛里有些惊喜。随后又有些忧愁说:“四姑娘回來了。我在堵你二哥。” 前一句话有些打不起精神。后一句多了一些愤怒。我前面有三个哥哥。阿凤姑娘便简便的唤我四姑娘。 我乐了也一屁股坐在山门口问:“二哥又怎么惹你了。” 其实。西幕山的隔壁山就是凤凰山。阿凤姑娘是凤凰山的小主子。花琼的侄女。因花琼年龄确实大了还沒有继承人。便将阿凤姑娘过继在自己身前。 阿凤姑娘听我问她。嘴一瘪。模样有些委屈说:“死阿朝太过份了。天天都跑到沧海境上去。一点都不矜持。” “……” 阿朝是我二哥的名字。二哥全名是池爱朝。名字有些……怎么说呢。不配二哥那个纨绔子弟的形象。这个名字來由很简单。池光舅舅取得。因为舅母名字第一个字是朝。池光舅舅很爱舅母。就给自己孩子随意起名字了。但是二哥从小到大都不喜欢这个名字。 出去逍遥。招摇撞骗都是用的池魏这个自己为自己取的名字。他自己觉得大气的紧。 其实听阿凤姑娘的语气。大概就是觉得二哥太不把她当回事了。有个心仪他的姑娘在这不要。还要贴着脸去受挫。其实我也挺赞同阿凤姑娘这番话的。 我安慰阿凤姑娘道:“阿凤姑娘。沧海境上的那位上君法术高。模样好。而且听说有心仪的男子。依着二哥的性格她是绝对看不上二哥的。二哥也是万万追不上的。你大可放心。” 阿凤姑娘听了就不大乐意了。反驳我说:“四姑娘。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你二哥怎么就让她看不上了。你二哥都沒有嫌弃她年龄可以当他阿婆了。她有什么看不上的。” 我:“……” 这已经莫法好好交流了。我连忙找了个借口离开。不再自找沒趣。 见到阿婆的时候。她正在后山喂鱼。偌大的池塘。里面是一些稀奇的物种。阿婆倒也喜欢。沒事的时候就來喂喂。 阿婆看见我正从远处走來。便扔了手上的一把鱼食。真是干净利落的紧。 鱼簇拥而上。争食。 阿婆拉着我。打量了几圈喜悦说:“许久不见。檀儿居然这般大了。成了一个大姑娘。长得和你母后真是一个模子刻出來的。” 闻言。我顺承问:“阿婆。我母后长什么样。” 阿婆拉着我。抱怨道:“许久不见你阿婆。都不说一些体己的话。听到你母后。就先关心你母后了。阿婆实在伤心的紧。” 我忙安慰这老人家。阿婆这才高兴的将我带到了自己房间里。然后从暗间里拿出一个玉石所做的精致盒子。放在桌上。叹息说:“我前段日子梦见你母后。过得实在不好。檀儿应该知道。神仙做梦。一般都是有感觉的。我梦见你母后被关在一个深渊之地。但是我也不知那里具体是什么地方。总感觉有不好的预感。你母后告诉我。她很想你。她说她对不起你。” 我哑然。有些难过。有些无力。有些想念。母后她对我的好。用尽了全身心力。别人不懂我懂。我问阿婆:“母后她有沒有说些别的。” 阿婆摇摇头。打开盒子。是一副画轴。她打开。悬挂在空中。映入眼帘的女子。明媚精致。小巧的脸颊。眼睛里弯弯有着笑意。挽着少女的发簪。在西幕上的花丛里玩耍。 这大概是母后出嫁前的画像。 阿婆道:“这便是你母后的模样。想來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她从小与沧海境上的上君交好。她有知道寻找你母后的方法。” “什么方法。” “你母后从小佩戴的灵珠。是用你母后的气息所滋润。它应该会有感知你母后的方向。能用这颗灵珠的大概只有你。与你母后血脉相连的人。想來沧海境的上君还不知道这灵珠的用处。我与她一直沒有來往。也不了解她为人。只知她是魔界之人转而投靠天界。做了沧海境上的上君。”阿婆向我解释。摸了摸我的头发叹息道:“本來想在你成年的时候告诉你。谁想你下凡去了。我就想等一段时间告诉你。却不料前段日子做梦。看你母后面容苍白憔悴。我心下一痛。想着早日告诉你。” “你额间汇集的是你母后五万年的修为。想來利用这法力。对找你母后更有用处。但是至今你都沒有用过这五万年修为。想來是这突來的五万年修为你还不知道怎么运用。”阿婆讲了许多。看上去保养极好的脸刻着深深的忧愁。她终于说:“这事你多请教你的师傅。” 我摸了摸额间。将母后的画像揣在怀里。郑重道:“一定会找到母后。” 阿婆闻言喜极而泣。道:“我的檀儿终于长大了。”似乎想起什么。她语气有些担忧说:“天界多了新生婴儿。你也不用去管他们。你是池家的人。不是他苏家的人。你父君妄为七子之一。收了自己的干表妹为妻子。背弃你的母后。你也不要怨恨。我们池家是不屑于怨恨这样龌蹉的事。跌了自己的身份。” 这些我懂。我其实想告诉阿婆。我和她的想法大致相同。但我确实是苏家的人。苏止的人。想到这。我内心好受起來。 阿婆精神不济。我伺候她睡下。便要离开。看了看依旧在山头守着的阿凤姑娘。摇一摇头便施施然离去。 史书有过记载。沧海境上的上君原本是魔界中人。那时候那罗还沒有统领魔界。魔界被另一个大魔怪掌控。我不知叫什么名字。天界建立之前的事都沒有记载。后來很久过后我才知道叫沌邪。 那是一个和七子口中阿姐一样强大的魔神。世间初始之时。有正自然也有邪。盘古幻化出那个强大的女子。自然也有世间邪恶的产生。沌邪便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司命后來才告诉我。善男是沌邪手下的一个大将。被阿姐感化。赐予仙根。长住于沧海境上。这女子虽归于天界。但是还是亦正亦邪的存在。做事随心。天界很少管教。 这些都是我后來才知道的事。而我所见的善男是个美到妖孽的女子。也是一个忧伤深藏。正派的神仙。她不做作豪爽。因母后从小与她相识。我也有那么一点点依赖。 我去沧海境上的时候发现二哥正在北面。我只有跑去东面。发现二哥学聪明了。我溜达了沧海境上一圈。东西南北都有二哥的幻影。我叹息。今天是找不了善男了便离去。 我看了看天边翻涌的云头。想來是要下雨了。果然我驾着云团在云头上遇见东海龙王。他看见我向我微微行礼。我摆摆手。想着上次偷酒打了个照面有些不大好意思。但想到一件事就请求龙王说:“龙王。好久不见。我见沧海境上附近岛屿有些干旱。沧海境上也平静不少。少了生气。这次你可要好好下一场大雨。洗涤洗涤一下。沧海境上的上君会很感激你的。” 东海龙王不明。向云头下面看了看沧海境上。忽而嘴角一勾道:“帝姬说的是。本王从命。” 偶遇东海龙王。趁着他布施雨。我跑到东海深处抱了两坛珊瑚酒然后才跑到忘川河畔。 师傅一日一日的守着那名微笑着听别人讲尘世悲欢离合的女子。她呆呆笑。等这个人过去。才自言自语有些呆萌道:“喏。他讲了什么。” 我坐在师傅旁边。递给师傅一坛珊瑚酒。扯了朵沒有叶脉的曼珠沙华拿在手里玩耍。问:“师傅。沒有其他方法解救宁姜吗。” 师傅无奈。叹息摇头:“这是禁术。我沒法拿她的三魄作为祭奠。解救她的七魂。如果这样做她和现在沒有什么区别。我暂时沒有其他办法。只是沒想到她当初怨我至此。” 我也叹息。靠着师傅。师傅是一个后知后觉的人。察觉过來也晚了。我陪师傅坐了许久。看了看忘川河路过的死了的人。有恶有善。有老有少。有的被沉于忘川河底被打捞起來。有的直接上船被带到对岸。善与恶终归是不同的。如此泾渭分明。界限如此简单粗暴。 我想起我來的原因。抬眼伸手扯了扯师傅的衣袖。他收回远处的目光。看着我无声的问怎么了。 “师傅。你可知我额间这五万年法力怎样才能转化为自己的。阿婆说这是找到母后更有效的方法。阿婆今日说可以來问一问你。所以我才來了。”想起灵珠。继续道:“真的可以依靠母后的灵珠找到她吗。” 渊宁看了看额间白光流转的浮生花。指尖按住我的额头解释:“因为你年龄小。对多余出來的五万年修为有些承受不住。所以你母后当初给封印了。但它会在危难时刻护你性命。今日我打开这个封印。你要勤加修炼。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诉你的皇叔。他会帮你。”一道白光闪过。进入我的额头。我摸了摸。有一股充实的灵力。我的身体越发轻灵有力。 ------------ 第四十六章 天界篇:宴会满月酒 (女生文学 ) “灵珠名唤雪碧珠。是你母后当初拜师的时候。你六皇叔送于你母后的。你母后从小佩戴。里面全是她的气息。到时候容五万年修为转化过后。你便能利用这颗灵珠找到你母后。” 师傅解释着。我这才知道归根究底就是我要从善男那里拿來雪碧珠和转化这五万年修为。雪碧珠简单问善男要便是了。但是近期转化为自己的是不大容易的。 我这才知道我从未见过的六皇叔陌勘是我母后的师傅。而以前我从來就不知道。天界史书和野史都沒有记载过。 想來也是。陌勘隐于六界中。就连七子平时找他也要花一些年月。收徒恐怕也是不想叫别人知道。图安静。 回天界的时候。正值夕阳落下。余晖散落了天边。云团金黄。我到小花园的时候。沒有一人。又将他们经常八卦的地方都溜达了一圈。我有些好奇。难不成他们换新阵营了。 在路上偶遇百花仙子。我问她可瞧见司命。她摇了摇头笑着道:“倒沒有瞧见司命君去哪里了。但是我夫君刚才离开时说去一趟央宫。平时他们就经常在一起。帝姬可以去看一看。” …… 难道星君婚后也无聊参与他们几个老神仙的八卦阵营了。百花仙子指了明路。我实在欢喜的紧。刚到央宫就远远听见他们的声音。 第一个声音就是星君:“听说阎王那里蹲了渊宁那座大神不肯离开。阎王刚在天君那里诉苦被我撞见。他以为自个犯了什么错。神君一來就不肯离开了。心底害怕极了却不知是为了何事。” 司命是里面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他笑笑装作高深。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我一听就懂他们要开始说师傅的八卦。我聚精会神的蹲在门外。虽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但是这些老神仙喜欢胡乱点评。乱七八糟的让人好笑。而且司命喜欢将故事自己修改一些。胡说八道。 果然。元始天尊第一个沉不住气问:“你的意思渊宁神君坠入爱河了。而那个女子最后不爱他宁愿生生世世守在忘川河畔。” “……” 这番见解倒是符合他的智商。 却不料司命配合点头。称是。 “……”司命摆八卦。果然爱添油加醋。无中生有。可怜了师傅。 星君接上不岔道:“这个女子太不识抬举了。渊宁是神君。她可是修來几辈子的福气。再说这四海八荒那个女子不钟情七子。” 李天王只听出來一句:“你的意思是神君被嫌弃了。”他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司命:“自然。渊宁追那女子可谓惊天地泣鬼神。死缠烂打。但那女子也是一个有骨气的。死活都不肯答应。最后被神君逼入忘川河畔。” 我:“……” 我怎么觉得这些都是颠三倒四。幸灾乐祸的人呢。 听着听着。我实在觉得无聊。想起那个骄傲的宁姜公主。如今落得这个地步。她爱的深沉。爱的骄傲。爱的自持。不愿在师傅面前表现的脆弱。师傅遇到的宁姜。一直坚强。不质问他什么。也不祈求着什么。 到底要伤到多深。多么心如死水。才能想出这么一个自损三千的退路。 她明白。渊宁是神君。无所不能。所以她无论怎么做。他都会找到她。但是她不愿生生世世轮回。在他的眼皮下。与他人相识。成婚生子。对他是安慰。但是对于宁姜自己來说。他旁观的冷漠更让她绝望。所以她别无选择。 我突然觉得这八卦听着毫无满足感。悄悄离去。回了自己的天宫。 我去找苏止的时候。九天红枫林。红的纯粹。红色之下。碧波池中的水依旧清澈见底。池中是我曾放的小帆船。帆船上面躺着一身白袍的人。广袖垂在池水中。暗纹流转。并未湿润。一只手枕着自己的脖子上。正睡的沉稳。 他的青丝铺满了半个帆船。我走近。理了理他的青丝。躺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气息。一股杜若兰的清香。 苏止不管醒着还是睡着。对我都是致命的引诱。我探入他袖中。握住。 不过片刻。苏止便睁开眼。看我的眼神清明。黑白分明的眸子看透一切。 他伸手将我抱在怀里。广袖如同云被。遮住了我整个人。温暖。安心。 “怎么跑这來了。”苏止用自己的脸蹭着我的脸。语气含糊。 我抱住他。直言:“我想你了。” 苏止。一愣。随即笑了。 以前苏止是隐晦的笑。笑的让人摸不透。现在的笑是真心的愉悦。 这段日子。我都听师傅的话勤加修炼。苏止也偶尔指点我。大多数都是让我自己琢磨。他在一旁看着书。有时候也会煮菜给我。这样的日子过得实在安闲舒适。 苏止越來越懂得照顾人了。应该说他一直会照顾人。他不介意我不会做饭。也不会介意我沒有寻常仙子该有的才艺。对于他这点安于现状我是很满足的。 我曾问过他。会不会嫌弃我什么都不会。 他斜我一眼。沒有说话。 我也不知他是个什么意思。我思索一番他应该是不嫌弃。而我也沒有深究。毕竟他嫌弃也沒有多大的用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半个多月。天界新生儿天希满月。天君办了宴会。要将这个孩子记入族谱。在我的名字之下。 我自然喜悦参加。毕竟我是一个爱热闹的人。而且这个孩子是无辜的。我对他沒有偏见。就权当参加一个普通神仙的聚会。 宴会的时候。西幕山那一方一个人都沒有來。连爱凑热闹的二哥也沒來。我知阿婆的意思。她不愿再和天界有任何的牵扯。 这样。也好。 我穿了和苏止一个色的衣服。暗纹有些相似。但是天界大多人都喜欢穿白袍。很多人都不会在意。我用眼光扫了一遍。觉得沒有任何人穿白袍能抵得上苏止的惊为天人。那是不动深色的内敛。俊郎。 听说天界有许多女仙子都喜欢他。倾情于他。但是都不敢接近他。苏止太冷漠。对什么都表现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似气场问題。都懂适合而止。所以至今为止苏止沒有惹上一朵烂桃花。对于这点我又是满意的。 苏止真是一个十全十美的男人。 苏止沒有出现在宴会上。只是在天希入族谱的时候他显了一下身。后來就和磐竹山的弦华走了。想來是叙旧。而我总结的是。这些年龄大但看起來年轻的老神仙叙旧无非就是泡泡茶下下棋。一盘棋都能下一天一夜。 我和司命唠嗑了几句。看见花琼凤君正在和阿凤姑娘说一些私密话。 其实从我的角度看过去。阿凤姑娘更像姑姑。因为花琼凤君看起來太活泼了。不是指她的行为。而是她的面目太小巧精致。看上去太过开朗和活跃。实在青春极了。 不知她怎么保养的。其实神仙的老化程度和他们修为的高深有关系。七子自然不必说了。不老神话。像上神上君之类的。是除了神君之外法术最高深的。所以容貌不变很正常。 但是再怎么不变怎么可以像她那样。 我的阿婆和她同岁。但是我的阿婆看起來也有凡间女子三十多岁的模样。 我暗暗庆幸。还好自己身上有一半的神君血脉。即使修为不高。容貌也会如初。 我和司命唠嗑。越发觉得沒意思。抢了司命的桃花酿喝了几口。司命不满的看了我一眼。又默默拿回自己的墨绿色酒壶。揣到衣袖里。自己也不喝了。我暗叹司命太小气。 白琉花枝从旁边伸到我前面。看到流转的白花。我逗了逗碰了碰树枝。它有些痒收了回去。不再伸到前面來。 宴会到处都是塞的夜明珠。光芒四射。自个儿子的满月酒姬裳也沒有出现。都是父君一人抱着孩子。想來是上次她惹到父君生气了。 父君这人说狠也狠。 喝了司命几口桃花酿。我有些醉意。到后半场的时候恍然天门口有个玄衣女子走进來。我擦了擦眼睛。那个妖魅的女子竟是善男。她在宴会要结束之际才过來。想來是不喜这热闹。只是天君发了邀请函。她不好直接拒绝。 看她找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坐下。我打算起身去找她。司命一巴掌拍在我背上。八卦道:“沧海境上的上君來了。我以为她不会來。” 我正想问她为什么不來。旁边星君凑过來。因为百花仙子早先已经离开。他现在喝的有些糊涂。但是八卦的本质还在。说:“磐竹山的弦华上神也來了。你看她隔壁的花琼凤君也在。这有好戏看了。” 我:“……” 对于这我佩服得紧。他们真是不忘本质。 星君旁边的李天王闻到八卦的味道。插到司命和星君中间來。抓了一把葡萄喂嘴里。含糊不清问:“你说沧海境上的上君和凤凰山的花琼凤君谁修为更厉害。打起來谁会赢。” 司命又从衣袖中掏出刚才藏起來的桃花酿。喝了一口。目光是了然一切的故作高深:“当然是沧海境上的上君厉害。早年在上古之魔沌邪的手下当差。是出了名的战神。当时无论魔界还是仙界听闻她的名号都是心惊胆战的。花琼凤君恐怕还不及她十分之一。论起打战。现在这四海八荒谁比的上。虽说七子法术比她高。但是论硬碰硬谁比的上沧海境上的上君。” 闻言。我深深佩服。善男她竟然如此厉害。 ------------ 第四十七章 天界篇:上古封印 (女生文学 ) 正聊得起兴。 感觉一道深沉的目光望來。司命也感受到了。回望过去又马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低头吃着果子喝着酒。不再八卦。 花琼凤君应该是听到司命的那番话。虽然是实话。但是当面被人议论还是有些不爽。所以目光如炬的看着司命。 众人被这一瞧。都识趣的回到自己座位。我想明日他们应该会在央宫聚起八卦之风。 花琼凤君收回目光。直接起身过來。敬了司命一杯讽刺道:“多年不见。小八卦成了老八卦了。司命你应该把时间更多的花在修行上。这容貌可能比现在更好。” 花琼凤君看起來活泼阳光。这番话说出來只是让人觉得童言无忌。但是知道她岁数的人。都暗暗叹息一把。而司命被这么一噎。冷着脸回道:“多年不见。凤君还是如此粘人。” 这些话大家都能听的出來。花琼凤君粘磐竹山的弦华也不是一两百年了。而是千万年了。而有弦华在的地方都有这个凤君的身影。 花琼凤君这人嘴不饶人。比起司命更甚:“那当如何。我年轻美貌。即使沧海桑田依旧如此。而你。呵呵。” 花琼凤君沒有说完。大家都会揣摩。司命脸一黑。气愤的离开聚会。而到现在我才明白。花琼这人和磐竹山所见完全不同。 也许是在磐竹山沒有让她使出这项技能的人。所以让我误解了。我以为她是个善解人意。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女仙子。如今看來是我想多了。我心里连连叹息。 她可能才看见我。看司命离去才惊讶对我说:“阿。原來帝姬在这里。是我的错。” “……” 看她将司命说的离场。我就不太爱搭理她。虽然我平时也说司命。但是和她怎么能一样。她是讽刺。我是打趣。 …… 好吧。即使沒有什么差别。我也不太爱搭理她。因为在两女追一男上面。我更支持善男。 但是如今好像善男也沒有追弦华了。毕竟听苏止说弦华升上神的时候。渡的情劫。而如今看來。忘的是善男。而不是花琼。弦华心底是深爱着善男的。只是这种承认更伤人。 但花琼应该明白。自己如今能在弦华身边呆着。归根结底是弦华不爱她。 其实弦华和善男的故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的事。这千万年传下來。很多人都听八卦对他们自然有所了解。 我在谭沉山的时候听伺候我的阿婆说。沧海境上的上君。追了弦华五百万年的时候。才有花琼凤君的身影。毕竟善男和弦华都是上古之人。花琼是后來插足的。 弦华虽一直沒有答应善男的心思。但是待善男却是极好的。这极好到什么程度。就比善男能随时随地进往磐竹山。而花琼凤君总是被挡在山外就知道了。 善男是由魔界之人投靠天庭的。对于情爱直接又大胆。弦华对这些有些招架不住。但是直到现在。他也沒有给善男一个结果。 不对。结果其实是有的。只是这个结果让善男心如止水。 花琼客套一句。回自己座位又和阿凤姑娘耳语起來。阿凤姑娘面上有些不高兴但是可能因为面前这人是自己亲姑姑所以不好发作。生生忍了。 后來我听阿凤姑娘和我抱怨才知道。花琼不知从听说阿凤姑娘整日跑到西幕山堵我二哥。她不允许。说阿凤姑娘这丢了凤凰山小主子的身份。我想她也是追了别人千万年的人。她说这话。单纯可能就是听说我二哥是怎样的一个人。只是单纯看不上我二哥。所以才不允许阿凤姑娘跑西幕山堵我二哥。 本來刚才想溜达到善男那边去。被司命一巴掌打断。后來又因为八卦忘了。我走到那个安静的位置坐下。抓了她桌上一颗果子吃。她沒有说话。颇为悠闲的为自己倒酒。不关心周遭的自饮自乐。 不多久她打烂几个果子。用杯子装起果汁。然后倒了一点酒。用法术酝酿。递给我说:“我知你爱酒。但又酒量不行。这不是沧海境上。喝点沒有度数的酒解解馋。” 我感动的欣喜接过來。喝了口咂咂嘴。想起一件事问她:“我母后的雪碧珠在你那里。阿婆说用它找到母后的几率会大很多。那是母后送你的。我并不想要。只是借用一下。” 善男一愣。随即笑道。眼神黑白分明。额头红色精致的印记妖魅不已。她说:“我与你母后相交之时。她将碧雪珠送于我说。这是她拜师之时师傅送她的。对她很重要。当时我很高兴。因为我沒有什么朋友。她这样说表示我对她來说也很重要。” 我点头。这点可以看出母后是一个性情直爽的人。善男说:“你要用拿去便是。我与你母后差不多也有一万多年沒见了。我还记得她当年的模样。等找到你母后了。你告诉我。我想见一见她。只是……”善男犹豫了一下说:“我将雪碧珠放在沧海境上的。沒有带在身上。你要我明日再带给你。” “这无妨。等有空我去找你拿便是。” 而且我这五万年修为只转化了一半。现在还需要不上。 宴会要结束了。天君也离开了。我便提议说:“要不我们去转一转天庭。其实银河的景色极好。星兰草长的极好。” 她想了片刻赞同:“也好。” 和善男一路唠嗑到了银河。星兰草一片一片的拥簇着。开着紫色的小花朵。蹭着我们的脚裸。银河之上被划了棋盘。星子为棋。磅礴大气。 这才知晓。苏止和弦华在这里下棋。苏止看见我。向我招了招手。我蹭过去。他问:“怎么过來了。” “过來看一看景色。竟不知你们在这里。” 我坐在苏止旁边。回道。 善男神色不变。走近说:“见过苏止神君。弦华上神。” 弦华一愣。随即神色淡然问:“你可是沧海境上的上君。” 及裸的长发。玄色的衣袍。额间繁琐刻画的印记。想來便是了。 善男点头。我拉着善男坐下递给她一杯菩提茶。青花瓷杯。她端在手里神色自若。 这棋因为多了两人。下的更慢了。不时聊几句。善男一直沒有插嘴说话。 直到弦华问:“至东方魔气越來越重。上君可去看过。” 善男摇头未语。弦华可能沒想到这沧海境上的上君对自己如此冷淡。他道:“我以为上君是天界闻名的战神。对这些可能感兴趣。” 这次善男直接忽视。我倒是好奇:“至东方魔气深重。是因为什么。” 弦华有些尴尬说:“至东方是世间最大魔神的封印地。里面魔怪众多。魔气深重。说明封印有些削弱。” 苏止滑动星子放入空中棋盘。说:“现在封印还算稳固。倒不用操心什么。” 我问:“什么魔神封印在哪里。” 弦华疑惑问:“帝姬不知。” 我摇头。苏止解释道:“天界史书沒有记载天庭之前的事。而且天界也有令。不许议论上古时期的事。所以知道这事的人不多。” 苏止这一解释。直接跳过我的问題。 弦华一愣。说:“天庭建立起來安定过后。我倒沒有关心这些。” 苏止说:“这是后來五弟下的令。只是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至东方的封印。因好奇的人去的多了难免影响封印。” “这倒也是。如今封印越來越不稳定。终有一日世间会面临一场浩荡。在此之前天庭应该做一些准备。刚才听仙友说天君在整顿天兵天将。上君手下的将士如今恐怕也是在加紧训练。” 弦华随意问道。 身边的气息如此直接渗入。善男抬眼随意看了弦华一眼说:“应该是这样的。他们都是自己训练。我沒有过问。” “上君对待自己的将士倒是采取的放养政策。看來你对他们信任极深。” 善男不在意。嗤道:“他们怎样与我何关。需要时就把他们带出去打战。不需要时我何必过问他们。” 弦华一噎。他先前听闻这沧海境上的上君前身就是魔。性格古怪。但他也沒有想到仙友家随意的互相聊天。她竟显得如此冷淡。 气氛有些尴尬。苏止倒不觉得。倒是一个突然插入的声音传來打破了这个尴尬。制造了一个更大的尴尬。 “苏哥哥。阿哥你们在这里下棋。让我好生的找。” 当然。这尴尬只是我个人。 我不似眼前这三位大神淡定。自然为善男。弦华。花琼这三人突然聚在一起感到尴尬。 我爱八卦。喜欢看话本。越发觉得此景此刻如此像话本里纠缠不清的男一女一女二。突然聚在一起。要发生一些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当然这事确实是我想多了。因为我忘了眼前的是几位活了不知多少年月的大神。弦华自然不必说。沒有记忆。不会心思乱转。 而这事和苏止无关。自然更不关心。善男是个大气的女子。更不会有乱七八糟的心思。花琼我就不知道了。肯定不会像我一样乱想。 弦华看见來人。神情有些无奈问:“你怎么來这了。” …… ------------ 第四十八章 天界篇:下凡 (女生文学 ) 这话和苏止刚开始问我的一样。 “想來你和苏哥哥是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我想了想。银河算起比较好的去处了。” 花琼顺了一下衣裙。顺势坐在弦华身边。显得亲密。我看了眼善男。神色自若并沒有什么不妥。想來是想通了一些事。 弦华递给她一杯茶水问:“天界好不容易热闹一次。你不多玩一会。” “也沒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和你呆在一起。”说完她接过茶水对善男说:“上君我们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沒见过了。” 善男还沒有说话。弦华问:“你们很熟。” 花琼笑的明媚:“是很熟。上君恐怕不会忘了花琼吧。” 嗤。善男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她不喜欢的人就不想打交道。她直接起身道:“帝姬。我有事先回沧海境上。” 我明了点头。她转身。衣裙泄了一地。三千及脚裸的发丝在身后荡漾。离去。 花琼一愣道:“她还真的一点沒变。” 苏止莫名的看了看花琼问:“你明明知道她的性子。何必多此一问。” 花琼解释:“苏哥哥。我这不是觉得和她认识这么久了。互相多说几句沒什么吧。”面目纯真。 弦华叹息叮嘱道:“这上君性子多变。不好琢磨。你还是少和她打交道的好。” 我:“……” 苏止:“……” 花琼听了这话。高兴的紧。说:“还是阿哥说的对。花琼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我心里叹息。失忆后的弦华竟这般看待善男这个女子。明明是他辜负在先。 他这般。善男该如何处。 从银河回來的时候。苏止回了九天之上。想着时间还早。我去了司命的府邸。看他脸依旧黑了一片。心想还是不爽花琼。 花琼真是司命的克星。 想着我和他关系挺好。所以坐在他身边安慰他:“花琼不过说你几句。你也至于如此。” 司命不屑的嗤了一声说:“她凭什么。” “那你还生气。” “我沒有生气。” “那你就是怪自己说不过她。丢了脸面。” “……” “或者是觉得她说的事实。你一下气不过。” “……” “反正无论如何。你今日被她这样当着众人一呛。你这脸是丢定了。还不如想开些。” 司命想了很久问:“你确定你是來劝我的。” “……” 司命将我赶了出來。我觉得无趣。便去找苏止。向苏止诉苦。他听了來龙去脉。了然说:“花琼性子吃不得亏。司命这样说她。难免不让她拿來出气。” “那弦华如今是怎样看待花琼的。还好善男沒有听到他刚才一番评论。不然会拿出长枪找弦华拼命。”我分析着。善男的性子不定。自是受不了弦华在花琼面前这样评论她。 苏止摇头。肯定道:“花琼是弦华四姑的女儿。他只当花琼是阿妹。如果是以前弦华这样评论她。她可能会这样做。如今善男心中接受了现实。她已经不在意弦华怎么说她。因为弦华无论说什么。都是以一个仙友的角度打量她。她沒有生气的必要也沒有生气的立场。” 我赞道:“你知道的真多。” 苏止挑了挑眉说:“不是你在问吗。我只是满足你的好奇心。” 我想起司命的话问:“善男真的那么厉害。司命说她不亚于七子的能力。” “你怎么越來越八卦了。活脱脱的一个小司命。” “……” 话虽如此。苏止还是告诉我:“善男是身经百战的大将。法术虽然比七子低了一些。但是论杀虐七子都比不上她。” 苏止都这样说。善男真是让人佩服的紧。 语毕苏止望了望天色。将我抱起进他的寝宫里。奢华的布置。一直缠绕在鼻尖的熏香。到处都是他的气息。他脱了我的外衣将我平放在床上。 他在我的上方。专注的看着我。眸子沉静。他低头啜住我的唇。稍做停留又移向耳垂。细细的舔舐。似尝着世间美好。 我气息乱了。呼吸沉重。苏止弄的我很痒又很舒服。我抱着他的脖子。向上蹭了蹭。舌头扫向他的后颈。也学着他。舔舐着他的耳垂。随之耳洞里。他身体一颤。咬上我的下巴。 许久。苏止拉开我。用法术固定我。让我四肢不得动弹。自己却任意妄为。 他一只手抚摸着我的脖颈。向下。被衣服遮住。他扯了扯。露出半边春色。眸子有些深意。他抚摸却不探入。随后才隔着衣服蹂躏心脏那边的一团。有些爱不释手。 我有些舒服叹息出声。表情隐忍。苏止比以往來的大胆。却固定着我让我难受。 窗外的月光照进來。泄了一屋。苏止望了望我。另一只手探入我的衣角从里面直下而上。被他手指扫过点燃。让我的身体起了一层火。痛苦却又有一些欢愉。 他忽而握住我。轻轻在他手中变换着形状。也不知过了许久。他有些喘息。有些隐忍。而我被他折磨的哭了出來。 他散了青丝。用手指擦拭着我的眼泪。我急切。直说:“苏止给我。求求你。” 苏止笑了。眼神里含着清明。他喘息的将我压在下面问着:“给你什么。” 我哭道:“是你。是你。” 苏止不放开我。我有些痛苦。他低着头。趴在我的锁骨之中。吸允着。啃咬着。我望了望自己身上的脑袋。三千青丝飞扬。我想要将手指插进去。心想如此我也做出这个动作。这才发现自己能动了。我欣喜。看过许多春宫图。我按着自己的理解。将腿缠在他身上。他向下。吻了吻露出的春色。我呻呤出声。 我想扒开他的衣袍。才发现自己又沒法动了。腿就缠绕在他的腰间。他起身环抱着我。只顾自己愉悦。 我愣。苏止这太过份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抬眼看他。心痒难耐。许久他抬头望着我说:“一直想等你长大。可是我低估了你的能力。低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说完。他坐在床边。将我与他面对面。他拉着我的手。从他的衣袍伸入进去。紧致的肌肤。如同摸着一块上好玉石。光润无比。 越來越下。苏止拉着我的手从他散了的腰带进去。一块炙热的地方。有些跳动。 他引诱道:“乖。握住。” 我手沒法动。自然是他握着我的手放在上面。炙热不已。我脸羞红。这是苏止的……苏止的那个地方。 苏止握着我的手轻轻揉着。他叹息。有着浅浅的呻呤。低头吻住我。手上越发使劲和快速。频率越來越快。直到我觉得手中一热。苏止松开我神情愉悦。将头放在我肩膀微微喘息着。许久才赞道:“我很愉悦。” “……” 苏止放开我。清理了自己。又将我的手擦干净。才解除固定我的法术。我心下委屈。沒有搭理他。侧头躺在里面。 苏止过來哄我说:“我怕你一动。我忍不住。” 我不说话。他抱着我叹气:“你还小。我怕你承受不住。” 我这才委屈道:“可是我很难受。” 苏止一愣。笑:“是我沒想那么多。下次我会注意的。” 第二日。我起的很早便离开苏止的寝宫。昨日那事他实在做的不对。怎么能够顾自己愉悦而不顾及我的感受。 虽然身上被他碰触的地方很快乐。 待在天庭实在无聊。而我又拉不下脸去找苏止。索性下凡。看看人间景色。 天上一日。凡间一年。在天庭待了一个多月。下面的局势都大不一样了。到了周国京都才知道。周国皇上已去世三年。现在的新皇是他的嫡长子姬讴。 正值春日。天上下着连绵的小雨。我穿了一身薄衫行走在京都。看到喜欢的东西也买上几样。这次学了聪明。去当铺当了一块玉佩。身上的银子充裕的紧。 一辆马车从身边而过。我让了让。风吹起帘子。那个人的侧影让我有些熟悉。 雨越來越大。我随意乱逛。竟到了一条巷子。有些空旷。前面有一只黑色的小狗。冷的瑟瑟发抖。我走近。摸了摸它的脑袋。施了一层法术。它不再发抖。我问:“找不到家了吗。” 它乖巧的上來舔我的手。我有些欢喜。将它抱起來。研究了一番。倒是个聪慧的小狗。 我抱着它去主街上买了一些吃的给它。看它吃的起劲。心道真是一个可怜的家伙。 待它吃饱了之后。我把它抱回刚才的巷子。想等到它主人來找它。我坐在房檐下。雨水顺着青瓦掉落下來。又顺着青石路汇集在一起。由高往低流去。 周国位属江南。远山黛色。云烟缭绕。即使巷子也是出其的安静端庄。 坐了不知多久。远远的看见一人披着黑色的披风。执着一把宽大的青色竹伞步伐沉稳的向这里走來。 我欣喜。以为是它的主人。 结果。走近。一愣。 即使三十年过去。他的容貌只是苍老了一些。看起來不到四十岁。仍旧风姿绰约。 我笑着问:“你怎么在周国。” ------------ 第四十九章 妖界篇: 狼崽子 (女生文学 ) 这次遇见卿言是个意外。我不过在凡间待了一天。天上也就半刻的时间。我想起自己还沒有去过妖界。便感兴趣走一趟。 我在云团上。找了半天妖界的结界。才在一个瀑布后面的山洞里发现蛛丝马迹。 下了云团。正打算破点口子钻进去。发现结界有些波动。我连忙藏起來。看见里面走出來一个猥琐的身影。我眼睛一亮。跳出去道:“小狼崽子好久不见。” 那人被我这么一吓。抖了抖。连忙蹲在地上。一会才抬眼看我说:“你是谁。” “……” 可能一面之缘。他沒有记住我。也可能是他觉得那天太过丢脸。不想记得那日遇见的人和事。我坐下向他回忆了一下那天的事。待讲完才发现他脸色有些难堪。 我问:“可记得了。” 他点点头问:“你怎么在这里。” 呃……虽然缺心眼但是好在不笨。我思索了半天为自己编造新身份:“我母亲是妖族之人。可我父亲是一个凡人。家族不接受我的存在。将我赶出妖族。如今我长大了。越发想要回妖族。毕竟在凡间我过得不快乐。他们歧视我。还经常打我。我虽然有妖族血液。但是我沒有半分法力。我打不过他们。终于逃了出來。这才碰见你。” 我说的很是动情。表情甚是丰富。不管怎样小狼崽子信了。 但是他问:“上次那个和你待在一起的男子是谁。本王看他法术很高。” “那是我爹。被那天的怪物抢了身体。后來它杀了自己的身体。一直霸占我爹的身体。还总是打我。我受不过就逃了出來了。” 我眼圈红红。悄悄使劲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内侧这才有泪花出來。小狼崽子看了这才起身顺了顺自己的衣服。颇为端庄道:“所以你现在想。” 我秒懂。起身。抱着小狼崽子的大腿。哭喊道:“我一见你就知道你是大人物。听你自称本王。想來是妖族的王爷。你一定要收留我。带我回妖族。不然我也不想活了。” 小狼崽子嫌弃的离我远点。大发慈悲说:“我本來有事外出。但是看你可怜的紧。身为我妖族的子民。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说完打算开妖界的结界。回去。 我不解。问:“王爷你不出去办事了。” 小狼崽子一愣。可能沒想到我这么大胆质问他的行为。思索许久说:“父王让本王做一个爱民的王爷。你这般可怜。本王还是先带你回妖界。” 这话实在是装的厉害。 我配合道:“王爷英明。” 小狼崽子带我入了妖界。看到一片繁华的景象。妖怪化为人形。在集市上互卖互买。各自交易。可能他看我盯得太专注。有些自豪说:“这是妖界的集市。大多数都在这里交易。凡间有的东西这里也有。甚至更多。” 我点头。毕竟凡间不买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精魂。血液。法器等。 “走。陪本王去买一件东西。” 小狼崽子说完拉着我进入一家店。店主看我们的穿着热情的迎上來。狼崽子张口便问:“有罗兰的藤蔓么。” 店主闻言便去取了不远处墙上的蓝色藤蔓递给他说:“这是本店最后一根罗兰。客官可要。” 小狼崽子接过。研究了半天。然后才喜悦的问多少钱。店主眼尖。以为这爽朗的人是个冤大头说:“不贵。仅四十两妖币。” 闻言。小狼崽子一皱眉说:“胡说。你欺我不知这妖市流通价格。” 店主闻言才知道这是个精通的人说:“看客官识货。三十两不二价。” “二十两。” “二十八两。” “十两。” “好好。客官二十两。” “五两。” 小狼崽子作势起身要走。店主肉疼的紧还是同意了。这罗兰挂了这么久也沒人要。今日有人要了。他也不想这么多了。 对于小狼崽子的砍价。我是非常震惊的。一直以为他缺心眼。沒想到心眼这么多。但是作为一个王爷这样砍价会不会寒酸了一点。 我狗腿说:“王爷英明。五两都把它拿下來了。实在人才。” 小狼崽子斜我一眼。沉默。表情有些忧伤。后來我才知道小狼崽子每天的零花钱就只有五两。刚开始说二十两就只是随口说说。 也不知他买这藤蔓做什么。我问了出來。小狼崽子这才搭话说:“这藤蔓是个有灵性的东西。待会我们去湖里捉一个东西。” 我看了看缠绕在他手上的藤蔓。这个还沒有我和祁连比试爬山时用的藤蔓有灵气些。 但是我不忍打击。 随他來到这个不大的湖泊。我才知道他想捉的仅仅是一条鲤鱼精。小狼崽子幻化出罗兰。长长的藤蔓搅动整个湖水。鲤鱼精倒是沉的住气。但是许久过后。也经不住小狼崽子这样搅和。变幻成人形爬到岸上。有些委屈。流着眼泪。脸上哭成模糊一团道:“哎哟。我的王爷。上次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你在岸边打鱼才拖你下水的。你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原來先前小狼崽子來这里打鱼被湖泊里的鲤鱼精拖下水。小狼崽子不会游泳。被呛了好几口水。幻化成原型。鲤鱼精这才知道自己犯了错。连忙捞他起來。悄悄逃跑。 那知这小狼崽子这般记仇。今日竟找上门來。鲤鱼精有些委屈。 这是应该的。你说你一个王爷沒事跑到这里來打什么鱼。 小狼崽子笑。笑的阴阳怪气的。他收回藤蔓说:“你个小小的鲤鱼精也敢将本王拖下水。你的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 想來小狼崽子是被鲤鱼精发现自己不会游泳。丢了面子。有些气愤。 鲤鱼精跪在地上。求饶道:“王爷。求求你放过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听到重点了。小狼崽子眼睛发光问:“做什么也行。” 鲤鱼精点头。小狼崽子冷着脸道:“本王从來沒有來过这里。可知。” 鲤鱼精连连点头。我想小狼崽子是怕它到处八卦。果然。他说:“不许讲本王不会游泳的事。”鲤鱼精一呆。这个事它一传十十传百。半个妖族的人都知道了。但是它也聪明说:“是是是。小王爷说的我都记着。” 小狼崽子满意了。用罗兰藤蔓绑着鲤鱼精。看它死鱼一般躺着。才和我离开。 我心里暗想。这小狼崽子这般小气。以后不能做得罪他的事。 小狼崽子回过头看我。我了然说:“王爷。我刚刚走神。什么也不知道。” 他欣慰的点头。喃喃道:“倒是一个懂事的小妖。值得培养。” “……” 小狼崽子带我回妖族皇室。一千多米的台阶。全是大理石铺垫。台阶之上是一片屋宇。大气衍生。整齐排列。 他将我带到他的寝宫。我连连赞道:“王爷。你寝宫好漂亮。” 他很喜悦我的话。指了指对面的那间屋子说:“那以后是你的房间。平常沒事你都跟着我。”他思索了一番道:“你若不跟着我。闯了祸沒人护着你。你又沒有法术。会吃亏。” 想來最近这段日子苏止应该不会发现我不见了。而我又想在妖界玩玩。所以欣喜点头。 小狼崽子犹豫的神色。我忙问:“王爷有何吩咐。” 他说:“你爹不会來抓你回去吧。” “不会。他现在还不知道我跑了。而且王爷我在皇族。我爹他也不敢來抓我回去啊。有你护着我。我什么都不怕。” 这番夸奖。小狼崽子心头喜悦。便叮嘱我说:“我去拜见父王阿娘。你别到处乱跑。” 我疑问:“我不去。王爷不是说让我日日跟在你身边吗。” 小狼崽子摇头:“明日再去。今日太晚了。” 其实小狼崽子沒说。他刚才出妖族碰了结界。待会铁定会挨一顿打。这种事让外人看见就不好了。而且还是一个姑娘。 但是他思來想去。碰了结界挨了打。这趟出去到底做了什么有意义的事。思索无果。只带了一个姑娘回家。 他觉得这趟挨打有些冤枉和委屈的紧。 果然。父王坐在那里。居高临下的问:“你刚才出去做了什么。” 正打算一巴掌打下。小狼崽子忙道:“父王。我刚刚救了一个姑娘回來。她是流落在人间的小妖。父王总教我爱民。我看她一个姑娘不大容易便不忍心带了回來。” “胡说八道什么。你不出去。姑娘难不成要自己找上你。”他想了想说:“你这做法是对的。但是下不为例。你忘了你上次出去伤成什么样了。一巴掌还是要的。”说完一巴掌下來。小狼崽子悟着脸有些哭意。 但又暗暗庆幸。沒有带她过來。 这脸面不算丢了。 第二日。天气有些阴沉。我正睡得不知时辰。小狼崽子冲起來喊着:“快起來。这快晌午了。你吃不吃饭。” 说完撩开我的锦被。一点也沒有男女有别的意识。我迷糊着睁开眼睛。看了看外面说:“王爷。你在骗我。你看外面跳还黑着的呢。” 小狼崽子从旁边扔过我的衣服。整个套在我脑袋上。解释:“你可能不知。妖族每到后半月都是黑白颠倒的。快起來。阿娘让我來唤你过去吃饭。” 他催促着。我赶紧套上衣服。摸了摸自己有些凌乱的发簪。沒有苏止在。我自然挽不出精致的发簪。便顺了顺就沒有管了。 小狼崽子说他阿娘喜欢做饭。他们一顿三餐都要一家人在一起吃。刚才他阿娘特意嘱咐要将我带过去。 他们这个皇室家族。过得如同百姓一般。 温馨有爱。 ------------ 第五十章 妖界篇:乌云山 (女生文学 ) 到的时候。他们都坐在桌前已经很久了。这一大家子人。这才知道。小狼崽子是老幺。他上面有三个姐姐两个哥哥。 那个打扮已婚女子的妆容。应该是他阿娘。她最先看见我们。招呼我们过去坐下。小狼崽子还很有良心的为我搬來一张椅子。我感激坐下。他也坐在我旁边。 他阿娘问:“姑娘是哪里人。” 她应该问的是在凡间的时候。我思索一番说:“姜国京都。” 她说:“姑娘这一身穿着。想來也是大户人家。昨日听菲儿说起你的遭遇我们一家人都深感同情。以后你沒有去处。便待在小儿身边。” 菲儿。小狼崽子的名字。 我连忙点头。看着她说:“谢谢王妃。” 我望了望满桌子的人。就觉得我如同沒有穿着衣服的猴子。被打量來打量去。 一个粉衣女子问我:“你身为半妖难道一点法力也沒有。”后來我知道这是狼崽子的三姐。 我点头。又一黄衣女子问我:“沒有一点法力能被叫做妖吗。”他大姐。 我笑着说:“让你见笑了。” 一蓝衣女子直接直爽道:“真是个低等的血脉。连妖都称不上。” “……” “蓝儿。”一直沒有说话的老王爷终于呵斥的喊了他二姐的名字。脸色不好说:“平时我怎么教你的。妖族不分尊卑。” 女子被呵斥有些不干了。说:“为什么不分。大伯总是教导我们说尊卑有别。别做了下等的事。和她坐在一起都显得沒身份。” 我约摸着大伯应该就是妖族的王。 他教育孩子的方法和这个老王爷真是两个极端。女儿们好像都沒有学到。儿子倒是一句话都沒说。不愿和她们争斗。 “混账东西。谁让你跑到王宫去了。听那老头胡说八道。”老王爷有些气。狼崽子阿娘马上顺着他的背说:“王爷消消气。她们都是孩子。不对说两句便是。何必气着了自己。蓝儿还不向你父王认错。” 蓝衣女子是个会看眼色的。被自己阿娘一说。便乖乖认错了。 我才不关心他们之间说什么。尊卑这个问題。我的身份有那个能及的上。 而且混着半妖的身份。我自然也要扮下去。我有些委屈。眼圈红道:“郡主说的是。我只是一个半妖身份。不该痴心妄想。” 蓝衣女子也觉得自己说的过分了。不再说话。整场饭吃下來有些安静。 后來狼崽子阿娘将我叫到自己房间里把我拉到梳妆台坐下。打散我的头发。为我挽发簪。我疑惑极了。过了许久她说:“帝姬來妖族可有什么事。我不知小儿怎么和你认识的。但我想帝姬应该也不会平白无故來这妖族。” 我惊异。她怎么认出我的。她可能看出我的疑惑。解释说:“帝姬身上这衣料精致繁琐。云翳织成。发簪也是天界的样式。而额头上的印记。世间只有一人才有。想不猜出你的身份也是不容易的。” “……” 我以为妖族应该都是和狼崽子一样缺心眼。马虎的人。这番话倒显得我笨拙了。 我笑:“王妃好眼力。” 她为我梳好了发簪。插上了步摇说:“帝姬不要和二女儿一般见识。她人是极好的。就是说话有些心直口快。” 我摇摇头。道:“无妨。” 她又问了一次。:“帝姬來妖族可有事。” 我说:“可相信我就是单纯來玩玩。” 她一愣。笑:“是我多嘴了。希望帝姬能在妖族玩的尽兴。” 出门的时候被狼崽子在外面等着。他看我出來便迎上來问:“阿娘对你说了什么。” 我摇摇头说:“沒什么重要的。就是叮嘱我以后好好呆在你身边。” 狼崽子听了放下心。表情有些别扭。我问:“王爷想说什么。” 他有些不自然说:“刚才姐姐们说你。我本想帮你。但是她们难缠的紧。我怕帮你说话。她们会下來找我麻烦。” 听了这番话我还是有些触动。拍拍他肩膀说:“王爷不必多想。我只是一个外人。她们是你姐姐。帮亲不帮理。你沒有错。” “你不是外人。你以后就是我身边的人了。” “……” 这天倒是玩的欢喜又不大安逸。欢喜的是狼崽子带我去集市和那一群小妖斗蛐蛐。这是个我在广林山间常玩的玩意。不安逸的是我屡战屡败。狼崽子也是屡战屡败。输赢太大了。我在凡间兑换的那些银两都沒有了。 屡战屡败有些气馁。我问狼崽子这些小妖在哪里抓的蛐蛐。 狼崽子说。在乌云山。 顾名思义就是一直被乌云包围的山林。 他说他们这些蛐蛐都是花了重金买的。这些小妖可不敢去乌云山。听说有大妖怪。 但问題是我们身上都沒钱了。裤兜和衣裙里都是底朝天。实在忧愁的紧呐。 这些小妖赢了太多银子。有些不舍和得意的问我们还來不來。我心下一岔说:“我阿娘唤我回去吃饭了。今日不來了。明日晌午。不见不散。你们可要带够银票。” 他们点头自然欢喜。以为遇到了两个傻帽。 到了晚上。天渐渐有些明朗。吃了晚饭后我想甩开狼崽子去一趟乌云山。毕竟他以为我不会法力。到时候如果暴露了按照他记仇的模样。定会拿我开刀。 今日白天输的太惨了。从來沒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明日定要让那群小妖还我银子。 我拿着从老王爷房间里偷出來的地图。看了看坐标。乌云山离这还是有一段距离。天色刚明。却是夜晚。晚上雾气深重。我驾了云团。到了乌云山的时候。衣裙有了些湿意。 我走在林间。阴气深重。头顶黑压压的乌云有些莫名的恐惧。右脚边有东西移动。我停步低头望了望。竟是一只小松鼠。被藤蔓缠住。藤蔓有刺。刮的它毛发凌乱不堪。 它眼睛明亮无助的看了看我。我叹息。一个法术下去。它脱身后便溜达的跑了。 想來是怕了。 我低头向前深入。这蛐蛐一个影子都沒有。我内心默念它快出來。 默念了半天。它倒是沒有出來。我发现我迷路了。转來转去都是这一个地方。我腾到半空。乌云密布。这乌云山竟到处都一样。刚才我來的时候不是这个画面。 果然诡异。 耳边突然传來蛐蛐的声音。一大片的嘈杂声。我望下去。阴暗的草丛里全是。我心下一喜。连忙下去。找到一只最大的逮到竹笼里。装进去的这一瞬间。所有蛐蛐向我跳來。黑压压的一片。 我暗想莫不是抓了它们的头头。 这个运气真是好极了。 蛐蛐沒有跳到我身上來。在跳到我身上來的那一刻。我眼前一黑。 待适应过來。眼前再也不是刚刚的景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参天的古树。到腰间的草丛。妖气弥漫。我被绑在一根食人花柱上。身边有许多精灵。它们好奇的打量着我。我挣了挣身上的藤蔓。竟发现我连区区藤蔓都折不断了。 忽然妖气深重。一道影子正飞过來。他还未过來我身上就挨了一鞭子。待反应过來这才看清是他手上拿着鞭子。 我怒视。他看了看我。笑了笑。脸上深刻的皱纹也跟着颤抖。他说:“你个小儿也敢闯我乌云山。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瞧这模样。真是水灵。可以剥了皮让我保养保养自己的皮肤。” 说完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看了看实在恶心。我说:“你一个大男人都这般岁数了。还保养皮肤。我的皮囊你怕是用不起。” 他惊讶道:“男人。这般岁数。” 突然一鞭子又下來。我脸上一条血痕。疼痛感袭來。听见他说:“老娘是女人。你个小兔崽子胡说八道什么。” 女人。原谅我眼拙。 我这才发现这是个内心畸形的人。不能逆之让自己受苦。所以我不再说话。我暗自用法力挣脱。藤蔓有点松弛。 她走上前來问:“小兔崽子我美吗。” 我望了望她手中带刺的鞭子。不想自讨苦吃又不肯说假话。所以沉默。 她从我眼神中看出了某些意味。正打算一鞭子甩下來。突然感应到什么。脸色一变。变成风逃跑了。 那些精灵也跑了。独剩我一人。 不过片刻。一黑袍男子出现在我前方。摇了摇自己手中的扇子好奇问:“小侄女你怎么在这里。还被打成这个样份。” “……” 难怪那些妖怪跑了。毕竟肉弱强食。话说他现在不该放下我吗。 祁连说了几句。终于有良心过來松开我。我脚一软。斜靠在他怀里。他抱起我离开这里说:“先带你离开。过几日來铲平这座山。竟连我的小侄女都敢欺负。” 他手掌从我脸上划过。一道光芒浮现。我摸了摸脸。竟然好了。 我问:“你怎么來这里了。” “我从二哥那里出來。闲來无事便跑來妖族玩玩。路过这座山感受到你的气息。我好奇便进去看看。沒想到你被打成那个模样。” “……” 和我一样的想法。就单纯跑妖族來玩。 祁连将我放在一个湖泊旁。变幻了一套衣物。扔在我身上说:“自己洗洗。换了衣服。” 我低头。才发现衣服被那老妖婆打烂了几个口子。我拿着祁连变幻的衣服。跑到湖泊底换了衣服。虽然祁连这个小皇叔不着调。但是这眼光还是和苏止一样的毒辣。衣服好看的紧。 黑色袍子。袖口精致暗纹流转。奢华的紧。 ------------ 第五十一章 妖界篇:妖族的教育 (女生文学 ) 天暗了的时候。我带祁连回到妖族。竟硬生生和小狼崽子打了个照面。他疑惑看着祁连。被看的人倒不在意。我忙解释:“这是我小舅。” 祁连:“……” 我后來对祁连说。我是混到妖族來的。他们都认为我有一个凡间爹爹。他的兄弟是沒有法力的。但是我娘是妖族的。你用法力他们就不会怀疑你了。 我问他你愿意做一个会法术的小舅。还是一个不会法术的叔叔。他果断选了前者。 我从竹笼里掏出这个蛐蛐头头。献宝似的给小狼崽子扬了扬。他眼睛一亮问:“哪里來的。” “小舅带我去捉的。保证今天能赢。” 要到了的时候。那几个小妖远远的看见我们。向我们招手。眼睛发光的紧。 我兜里揣着刚刚当了祁连腰间的玉佩换來的银票。说:“今日定要让你们输的裤裆都沒有。” 小妖们不以为然。嗤笑一声。 我扬扬眉头。放出蛐头头到场子中间去。小妖们看了看个头有些惊异。但心下还是想要挑战。我以为有蛐蛐头头在。什么都能成事。我发现我又想多了。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这一定不是我。 我摸了摸空了的衣袖。无助的看了看祁连。他在旁边看了半天。一副你终于想起我的模样。神色太过自傲。 他扯下腰间的另一块玉佩对小妖说:“三局两胜。赢了你们把这玉佩拿走。抵得上你们所有的银票。输了就把你们所有银票给我们。” 小妖们自然看的出。这玉佩价值不菲。自然欣然同意。 只是那个斗蛐蛐姿态娴熟的人真的是那七子。如同上次像猴子爬山一般让人惊异。 三局两胜。很快结束。祁连嘚瑟的把银票给我。又嘚瑟的扬了扬眉目。更嘚瑟的将扬了的眉目看向挫败的小妖们。 小狼崽子佩服般对我说:“你小舅真厉害。” 话说我总是在小看他。 马屁是要拍的。我夸道:“小舅你真厉害。” “那是。刚抓的蛐蛐什么命令都听不懂。它就像个傻子一般。你要让它能听懂你的话才行。” 听懂我说的话。这恐怕是做不到的。 小妖们把白花花银票递给我。不愿再呆下说:“晌午了。阿娘喊我们回去吃饭了。” 说完立马转身就走。 背影实在忧愁。 我笑的开心。屡战屡败的我有一个屡战屡胜的小皇叔。我将银票分了十两给小狼崽子说:“王爷给。这是你的。” 这是他这两天的零花钱。 岂料他脸一黑道:“收着。” 我自然沒多想。硬塞在他怀里。小狼崽子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去当铺兑换刚才当了的玉佩。岂止掌柜的说:“姑娘真是不巧。刚刚有位姑娘花了大价钱买走。我自然记着姑娘的话在两个时辰保留它。但是她是贵族。小人不敢得罪啊。” 这一番话说的圆滑。如若不想赚钱。按照妖市的规矩。除非妖族的王。谁也不能破坏。 我气道:“你个死玩意。你那点银子就想买一块那么好的玉佩。你太异想天开。。” 他被这么一骂。更是连连道歉。我泄气。伸手不打笑脸人。我竟无力得紧。我问他:“是谁买走了。” “正是三公主。” 妖族的三公主。看來要拜会拜会。祁连好心借我玉佩。我也信誓旦旦说会还他。 我犹豫不决说:“小舅。等今晚再拿回來可好。” 小狼崽子说:“父王从不让我们几个子女和王宫里几位打交道。但是我听说三公主是个自个不要也要毁之的人。” “不过是一块玉佩。权当我送给小侄女的。”祁连不在意的将扇子从腰间取出來。 “不行。送给我的怎么能让别人拿走。” 小狼崽子发现。大家都忽视他说的话了。 回去的时候天色还是黑的。等小狼崽子回房后。我才偷偷拉着祁连跑到王宫去。 祁连看有乐子。自然不拒绝。 我抓了一个宫中的小妖问:“你们三公主在哪里。” 小妖害怕的扔掉了手中端着的吃食。忙捂住脸说:“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 武侠看多了。我又问了一遍。 这才知道。他们三公主正在她老爹那里。 我摸了摸袖口精致的暗纹。扯着祁连的衣袖。他明了一般。一瞬就到了妖族王的寝宫。 妖王正在和自己女儿吃饭。看了看房中多出來的两人。有些惊愕道:“大胆。那里來的刁民。” “……” 祁连自顾坐下。拿起筷子开始当自己家一般。我望了望那个也同样惊住的姑娘。对妖王说:“本帝姬有个东西被三公主拿走了。我亲自來取一下。” 直接亮明身份。妖王望了望我额间。又望了望眼睛一直盯着黑袍男子上自个的女儿。 他问:“不知小女拿了帝姬什么东西。” “一块玉佩。她今早上刚拿走。” 妖王咳了几声。提醒自己女儿才说:“三儿你可拿了帝姬的玉佩。” “帝姬。”她这才反应过來。 她说:“我沒有拿她的玉佩。” 语气有些直接蛮横。 我一愣。虽然我从不用身份拿乔。但这四海八荒也沒人能像她那那样如同看下人般看我。我顺了顺衣袖厉声道:“放肆。谁教你这般语气对本帝姬说话。” 被我这么一吼。她委屈看了看自己阿爹说:“她是天界的帝姬。我是妖族的三公主。身份难道比她的还差。” 闻言祁连一笑。七子的容貌都很出色。这一笑那姑娘便受诱惑一般移不开眼了。 我内心叹息。果然这妖王和小狼崽子的爹教育方式大大不同。 妖王无奈假装呵斥道:“胡说八道什么。还不给帝姬赔罪。” “不必了。把玉佩给我。”说完顿了顿讽刺道:“妖族的教育方式果然和我们天界不同。即使面对身份比我高的人。我也还沒有到如此放肆的地步。” 妖王内心崩溃。比你高的只有七子和父君。你放肆不放肆也沒人说你。 妖王拉了拉自家女儿的衣袖说:“三儿把玉佩拿出來。听话。” 姑娘有些不满。从自己衣袖里掏了许久。我想起小狼崽子晌午说的。暗叹不好。果然她拿出两块道:“今早就摔坏了。” “……” 妖王有些尴尬。起身赔罪说:“是小女不对。望帝姬见谅。” “妖王这就是教导的女儿。真当本帝姬眼瞎。” 我对这样的姑娘一点好感也沒有。摸了摸袖口。突然一挥袖子。她被扇在地上。被这气势压迫。有些委屈对自己父皇说:“父皇她欺负我。” 妖王知道眼前的人生气了。呵斥自己闺女道:“闭嘴。你太随意妄为了。” 我走近。看了看她右手。捏住一使劲。她哭道:“断了断了。父皇断了。” 我从來沒有干过这档子凌强欺弱的事。她是第一个。 护女心切的妖王黑着脸:“帝姬你太过份了。” 我嗤笑:“那又如何。不分尊卑。以上犯下。你说你自个闺女犯了几条。” “那是我从妖市当铺里买來的。说到底那是我的东西。怎样对待都是我的事。与你何关。” 我看了看她。松开她的手说:“按照妖市的规矩。我才当了不到一个时辰。你根本沒有权力购买。不过是利用了自己的身份罢了。你当真以为我不懂。” 我拿起碎成两块的玉佩。揣到衣袖里实在觉得沒意思。祁连一直沒有说话。在要走的时候听见地上的人说:“父皇。我要让他当我夫婿。你留下他。” 祁连看了看她。淡漠的说了一句:“本座从未听说有人求娶七子或者强留七子的。” 妖王一听。用法术封了自己闺女的嘴道:“糊涂东西。” 祁连不再理会他们。淡定的离开。 祁连这人。面对外人依旧是七子熟悉的淡漠。而最开始打断我腿。不过是认为我是自己人。他想逗一逗。 这个爱好实在让我有点痛恨。 我说:“小皇叔。她把玉佩折断了。” “无妨。不过是一块死物。”他大气道。 “那放在我这里。有时间去玉君那里。让他帮我修复好。我待会和小狼崽子说一声就离开妖族。你呢。” “我。”他似想起什么一般道:“离开二哥之前。他让我去找六哥。让我收了二哥的魂魄到他那里归位。” 我疑惑:“六皇叔。他怎么了要归位。” 他解释说:“六哥和大哥都下凡历劫。不像大哥英年早逝。六哥平平安安活到年老。” “他们是七子。为什么还需要历劫。” 这个司命也不知道。我自然好奇的紧。下次就有机会在他面前显摆了。 祁连思索了半晌才说:“我也不知。但我们七子历劫大概就是触犯到自然一些规律。大哥和六哥应该也是如此。他们每千年都要历一次劫。直到十二世。听二哥说这是他们最后一世。” 十二世的生老病死。十二世的凡人情绪。这对一向心如止水的神君來说的确有些痛苦。再次打开心扉。接受已忘了的情绪。师傅在最后一世遇到了宁姜。而六皇叔陌勘又是谁。又经历了一些什么。 祁连向我告别。我去找小狼崽子。 ------------ 第五十二章 妖界篇:乌云山被铲 (女生文学 ) 我向小狼崽子说了去意。他有些惊讶问:“你在妖族孤苦伶仃。跟在我身边不好么。” 我说:“我要去找阿娘的亲人。毕竟要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才有归属感。多谢王爷这两天的照顾。” 小狼崽子眉目有些忧愁问:“不能留下來吗。我会待你很好的。” 我正打算摇头。一小妖过來蹲跪说:“王爷。乌云山一时之间被铲平。化为乌有。老王爷让小的传话。说让你过去一趟。” 闻言。我第一反应就是祁连。他说过此话。真是一个任性又强大的小皇叔。 虽然在此之前我担心他仍旧会用他的方式对待我。但是在那次发过誓后就真的改了。 天庭史书上记载的祁连。是个迷恋阵法的家伙。听说总是将研究出來的东西用在自己哥哥身上。七子虽然会被阵法关一阵子。但是无不例外会解了他的阵。他懊恼。所以终其一生他就把时间花在了阵法上。 我有时候会觉得他脑子不够。七子自然能解了他的阵法。他却觉得自己学艺不精。一生沉浸在研究中。终使他的性格有些与其他七子格格不入。有些胆大随性。不计后果。 狼崽子虽然并不觉得乌云山被铲平和自己有多大关系。但是自个阿爹的召唤又不得违抗。所以他犹豫了许久才说:“要不先和我去见父皇。待会我送你出皇族。” 本來想拒绝。但是这妖族守卫森严。而我在狼崽子面前是毫无法术的一个人。这样大摇大摆出去难免他会有怀疑。总觉得我骗了他。我又不想分离前给他留下如此的印象。所以我点头也同意了。 而当时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狼崽子腰间的令牌可以让我在皇族里畅通无阻。 实在失策。 狼崽子的阿爹正在和他几个哥哥说教。到的时候他几个阿姐也在。她二姐又口不遮拦的损了我几句。被她阿爹呵斥了几句。便沉默在一旁了。我倒不在意。毕竟我这岁数比这几个小妖大了几千岁。我也不大好去计较。 其实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狼崽子阿爹大概得意思就是乌云山被铲平。乌云山下封印的大妖被放了出來。妖族最近有些不平静。让他们几个不要乱跑。 大妖被放出來了。这个和我沒有多大关系。这是妖族自己的事。这是祁连为妖族闯出來的祸。想來祁连刚被放出來就干了这档子事。行思怕是要被气死。 但是还好这件事发生在妖族。也沒人知道是祁连做的。当然除了我。但我不可能出卖他。他是为了帮我复仇。 这大妖刚出來沒一个时辰妖族就失踪了上千妖民。妖族上下都妖心惶惶。不安。 祁连做的这事我爽是觉得爽。但是心下又觉得愧疚。人家小日子过得多好。偏生出了这个事。 我扯了扯袖口。摸了摸里面的浮生花。冰冷的花朵依旧蕴含生机。狼崽子送我到皇族外面劝慰说:“那大妖刚被放出來。父王说他现在正在到处抓低等的妖补充精元。你沒有法力还是待在皇族比较安全。” 我摇头:“正因为如此。我要去找阿娘的族人。希望他们都好好的。” 狼崽子可能觉得我这话说的颇为忧愁。便不再好意思相留了。一言不发的走了。 告别狼崽子。才走到妖市。不复从前的繁华。再沒有小贩的吆喝声。冷冷清清。萧条的紧。这才过去几个时辰罢了。那个大妖竟如此高调。打乱了妖市的正常次序。 我取了一块无主的糖块放进嘴里。甜甜的感觉。我心下美好。又取了一块。 “原來是个偷吃的小妖。” 身后传來声音。我微微转头。一个身穿淡青色的男子。就站在那里。神色自若。 我不在意挑眉道:“这摊位无主。放下去也会坏。我吃了还不算浪费。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怎么能算偷。” 他被我这强词夺理的话弄的一愣道:“不问便拿就是偷。”他好奇问:“这妖市因为大妖出沒。都躲了起來。你怎的还在这。难道不怕。” 我反问:“你呢。” “是个聪明的小家伙。他只抓修为低的小妖。修为高的他暂时还不敢惹。” 我想了想也对。他说:“要不和我去安全的地方。我住在岛屿上。他找不到。你也安全。” “为什么要帮我。” “你很漂亮。我舍不得你送死。” 他的答案。简单明了。 不知时间过了几个时辰。那人送我來这个房间便沒有再出现了。如他所说。确实是一个岛屿。是一个很大的岛屿。四周都被海水包围。岛上丛林遍生。这座宅子都被隐藏在林中。从天上看很难发现。 我用法力感知四周。确定沒有人。才从袖子里摸出冰封的浮生花。放在我手腕的镯子上。用法力相连。浮生花瞬间白光流转。镯子上紫色光芒异常强烈。这是浮生花引发的光芒。 我收好浮生花。闲來无事。这才记得广林山间在妖族的边缘之地。是个不被人管束的地方。那里长大的孩子。都受着一样的教育。小时候都被迫打过酱油。都偷过果子。都被自己阿爹追着跑了一座山。 这才觉得以前虽然以狗尾巴草的名声被叫了几百年。但如今回想起來竟想念的紧。 阿爹好吃懒做修为低。一万多年过去。也不知他还在不在。阿姐阿哥们勤奋修炼也许还在广林山间。也许相夫教子。养家糊口。 正回想着。听见一阵脚步声。不久房门被打开。刚才那人换了一声白色的衣服。看起來翩翩公子。他问我:“姑娘可想陪在下去岛边走走。风景也是极好。” 他笑。温柔至极。 大海蔚蓝。波浪像一条线起伏而來。拍打在沙滩上。天空晴朗湛蓝。似与天界连成一片。踩在沙滩上。软软的。我的心情也愉悦不少。 他打量我半天。才疑惑问:“姑娘看起來倒不像一般的妖。” 闻言我不语。蹲下抓了湿润的沙子。反反复复堆积。许久才码了一座城池。他也蹲下挽起袖子。学着我的模样。我停手。看着他有模有样的码了高大的围墙出來。 我学他的模样道:“公子看起來也不像一般的妖。” 他闻言一愣。起身用海水洗了洗手说:“小家伙真是有趣的紧。” 我说:“你一会儿一个姑娘一会儿一个小家伙。真是善变的紧。” “小家伙是哪里的人。”他问。 我想了想说:“广林山间。” “哦。那个地方我倒是知道。” 我问:“你听过。” 他笑。拉起我。半晌才说:“我在那里生活了一千多年。后來再也沒有回去过。” “我也是。再也沒有回去过。” “我岁数可能比姑娘长一些。我离开广林山间的时候已经过去几万年了。想过再回去。但是又沒有回去的意义。那养育我长大的人恐怕已经入了故土。成仙的怕是沒有。” 闻言。想起阿爹我也有些忧愁的紧。抖了抖身上的沙子。他问:“姑娘为何在妖市。” 我想他大概问的是为何出现在妖市而沒有安稳的待在广林山间。 “我本不是广林山间的人。后來才知自己是被抱养的。这次來是寻找亲人的。” 我说的实在伤心。他也不好多问。便沒有深究。只是这样一个人。我实在和那个一个时辰便抓了上千的小妖的人联系不起來。 眼前这人。正是被祁连放出來的大妖。但是他眼神太过干净。干净到我以为是天界那位上仙不小心來了凡尘。來了这妖族。 我利用浮生花找到他的方位。在妖市等他。却沒想到是这样一个如清风朗月的人。 而依照我的法术。我恐怕打不过他。所以刚刚用那罗送我的镯子给他发出了信息。他说过我有危险他就会出现。而我沒有受到伤害他自然不知我的处境。自然只能利用浮生花让镯子发出光芒。这样他便明了。 他送我回房间。问了问我亲人的模样。他说他可以帮我寻找亲人。面对他的热心肠我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楚楚可怜。他也沒有再多问。只是离开前说:“我会尽量帮姑娘找到亲人。” 乌云山被铲平。那日鞭打我的妖怪恐怕也逃了出來。那个变态的老巫婆也不知在哪里。 我坐在窗上。看着外面的月亮高挂。星子密集。便知这是妖族的天明了。 妖族这个黑白颠倒也是有趣的紧。窗外长满了颜色各异花朵。我顺手折了枝长到窗口的玫瑰拿在手心玩耍。我一根一根剔除了身上的刺。沒了刺的玫瑰看着也不大顺眼了。 离开天界四日了。在天界來说不过一杯茶的时间。苏止可能还未发现我的离开。 想來被苏止发现后。定会被责骂。 所以刚才我沒打算向苏止求救。那罗是最好的选择。想來很久沒见。我竟也想的紧。所以这次向他发了求救信号。 我心底如此坚信。他会來。 其实那个大妖说的沒错。妖族能成仙的人很少。何况是广林山间那个小地盘。修为高的妖年龄长寿很正常。但是这一万多年过去。也不知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 第五十三章 妖界篇:那罗 (女生文学 ) 索性沒意思。我便打坐。修炼额间的法术。师傅解了封印。苏止教了我正确的修炼方法。这五万年修为转化的尤其快。我的修为与日俱增。想來谭沉的师兄们也打不过我了。特别是四师兄。下次一定要挫挫他的自信。 四师兄说去凡间要找我。可是我沒有回信说我已到了妖族。他恐怕要白跑。但是这不重要。因为他主要的目的本來就不是我。他也就是顺口一说。我不大会当真。 一股妖气袭來。我躲让。抬头一愣。她不怀好意的看着我:“小兔崽子。可让我找到你了。上次还沒有被剥皮呢。”闻言我便知竟是那老巫婆。刚才才想到。此刻就在面前。真是阴魂不散。 我望了望两日不见她变得年轻妖媚的脸。想來是逃出乌云山。抓了其他女子。剥了她们的皮。实在残忍的紧。我不屑问:“哦。你这次是來剥皮的。老巫婆。” 她咬牙切齿重复:“老巫婆。小兔崽子你喊谁呢。”说完妖气横生向我袭來。 上次被抓是意外。这次怎么可能还会中套。我想了想。幻化出师傅赠与我的长剑。这是师傅的剑鞘为我锻造的。他收我入门下不久就送于我。跟随他千万年。这灵气和法力自然不是她这个低级的妖能承受的住。 我躲避她的妖气。刺去。她感受到强大的灵力。但是又躲不开。脸有些气的变形。她问:“你不是妖族的人。” 正一剑刺下去。却不料一股强大的压迫力和杀戮。隔在我和她之间。继而打开我的剑。我退后几步堪堪稳住步伐。有些喘息。 我暗自惊讶。往那个方向望去。一个深黑色衣袍的男子直直的看着我。眼神里有着贪欲和煞气。还有对我的杀气。 老巫婆躲了这一剑面上变形的脸有些喜悦。转身看见那男子。跪下來道:“谢谢妖尊。” 那男子终于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一到光芒袭來。我被打翻在地。我笑眼神沉静的望着他道:“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我以为你还要玩一会好人的游戏。” 闻言他不屑嗤笑。走近。这才看见他半张脸都有黑色的纹路。深刻。阴鸷。 他道:“本座才不屑做那无聊的事。”摊开右手。聚集魔力。我感觉身上灵力减少。一愣。竟想活生生的吸走我的修为。 忽而。袖口中的浮生花光芒万丈。强大的灵力而出。形成一股白光向那男子而去。他一个不防。竟被压迫的连退数步。 他捂住胸口问:“那是什么东西。” 我一喜。这是灵力。那罗的灵力。竟不想他生生的将自己法力封印在这朵冰封的浮生花里。救了我一次。 我起身。顺了顺自己的衣袍。反问:“你觉得呢。你不是感受到了吗。” 他厉声道:“莫给本座油嘴滑舌。”打算一巴掌下來。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他一愣看过去。甩开他说:“滚开。” 我确信自己沒有眼花。那为何两个一模一样的男子出现在眼里。天朗时与自己看海的男子一身白衣。只见他淡定后退一步。神色有些无奈道:“阿年莫要伤害她。” 黑衣男子不屑的勾了勾嘴道:“她本座肯定是要的。你阻止不了。你知道她抵得上上万的小妖。对我们都是有益的。” 说完转身离开。一旁看好戏的老巫婆还沒走。有些惊愕自己的妖尊怎么说走就走了。白衣男子看了她一眼说:“一湘下去。” 竟不想这老巫婆有这样高雅的名字。 她被这一眼看的心惊胆战。看了我一眼。眼神恶毒似在说兔崽子等着。我一笑。藐视的看着她。她看见我的眼神一跺脚气愤的离开。 他走过來关心问:“姑娘可有受伤。” 神色认真。一点都不作假。 我摇头走了几步坐在院中的青石凳上。抬头看着他问:“你和他为何如此相像。” 他望了望被天上星子包裹的月亮。无奈道:“世间有太阳和月亮。有正有邪。而我和他就是太阳和月亮。正和邪的存在。” 我了悟:“你是太阳。” “说不上太阳。而他是我身体的化生。早年我为了修仙。生生的剥夺了身上的邪气。竟不想他逃出吸了妖族子民的魂魄。变的我也无法掌控。所以一狠心将他压在乌云山下。只是千算万算也沒有想到乌云山既然会被人铲平。封印被解。他被放出來。而如今我沒有这个能力再封印他。”他无奈叹息道。 我都不大好意思说。乌云山是因为我被铲平的。但是说到底是他手下的人干了坏事。 他狠心压了另一个自己。何尝不是压了他自己。他恐怕也被压在乌云山万年之久。 他身为妖。但心却比一个神仙來的大义。在修仙和未放任妖魔出世之中。他选了后者。 我摸了摸袖口。紫色光芒时隐时现。我不动声色问:“你如今可还想封印他。” 或者说你还想封印自己。 他眼里有光。丝毫不在意取舍问:“可有方法。”我想起什么一般问:“他说我对你们都有益处指的是什么。” “他被压在乌云山万年。身体早已经透支。抓妖只是为了修补身体。你是仙人之躯。吸了你的修为比抓万个小妖都有用。” 我问:“你的身体也已经透支。” 他一愣。似乎觉得我的重点有些不同。笑道:“这些无妨。只是不愿他再祸害世间。等他能力够了他会冲出妖族。跑到凡间。到时候恐怕也是一场不小的灾难。” 看他如此坦诚和大义凛然。我又心下愧疚的不行。还是支吾道:“乌云山是因为我才被铲除的。”闻言他一愣。我解释说:“你的手下老巫……嗯。一湘抓了我。抽打了我几鞭子。我叔叔为我报仇便铲山了。” 他问:“所以在妖市你是知道我的身份。故意和我走的。”语气有些惆怅。 我点头。他解释:“我沒有害你的想法。” 这个我现在是知道了。我问他:“你打算怎么做。” 他有些为难。月亮的光芒照在他身上。有些飘然。他说:“只有净化了他。可是我沒有这个本事。也动不了他分毫。” 似想起什么。我语气有些轻松说:“听说远古大神行思是这方面的行家。可以找他。” 闻言他更忧愁。又随即释然说:“顺其自然。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只能看天命了。” 他说:“姑娘恐怕不是一般的仙家。你体内仙气纯厚。想來阶位也不算低。” 我想了想还是道:“我出生在广林山间是真。并未骗你。” 闻言他似想起什么道:“小家伙真是有趣的紧。我先离开了。晚上來看你。”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成安。他叫阿年。” 看了看袖口越來越强烈的紫光。我点头。他转身离开。有些寂寥。 这样一个人。看见另一个邪恶的自己。心底恐怕也是纠结的紧。 我进了房。坐了一会。镯子光灭。我这才迎上去。欢喜说:“那罗。你來了。” 这人依旧一身红袍。喜绣彼岸花。神情魅惑有些恍惚。他高大的身影走了两步过來拉住我问:“找我來可有事。” 声色有些隐忍。我抚上他。竟发现内伤严重。我忙问发生了什么事。他笑不甚在意说:“无事。你在妖族做什么。” 我还是扶他坐下。向他解释一番。竟不想他突然开口道:“你找我來。我很高兴。” 面上笑容可掬。像一个孩子一般。 我问他这身伤是怎么來的。他不语从手中幻化出一朵硕大的花卉。晶莹剔透。生命力十足。他问我:“好看吗。” 我说好看。他让我将浮生花给他。我连忙拿出來。他接过用法力相融。浮生花更加亮丽里面的法力浑厚。 后來我才知里面不仅仅有他此生一半的修为。更有一些让我心痛难耐的东西。 他摸了摸浮生花朵。冰封的花朵透着寒气。他放在我手里竟一点都不觉得冷。 他又一次叮嘱。千万要带在身上。 我自然答应。这朵花这么好使。就像刚刚那男子想杀我也一时无可奈何。 那罗抱着我思索一番说:“等过两日我再带你出去。如今我内伤严重。一时恐怕拿不下他们。等我恢复两日便好了。” 那时候我不知。那罗的身体极其之差。只知他受了伤。需要静养。我说:“这事不急。这里风景也好多待两天也无妨。” “这倒也是。很久沒有和小酱油玩耍了。竟有些沧海桑田的感觉。” 我不大好意思说:“那里有那么久。按照天上來看不过一月的时间。” “但是我是在凡世生活了几十年啊。” 我一愣。对啊。那罗虽为魔界君主。但是基本都不回魔界的。一般在凡世逗留。 竟不想。这一恍然几十年便在指间流走。 成安见到那罗有些惊讶。这个一身贵气又邪魅的男子。神情淡漠。 我对他解释:“这是我叔叔。” 那罗:“……” 那罗是第一次听我这样介绍。 成安问:“就是铲了乌云山的那位。”眉头紧皱。有些不满乌云山被铲的罪魁祸首。 “不是。这是我四叔。铲乌云山的是我的七叔。他比较任性蛮横。” “小家伙叔叔真多。”成安担心道:“天色明亮。阿年怕光。是不会出來的。你这位四叔看上去内伤严重。怕到夜色阿年会对他下手。” 那罗听闻不在意道:“倒也要看看他有沒有这个本事再说。” 这般自信。成安也不便再说什么。 ------------ 第五十四章 妖界篇:漫海的彼岸花 (女生文学 ) 祁连有些耳红。不知谁在背后说他。他按照行思给的地址。终于找到陌勘。看着他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他心下觉得过瘾的紧。这是第一次看见自己六哥如此脆弱。 那人看见他來了。灵台渐渐清明。神位将归。许久才说:“你來了。” 祁连点头。他竟发现自己六哥眼中的光芒渐深。脸色带着笑意。他竟觉得有些诡异。 他问:“六哥你在笑什么。” 他一愣不确定问:“我笑了吗。” 祁连确定点头。 他自己知道为何这般愉悦。陌勘解释道:“可能经历十二世。唯独这一世让我欢喜的紧。” 祁连说:“按照二哥的说法。你明日才会回归。我在这里等你。可门外那一群人都跪在外面有些烦恼。哭哭啼啼的。” 陌勘解释说:“这是凡世的规矩。人死了难道你还要让他们欢笑愉悦。” 祁连想起自己的小侄女有些好奇说:“六哥十二世都是孤身一人。而大哥在最后一世遇到了宁姜。也沒有留下一个侄子。其实说实话。在凡间有了孩子也是我侄子。也是半个神君。” 陌勘无奈说:“不会有孩子的。即使宁姜怀上了。即使君烨沒有打掉。那孩子也不会到世间來。这是我们历劫之前为自己安排好了的。即使有也不会生下來。” 祁连啧啧道:“下凡之前你们沒想到会发生什么事。你看大哥现在还不是终日守在忘川河畔。守在宁姜身边。” 陌勘有些疑惑。转了转眼珠问:“阿祁你何时也变得这么多愁善感。这么通透。” 陌勘还好。沒有说他八卦。 祁连摸了摸袖中的话本。这是小侄女和他握手言和的时候给了他两本。他仔细研究了许久。听小侄女提起宁姜有些难过。他还专门向司命打听了一下这些事。 司命倒也不敢敷衍他。洋洋洒洒的几页书信。记载了他们的所有事。 祁连有些得意问:“六哥也觉得我变了。” 陌勘点头。祁连却不觉得这是缺点说:“我还是喜欢现在这个状态。” 陌勘也觉得挺好。说:“这样也好。你平时一心爱研究阵法。如今多关心关心其他的事也是挺好的。” “六哥我如今才发现五哥的孩子。那个小侄女有趣的紧。我很喜欢。”祁连有些兴趣昂然的说道。感情他不研究阵法。就净逗侄女了。 闻言。陌勘想起那个女子。嘴角勾起。他自言自语道:“真是有趣的紧啊。” 祁连带走陌勘的魂魄到行思那里。神位回归。陌勘也不用再反反复复的入世。 那罗气色越來越好。恢复力极好。他走到前面。双脚踩在海水中。他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偏头问我:“你可见过真的彼岸花。” 我点头。忘川河畔见过。他说:“这虽然是魔界之物。但地狱也有栽种。但是终究少了一些生机。你可想看漫天相连的彼岸花。” 我欣喜。期望。他看见一笑。眼睛里邪魅有光。挥袖。长长的海岸到宽阔的海上彼岸花依水而生。层层叠叠。直到看不到尽头。红色妖娆。风中摇曳。曼舞。 天蔚蓝。海鲜红。 只见花未见叶。这便是彼岸花。 花叶终生不相见。 那罗往海里走了几步。置身在花海之中。他微微弯腰折了一朵拿在手上。紫色的发丝落在海中。他说:“这大片彼岸花我养了数十万年。精心照顾。想着有机会便给你看看。今日这片海干净蔚蓝。倒是不错。” 他问我:“美吗。” 对于眼前的景色我震惊。一瞬间漫天的花海。这是他运用法术从魔界搬來的。 花美。人美。 那罗带过我看过浮生花海。为我制造彼岸花花海。见面不过寥寥几次。他一直都给我惊喜。对我好的过于。 我走近拿过他手中的彼岸花别在他腰间。我笑道:“那罗是最美的人。” 他一愣。随即笑了。拉起我走到岸边坐下。半晌才道:“很多人都夸过我。小酱油的话却最让我高兴。” 他打散我的发。分了一束出來编了个辫子。那罗是最爱散发的。连着对我也爱拆发。 对于他和苏止我有些疑问。我问他:“为何皇叔那么排斥你。” 闻言他思索一番。似曾怀念什么。眼神有些空。我唤了他一声。他才回神过來猜测道:“也许他是嫉妒我吧。” “为何嫉妒你。” “我有他曾未拥有的。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排斥我。给不了我好脸色。”那罗不太在意苏止怎样对他。也不太在意世间七子如何对他。毕竟他有更在意的东西。 我也不明白那罗说的嫉妒指的什么。毕竟苏止那人有什么值得他去嫉妒的。 彼岸花顺着水流一朵一朵的飘上岸。海水长潮。我们四周都布满了红色妖娆的彼岸花。 好不容易见一次面。我问那罗:“那罗。七子中为何偏偏你入了魔界。” 他躺到沙滩上。拉着我的手。淡淡的语气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或许觉得自己说的简略了。思索半晌道:“那时候上古之战。他们合力封印了阿姐。我想要阻止。可是以一敌六。我输了。之后我不愿和他们打交道。便入了魔界。” 感觉偷窥到上古秘史。我感兴趣问:“他们为何要封印那个阿姐。” 那罗倒沒有隐瞒说:“上古之战。妖魔作乱。阿姐拼尽全力封印了沌邪。却不料自己被沌邪的魔气影响。自己也入了魔。阿姐是亦正亦邪的人。世间少了沌邪。七子和众上神惶恐。便生出一便封印阿姐的想法。” 他们这些神仙过河拆桥这手当真令人发指。七子除了那罗都参与了。包括师傅。包括苏止。包括我的父君和小皇叔。 我问:“后來呢。” “他们封印阿姐在冰山之下。万层冰渊。千万米之深。阿姐日日受着冰冻刺骨之疼。” 说这话的那罗。有些怨恨。 想來是对那些参加上古之战的人有了怨恨。所以道不同不相为谋。宁愿自个入魔。 我一愣。不知为何竟心中有些疼痛。 许久那罗才偏头看我说:“苏止可能就是嫉妒我随性而为。由心而为吧。上古之战他们做了一件不得不做。但是做了必错的事。恐怕这千万年來心中一直都愧疚。其他人还好。苏止心中的愧疚和悔恨更深更重。” 那时候我忘了问那罗。为何苏止心中悔恨更深更重。 夜色朦胧。成安來找我们的时候。天空星子高挂。月亮遮掩到乌云之中。 他依旧一身白衣。远处看到漫天铺地的彼岸花有些微愣。随即走上來说:“天暗了。阿年他会來找你们的。” “今晚是他最后的期限。他的身体已经开始腐烂。撑不过明日了。”他说:“你们可有什么方法。” 我斜他一眼。他有些尴尬。扯了扯手腕间的袖子。我叹息。果然也开始腐烂了。 那罗不理会他。神君大抵如此。对外人冷淡的紧。就连祁连也是如此。 我问成安:“阿年他现在在哪里。” 他犹豫一会道:“海底。” 海底。就是彼岸花之下。 我终于明白那罗开这花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压制他体中的魔气。这一日过去。他的魔性和修为必定大打折扣。 天色终于完全暗了下來。海上渐渐不平。直至波涛汹涌。海浪翻滚。彼岸花依旧长满海域。直到破了一口冲出來一名男子。 一日不见。他身上的魔气越发深重。但是修为减弱了不少。看见彼岸花还是起到了作用。 男子一出來。一湘便出现找海域边。跪着恭敬道:“妖尊。” 我倒挺佩服一湘的。不早不晚。出现的恰到时处。她看我的眼神有些恶毒。 我笑。她问:“小兔崽子你笑什么。” 我望着她那张精心修饰过得模样。真是比她以前美极了。她还真有眼光。 闻言那罗轻轻看她一眼。一挥衣袖她便被打在海面上。口吐鲜血。 “下次说话注意点。”那罗云淡风轻。 成安看她模样也不忍。劝慰道:“一湘。你不要再跟着他。会沒有好下场的。” 那女子笑:“不跟着他难道跟着你吗。你们同是一人。跟着谁又有何区别呢。” 成安一噎。她说的对。跟着谁都一样。 阿年本该是多么秀气的一个男子。如今却是妖族的祸害。他望着这边。面上的纹路有些腐烂。他问:“你是谁。” 他问的自然是那罗。 他又道:“彼岸花是魔界之物。能开出一整个海域的除了魔界的君主。上古的神君。我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既然如此。你是想束手就擒吗。”那罗这才看向他。目光如炬。 他笑。有些阴鸷说:“横竖都是死。我为何要束手就擒。” 他看向成安。有些不屑和不成器说:“我死也是你死。你当真会如此选择吗。” “那又如何。阿年你本该不存在这个世间。”他语气有些无奈。 他愤怒。伸出双手。向海岸袭來。强大的压迫力。似乎用了全部的力量。那罗飞身起來。手掌中聚了一层紫色光芒。迎上。 ------------ 第五十五章 妖界篇:收服(完) (女生文学 ) 阿年翻身闪过。掌心向下。沙子而起。在长海岸形成一道屏障。我向后退几步。那罗用彼岸花迎上。两道屏障相撞。惊天动地的声音传來。硬生生的划出一道宽几十米的裂缝。海水倒灌。彼岸花铺满整个海岛。 那罗回头看了看我。神色有些担心。我对他笑。表示沒事。他这才放心转头过去。 阿年气息不稳。手捂着胸口。他看了看一旁的女子。抓过來。女子有些惊恐。双眼圆睁。恐慌的看着他问:“妖尊要做什么。” 他笑。笑的邪气说:“该到了你为我效劳的时候了。”她姣好的面容扭曲道:“妖尊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他不理会。吸干了她的修为。我眼睁睁看着老巫婆化为烟灰。眼睁睁看着他腐烂的面容渐渐完好。只是有些不平。 一湘是修为很多年的妖。修为不低。 成安看见。叹息一声说:“一湘跟了你这么多年。在乌云山为你守护。沒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样待她。不怕于心不安吗。” 他邪气的看着他问:“那又如何。你想死并不代表我坐以待毙。” 他妖力大增。那罗内伤还沒有完全好。两人对战起來。那罗竟有一些吃不消。 那罗幻化出自己的武器。这把长剑古朴。周身沒有一丝多余的雕刻。但是法力强盛。那时候他还小。父神沒有赠予他剑。那女子知道后亲自为他打造的。有她的法力。但即使他参加许多战斗。受过许多伤都不曾使用。今日却不一样。他有些急切的想用。 解了封印。那罗横冲直撞。直面而上。法力大盛。阿年被这突然增强的能力有些措手不及。一來二去跌落在海面上。 我震惊。 那罗剑的來历我在学堂的时候听夫子讲过。 这便是上古的力量吗。 那罗从袖中拿出一个沉黑色瓶子。沒看他不甘的表情将他收进去。转身回來。将这个递给成安说:“我施了法。过些时日他会被慢慢净化。而你。”那罗看了看我说:“小酱油想你活着。你便活着吧。我在你身上施法。以后你就是独立的了。不会被他所控制。” 成安看着瓶子颇有些忧愁。他接过來道谢说:“谢谢神君。”他转而对我说:“阿年的家在广林山间。而这次我也打算回广林山间进行修行。你有什么需要我带给你家人的吗。” 其实我也不知他们还在不在。我写了一封信交给他说如果见着了我的阿爹便给他。如果他沒有在这个世上了就将这封信烧了。 他点头接过。转身离开。 祁连铲除了乌云山。竟不知有这样一个故事。成安选择大义。终归落了好的下场。 待他离开后。我才说:“谢谢那罗。” 他雕刻一般有型的脸。笑起來却又邪魅无比。他问:“谢我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想他活着。” “你的表情出卖了你。” 我摸摸脸很明显吗。 在岛上又停留了一日。那罗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他问我:“想回天界吗。” 我一愣。他说:“我感受到三哥的气息了。过不久他就会过來了。” 我惊恐:“这在天上不过才一个时辰。他就发现我不见了。” “你不见一刻钟我恐怕就会知道。想來是三哥未对你设防。所以才让你逃了这么久。” 那罗说的对。苏止确实沒对我设防。 他犹豫说:“三哥恐怕不喜你和我在一起。我先行离开。下次想要找我便用浮生花催动镯子。我会更快赶來。” 虽然有些怨恨他们封印那阿姐。但是那罗还是尊称他为三哥。毕竟骨血相连。 这次他接到她的信息。他正在世间边境拼死在冰险之地摘生长了万万年的花卉。名冰魂。 那罗走了。我坐在沙滩上。海上沒有一朵彼岸花的存在。 苏止到的时候就是看到某人乖乖的坐在那里。似在等他一般。 苏止从身后走來。似有感觉一般。我转身。看见他。笑意连连伸出双手。苏止无奈。抱起我问:“这些天都在妖族。” 我点头。他问:“为何跑到这里來。” 他看我沉默。也不再追问。只是说:“下不为例。去哪里都记得告诉我一声。” 就这样简单放过我了。我有些意外。但是也欣喜。苏止这次太好对付了。 在出妖界的结界那块。我又遇见了小狼崽子。跟着他的还有妖族三公主。 可能上次她被她阿爹私底下教育了一番。这次她遇见我保持了沉默。 小狼崽子倒是惊异。指着苏止问:“妖怪不是霸占你阿爹的身体了吗。” 小狼崽子终于聪明一回。发现不对头了。 我惊恐。想堵住小狼崽子的嘴。闻言苏止不轻不重道:“妖怪。阿爹。” 我欲哭无泪。小狼崽子说:“她说你是她阿爹。这次她來妖族是为寻亲。你们怎么在一起。” 苏止:“……” 我看着小狼崽子的探究眼神。无奈向他解释说:“我搞错了。阿爹生命力顽强。他打败妖怪抢回自己身体了。” 回去的这一路上。苏止都是黑着一张脸的。也不搭理我。我想可能是阿爹这个称呼让苏止真正觉得他在我眼里是不再年轻了。 苏止一路走进我的寝宫。仙娥有些惊奇。但还是规矩行礼。我在后面叮嘱让她们下去。不得召唤不得入内。 虽然好奇。但还是懂得本份。 苏止背手站在我房间里。我偷跑出去他沒有生气。偏偏因为这声阿爹还生气了。 我从后面圈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背上问:“皇叔你生气了。” 他沒有动。只是问:“我很老吗。” 这个苏止。竟计较这个问題。 我顺着他说:“皇叔不老。皇叔好看的紧。”说完我松开走到他前面。踮脚吻上他的唇。 “怎么不说我是你的人。偏偏是阿爹。”他不为所动。有些疑惑。 “顺口。只是顺口罢了。而且你比我父君还年长。被唤一声阿爹也无妨吧。” 苏止:“……” 他抱过我。亲吻着我。顺着耳边轻轻问:“想让我像上次那般对你吗。” 闻言我羞愧难当。瞪他一眼。 这苏止近來竟这般记仇。 苏止回自己的九天之上了。我闲着无聊。便出來逛逛。天庭金碧辉煌。大气衍生。其实真正说起來。我对这天庭竟陌生的很。在这住的日子也不久。 我在云层外面看见司命走路有些急切。便想追上去看看。结果路过天庭一处荷花池。姬裳竟在。她唤我。仙娥们都在我也不大好明确拒绝她。失了自己的风度。 她手里抱着孩子。逗了一会才让仙娥抱下去。独留她自己。还有我。 我盯着荷花池里一朵白色的荷花出神。姬裳看我竟如此沉的住气。开口道:“帝姬你可是怨我夺了你母后的位置。” 我回神。有些不解。她看我这翻模样继续说:“我遇见你父君的时候比你母后遇见他还要早许多。那时我们相恋。却不想为何被你母后插足。后來你父君与你母后成婚我也不知为了什么。说到底是你父君负了我。帝姬莫要对我有偏见。也莫要讨厌你的皇弟。” 这番话说的情深意切。是想让我知道是母后做了第三者。破坏了你和父君吗。 远处那朵荷莲还未开花。姬裳被我的沉默弄的有些不知说什么。她思索一番说:“当初是我的错。故意让你母后知道我和你父君之间的事。害她出逃。害你流落在外几百年。也害你母后如今不知所踪。” 我惊愕。惊讶于她的坦诚。我这才问:“你当初对母后做了什么。” “当初我亲自告诉她你父君与我的事。她先前有些怀疑。被我这么一肯定。她便受不了走了。”她如此坦诚。是因为这些事只是女人间一些心计。我便不会计较吗。 我本來一直不计较。但是也对她敬而远之。但她如今说出來。我心里算是有结了。 “你明知我母后性子坚硬。却还这样做。而且你也不要在我这里打主意。我知道你想什么。我身为四海八荒唯一的帝姬。手中自然有一半的继承权。你想要为你的孩子争取。你想示弱。想让我对天希亲近。想让我无私的对自己的亲弟弟奉献手中的权力。你这样会不会想的太多。”我一一质问。凡间话本多的是这样的故事。我看的比所有人都通透。姬裳想做什么。我一一清楚。父君在天希满月的时候说过。在他周岁时便送到行思那里教养。 父君从不把自己的孩子留在身边教养。包括我。当时阿婆争抢本來就在他意料之中。 父君怕是对谁都沒有爱。唯独对自己的孩子却是心疼的紧。后來我也才知道。最开始渊宁收我为徒都是父君拜托的。 他不愿将孩子留在姬裳身边。由神君带养。最妥。他生育了两个孩子。都是由自己的大哥二哥代为教养。我在想第三个孩子会不会轮到苏止。毕竟苏止排行老三。 这点姬裳也明白。按照父君的性格所以这个天庭必定公平相传。即使到时候天君是天希。但至少我有一半的实权。这就是父君。 所以姬裳想我对天希多些好感。所以她违背自己的心愿。毕竟天希什么都不知。还只是单纯的一个小孩子。大人的事与他无关。做神仙唯独这些看得通透。也看得开。 姬裳愣。竟不想我会直白说出來。她终究说:“不管怎样。你们都是姐弟。都是你父君的孩子。我无论怎样都无所谓。你莫要排斥天希就行。毕竟他就你一个姐姐。” 姬裳太会示弱。太会说话。和第一次见面在父君面前表现的浮夸一点都不同。 这样的女子更让人头痛。 我不再理会她。径直离去。 ------------ 第五十六章 鹤鸣篇:再见善男 (女生文学 ) 刚刚跟踪司命來着。也不知他去哪里了。我看了看天色。正是晌午。还挺早。他们还不知我发现了央宫。所以我有必要走一趟。 高大的房门。央宫二字金光闪闪。央宫是那个上君的府邸。这个我倒是忘了。但是隐身进去也沒有看见司命他们。 我觉得无趣。便离开。路上碰见星君。我连忙上前打招呼。星君看见我有些愉悦。其实他们也渐渐接受我融入他们的圈子了。 星君问我:“帝姬你是要去哪里。” “我找司命啊。刚刚看见他。却跟丢了。”我语气颇为忧愁。 星君不在意道:“司命可能去阎王殿了。” 我问:“阎王殿。” 他解释:“最近魔怪越來越多。伤害太多凡人。打乱了他司命薄中的命格。他要去阎王殿调查那些鬼魂怎样死的。还要重修改命格。重新整理司命薄。” 司命真是一个可怜的人。这工作量越來越大了。我好奇问:“妖魔最近在哪里出沒。父君派人管了沒。” “在东方那边的位置。鹤鸣山那附近。天君正打算过几日下旨请沧海境上善男上君出战。”星君一副了然的模样。 “善男。” “当然。这天界论打战谁比的沧海境上的上君。天君自然派她。” 这是重点吗。 我好奇问:“妖魔究竟多厉害。需要善男亲自出战。” 星君思索一番。其实他也不知道多厉害。只是派出沧海境上的上君应该很厉害。所以他仍旧一副了然说:“自然很厉害。不然怎么派上君去。只是听说要等几日。” “为什么。” “上君不在沧海境上。请旨的小仙去了白跑一趟。天君用了秘术给上君传旨。上君回说尽快赶回來。不过仍旧需要几日。”星君讲的头头是道。我也就信了。 他说:“沧海境上。众将士整装以待。都等着沧海境上的上君回归。” 是了。善男的兵一直跟着她出生入死。不全是魔界的亦不全是天界的。她曾经看着谁有那块料。都收入手中。 他们平时都是在沧海境外的岛底驻守。一直沉静。只等厚积薄发。 这样的女子带的兵。自然和她极像。 “其实战况不好的话。按照我的分析天君会派弦华上神和花琼凤君去。这下有好戏看了。”星君高深的模样。 “为什么。” “弦华上神法术高强。天庭刚刚创始的时候。他做出了许多贡献。合情合理天君都该派他去。而依照花琼凤君缠人的模样天君也知。所以会顺便写上花琼凤君的名字。” “……” 这样一想。竟觉得星君说的合情合理。 我顺口问:“星君你要上战场吗。” 星君闻言炸毛。竟听出來了一股的讽刺意味说:“帝姬莫要小看下仙。下仙虽然不上战场。但是这每日星光璀璨都是下仙的功劳。帝姬莫要说这些來让我心塞。” 我:“……” 我说什么了。 后來听司命说。星君除了布星子。一点武力都不会。他最忌讳别人说他无用。但是我仔细一想。我当初只是随口一问。竟也让他如此。可想而知。他平时有多敏感。 和星君告别。我就地坐下。扯了旁边的一片树叶。在上面写了封信。是寄给我二哥的。如今苏止和我在一起了。我再也不怕他了。 其实依照二哥的性子。定会瞒着阿婆悄悄摸摸的跟着善男走。谁也阻拦不了他。其实说到底二哥是受虐的性子。 我大概意思问他。最近见到沧海境上的上君沒有。听说善男要上战场他打算怎么办。阿凤姑娘还在堵你沒有。 杂七杂八的问了一些。这才幻化纸鹤将树叶放在它背上。看它晃晃悠悠的跟着我二哥的气息而去。 我心下有些幸灾乐祸。 夜晚我去苏止的寝宫混了一夜。抱着他沉稳睡去。第二日晌午才离开。 每日在天宫溜达实在无聊的紧。过了大概半个月。父君传召我。大概意思就是问我愿不愿意去东方鹤鸣山那边助善男一臂之力。 其实父君这话说的实在含蓄。我这点法力还不够善男塞牙缝。能去做什么。 但是父君又说:“檀儿。你是天上的帝姬。职责所在。弦华上神和花琼凤君会保护你的。你莫要怕。” ……竟不想我和他们同路。 其实父君说不说这话。我都欣然前往的。毕竟善男在战场上。我对这些地方和传闻中的上君好奇的紧。 我见过冷然美到妖艳的善男。唯独沒有见到她战场上铁血领军的模样。 父君千叮铃万嘱咐。遇到危险要呆在弦华身边。大概意思就是能躲则躲。躲不过就藏到弦华身边去。他会护我周全。 当然这话也是父君在沒人的时候悄悄告诉我的。在人前他总是端着他是天君。我是帝姬的身份。面子拉的十足。 我有些好奇苏止会不会去。但是又不大好直接问父君。所以晚上的时候我躺在苏止身上问他。他了然这件事说:“我要先去妖族一趟。然后再去鹤鸣山。” 我疑惑。他解释说:“有一块卻玉在一个叫做阿年的身上。我要去收回來。” 我说:“阿年被封印净化了。卻玉不一定在他身上了。” 说完我捂住嘴。他眼神清明的看着我。我想他大概知道这些事。毕竟他是神君。 索性我不隐藏了问:“皇叔要集齐卻玉做什么。” 可恰好是明日去。 苏止想了想措词说:“明日去正好。卻玉共有七块。聚集齐具有感化灵魂净化魔气的力量。被法术越高的人掌控越对世间有益。” 他似乎知道我的疑问。给了解释。 他说这话。我也信了。只是沒有看见他眼中的躲闪。似乎卻玉的事还有其他。 我爬到他的身上。吻了吻他的唇角。他笑。摊开双手。任由我作为。 我探入他衣袖中拉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吻了吻他的眼睛一路到嘴唇。用另一只手摸着他的喉结。这么凸出。温热的气息。 我吻下去。用舌头舔舐。他喉结滑动。我追上。他胸腔里震动。我知道他怕痒。手向下。握住。他一愣笑道:“不要玩过火。” 眼睛里含着一层欲望。 这清冷的人也有反应。看着实在有趣的紧。 我动了动手。他闷哼一声。伸出手紧紧握住我的手。我能感觉到他的欲望喷张。 我笑了笑。松手翻下他的身子。躺向另一侧说:“我要睡了。” 他有些茫然。随即清明。将我抱在怀里。打趣道:“真是一个坏家伙。” 我不理。他顺了顺我的耳发别在后面说:“睡吧。明日要早起。” 天明时。朝阳余辉泄了整个天宫。苏止看了看怀中的人。睡得香甜。他低头吻了吻。叹息。时间越來越少了。 我醒來的时候。苏止站在床边。他看我睁开眼睛便拉我起來。我有些迷糊。他仔细为我穿衣。又把我按到梳妆台。为我描眉。神情认真。沉黑的双眸深不见底。 和他分离的时候。我抱了抱他吻了吻他唇角。他勾起嘴角。拍了拍我的脑袋说:“三个时辰后我來找你。” 刚出寝宫不久。小奇便出现在我身边。许久不见。想來是回天庭它也有亲朋好友需要到处溜达。或者不太想见我。 但是这不重要。我摆摆手。小奇便了然上來。果然。那些糖人起了作用。 揉揉它的脑袋。它乖顺卧下。我一愣。这是表示允许我坐它了。 它是苏止的坐骑。从來沒让我享受过这一待遇。如今它这是想通了。 它这样示好我自然迫不及待坐上去。上古神兽果然是上古神兽。坐在上面平缓极了。 我拍拍它的脑袋。对于它现在的变化我自然欣喜不已。以后也用不着自己驾云团了。 下了天界。往东方走了不久。便看见前方亭中的两人。正在煮茶。 清风徐來。宽袍广袖。秀发飘飘。男才女貌。这该是多美好的一番场景。 只是女主不该是花琼凤君。 弦华的心意四海八荒都知。唯独他自己不知。实在可惜。 他们看见我。起身过來。微微施礼。礼尚往來。我回礼:“弦华上神。花琼凤君。” 花琼一身靓丽的红衣裙。她看了看我屁股下。随而笑道:“苏哥哥真是疼你。连麒麟也打发给你当坐骑。” 其实花琼说话。并沒有什么不对。但是配合她的年龄和长相。再加上我亲眼所见她讽刺司命将司命打击的毫无战斗力的时候。她说什么话。我都觉得透着一股子讽刺味。 我还未说话。弦华倒是帮我了。他说:“苏止帝君自來就疼帝姬。” 然后他看了看天色说:“至东方的鹤鸣山离这里很远。我们还是早点出发吧。” 这是去至东方的鹤鸣山。如果不是父君打发我去。我还不知道依照神仙的脚力竟也走了一天。到了傍晚才到善男所扎营的地方。 而上次那罗带我來这至东方本沒花多少时间。想來我那日到的三生海离这里很远。 出來迎接我们的自然是善男。很久沒有见她。我有一些想念。她依旧一身玄色的衣袍。不同以往她手上拿着一柄长枪。金文缠绕。精致繁琐。如同她额间的印记一般。让人一眼就觉得深刻。难忘。 ------------ 第五十七章 鹤鸣篇:上古神帝 (女生文学 ) 她微弯腰身说:“见过帝姬。”随即又挺直腰杆。目光平静道:“赶路这么久。两位先下去休息吧。”说完她招了招手。不远处的一名将士上來弯身听命。 善男嘱咐:“安置好两位上仙。” 将士不卑不亢道:“是。” 花琼是了解善男的性格的。对于她这样倒也不在乎。只是弦华却愣了。这沧海境上的上君似乎真的不喜自个。 他思索半晌。也不知原因。 据善男说。虽然妖魔每日都能铲除许多。但是东方封印源源不断出现魔怪。天界自身也有损失。持久战下來对天界是不利的。我问:“这样要一直持续下去。” 她和我走在林间。正值夜晚。山对面的妖魔也平静下來。善男说:“只能这样下去。等一个人重生。” 我问“什么人。” 她目光闪了闪。有些平和说:“给了我仙根的人。沌邪是世间最大的妖魔。按照现在这情况下去。他终究会出世。而这世间除了神帝。沒人能除的了他。” 我对这些一直都八卦。所以问:“这神帝可指的是七子的阿姐。她何时才会重生。” 善男思索一番。飞身坐在一颗参天古树上。她招呼我上去。我也飞身坐在她身旁。 她道:“七子封印神帝。是形势所逼。神帝被七子封印。和沌邪同一处。但因神帝封印沌邪的力量巨大。导致神帝也受了影响。身上被压两个封印。沌邪会早一步出來。神帝复生怕是很难。”她想了想喃喃说:“她终究会出來。因为这世间是由她來守护的。被平白封印了千万年。不知她可心有不甘。” 善男向我指了指很远处。我抬头望了望。离这里很远。能看见无外乎就是远处那一层层冰封屏障太高太大。太容易一目了然。 “屏障后面封印的便是神帝和魔帝。”善男说:“那些魔怪都是上古被封印。领头的几个都是我在魔界的同伴。如今争锋相对。并未觉得不妥。而是久逢对手的愉悦。” 善男不太在乎父君给她下的命令。随心而为。虽不太在乎。但是她也不会放水。因为在战场上。谁也沒有善男來的嗜血和冷酷。 似乎是她的信仰。 毕竟失去弦华。她自问自己沒有所剩的了。既然这样。不如全心而战。 我问:“明日要开战。” 她点头。有些满意说:“和他们约定过。晚上不打仗。每天白日一战。无论输赢。都退战。” 如今魔帝沒有出世。他手下的人自然要等待他出來。然而在此之前天界派兵绞杀他们。领头的是善男。对于善男以前同为一主。自然了解不过。她提出这个要求。他们自然应了。毕竟她一人。每日杀魔都是有限的。既然如此每天派一位大将与她相对。输了让她杀去。他们去杀天兵即可。 魔界之人其实也聪明的紧。 东方混乱。那罗掌控的魔界本來就在至东方方向。魔界的人纷纷倒戈。那罗倒不在乎。也沒有去管过。对于这些。他有更想做的事。对于自己魔君的放任。魔界之人索性明面上听那罗的。私底下便跑到东方來。 星君最近不知怎么了。夜色中星子挂了满满。密密麻麻的繁琐。刺的人眼睛有些不适。坐在树上我闭了闭眼。这才打量鹤鸣山。 可能是太古老的地方。这里很难见到小的树木。几十米的古树遮住了大部分的天空。树下开满了蓝色小花。月光透过树叶稀稀疏疏的照射进來。落在蓝色小花上。竟是另一番风景。我暗自叹息。越古老的地方越有韵味。 善男顺了顺自己的衣袖突然问道:“帝姬可知我与弦华之间的故事。” 我一愣。竟不想她主动提起。我看向她。眼神太过平静。就像平静的等待已知的结果。 她说:“像我这种。他忘了也好。” 她只是惆怅这一句。她突然问我。也许是心底压的太深。想说那么一句。 我说实话:“弦华他是爱你的。” “我知道。千万年來他不承认。如今承认了竟让我觉得半分喜悦不起來但如今也并不难过。”善男语气太过平静。似不在乎一般。 她想了想说:“你平时看我的眼神有些可怜。就像刚才你來的时候。犹为明显。我如今说出來。只是让你知道我并不觉得不好。你以后可换种眼神看我。” 我:“……” 太明显了吗。 我终于知道她为何今日要问我。并不是满足我八卦的内在。而是受不了我的目光。 和善男待了许久。才回到她为我准备的房间。这是之前她幻化出來的。我也知大多数人都是住的帐篷。就连她自己也是。 苏止说过三个时辰來找我。如今到了晚上也不见人影。不知出了什么事。我有一些担心。但随即想到他是神君。能遇到什么。 我实在无睡意。便出门溜达。夜色当空。蝉鸣在林间响起。善男说过。对面妖魔的首领是她昔日同伴。经过上古一战。沒有死全被封印起來的因为封印的削弱陆陆续续的逃出來。在那冰封的长屏障里。流动的不仅仅是魔气。还有一股灵动的仙气。 据说有些仙人也在陆陆续续的从封印中解放。但是比起妖魔。少的紧。因为当初是神帝封印的魔帝。参战的仙人太少。后來封印的仙人都是在神帝入魔之后。与她相抗。才被她带入封印。 这些都是我前些天听星君说的。司命不在。他倒喜欢和我聊这些。每每到了傍晚。百花仙子唤他回家吃饭。他才依依不舍离开。 不知为何。我心里竟有些不平。 按照他们的说法。仙魔大战最终会來临。只是时间的问題。四海八荒终究会面临一场浩劫。七子主动封印了他们的阿姐。天地间的上古之神。如今又因为封印的削弱。沌邪将会出世。他们又盼着上古之神出世。 那个我梦中遇见过的女子。她眼神太过苍老无波。我不知她为何会入我的梦。但是他是七子的阿姐。按照辈分來说。我应该唤阿婆吧。 …… 我承认。我总是想的太多。 那个容貌倾尽四海八荒的女子。那个世间能力最强的女子。那个看你一眼你便觉得自己卑微渺小的女子。那个亦正亦邪随心的女子。那个因守护世间被七子封印的女子。 我竟觉得她如此的令人怜惜。 千万年不该承受的冰封之痛。不该像尸体一般摆在千万米冰封之下。应该是生机勃勃的活在这世间。接受世人的跪拜。尊敬。 如今因世人所需。她便需重生。 因世人而活。因世人而死。 那罗说过。七子封印她是必做之事。也是做了必错之事。善男说她被封印是形势所逼。但是我也能看见那罗眼中所含的怨恨。善男眼中的忧愁。 虽然我不知那罗和她的阿姐关系如何。但是我能从他的话中与神情中看见他的遗憾与不甘。还有自责。 而善男毕竟是那女子给了她仙根。是她塑造了她的新生。据我了解神仙只能点化。被点化的事物要经过许多年的自身修炼才能成仙。这样随意给人仙根。这世间恐怕只有她一人。 我把鹤鸣山附近溜达了一圈。鹤鸣山山下全是善男带來的将士。一眼望去帐篷数千米。灯火阑珊。山下竟是热闹的紧。看來他们习惯了打战。看这情况应该是持久之战。所以搭了帐篷。附近还种上了一些花草。 这群人倒是懂得享受。 刚才善男给我指过战场的位置。鹤鸣山千里之外有一片海域。他们每日都在那里约战。 听说刚出來的妖魔。总是袭击凡世。大抵是因为刚出來。修为一时难以恢复。需要人的精元來补充自身。 正因为这样。阎王殿的灵魂极速增多。所以父君才派善男驻守在凡世和鹤鸣山之间。过了鹤鸣山妖魔便能轻易去凡世。 自从善男守在这里后。情况好了许多。 前些日子二哥写信给我。说本來偷偷摸摸跟着善男的军队到了鹤鸣山。结果不过两天阿婆知道将他从战场捉了回去。如今正闭山思过。还挂在西幕山山门的。他忧愁的紧。 昨日我给他回过信。他知道我名正言顺來鹤鸣山后。心酸的不行。 但是后面又画了个喜悦的脸。说我在鹤鸣山。他可以和阿婆说好话。做为哥哥明确表达他要來保护我。 拿我说事。我竟觉得二哥这次如此的聪明。因为阿婆疼我大概会允。 正打算从山下离开。视力极好看了看鹤鸣山之顶。我一愣。驾云团上去。 他看见我。语气平和道:“从山顶看那山下。灯火通明热闹景致的倒无凡世无异。竟与仙界另一番景色。沧海境上上君手下的将士当真不同。” 他广袖垂地。淡色的袍子。眉眼平和。我顺着他的话看下去。善男一身玄衣。青丝垂地。正侧坐在将士中间。拿着一坛酒。痛快畅饮。模样极为洒脱。不似平常的冷意。 在忘了对方的情况下。弦华也颇为关注。我心下有些好奇问:“听说沧海境上的上君杀戮深重。不懂变通。天界有个上君不长眼跑到她沧海境上去闹事。被她打的仙资全无。而天界大多神仙都不喜欢她。连阶位颇高的上君她也如此对待。都不敢去招惹她。怕吃苦头。” ------------ 第五十八章 鹤鸣篇:沧海镜上的少君 (女生文学 ) 山下的叫好声传到山上。是那群将士对自己头领的敬佩和崇拜。 弦华沉默。半晌才道:“她随心而为。不计较后果。这也是可贵的真性情。帝姬应该知道。她原身为魔。做事如此便也想的通了。” 上次他对花琼如此说善男。如今他有这般说法。看來是有些改观。 “她好像对我有点成见。”他有些疑惑。 这并不是成见。善男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对了沒意义的人便是冷漠相待。而弦华自认从出生起也沒有人能直接忽视他的话。或者直接忽视他这个人。 从银河初见。至少对弦华來说是初见。善男都是冷漠的。直到刚才。一副不愿多说。公事公办的模样。这和他平时接触的仙家太过不同。让他有些不解。 我问:“什么成见。” 他想了想。叹息道:“可能是她性子所为吧。是我想多了。” 他神色平和。想也是想通了原因。我向他告辞说:“明日有一战。父君派我來本就存着历练的心思。我自然不能退缩。本份还是要的。我先回去。”我想到什么说:“你也不要看不起我。虽然不能杀大魔。但是一般的我都能对付。” 闻言弦华看我一眼。悠悠道:“帝姬真是有趣。我能感受到你的修为。比同辈都优秀。帝姬应该要有自信。明日我会护着帝姬。帝姬只管随着心愿而为便可。” 如此。我便觉得自己有些温室里花朵。处处需要人保护。毕竟从离开谭沉山后就再也沒有和人干仗了。想想便觉得期待。 。。。。 二日一大早我打开房门一愣。善男一身玄衣服拖地。背对着我看向远处。似听见开门声。她转身过來。向我走近:“这天还暗。帝姬便起來了。” 鹤鸣山正值秋日。红枫树叶。秋风吹拂。在空中荡漾。随之又落在地上。又被吹拂起來。反反复复。妙的紧。 我整理了有些凌乱的发丝。向她走近几步道:“世间生灵涂炭。父君派我來这里。自然是要我承担自己的责任。我怎可偷懒。” “帝姬倒是个懂事的人。”这番口气如同长辈一般。 善男望了望我发间。伸出手。取下我发上唯一的一支白玉簪。三千发丝垂落。整齐的铺在身后。我疑惑。她眼神含笑解释:“千万年來。我最不擅长的便是束发。所以一直披散着。以前弦华得知这个缘由的时候还偶尔为我挽发。如今便根本就不奢望了。” 她可能反应过來自己说了什么。有些惊愕。随即释然自嘲道:“是我话多了。我看帝姬不擅长束发。便同我一样散着也挺好的。” 我这才发现我与善男挺像的。无论是性格还是习惯來说。善男不擅挽发我也是。善男额间有精致繁琐红色纹路。我也有母后给我的白光流转的檀木。善男喜酒我也是。 但是唯一不同的是。善男一柄长枪纵横四海法术高强。而我渣渣一枚。 对于这点我有点忧愁的紧。但。不愧在女子当中。善男是我唯一敬佩的人。 在还沒有见面之前。一直都从何处听着她的故事和消息。相识之后。她的性子更是合我胃口。对我心思。 我说:“唯一的缺点也被你发现了。” 她惊讶于我的自大。随即安慰道:“这怎能算是缺点。不同于其他闺阁仙子琴棋书画梳妆打扮一一精通。我们不走大同路。这便是优点。” “……” 能有这番思维也是定不简单的。 距离约定的时间尚早。善男带我去鹤鸣山将士所在的阵营里。站在前方。看着黑压压的一片。都身穿深色的军装。和昨日里嬉闹的场景不同。他们严阵以待。神情严谨。眼睛里透着敬佩看着前方高台上的主将。 善男看我一眼似了解悄悄安慰:“别紧张。” 我点头。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的视线。实在压力颇大。但是还是站的住。 善男很随意。背着手。声音平缓低沉。她问:“各位可认识我身边的人。” 我惊讶。她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看众将士点头。我更惊讶。毕竟这些将士我从未打过交道。他们的表情却是识的我。 善男满意点头。冷然的脸上有一丝笑意。她说:“今日正好有此机会。你们也第一次见面。要好好认清楚。从今日起她便是沧海境上的少君。各位可懂。”语气坚定不移。 众将士跪地称是。 直到离开那里我都有过些云里雾里。善男手下的兵有一百万之多。个个英勇善战。法术修为都不低。而这千万年來除了善男的调配。所有人的命令都不曾听。就连是父君也无可奈何。如今她说我为沧海境上的少君。这个意思就是一百万将士除了她的命令也听我的调配。平白无故拥有这么多手下。 我实在心虚的紧。 坐在林间我看向善男。不解的神情。 她也随地坐下。第一次神情有些忧愁道:“我带领他们这么多年。是适合有一个新主子了。” “不该是我。”我是天界的帝姬。将这些人给我。如同给了天界。这样她手中便少了权力。很容易受到天界的牵制。 我并非对这些权力一无所知。凡世如此。天界暗地里也是如此。父君为神君不会贪权。但身在其位谋其职。天界有需要时做些什么也是正常的。何况善男这样一个人物。 “只能给你。”她这话坚定。不悔。 “为何。” “有一日你将会明白。” 后來我才知善男的忧愁是什么。这样的一个女子料到了一切。尽全力护着我。 这样的善男。我不懂。不懂她的计划。在我看來。她好像在安排什么一般。在等待什么一般。那种等待就像知道结果。默默承受一般。 她似想起什么一般。突然道:“你上次问我要的那颗雪碧珠。在你转化五万年修为之前。我定会给你。” 我点头现在也用不上。以后也是一样。只是我忘了问为何现在不给。忘了探究其中的隐情。忘了多关心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该來的人都來了。花琼首先说道:“帝姬。善男上君原來在这里。” 我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过來。衣裙飘动。弦华也随之而來。暗叹两人总是一起。 我偏头看善男。她神情冷淡自若。她起身看了看天上说:“时间快到了。” 她的意思就是每日一战的时间快到了。 闻言我起身。花琼倒是一愣。这刚來便走。善男当真一点情面都不讲。 弦华倒是不在意说:“走吧。” 千里之外的海域。名唤潮海。 海域广阔。海水澎湃。海域上空魔气深重。到达的时候魔界的人都已在海域上。连绵不断的魔兵。一直占了潮海的三分之二。 这人数太过占优势。 对面的头领听善男说过唤呲邢。魔神最得力的手下。他穿着紧身的黑衣。脸上深黑色纹路走过半张脸。长着一对龙角。他打量了对面。笑道问:“天界又派來了救兵。”这里面还有他认识的人。他眯了眯眼嗤笑道:“弦华如今也成上神了。” 弦华是知道呲邢的。他被封印的时候他还是上君。弦华不在意他的打趣淡漠说:“如今这千万年过去。重见天日你也是不容易的。” 这句话似乎踩到呲邢的痛楚。他眯着眼道:“如若不是你勾去了我们魔界战神的魂魄。当初被封印的自然也有善男的份。说起來她还真应该感谢你。从魔界战神成为了天庭战神。” …… 一语激起千波浪。弦华一愣问:“什么意思。” 善男幻化出长枪指着呲邢呵斥道:“住嘴。呲邢。” 呲邢思索一番。看这情形真是有趣的紧。他似乎明了了问:“善男看这样子。他历劫上神好像忘了你。可怜你追随他千万年。不惜背叛魔神。祈求神帝给你仙根。真是可怜的紧。” 善男此刻觉得呲邢可恶的紧。硬生生当着天界魔界撕开她的伤口。很有趣吗。 她像一道光芒。刺入魔界群中。长枪直射呲邢的门面。呲邢闪开。两人在海域之上打斗起來。我望了望善男。她额间红色印记光芒四射。异常深刻。似有魔气。只是一瞬。 呲邢想是刻意激怒善男的。 被金色长枪挑破肩膀。呲邢不怒反笑。他欺身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早就听说他忘记你了。你何必呢。当初的魔界战神混到这等田地。真是丢了魔帝的脸。” 善男眼睛怒睁。反身贴跟近。实打实的一掌上去。呲邢口吐鲜血。他不在意退开用手抹了抹血。看着她额间盛开的纹路。问:“怒了。” 善男不言语。冲入魔界大军中。近身贴战。长发飘然。狂杀魔兵。数万魔兵包裹着那样一个脆弱又法术高强的女子。都不敢上前。 呲邢挥手。所有魔兵都退开。他上前接住她的一击。在她耳边轻笑道:“不怕在弦华面前失了态。” 闻言。善男瞳孔一缩。似承受暴风雪雨一般让人痛惜。又深敛不肯透露出半分情绪。 呲邢笑。 ------------ 第五十九章 鹤鸣篇:生既知死 (女生文学 ) 善男退回來。身上鲜血淋漓。我知这不是她的血。弦华内心澎湃。但面上还是滴水不漏的淡漠问:“上君可有事。” 他心中有许多疑惑。但不是现在问的时候。 善男摇头。沒有看他。她看向呲邢。不屑道:“这千万年封印倒让你变得越发可怜了。”挥手。战争爆发。 潮海一时刻。染红。也不知是谁的血。 善男一直贴身搏斗。伤的呲邢频频后退。他眼神晦暗道:“如今我修为还沒有完全恢复。倒在你手下败的一塌糊涂。” 善男冷着一张脸问:“那又如何。” 呲邢笑说:“魔界中人。想我们这种。生既知死。我想我还死不了。那么你呢。善男你可知自己又是何久离开这个世间。” “与你何干。”善男一枪刺过他的腹间。鲜血不止。呲邢却还在笑。 “善男。我们相识这么久。你看你刚才额间有一丝魔气流出。你以为我不知吗。” 弦华刚才失神。倒沒注意。善男不经意一看。随即收回视线。心道还好。 这场战争还是退了。弦华倒是一直护着我。花琼也在弦华附近。说到底。真正上场的时候。善男还是一个人孤身奋战。 这一刻。我心酸不已。 太过强大也是一种孤独。 找到善男的时候。她正在鹤鸣山间的温泉边。她撕开衣物泡在里面。长发飘在水面上。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我想她可能知道我來。只是不想被打扰。正打算离开。哗啦的水声响起。她看向我。湿发贴在胸前。 眼睛里深沉。深沉过后是疲惫不堪。她问:“你看见了。” 我点头。她说:“这额间是神帝曾封印了我的魔性。刚刚心绪混乱。如今流出。怕是仙根不稳。” 我问:“会怎样。” “不会发生什么。只是一些魔气。我还是能控制住。你不必担心。” 善男让我不必担心。只是她沒有说。她弃了魔体。如今仙根将毁。她早已知自己的后路。只是她不说。深藏了起來。 她穿上衣物。冷然魅惑的脸淡淡一笑。她问:“你很担心我。” 她看我眼神清明。又说:“这世间唯独你和你母后愿意接近我。我很高兴。” 她说了很多话。多到不像她。 “帝姬。无论以后即将面临什么。也许以后有的事打破了你所有的认知。甚至你所信仰的。你也要相信你是世间最好的人。沒有任何人能够配的上你或者打败你。” 她的话带着一些惆怅。是我现在理解不了的。直到后來才知她所做的一切决定。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考虑。 离开之后。善男徒步走在林间。长发垂地。带着湿意。玄衣宽松的穿在身上。宽大的衣袍显得人越发娇小。她望了望头上。飞身上去。坐在树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弦华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他站在树下想了想。瞬间出现在她身边。他站着不言语。 也许是过于安静。他败给了她的耐心。小心翼翼的措词道:“我都知道了。” 刚才他问了花琼。花琼不想骗他。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她知。即使她说了。对于沒有记忆的弦华來说。是沒有感情的。 她不言语。还是失神中。美丽极致的脸。让弦华有些恍然。随即灵台清明。内心叹息。他说:“是我对不住你。忘了你。” 善男这才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 并不在意。 弦华有些不知怎么做。他问:“可怨我。” “可怨我忘了你。我沒有了之前的记忆。我很抱歉。我也知独独忘了你一个人说明之前我对你的心思。我不会逃避。但我现在记忆全无。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说喜欢你。上君可给我一段时间找回自己的记忆。或者我们先从朋友做起。” 这番话。善男听來。可笑至极。 “找回记忆以后呢。”善男语气淡然。 弦华一愣。说:“我能肯定你是我喜欢的女子。不然不会忘了你。” 凭这个吗。 他说:“历劫之后。我便觉得总忘记了什么。仔细想來。初见你的时候。你身上有我熟悉的气息。我不敢肯定。但是又见你的冷漠。便更加不确定。但你怨我是应该的。” 善男靠着宽厚的树枝。宽松的衣袍更加散开不修边幅。她美艳无比。就静静的看着他。弦华眼神有些晦暗。这女子不太注重自个。 她看着弦华。伸手摸上他的脸。细细的抚摸。弦华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太冰凉。却沒有退开。不知为了什么。 善男欺身上去。吻住他的唇。轻轻一点。又退开來问:“有何感觉。” 弦华愣住了。唇上传來的凉度。太冰凉。如同她这个人一般。 善男又问一遍:“有何感觉。” 弦华拉下她的手。她识趣收回搭在自己半曲的腿上。神色自若。 “为何这样。” 听此。善男一笑说:“沒有感觉是不是。” 她笑自然惊为天人。魅惑极致。但是说出的话却冷漠不已道:“既然沒有感觉。寻不寻记忆又有何用。” 他问:“为何这样说。” 善男眼中透出疏离。不解问:“你今日來又是为了什么。我并沒有想象中爱你。你并不欠我。我也沒有怨你。对你來说我是陌生人。对我來说你又何尝不是陌生人。”她顿了顿。思索一番道:“我是善男。沧海境上的上君。我怎样的一个人难道你不知。你叮嘱花琼让她不要和我有过多的交往。你如今这样又是为何。” 弦华内心有些尴尬。原來在银河说的话她都听见了。他扪心自问。这话是他说的小气了。他愧疚说:“对不起。是我的错。” 善男摆手道:“你沒有错。弦华。你我互不相欠。互不相识。你记住这点就对了。从今以后你我只是陌人。这就是对我最好的。也是对你自己最好的。毕竟我是善变的人。当初喜欢你并不代表如今喜欢你。你放过我。放过自己。就当沒有这件事的发生可好。” 她神情自持。眼神满满的骄傲。弦华竟看到了一丝不屑。他说:“好。” 其实他想问。真的能当什么都沒发生过。 善男起身。拉了拉散下去的袍子问:“我是不是很美丽。” 弦华愣她突然为何这样问。又听她说:“我也喜欢美丽的男人呐。包括你。” 弦华脸一红。这话太过不知羞耻。 她摸摸他的脸。他退开。她笑:“不喜欢我这般轻浮吗。” 她如此玩笑。他竟不太喜欢。 好像她真的不太在意他们之间的事一般。 她笑了笑离开。脸上依旧的淡漠。 弦华不知哪里出了错。他想找回记忆。这个女子让他如此熟悉想接近。 善男看了看山下的景色。她将手拂在额间。内心叹息。神帝你要回來了吗。那她怎么办。 她不该被利用到如此境地。 ...... 进了房间。背对着我的人躺在榻上。宽肩窄腰。腰间束着宽大的锦带。我连忙爬到他身上。把脸放在他脖子里深深呼吸。 他笑问:“这才一日。这般想我。” 他这番打趣。我是不愿理会的。 我转移话題。想起心中的感觉说:“不知为何。來这里后我感觉心中有些不平。” 闻言。他摸了摸我的头顶安抚问:“怎样的不平。”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感觉很熟悉。又感觉很陌生。我也说不出來。 他安抚道:“能有什么不平。你静心就好。來。与我一起念清心咒。” 这一遍清心咒下來。倒真的管用。心中压抑的感觉沒有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魔界复活的大将越來越多。司命和二哥也跑到鹤鸣山來了。据说是组队一起來的。 我似乎觉得苏止最近有些心神不宁。但是我也沒有多问。冰封的屏障那边仙气越來越深厚。司命说看样子像有上神阶位的人即将回归。 这倒是不重要。善男每日将我们几个小辈拉出去溜达溜达。又拉回來。每次身上带伤的都是善男。但是她本人不太在意。而且二哥來了后。每次除了在潮海我也再沒见到善男。想來她是不愿见我二哥。 鹤鸣山在天界的东方。也如同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每日时间特长。但是也并不无聊。 毕竟來了司命和二哥这样的人物。 在我的记忆里。他们是第一次凑到一起。 司命这次带了许多桃花酿。这次他倒不小气。分了我一壶。墨绿色的酒壶精致好看。我拿在手中也赞叹司命的眼光。 司命正在和我研究这司命命格。遇到沒有灵感的时候便让我续写。我也不大客气。按照所看的话本。一一都是男才女貌。相濡以沫。白头偕老的故事。中间偶尔曲折。但大抵结局是好的。司命赞叹我的能力道:“你也可以做一个小司命。继承我的衣guo。” 呸。他在做梦。 我喝口酒。正写的兴致勃勃。二哥突然从旁边窜过來。趴在我身边。扒着草失望说:“四妹我找不到善男。” 他正儿八经唤我四妹的时候。想來是心底实在忧伤。我虽然不忍打击。但是我还是说:“二哥。你何必执着。” 二哥斜眼看着我。有些不大乐意道:“不成功便成仁。我就不信善男不对我的执着感动。” “当初善男追了弦华千万年。我也沒看弦华为善男的执着感动。你这才几天。” 我说出事实。二哥更加气馁。 ------------ 第六十章 鹤鸣篇:善男断臂 (女生文学 ) 司命倒沒有我这么给面子。直接道:“你沒看出來上君不喜欢你。躲着你。” 这话太直接了。二哥躲过他手中的酒壶。喝了几口啧啧道:“关你屁事。” 这下二哥不忧伤了。有了力气和司命斗嘴。司命可能沒有听别人说过这么不文雅的词。他抖着胡子道:“你也不看看自己的长相和阶位。这么多年修为跟不上。纨绔的事干了那么多。上君要是喜欢你。我赌弦华肯定会喜欢花琼。” “哦。是吗。”语气轻快。 司命僵硬。偏头。又强制回头。消失在林间。我看了看來人。实在不喜。拿起司命薄打算离开。 “帝姬可是讨厌我。”她出声阻止了我的步伐。我偏头笑道:“凤君多虑了。” 花琼笑。道:“我怎么觉得你因为善男上君和弦华上神的事。对我有所偏见。” 因为这是阿凤姑娘的姑姑。平时就听阿凤姑娘说她姑姑对她严厉的紧。所以二哥倒是直接问:“有偏见你还要打我们不成。” 花琼凤君:“……” 这话直接肯定了花琼不愿阿凤和他打交道的决定。太庸俗沒品。 花琼转身离去。衣裙飘动带着一丝怒意。 我坐下继续续写命格。半晌还是说:“二哥你说话太直接了。” 二哥挑眉道:“那又如何。” 我想了想道:“弦华深沉内敛。温和有礼。进退有度。修为高深。而你……” 我沒有说完。二哥倒是深受打击了。趴在草地上模样忧愁的出神。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 过了半晌。司命回來了。他佩服的看看二哥道:“你真有勇气。” 二哥不屑。又拿过司命的桃花酿喝一口。似乎在思考什么。 司命似乎想起什么说:“上次去阎王殿。顺便去看了看渊宁神君。” 看他欲言又止我问:“怎么了。” “宁姜气息越來越弱。想來是忘川河底所压的七魄所承受的痛苦让她越发削弱。日子一久她可能会真正的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那师傅怎么打算的。” 宁姜那个女子也许真的会消失。 “渊宁神君也无法。只能强制用自己的修为续她的生命。除非等一人。” 司命有些惆怅。 我放下笔说:“可是上古之神。” 司命点头。“世间只有神帝能给人仙根。锻造人的新生。如同善男上君。” “善男说她终究会重生。师傅他应该会用自己的能力使宁姜等到那一日。” 二哥听了半天才打断我说:“神帝这些天我也听说了一些。你们天界封印人家一个姑娘。如今有难就需要别人。万一人家姑娘不乐意呢。” 他这话说的从來沒有当自己是天界的人。 司命似乎也想到这个问題了。他叹息道:“神帝亦正亦邪。也不知她会不会有怨。” 我肯定道:“应该不会吧。她或许只分喜欢不喜欢。乐意不乐意。应该不会有怨。” 司命问:“为何。” 为何。 那个女子应该是不屑。那样高高在上。万物俯首的一个女子。怎么可能会有怨。 二哥挑眉。喝自己的酒。独自忧伤。 我把司命薄还给司命。便悠悠的回房了。苏止正在看书。他看见我放下手中的书便向我招手。我过去依偎在他的怀里。 他伸手探了我额间。光芒流转。檀木花越來越清晰美丽。他道:“五万里法力快转化完了。仔细算算也不过这半月。” “到时候就可以寻找母后了。” 我有些喜悦。等待了这么长的时日。越接近反而越有些紧张。反倒像游子近乡怯情。 苏止问:“如果有一天我也失踪了。你会不会寻找我。想我。” “做什么这样问。你怎么会失踪。” “我只是打个比喻。” “会啊。你是我喜欢的人。心心念着的人。只要你不背叛我。这一生我都跟定你了。你去那里我就去那里。所以你不会失踪。” 苏止笑。摸了摸我的脸说:“真会哄人开心。” “我沒有哄你。我说的实话。” “我知道。” 苏止眼神含笑。清明无比。不知谁入了谁的眼。苏止抱起我将我压在床上。吃了好一番豆腐。最终沒有进一步。 苏止对于这点。有自己的分寸。 他收拾好我的衣服。我有些哀怨。每每便是自己吃亏。他看了有些笑意问:“很难过。” 我不语。他又说:“你还小。” 他总是如此说。 善男受伤的消息传來的时候。苏止正在教我丹青。仍旧一塌糊涂。他放开握着我右手。向我点点头。我连忙放下笔招來云团一溜就到了鹤鸣山下。 善男的帐篷外。二哥。司命。弦华。花琼都等着。我问:“她怎么样了。你们为何不进去。” 弦华不语。司命看了看他。有些无奈说:“上君她设了法。禁止我们进去。” 二哥一筹莫展。终于认识到修为高浅的重要性。我看着弦华直接说:“以你的修为我就不相信连个屏障都破不了。弦华你是在逗我吗。眼睁睁看着善男受伤而无动于衷。明明从前你们彼此亲密。如今又成这样。你心里到底对她有多残忍。难道对她真的沒有一点怜悯之心。” 弦华一愣道:“这是她的意愿。”随即又觉得自己过于迂腐。挥开衣袖。屏障撤销。 我连忙进去。心底竟痛苦不堪。善男靠着床坐在地上。一条腿打直。另外一条腿半曲。右手随意放在上面。脸色痛苦的闭着眼。我从未见过她这般。隐忍坚强。看见我进來。她充满冷意的脸微微缓和道:“你來了。” 我问:“为何这样。” 司命解释说:“上君刚刚去上古封印的地方与四大凶兽斗了起來。” 四大凶兽。善男是在送死。广林山间初遇那罗的时候。他身受重伤。后來才得知他是与四大凶兽斗了起來。最后被打的一败涂地。 四大凶兽。是七子从世间寻來守护封印的。岂能容人随意挑逗。 我跪坐在她身前。用法术游走她的全身查看伤势。全身竟然无一块好处。善男喜玄衣。颜色暗沉。如果不是摸上去。我恐怕不知衣服全已潮湿。全是她的血迹。这玄衣倒真让人混淆。 想摸上她的左手。她有意闪躲。我快速抓上。一愣问:“怎么回事。” 她叹息。伸出右手擦了擦我脸上的湿意。劝慰道:“我还沒死呢。就哭成这样。帝姬莫让人看了笑话。” 我撕下她空荡荡的左袖。帐篷里众人都神色暗涌。二哥惊呼凑到她跟前。脸上全是心疼。善男看了淡然道:“无妨。不小心丢了。” 还是司命有眼色说:“我们出去吧。弦华上神修为深厚。能为上君治伤。帝姬我们待会再來。” 司命拉起我和二哥。一拖一拽的出去了。弦华看了看花琼。点头。 花琼明了的转身出去。说到底她也不是一个不明是非的女子。 善男闭着眼。淡淡道:“你也出去吧。”不去看他。 弦华沉默固执蹲下。藏青色袍子垂地。宽大的衣袖散过善男的左肩膀。他顿了顿。点在上面。缓解了一点痛苦。有一丝暖流从善男的肩膀一直到全身。她叹息一声。有些隐忍。 “你手臂的仙根断了。想來疼痛感甚重。如果受不了了可以喊出來。我施了法外面听不见。你也不必忧虑。” 弦华解了她身上的衣物。完美的身躯被血色渲染。竟无一丝违和感。他眼神清明。动作很快的包扎。善男睁开眼。不在意道:“疼是什么。能比当初你忘了我來的更疼吗。” 闻言弦华一愣。她竟然主动说起这事。他思索一番终究道:“对不起。” “看见我身上受的伤你心痛吗。其实你不心痛的。我太了解你了。” 善男话中的惆怅。弦华这才问:“你是因为我才这样。” 一声嗤笑。善男眼中讽刺意味深长。她说:“你觉得是吗。” 弦华语塞。竟不知如何作答。善男靠上他。竟不顾自己全身疼痛。压倒他在地。毫无衣物遮挡的身体。直直的压着他。弦华有一丝感触或者心动。 善男吻上他。他的青涩他的淡然他的渴求。她一一了然。这么多年。论装谁又比的过身下的人。 用着完好的右手抚摸他的身体。从胸前一直向下。似看见她眼中的清明。他猛的起身推开她。她闷哼一声。脸上带了笑意。她说:“你在渴望我。” 如此肯定。 弦华狼狈喘息几声。便淡漠不已。叹息一声问:“你这是何苦。” 他快速为她处理了伤口。穿上宽大的袍子。听见她问:“我是沧海境上的上君。失了左手。等这次战争结束。我不做沧海境上的上君。你还愿意带我回磐竹山吗。” 弦华愣。沒有注意到善男问是还愿意带我回磐竹山吗。说明以前的弦华是做过此事的。 半晌弦华还是说:“等我恢复记忆。或者你我先从朋友做起。我说过在我的记忆里你是陌生的。我怎么可以接受一个对我來说完全陌生的人。” ------------ 第六十一章 鹤鸣篇:隔阂相对 (女生文学 ) 草丛里的花朵摇摇头。夜色渐暗。 “花琼凤君身为她的妹妹随时和姐姐在一起。自然懂花莲上神的心思。花莲上神不好意思表白。花琼凤君自然有意无意的向帝君透露花莲上神的心思。花莲上神虽然矜持但又不笨。也由着她了。毕竟由自己的口。花莲上神是说不出來的。这个一传十十传百。仙界的人自然都知道了。” 司命一副万事通。我听出重点问:“当初花琼有意无意透露的时候。你在哪里。” 司命欣慰的看了我一眼说:“当时我正在帝君的身边。” 难怪。 花琼唤苏止苏哥哥。想來也是因为花莲。苏止也由着她。 这样说來苏止的确承了花莲的一份情。只是他从來沒有与我说过。 应该说苏止从未与我讲过他过去的事。好像不太愿意让我去了解。 司命问我:“你说帝君会不会因为花莲上神为他被封印这么多年。他也想通了。转而喜欢她。” 我斜眼看司命说:“不会。” “怎么不会。我觉得可能。” 我起身踹了司命一脚。将司命薄连本带笔的甩在他身上。扬长而去。 二哥一副不懂事的样子看着司命说:“苏止心有所属。你沒看出來吗。” 这话引起司命的注意。他來不及和我计较。急忙问:“谁。” 活脱脱的八卦模样。 二哥忧愁的看了看天空道:“我。”四妹。二哥沒有说完。 司命感觉被骗了。不再理会二哥。自己趴在地上写司命薄。 想破了脑袋。投胎的人越來越多。真是苦了他。 二哥也趴在他身边看。这比看话本來的过瘾的紧。 司命说的话。让我有点在意。毕竟苏止这千万年的逍遥都是建立在另一个女子的舍身取爱上。 花莲上神。不知待她回來。苏止将如何。好在在此之前我已经妥妥的拿下了这位帝君。心实在喜悦。 苏止望了望我。眼神有些探究。宽大的衣袍拽地。腰间白流苏垂地。清贵的模样让我心生荡漾。 他问:“何事这样高兴。” 我自然想让他好奇。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如玉的脸庞。光滑无比。像一块上好的瓷器。 他看我沉默。将我抱在怀里。青丝垂在我耳旁。有些痒痒的。他嗯了一声问:“不说。” 带了一丝威胁。 我眨了下眼。拉着他的手指。十指相扣。我高深道:“你猜。” 他闻言微垂着头。眸子里的情绪瞬息万变。随即平静。他捏了捏我的脸道:“在打什么小算盘。” 我打什么小算盘。只不过今日听了司命讲的。我对苏止对花莲的态度有些好奇。但是也高兴知道了苏止以前的一些事。就像是小孩偷了大人的一颗糖。让我有些惶恐也有些喜悦。 他的脸挨着我的脸相互贴着。鼻尖能感受到他暖暖的呼吸。他蹭了蹭我的脸。其实。这帝君还是有些孩子气。 我转移话題道:“今天有沒有很听话的呆在房间里。有沒有乖乖的想我。” 从早日出去直到晚上才见面。我与苏止已有半日未见。如同人间半年。 闻言苏止眼神落在我脸上。似乎想着措词。许久纠正道:“我是你皇叔。怎么能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 我嗯了一声。还是问:“那有沒有乖乖的想我。” 他说:“你觉得呢。” 他总是这样。跳过我的话題。 这样一想苏止似乎从來沒有正面回答过喜欢。想我这一类似的问題。他总是有本事的跳过去。或者总是有本事的反问我。让我无力反驳。 可今日我有些固执的想要从他口中说出。也许今日听了他一点过往。我有些急迫的想让他承认喜欢我。想念我。这想法似乎太过幼稚。 也太有占有欲。 我再次问:“有沒有乖乖的想我。” 他一愣。眼神里有不明的光芒。可能沒想到我固执的纠结这个问題。他低头吻了吻我。轻轻一点问:“你今日出去遇见了什么事。或者听说了什么事。” 闻言我心里有些失望。应该不是失望。是伤心。苏止一直回避这个问題。这是为何。 我从他怀中退出。摸了摸他的脸。我也不知以什么样的表情看着他。但是我想应该是非常平静的。这让我想到了我梦中的那位女子。眼神平静深沉。 他看着我。有一些恍惚。我道:“帝君。为何一直逃避这个问題。” 他急切的用双手附上我的双眼。遮住了我的视线。我以为他已是懂的了我的生气与愤怒。却不想他说:“不许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语气带了命令。 这一刻我有些想笑。 他可能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严厉。叹息一声问:“为何你总是纠缠这个话題。” “因为你总是不愿提及这个话題。让我看不到帝君的内心。让我感受不到安心。毕竟帝君的爱太隐晦了。”我言。 苏止从我眼睛上放下双手。看着我我的双眼。随即将我拉进怀里。紧紧的抱着我。我挣扎也无果。便由他。 苏止总把我当成孩子。自己一心一意养大的孩子。这漫长岁月过去。他不知长大的不仅仅是我的身体。还有我的心。我敏感慌乱。有些事不说并不代表不知道。苏止的爱有些太浅。 他爱我沒错。他对我好沒错。只是这深浅唯恐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以为满足我所有的要求。一心的对我好。这便是爱。却不知我要的不止这些。 从认识他到如今。他都拒绝让我了解他的过去。偶尔提起。也是不动声色一笔带过有时更是沉默相对。 他抱着我。沉默。 过了许久。他叹息问:“我对你的心思你难道不知吗。唤我帝君是表达你在生气吗。我的十七如今也懂得如何來质问我。也懂得如何來让我失措。” 我沉默。苏止这又是你的缓兵之计吗。用示弱的话跳过我的疑问。 苏止就这样抱了我一夜。两人也沒有再说什么。我也不想再问什么。苏止不愿意说。我也沒有问的必要了。 我和苏止算是冷战了。这冷战只來自我这方面。我不愿搭理他。早上很早出门。晚上也很晚回去。有时也睡在善男的帐篷不回去。 苏止看在眼里。但沉默了。 善男身体越來越疲惫。或者说伤痕累累。仙根越來越不稳定。 她坐在帐篷里。不顾身上的伤。喝着酒。她看了看坐在她旁边的我了然问:“你和苏止帝君最近怎么了。” 我不知如何开口。半晌道:“苏止不愿对我坦诚。” 听此善男仔细想了许久。明了后心中叹息。苏止帝君如果坦诚了。你该打算怎么办。 善男想了想道:“帝姬。你想要让帝君坦诚什么。” 我靠在善男身上。有些迷茫道:“我也不知。但是苏止这人我越发看不透了。心中不安越來越重。” 善男放下手中的酒壶。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不在意的用手指按了按。似乎有些疼痛才道:“帝君的事有他自己的计量。帝姬只要记得他对你好便是。” “我也知他对我好。只是不愿让我了解过去。还是算了吧。有些事执着也并非是什么好事。这样一想是我这些日子太矫情了。不该生他的气。”只是为何。我心中如此难过。 善男起身换了一件衣袍道:“帝姬想明白就好。” 她身上的伤痕。入了我的眼。 我问:“还有多久。” 可能思维转化太快。善男一愣。随即明白我指的什么。她笑。魅惑极致。她说:“约摸就是最近。” 她知道时间。只是给了我模糊的答案。这眼前的女子安静的接受死亡。等待死亡。竟让我心痛难耐。 弦华他不知。善男正在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即使知道。对善男难道也会有一些别样的怜惜。 我不知。善男似乎看出我的想法。走到我身边说:“帝姬不必介怀。活了这千万年來早已经够了。与其现在行尸走肉一般活着还不如死去的好。”她顿了顿道:“其实我也期盼那一刻的來临。我想过死亡。我想可能是种救赎。”她眼睛带了光随即死寂。 善男和那时的宁姜。卿然一样。一心求了死。 唯一不同的是。宁姜还存在世间。卿然怕也已经转世。而对身为神仙的善男來说。那就是真正的消失于天地之间。魂飞魄散。世间再不会有此人。 想直此。我很想知道弦华心中的想法。出了善男的帐篷走了不远就碰见二哥。我抬眼看着他。 他连忙拉着我。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他问:“善男的伤势如何。” 就在刚刚一战中。善男与呲邢在斗法中。二哥脚贱的悄悄溜哒到善男身边。被呲邢发现一掌过來。魔气深重。二哥还沒反应过來。善男就硬生生的接上。用自己的身体。 身经百战的战神硬生生的被打的吐了一口血。半蹲着。又硬生生的用自己的意志站起來。冷然的看着二哥。 二哥心中愧疚。但又接近不了善男。只得堵我。我看他期盼的眼神说:“沒事。她法力高强。能有什么事。” 二哥从來不怀疑我说的话。心宽了慢悠悠的离开。我想是去找司命取经了。毕竟司命了解善男比他多的多。 ------------ 第六十二章 鹤鸣篇:怨吗? (女生文学 ) 其实二哥心有余而力不足。想帮善男想给善男温暖想做善男的支撑。但却连善男的面都见不到。除了每日在潮海上一面。善男都是屏蔽二哥的。自然也包括花琼。也包括弦华。 自那次后善男真的不去多看一眼弦华。对此弦华上神有些疑惑。如果真的是喜欢他的女子。为何如今这样排斥他。 弦华也发现了。她每日受伤都不愿自己处理。任其发展。她有点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不在意伤势。 即使是天界战神。难道她真的一点不怕疼么。 忽然。弦华有些心疼这个女子。 对于善男的视而不见。弦华也沒有多少别扭。每次从潮海回來他都会强制的进入她的帐篷。为她治伤。 每日黄昏。弦华进去简单处理伤势。用法术修复。善男也沒有说一句话。近來她都是沉默寡言的。微垂着头。也不知在看什么。眸子沉静冷然。 按照往常。弦华应该自觉的出去。也不出言打扰她。只是今日弦华有些不甘。平常淡漠的神情有些疑惑。 他斟酌许久。腰间暗青色流苏垂地。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的人说:“最近可有什么烦恼的事。” 闻言善男一愣。起身。从一旁拿了一件宽大的玄色衣袍换上。 整个身躯入了弦华的眼。以及空了的手臂。弦华移过视线。却又忍不住的转回去。仔细的看着这伤痕累累但不失美丽的身体。 但是他又恼于她的直接。不知羞耻。毕竟他是一个男子。她怎么能这样。 善男想扣上腰间的暗扣。但一只手有些吃力。便随意变幻一根同色的绳子系上。衣领大开。善男并不在意。 毕竟过不久这个躯体也会成为死物。被谁看又有什么关系呢。 换了袍子。善男才看向他问:“怎么还沒走。” 弦华一愣。她忽视他的话竟如此直接的赶他离去。他刚才问也只是随意说一句。毕竟沉默让他有些不太习惯。 从她的态度來看。弦华有些气馁。他想了一刻道:“你还在怨我。” 善男看了看他。脸上带了迷茫。问:“为何要怨你。” “怨我忘了你。怨我辜负了你的情意。怨我记不起來曾经过往。”弦华一字一句道。脸上带了认真却依旧漠然。 毕竟千万年來都习惯这种表情。面对一个自己也不知喜欢与否的女子。他温柔或者宠溺不起來。 突然之间。善男有点烦这样的话題。有点烦眼前的人。 她都远离他了。他非要一步一步的逼近。如此清晰的质问她。 她怨吗。千万年的执念谁不怨。 只是她真的放弃了。对于弦华既然求而不得。便只有放手。 而千万年來。弦华沒有失忆之前。都未曾接受她。如今她能祈求忘记她的他。给她想要的爱吗。 善男看了看弦华直接道:“从明日起不许出现在我帐篷里。來一次我便去封印里一次。你相信我说到做到。”随即消失在帐篷里。 夕阳泄了一地。从帐篷门外进來。照在弦华的身上。他始终想不通到底哪里出了错。善男这个女子他看不透。 弦华出门走了不远。看见花琼。他走近。花琼看见他。神情坦荡很自然问:“上君怎么样。” “无事。一如既往。”他言。 花琼跟着弦华。想了一会道:“阿哥可是心疼上君。” 闻言。弦华看了花琼一眼。脸上坦荡无比。他道:“为何这样问。她为天庭出生入死。我为她疗伤也是应当的。” 说这话的弦华想起那次。她将他压在身下。眼神清明的虐夺。他竟有些愿意或者愿意被她碰触。这样一想弦华脸微红。觉得自己有些入魔。 花琼看了看他微红的脸。直言道:“为天庭出生入死的何止上君一人。阿哥从未多管闲事。为何对上君偏偏生了例外。阿琼有些不悦。” 他了然的看向远处。从未在意道:“阿琼你应该明白。上君曾经是我最爱的人。多多少少我都会不由自主的去帮她。去怜惜她。这很正常。” 如此坦荡的话。花琼眸子晦暗。有些说不清的情绪。更多的是难以辩白的忧伤。她这个阿哥始终都是沧海境上的上君的。即使失了记忆。这爱恋也会重新捡起。也会慢慢的再次爱上。 花琼突然觉得自己这千万年的纠缠有些搞笑亦或者有些让阿哥烦恼。 她有自己的骄傲。弦华从未承认和善男在一起。所以她愿意等。等弦华升为上神之后。她就知道他爱的一直以來都只有沧海境上的那位。 但是后來弦华待她足够的好。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后來。原來。他的好都建立在沒有善男的存在和记忆里。 再次相遇。他还是选择了一步一步的接近。沧海境上的上君。 花琼此刻觉得。自己千万年的执念竟然如此可笑。 但她舍不得放弃。她愿意等。毕竟日子这么长。未來谁说的定。 花琼觉得爱一个人沒错。坚持自己的选择也沒有错。 弦华看了看天色。有些昏暗。他说:“早点回去休息吧。天黑了。” …… 弦华负手而立。这片海域每日都沾染了她的血。他不知为何。对那个女子终究心疼了。曾经魔界的战神。如今天界的战神。多么响亮又让人胆寒的名头。可是她终究是个女子。 是个美丽魅惑冷艳高贵的女子。是个他不敢接触的女子。 身边一阵清风。弦华有些叹息说:“帝君为何來这里。” 苏止袍子随着海风吹拂。摇曳。夜晚头发散着。三千青丝飞扬。他眼神通透的看着弦华:“过來看看。” “真是好雅兴。” “彼此。” 两人再也沒说话。 也不知沉默了许久。苏止才道:“在喝下赤化水的那一刻。我问你可后悔。你说既然决定了。就沒有后悔的权力了。那如今我问你可后悔了。” 这事他是知道的。只是从未想过忘记的会是一名女子。但是弦华还沒有纠结到如此地步。现在的他对善男心疼。怜惜。但是还沒有到后悔的地步。毕竟当初的自己知道要忘记什么。还是选择了。说明他做的决定是他想要的。 他摇头说:“还沒有到后悔的地步。只是觉得那女子让人心疼。” 苏止笑。了然的说:“她可不是位让人心疼的女子。她是天庭战神。从前就只要你的爱。如今却不一定了。” 弦华愣问:“什么意思。” 苏止摇头。知道又能如何。已经无力改变什么了。所以他沒有说明。只是转移话題道:“如今我却有些后悔了。” 弦华知道他的事。从上古到如今。两人相交。再了解不过。 思索一番。弦华道:“她复生本來就在你的计划之中。有什么好后悔的。” 苏止叹息。弦华说:“渊宁神君和陌勘神君因为你的意愿。愿意违背自然法规承受十二世的生老病死。因为他们总是尽力满足自己兄弟的请求。到了末尾。你也不要犹豫。而且距离那个时刻还有一段时间。如今你也不要多想。” 海风吹拂。浪花翻腾。苏止的衣袍猎猎作响。听了弦华的话。他神情依旧淡漠。只是眸子里多了一些东西。他叹道:“我总是想将高高在上的她拉下來。而如今我却有些迷茫。” 两人偶尔低语。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也不知多久。苏止回去的时候。床上的人已经睡下了。 最近她都躲着他了。 她想了解自己的过去。他怎么不明白。只是他的过去实在不那么好。他都不愿碰触。怎么能让她去碰触。 苏止也感受到。这孩子在慢慢的长大。也不再一味的听他话。 也会使小性子或者明确表达自己的不满。更会厉声质问他。 苏止叹气。将人搂在怀里。紧紧的抱着。这才有了归属感。 他打量着她。越发成熟。美丽也是继承了他们神君的。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脸。有些按捺不住。又低头吻了吻她的脖子。一直向下。 食色性也。 大抵如此。 让清贵对这些都不执着的他。对这孩子却有了深深的渴望。 被弄的有些痒。我睁眼。翻个身背对着他。苏止还是紧紧的将我抱在怀里。他在我耳边轻语问:“嗯。不装睡了。”语气有些懒懒的。放松的。 其实从苏止进门那一刻。我便知道了。只是装睡。我不知如何面对。看他如此示弱主动。我竟一时无语。 我叹息。终究想罢了罢了。是我要的太多了。不该对这世间的神君有过多的要求。毕竟他的心思也是向着我的。 我沒搭话。转身看着他。眸子有些软意。他见了吻了吻我额头。用手指理了理我睡乱的头发问:“不气了。” “我不会生气。但是也并不说完全不在意。而我心也不安。”我言。说出我的想法。 他问:“不安什么。” 抱着我拍着我的后背。给足我安慰。让我心底有一丝暖流。这就是苏止。不轻易间渐渐的消磨你的意志。 他的眼眸如同星子明亮。让我恍惚。又让我沉迷:“不安什么。我怕我一心一意喜欢的人。到最后如同他嘴上的沉默一般。不再爱我或者不再要我。” ------------ 第六十三章 鹤鸣篇:梦中 (女生文学 ) 他静静的看着我。拍着我背的手停了下來。鼻尖全是他的气息。苏止低头吻上我的唇。如此依恋。如此执着。如此深情。如此让人沉沦。 他总是用行动打消我的想法。 许久。他松开我。侧脸贴着我。蹭了蹭。有些像忠犬。这样形容他。真是头一回。以前是孩子气。现在真的像忠犬。怕被主人丢了一般。蹭着我的力气有些大。有些让我摇晃。 我把手贴在他脸上。轻轻抚摸。一时无言。也蹭过去吻了吻他。似乎我的主动他很愉悦。将我环的更紧。 这样的一个人。真是天界帝君。 示弱的苏止。让我有些心疼。 他何曾这样过。 亲呢了一会。苏止才满足的将我放在自己怀里。过了半晌才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可以用玄生剑一剑刺在这里。” 他拉着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口。 我一愣。玄生剑是父神打造的上古神剑。即便他身为神君也是难以承受的。他这样说确实宽慰了我。 看我神情放松。他解开我的衣服一丝不留。又散开自己的衣袍。将我抱进他的怀里。用他的袍子包裹着我们两个人。我清晰的感觉自己胸前的皮肤紧紧贴着他紧致的胸膛。有些火热。 他笑了笑说:“睡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 他的温度迎面而來。他的气息浓厚的缠绕在我身侧。鼻尖。我脸羞红。他说的正儿八经。可是我怎么睡得下去。 我的脸在他脖子处。我坏心的咬了咬他的喉结。他滑动一下闷哼一声。低头咬了咬我的锁骨。很疼。 “睡吧。”沒有进一步动作。 其实这行为。苏止如同在惩罚他自个也如同在惩罚我。隐忍辛苦。但是他却不放手。果真这样过了一夜。 苏止做事太绝。 关系缓和之后。苏止也越來越爱腻着我。除了上上战场。大多数都是和他呆一起的。就连二哥看了也嗤笑我的沒出息。我不太在意。毕竟我也是乐在其中。闺房之乐虽然总沒有做到最后一步。但是苏止还是用他的方法让我愉悦了。 自上次过后。他也懂得为我考虑了。身为受益者。我更是愿意这样和他日日腻在一起。乐此不疲。 但是为了避免司命起疑。我也趁着一些空隙出來溜达溜达。这时候司命会逮着我帮他写故事。 会用桃花酿犒劳我。我对酒还是有一些偏执。再加上写故事这事不难。所以自然乐意的很。 看了看越來越多空白的司命薄。我有些哀叹。阴魂越來越多了。司命想來是想破了脑袋。江南才尽。约摸如此。 时间越來越暗。我有些晕晕沉沉的扔下手中的笔。趁着夜色往回走去。在林中行走。有一丝夜晚的冷意。星光大多被古树遮挡。蓝色的小花轻轻摇曳别有一番味道。我似感觉到什么。抬头一笑。立马飞身上去扑倒他在宽大的树脖上。 对方鼻尖很灵。问:“喝酒了。” 我笑点头。吻上他的唇。细细密密的贴上。刚好有一丝星光透过稀疏的枝叶照射在他的脸上。我打趣问:“皇叔你脸红了。”苏止侧脸红晕一片快到耳根。我第一次看他脸红。想來是在外面也是第一次在林间。他有些不大好意思。 “沒有。” 失口否人。有趣的紧。 他躺着不动。任我行为。我抓住他宽大的衣袖对立趴在他身上。研究着他。东摸摸西摸摸。质感都是极好的。 我咬了咬他的喉结。只见敏感一滑。苏止笑说:“你就打定了那里敏感。” 苏止说的沒错。认识这么久。这是苏止唯一一处敏感的地方。也是我最爱不释手的一处。毕竟能让他神色有些不同的。这地方最明显。 我抱着他。躺在他整个身上。不再做什么。脸贴在他的胸口就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平缓有力。节奏比一般人慢的多。 苏止变幻一套厚重的披风搭在我后背上。又将帽兜遮在我头上。周围白色的绒毛弄得我有些痒。他伸手一直來回抚摸我的脸。另一只手抱着我的后背。 他沉稳的气息环绕着我。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迷迷糊糊的想要睡去。 感觉到身边异样的气息。然后才是惊呼。我睁开眼。一愣。花琼怎么这个时候來这里了。 “苏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她质问苏止。苏止神色不变。有些不喜。他抱着我坐在树枝上反问:“你怎么來了。” 身为一个修为年龄都不低的凤君。她随即便知道怎么回事。这事让她惊异。有些失望。脸上的悲痛显而易见。鹅黄色的衣裙都带着冷意。她说:“姐姐快回來了。苏哥哥怎么能让姐姐失望。更何况她是你侄女。你们这属于**。” 苏止眼眸闪过一丝不悦。花琼口中的姐姐。我其实也在想苏止对她到底是何种态度。但是千万年孜然一身。性情高冷的苏止帝君却能容许一名女仙子呆在自己身边左右。这分量多多少少让我有些在意。 他眉色坚定。带着冷意:“花琼。我的事你别多管。” 花琼是了解苏止的。她也不敢明面反驳苏止。脸上带了悲愤离开。 待她走后我问苏止:“花琼的姐姐和你什么关系。” 他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会不会将我们的事说出去。” “不会。花琼虽像个孩子。却做不出多管闲事的事。而且她也知我是不愿她说出去的。所以她不会专门和我作对。”苏止如此看透她。 而我也不防。花琼今晚撞破我和苏止的事了。我还是有些难堪。不知道明天以什么表情面对她。 苏止抱着我。低头亲了亲。只是一瞬间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而我沒想到。今晚是我和苏止最后的亲密。他的话真的是泼出去的水一般。 让人心寒。 今晚我做了一个梦。又梦见了那位女子。 四周虚无的黑色。这是我的梦。沒有其他的色彩。不。应该说还有那瀑布般银色的长发。顺帖的在她脑后。三千银发未束。 她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斜躺在那里。 神色淡漠。眸子平静死沉。 她看见我。低头想了许久说:“唔。你是上次入了我梦的孩子。” “......” 不是她入我的梦吗。 又听见她说:“千万年。你是我见过唯一的孩子。” 被封印千万年。承受嗜骨的冰寒之苦。沒见过任何人。她这话的意思唯一见过的人。就是做梦梦见了我。 我坐在她身边。好奇问:“世间妖魔作乱。听善男说魔帝将要出世。你不久也要回归。你知道时日吗。” 我在想善男熬过神帝回归就好了。这世间只她能拯救善男。拯救宁姜。拯救世间万物。她的力量高贵神秘强大。 她肯定知道。关于自身的变化更瞒不过她。 她想了许久问我:“善男可是当初我赐了仙根的那孩子。” 我点头。她半晌说:“当初世间就她不远艰辛万苦。历经磨难才找到我。修为俱损。在我神殿门口不畏严寒酷暑跪了整整一千年。身姿挺拔。眉目坚定。我见她执念已深。便给了她想要的。赐她仙名善男。为的不过是希望她善待自己像男儿般坚强的活着。而如今我感觉到她的仙根将毁。”她说:“你莫要担心她。死是她必经的。” 这其中的恩怨。我竟想不到这么深。神帝的话。注定了善男的死。是结局。 我想了很多。到头來还是如此。 善男为了能和弦华有一个平等的身份。竟是花了千年的时间求取。 这女子。该是多么的坚毅。 这些弦华肯定不知道。善男不是一个会把这些挂在嘴边的人。她爱一个人爱的深沉。爱的隐忍。爱的刻骨。 神帝看惯了生死。自然觉得这些习以为常。即使知道那个属于她的女子。即将面临死亡。她的神色依旧。深沉。苍老。无波。 她看了看我。不经意问:“你最近可遇到了什么。” 我摇头。不明的看着她。不料她说了一句话。 我震惊不已。她伸手附上我的眼睛。手指修长。指尖晶莹饱满。 她探知了我的过往。但是我沒有拒绝。她神色有一丝松动。但是沒有多言。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这次倒沒有思考太久:“倒也不是什么大事。终有一日。你会面临。” 那时候我不知。在这神帝的思维來说。死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她忽而开口说:“那儿很喜欢你。” 我想了许久。才反应过來她说的那罗。 我点头:“那罗对我很好。他很想你。” 她这回脸上带了一点笑意。眸子微微荡漾:“我知道。七子中就他性格最为不羁。她的父神很少管教他。所以我就多操了些心。平了说这不是我的风格。” 后來我知平了是一直跟在她身边。伺候她的人。 神帝在七子中最疼爱那罗。那罗为了她入魔也是正常的。 走的时候我问她。下次如果想见你是什么时候。她闻言从自己的银发上折断一根。融入的额间:“每月月末即可。封印减弱。你便能入我的梦。这根银发赠与你。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便可催动它强制來见我。我定会应你所求。” 月末。今日便是。上次也是月末。 月末她才会有自己的神识吗。 匆匆两面。这上古之神。对我倒宽容的紧。 ------------ 第六十四章 鹤鸣篇:终究陌路 (女生文学 ) 司命告诉我说。花莲可能今日就会回归。 至东方仙气涌动。翻腾。明媚。所有的人都不能忽视。曾经的花莲上神。仙界最美的上神将要回归。很多仙友是期盼花莲回归的。就连我刨除私心。也是期盼的。这样的一个女子。为了爱甘愿被封印数千万年。怎么让人不钦佩。 而且我为什么要有私心。这私心跌了自己的风度。不管苏止和她有怎样的过往。都是过去的事。我沒必要斤斤计较。或者心塞。 司命说的对。花莲回归了。就在我们在潮海作战的时候。海域瞬间泛白。刺骨的寒冷袭來。魔兵混乱。善男快速來到我身旁。就在那千里冰封的屏障之上。缓缓升上來了一团白光。仙气浓厚。待许久。才能睁眼看清那团白光里是一名绝色的女子。浓厚的仙气包裹着她。眉目娴静。她沉睡着。或者说昏迷着。 在所有人未反应过來之前。一道白色的光芒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來到她身边。接住。神情依旧淡漠。二人均白衣。说不出的养眼。他看我一眼。眸子深沉。我竟看出了一丝怜悯。让我心底发冷。 在弦华身边的花琼看着那方向。喊了一声姐姐。 花莲上神回归。苏止带走。 我不在乎他带走花莲。只是那个怜悯的眼神算什么。 我安慰自己可能是自己多想。可是就在苏止带走花莲的第三个夜晚。花琼告诉我们她姐姐醒了。而苏止一直陪在她身边。 二哥也看不懂眼色。忙打趣我:“苏止的旧情人回來了。你可见过苏止來找你。” 二哥说的对。这三天苏止沒有找过我。我也沒有见过他。我斜眼看了眼二哥。不言语默默离开。却不料遇见花琼。 她拦住我。我看了看她平静问:“有事。” 她叹息。长发随风飘扬:“帝姬可知姐姐被封印前。帝君承诺过什么。” “什么。” “姐姐问‘苏止帝君。如若能重來一次。你可给我一次机会。’” 那时候的苏止通透。自然知道她指的什么。苏止应了。他说‘花莲。你怎么不想想是给我一次机会呢。’ 闻言。花莲笑封闭神识。尽最大的努力保存自己。 苏止答应花莲了。我不顾花琼的目光离开。 我现在想急迫的见到苏止。我召來小奇。它看了看我。蹲下。我连忙爬坐上去。它是知道苏止在那里的。 夜色潮湿。星光却明亮璀璨。小奇在空中的速度很快。历经了一片雷区。才到达。这个地方我却是知道的。那罗上次带我來过的三生海。 红色的海水。还有我衣袖间整片海域的檀木花。 我很远就看见负手立在海上的苏止。孤寂。深沉。 其实善男告诉过我。她全名沉善男。赐她仙根的神帝也有个名字。沉檀。 种了这三生檀木花的人。 这红色的血。就是上古之战。那上古之神的。 似感觉我來。苏止转身。眸子盯着我。却未发一语。 像是默认。又像是等我询问。 我走上前。拉住他的手。小心翼翼问:“皇叔怎么在这里。” 他问:“你怎么來了。” 广袖沒有像往常包裹着我。也沒有握住我的手。 我轻轻环住他的腰身。喃喃道:“我想你了。” 我还是不敢主动问。说我胆小也好。说我不要脸也好。我只是害怕失去。 他叹息。退后一步。 我愣。抬眼看向他。他眸子有些不忍。 我终究道:“皇叔这是不要我了吗。” 我心底冷到了极处。他对我的疏离如此明显。 他的发随着海风飞扬。有些不羁。 我想抚平。却不敢上前。 他紧盯着我。眼神清明。眉目说不出的通透:“我曾经答应过她。” 我突然就明白他指的什么。就在不久前花琼告诉我的。原來他知道。花琼肯定会告诉我这些。所以现在只等挑明了吗。 “可是你也答应过我。” 他叹息:“花莲刚醒。仙根薄弱。我不久要带她离开。这里不适合她修养。” 是了。这算什么。先有花莲在先。说到底是我后來者。 可是心底为何这么难过。 他曾经的承诺历历在目。可是终究笑话一场。 我哭了。终究忍不住。这面前是我的皇叔。是我的爱人。如今他不要我了。我却不敢挽留:“皇叔如果你这次离开。我们再也沒有以后。我不会纠缠你。不会怪你但是也不会原谅你。从今之后我们各走各的。”我顿了顿。想起他之前给我的宠溺。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但还是谢谢你。曾经接受过我。给过我想要的。” 我想要的是苏止。他应了。如今他要走。我不会拦着。 可是我脾气执拗。也有自己的骄傲。他决心要走。我绝不会挽留。此后陌路。 苏止看见泪水心底始终不忍。他想上前一步。手指颤抖。终究止住了。他是苏止。可以完全控制自己的行为。他知道现在做的是必须的。即使现在不断。以后也会让她伤心。 苏止想了想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比杀了我还要让我痛苦。 苏止离开了。我看了看一旁的小奇。用了仙术赶它离开。沉入三生海底。 漫天的红色包裹着我。悲伤不已。我太了解苏止了。他做了某个决定就不会违背。更要实施。而从此花莲才是他一心想要对待的人。 苏止沒有给我更多的解释。却注定了我们的分离。 不管是作为叔叔还是爱人。 感觉心空了。海水灌漫。 在昏昏沉沉中。感觉被拥入怀里。这胸膛温热跳动。听见一句略为心疼的声音说:“小酱油。不怕。你还有我。” 这是那罗。 我终于嚎啕大哭。紧紧揣着他胸口的衣服。过了许久。我哭的打嗝。他拍着我的背轻轻顺着。他只说:“不怕。” 我沒有问他为何而來。他也沒有问我为何悲伤。 心照不宣。他应该明白。只是不愿为难我。 我这才发现我们还在三生海底。 我一直以为只有感同身受才能明白我现在的处境。失望。懊恼。不舍。悲伤。 而这些情绪我竟然在那罗身上感受到了。唯一不同的还有怜惜。 我突然明白眼前将我抱着的男子。可能是这世间最疼爱我的人。 如同他阿姐所说的。‘那儿很疼你’。 他对我怜惜。他现在心疼我。 但是他却不问我缘由。 感觉他知道我所有的事。参与了我所有的成长。却从不让我知道。 我何德何能。让这世间的魔君如此待我。 从三生海离开。已经十日之后。这就是现实。不管谁离开。不管你多么不愿。生活还是要继续。这十日我埋葬了苏止对我所有的疼爱包括我对他的所有情意。 虽然还爱。但是我却有自己的风度。毕竟我也是这四海八荒唯一的帝姬。 善男问我这十日去了哪里。我却答不上來。她看透一切一般拍拍我发顶说:“帝姬。所有的事都是必然。唯独情爱是偶然发生的。既然离开是必然。你何必介怀。” 不算安慰的安慰。我还是笑了。 善男也笑。笑的像世界末日。 二哥终究回西幕山了。是他父亲捉他回去的。后來我才知道。是善男传信给他的父亲。善男在最后照顾每一个人。 她不想让这个爱她疼她的男子。历经失去她却无能为力的场面。 苏止带花莲离开了。花琼沒有必要去参合进去。毕竟姐姐最需要的并非是她。 善男说快了。这个时间可能就在这两日。 我遇到弦华。是潮海一战刚结束不久。善男重伤。却隐忍不发。径直离开。 就连呲邢对善男下手也越发阴狠了。应该说善男一边战斗一边压制体内的魔气。力量减弱了不少。 弦华负手。看着我。眼神充满怜悯。我不喜。看着他。不语。 “苏止帝君有他的苦衷。你也不要太怨恨他。” 我不怨恨苏止。真的。可能所有知道我和苏止的事的人都会不信。但是我真的不怨。 “我不会做如此沒有气度的事。毕竟苏止先给了花莲承诺。毕竟当初谁也沒有想到她如今会重生。” 是的。很多被封印的仙人大多数都死了。不知情的人都未曾想到还有这么多仙人会复活。包括花莲。 听闻。弦华淡漠的神情有一丝敬佩。这才问到重点上说:“善男可跟你说过什么。” “说过什么。”我反问。 “帝姬。我对她有愧疚。她不愿和我说话。而唯独和你关系最好。我希望你能劝一劝她。多陪陪她。”弦华有些难过。说这些的弦华对善男有些心疼。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你是想让我劝她和你不要这样僵持着。” 闻言弦华有些尴尬。也有些意外帝姬竟然如此通透。看破许多事。苏止一事。恐怕沒有谁能比她更明白。 我叹息。终究道:“弦华。错过了便沒有了。只能后悔知道吗。” 他是上神。看透许多事。唯独对自己的事看不透。何必悲哀。 弦华离开了。我刚想转身。司命跳出來。看他眼睛里的东西。我便明了。他却第一次沒有再讽刺我。 我和苏止的事。司命多多少少有些怀疑。如今更是坐实。他沒有拿出來说事。只是告诉我明天便要离开了。他要回天界。父君召他回去。我点头。他硬塞给我一壶桃花酿。沒有再多说什么离开。 看着这手中的桃花酿。很多事都变了。人心也变了。唯独这酒却如初。 ------------ 第六十五章 鹤鸣篇:羽化在即 (女生文学 ) 我不远千里。跑了一趟东海。偷了四坛珊瑚酒。搬到善男的帐篷。 和她喝的迷迷糊糊的。她今日有些愉悦。我们俩也很久都沒有这样醉过了。 沉迷之中。竟愉悦无比。 不去想苏止。不去想他的背叛。不去想他的放弃。可是醉酒以后的忘忧。却让我又深深的经历了一次。痛彻心扉的故事。 我终于明白青絮。宁姜。善男的感受。那是真正的被心爱之人抛弃。背弃。 那种感觉明明生不如死。却还就要活着。 醒來的时候快到正午。善男换了一套衣袍。左袖空空荡荡。到达脚裸的头发仍旧未束。脸妖艳极致。 这是多美的一个女子。 可是我心有不安。 善男。善男。沉善男。 弦华依旧在我身旁。他的命令是护着我的。呲邢早一步到达。 潮海今日倒腾。海水波涛汹涌。海水深黑。天气暗沉。善男不发一语便提枪而上。 招招全力。仙法强盛。这般不要命的打法。和以前有些一样。又有一些不一样。 我挥剑斩断前面几个妖魔。抬眼。终于发现什么不一样。仙法中带着强盛的魔气。 善男。再也沒有掩饰。 或者再也沒有能力掩饰。 我恐慌不已。想跑到她身边。可是重重妖魔。我竟一步前进不得。 我看着弦华。他似乎在愣神。我忙说:“弦华。去救善男。快去救善男。” 善男或许会死。可是为何是今日。 她醉酒之时说过。今日是她和弦华认识整整三千万年。沧海桑田。他们却沒有走到最后。 弦华愣。看了看我。我说:“去救善男。快去啊。”就在这句话说出口之时。善男被呲邢一剑刺在心脏。瞬间魔气爆发。那是善男身体里的魔气。在吞噬她的仙根。 善男往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我知道他看的是弦华。一阵风飞过。身体并沒有倒潮海冰冷的海面上。而是弦华的怀里。 花琼现在也有一些不知所措。 她自然知道。魔气爆发。对善男意味着什么。她从來沒有想过她会死。 那是不输于七子的战神啊。也是她一直以來的情敌。怎的会忽然面临死亡。 她对着弦华。笑。笑的通透。 她看着弦华忽而迷茫又清明的眸子。淡淡的问:“想起來了吗。” 口吐鲜血。弦华身体颤抖不已。用右手擦着她唇边的血液。惶恐不已。 他问:“为何这样。为何这样惩罚我。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为何用这种方式。” 高高在上的上神。淡漠的上神。此时得语气却带着哭腔。 善男知赤化水的解法。这是以前神帝教过她的。那一千年跪着。她心诚。神帝却每年都让人送给她一本古书。让她解闷。 这其中就记载了赤化水的解法。 除非心心念着的人死亡。不然无解。 如今她要离去。他想起。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何必悲伤。 弦华后悔了。真的后悔了。这个女子如此决绝。竟被自己逼的入魔。 早知当初。他不会如此。 他第一次遇见善男时。那时候她为魔界的战神。那时天界还未建立。他站在正义的一方。 那时候她一眼倾心。追他告诉他。她的心意。他说她是魔。他是仙。两人永远不会有交集。 然后就是她消失一千年。那时候他后悔说那话了。以前并不觉得一千年有什么。自从认识她后。他觉得每一年都是漫长而孤独的。 一千年之后。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笑道:“弦华。我如今有了仙体。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弦华自然知道。能给她仙体的只能世间唯一人。上古之神。神帝。 找到她自然要花费许多时间。历经磨难。 而神帝亦正亦邪。怎么会平白无故给她仙根。他不知她付出了什么代价。 此后。他允许她待在他身边。 做一些情人之间爱做的事。游历世间六道。却从來不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 从始至终。弦华都沒有给过她承诺。所以在弦华忘了她的时候。善男接受的坦然。 为他成仙。为他成魔。再自然不过。 这一过程。便是死的代价。 她看着天上。魔气大盛。一时之间无人敢靠近。她问:“弦华你爱我吗。” 他正想回答。可是又听见她说:“那又如何。我已经不再爱你了。不管从前还是未來。我都不会再爱你了。” 弦华悲伤不已。他说:“善儿。别这样。我不是有心的。你别离开我。求你别离开我。” 你别离开我。 在善男的认知里。这是弦华说过最出格的话。可是她为何不离开他。 死亡是她期许的。他恢复记忆也是她期许的。她并不怨恨他。只是想让他记住这刻骨的疼痛和悔意。 感受她曾经的心境。 花琼看见这一幕。转身离开。 她突然明白。有些人有些事不是她能参合的。弦华爱的只有一人。 善男往我这里望过來。随着來的还有一枚珠子。绿色通明。她沒开口。心底却听见她说:“帝姬。这是雪碧珠。用它去找你母后。帮我告诉她。我很想她。” 善男最终沒有离开了。消失在弦华的怀里。成了云烟。世间再也沒有此人。 我握着雪碧珠。却再也沒有善男的气息。心痛难耐。又落泪了。 即使我早就知道结局。可是还是不敢接受。这样一个傲气的女子还是离开了。 弦华颓废。喃喃自语跪坐在潮海。这是善男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 魔军退兵了。呲邢也懂的见好就收。他看了看那女子消失的地方。心有惆怅。这么多年的战友。说到底他还是不舍。 但是却不得不舍。魔帝将要回归。谁也阻止不了。他也不该被压制太久。 神帝。唯有魔帝和神帝才有实力一战。 他们两人相互依存。一正一邪。其实可笑的紧。神帝还是被正义背弃。 善男最终离开了。夜晚我去了一趟潮海。弦华依旧在那里。目光空空荡荡。维持着怀抱善男的姿势。 我坐在他不远处。不说话。 海水翻滚的声音响在耳边。天快明的时候。朝阳犹抱琵琶半遮面从海平面升起來。从万里冰封的屏障那边升起來。金色的光芒竟耀眼的紧。 “帝姬可知魔界之人生既知死。” 我点头。发现他并未看我。才出声道:“善男与我说过。” 他惆怅:“原來她什么都告诉你了。唯独瞒着我。她这样的一个女子。做起事來还真是如她的脾气。果断决绝。” “她也许给你暗示过。也许给过你机会。只是你放弃了。” 闻言弦华想起那日。她期望看他问:“我是沧海境上的上君。如今失了左手。待这次战事结束。我不再做沧海境上的上君。你可还愿带我回磐竹山。” 原來。那次。她都给过他机会。 可是。可是那时的他记忆全无。怎么能怪他。不不不。应该怪他。是他选择忘了她的。他之前最后悔的事就是在升为上神之前遇见她爱上她。而现在他后悔的是为何为了这上神而选择忘了她。 他以为他最大的目标就是升为上神。如今却可笑的紧。失了她。什么也沒了。 “帝姬我对不起她。我很想她。”弦华的声音带着哭腔。不用想。痛苦难耐。承受不住自己心中的悲痛流泪了。 这淡漠的上神。终究哭了。为了一名不存在这世间的女子。 而我想起苏止。竟硬生生的将别样的想法压下去。我想不回天庭也好。就这样待在鹤鸣山。等心境平和了。也就能面对他了。 “弦华这世间沒有善男这个女子了。她亦正亦邪。她强大无比。可是随着岁月的变迁。到最后又有几个人能记着她呢。” 时光是最残忍的东西。也是最能愈合人的东西。我怕。我怕弦华过了万儿八年之后。对善男的记忆越來越模糊。 那应该是一个被人永远记住的女子。 可是我忘了。弦华不会再忘。我低估了弦华对善男的感情。 弦华爱善男。爱到骨髓。 我离开了潮海。这百万之兵沒有了将领。我现在是他们唯一的少君。不。现在是君主。等会的战场会是我带领。 我也失了离开鹤鸣山的想法。我突然很想母后。很想依偎在她怀里。突然很想让她摸摸我的头顶。告诉我不要怕。 母后。我摸着袖口的雪碧珠。要不了多少时日。我就能与她见面。 可是我内心现在却如此孤寂。 我又想见梦中的那位神帝。她的眼神平静苍老。却能慰问我的内心。看着她感觉什么事都能放下。什么都不用怕。 这一刻。我突然怨恨了苏止。 他把我丢在这里。他让我内心悲怆。他舍弃我。可是我却沒法厚着脸皮留着他。 我把苏止给我的衣服都丢了。又穿上了曾经的衣服。又觉得不够。嚎啕大哭起來。 我很难过。我现在很难过。 可是我却什么都不能做。我又很想那罗。想那个总是安慰我怜惜我的男子。 可是我又不能总是对他索取。不敢找他过來。这手腕间的镯子是我人生中第一件礼物。第一件饰品。我又安心起來。 我掏出浮生花。眼泪掉在上面。光芒流转。一个人。总会想着要哭。 但是我又告诫自己。自此一次。 ------------ 第六十六章 鹤鸣篇: 陌勘 (女生文学 ) 鹤鸣山的景色依旧。古老的树木依旧还在。蓝色的小花依旧盛开。并沒有因为少了什么人有什么区别。 自己的上君忽而羽化。众将士将悲伤藏在心底。向我臣拜。 而我也依旧善男的习惯。每日都和他们在山下饮酒。总想不醉不归。但实际也是醉的一塌糊涂。灵台迷糊。 这些日子是我带领他们与魔军对抗。可我的实力。几斤几两。对付一个魔军大将还说的过去。但我也像善男那样不要命的被对面围攻。大多数时候都是靠被弦华护着。 弦华留了下來。守护着善男曾经守护的。包括我。他说:“善男对你极好的。总是护着你。现在换我來。” 虽然能力低。但是在战场上的英勇。冷酷。这一瞬间像极了善男。所以百万将士对我亲切的紧。而我也感觉到自己的修为。与日俱增。速度快的惊人。 不知不觉中。额间五万年法力已转化完毕。我想再给我一段时间。再磨练一段时间。我便去找母后。 善男去世的消息到达天庭后几天。父君的谕旨便下來。随着來的还是四位上君一位上神还有一位神君。 我的六皇叔陌勘。 父君旨意之外还说。因为我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他为人父表。身感骄傲。说他想我。想我可以回天庭了。 可是我却那么不愿。接过陌勘手中的谕旨。让人带他们去休息。 陌勘看了看我。眸子有些别的意味。终究沉默。随人离开。 直到他离去。我才发现。作为母后的师傅。我第一次见面的皇叔。我竟忘了行礼。也忘了问候。 再次喝的一塌糊涂的时候。我被两位将士架着回房间。坚硬的盔甲弄的我有些难受。这时候我想小奇在就好了。这样我就好受了。可是我赶它走了。 我不愿见和苏止有关的任何人和物。更何况像苏止跟屁虫一样的小奇。 那是活在监视之下。 小奇委屈不肯走。我用了法术赶它走。最后它还是沒有强扭过我。 他们将我放在门口说:“君主我们不便进去。送你到这了。” 我点头。自己晃晃悠悠站好。他们离开。我才迷迷糊糊的坐在门口。靠在红色的楠木上沉沉的睡去。 今日是月末。我想见一见神帝。从她那里得到一些安心。 可是一晚上都沒有梦见。半夜听见有人叹息。淡淡的清香袭來。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不熟悉但是安心。 第二日醒來的时候。睁眼看着床顶。回想昨晚那一抹清香。无果。便放弃。 我今日换了一身红色的衣袍。衣领袖口腰带间都是繁琐精致的彼岸花暗纹。 这是那罗在三生海时赠与我的。这次再也不会有人烧毁了。我也不担心了。 我本就不会束发。自上次被善男拔过簪子后我本就不打算束发了。可是后來苏止來了。他喜欢精致的我。他喜欢为我挽发画眉。可是如今却不大一样了。 三千发丝飘散。我并未在意。 潮海上。多了陌勘。我向他点头。走到弦华身边。有些魔军看我身上的衣袍有些犹豫。是该犹豫。可是立场不同。沒有过多犹豫的时间。我幻化出长剑。深入敌内。呲邢修为比我高深。他身边其他大将也比我高深。可是他们对我却一时头疼。 因为我只管拼杀。弦华只管护着我的身体。我杀的眼红。这一刻我突然明白善男心中的信仰。作为战神存在的价值。 我身后百万将士。以生命支持我。我每次都是拿命相拼。身上有伤也不在意。 呲邢脸上的纹路深沉。提剑过來。弦华正击飞一名魔将。不防。眼睁睁看着呲邢提剑而來。我想翻身躲避。却感到一股醇厚的仙力。将我带到另一边。 我感激的偏头对陌勘点头。他笑不言语。 战争结束之后。我久久的留在潮海愣神。明明杀了那么多人。死了那么多人。却一块尸体也沒有。仙和魔的悲哀。莫过于死后魂飞魄散。一点也沒有存在世间的痕迹。 我手上终于沾染了许多的血。 父君可知他心爱却不亲近他的女儿。如今却开始想念他了。遇到很多的事。我终于开始想起父君的好了。 父君很好。只是丢了我母后。所以我有隔阂。可是他内心却也因为我的排斥。放下身份的來问我。我又有什么可计较的。 我不再想念苏止。满手的杀虐让我的心也渐渐的坚硬了起來。 正打算回去。转身一愣。淡色的袍子。垂地的广袖。淡漠的眸子。神君。一般都是这样的。可是我看到了一些笑意和温和。 我向他行礼道:“六皇叔。” 他点头。起步过來道:“不必弄这些虚礼。像普通叔侄相处就好。” 我愣。这陌勘真是随意的紧。 他是七子中最神秘的。常年都不见神尊。就连父君都找不到他。有事也只能禁术传秘。而如今他來鹤鸣山了。 來的不是其他几位皇叔。也不是爱热闹偏执的小皇叔祁连。而偏偏是喜安静的他。 我斟酌许久说:“刚刚谢谢你。” 他闻言。眉头皱了皱。随即松开说:“我是你六皇叔。护你周全再正常不过。也是我的责任。你不用道谢。” 我点头。越过他正待离开。他突然出声问:“你很难过么。” 我惊异。看着他。 他过來摸了摸我的头。揉了揉我的发:“我能感受到你心底的悲哀。” 我震惊。我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却这么容易被一个见过两次的人撞破。让我情何以堪。让我以后怎么再见苏止。 我不愿将自己解析一般呈现在任何人面前。也不愿失了自己的风度。 闻言我冷然。往旁边移了几步。声音不自然带着冷意道:“六皇叔。我们之间不熟。你别以为很了解我。我怎么可能悲哀。” 他眸子清明的看着我。我竟承受不住这样的目光。飞身离开。 我内心惶恐。我以为自己藏的很深了。却还是这么容易被人看破吗。 那怎么回天庭。 看了眼停在古树上的仙鹤。这次它坐在我身边倒沒有直接甩我面子。等待我回信。以往我都是纸鹤传信。它都不会等我直接离开。人变了。难道作为飞禽它也变了。 性子温和了。 二哥写信了。是对善男逝去的伤感。想起那个纨绔的二哥。我竟也为他感到难过。潇洒了万把年。这次算是栽在善男身上了。 我撕了字条沒有回信。我望了望仙鹤问:“何时变得如此温和。走吧。别呆在这里了。” 闻言它扑扑翅膀。在空中打了几个转。便快速离去。 我不知怎么安慰二哥。还不如不回信的好。他也知苏止背弃我了。我也不想自哀自怨向他抱怨。 一眼被陌勘看出的东西。我竟害怕了。不愿狼狈出现在天界。 坐在树上。夕阳泄了进來。金色的光芒打在草地上。打在古树上。 有种临幕的惆怅感。 我去趟东海。又偷偷摸摸的抱了一坛珊瑚酒。可是走到沧海境上。我竟丢了这酒。酒坛破碎。酒味散在沧海境上。跑到善男酿酒的地方。抱了一坛出來。沧海境上的酒。如同它主人一般。清香魅惑人心。 醉倒在沧海境上。灵台混乱之间。我竟看见了陌勘。墨色的袍子。温和的眉目。像极了一个人。一个我曾认识的人。 他抱起我。叹息:“又喝醉了吗。” 酒量不好却偏偏喜好喝酒。 我环上他的腰身。喃喃轻语道:“真奇怪卿言。我怎么看见你來了。” 來人身体一僵。许久轻笑问:“卿言是谁。” “是我在凡间的朋友。” 來人叹息。惆怅:“我应该庆幸。自己是神君。即便作为你的叔叔。我也是乐意的。” 长时间的沉默。陌勘低头。睡着的人好生安稳。他笑。 其实卿言只是他十二世其中的一世。也是让他最为动心的一世。在看见祁连那一刻。他所有的惆怅都化解了。他以为他不过一个凡人。最后始终都会忘记她。 可是怎么能想到。他和大哥只是在历劫。十一世都安安稳稳。最后一世他和大哥却都遇到了不可逾越的劫数。 大哥之宁姜。而他之苏檀。 陌勘觉得。最大的幸运就是他还记得。记得曾经种种。 可是他晚了一步。苏止曾经拜托他和渊宁的时候。他沒有想到如今的场面。 再次醒來的时候。我躺在床上。两次的经历。我大概猜到是谁带我回來的。 那抹淡淡的清香。陌勘身上隐隐带有。 我本该道谢。只是他如此看破我。我却有些难堪。面上过不去。 出门。我愣。自从善男去世那一天后我再也沒有见过花琼。我看着她未语。 她看我出來。向我行礼。我点头。在弦华这里。花琼始终有自己的傲气。 善男去后。她不在纠缠弦华。 “前些日子是我不对。擅自离开。违背了天君的旨意。如今我來请罪。” 我叹息。她也是求而不得。那日悲愤难以离开罢了。 “无妨。如果你愿意。也可以不來。”我道。竟发现自己如此善解人意。 她摇头说:“在这里是我的职责。” 她想了想许久。说:“帝姬。情爱这事忍忍也就过了。我于弦华。你于帝君。这世间太多的求而不得。我不愿姐姐失望。可是也是委屈了你。” 我不需要她的开导。道理都懂。可是她是谁。花莲的妹妹。她开导只会让我觉得更可笑。我向她点头。声音冷硬道:“像你说的。求而不得实属正常。我也并非觉得委屈。只是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话。我不需要。” 花琼愣。点头答应。 ------------ 第六十七章 鹤鸣篇: 夜去周国 (女生文学 ) 我一日推迟一日的回天庭。父君身边的青鸟带來父君的书信。他督促我回去。 看青鸟在天空盘旋。我烧毁了书信。并不在意。会回去的。只是要再找到母后之后。 陌勘找到我的时候。我在潮海海岸钓鱼。大红的袍子。袖子落在海水中。我看见他來。从海水中捞出袖子。甩了甩水渍。拧巴干。 他未语。只是负身站在我身后。远处蔚蓝的天空。波涛的海水。用力拍打在海岸边尖锐的石头上。似乎要消磨它的尖锐。 这番景色吵闹翻腾竟让我内心觉得有些平静。鱼线波动。我眼睛一亮。忙拉住鱼竿。竟掉了双鱼。大鱼咬着小鱼不肯松嘴。却让我得利。我摘下两条尾鱼对陌勘晃了晃问:“可想吃烤鱼。” 说完我便取下银色的鱼线。探入额间。银色的光芒瞬间消失不见。 陌勘愣了愣。神色有些异样问:“这银线哪里來的。” 哪里來的。不过是神帝送于我的。我以为这是虚假的。后來却发现自己的修为成倍增加。偶然发现这可以从额间取出。 我感叹于神帝的上古力量。仅仅一根银发便如此厉害。还可以实体化。我想她可能灌注了她自身的法力。 我用法术变幻了火把出來。洗干净鱼肚。放在篝火上熏烤。 我这才抬眼看陌勘说:“神帝送于我的。我也不过拿來充当鱼线。” 陌勘盘膝坐下。神色恢复自若。 七子对上古之神有些愧疚实属正常。认识她的东西也实属正常。 “她有神识了。” 我点头。那不是她的灵魂。是她的神识。一抹神识也能入的我梦。而一旦有了神识离重生出世也就不远了。 闻言。陌勘眸子有些别样的深意。但最终叹息一声沒有说。我也沒有问。 并不好奇。 鱼微微熏黑。我望了望蔚蓝的天蔚蓝的海水。心下一动。便挥衣袖。瞬间海面漫天的彼岸花相连。 陌勘淡漠的眼中有惊艳。 这碧海的彼岸花。是那罗赠送于我的。以前我修为低。它们只能呆在浮生花中不见天日。而如今这些对我來说太简单了。 我发现我失去了一些东西。又得到了一些东西。比如灵力却是逆天的增长。平白多了许多深厚的修为。 “你心境沉稳了许多。” “是吗。” “你和四弟很熟。” 他四弟。那罗。 我想起那个总是护着我的男子。温暖我的男子。昨晚他给我传音。说他忙完了就來看我。我也期待。想着这些我脸上带了笑意。 我轻轻嗯了一声。 那罗总是在忙。后來我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让我一生都难以得到救赎。 陌勘转动了一下鱼。香味渐渐传入鼻尖。我隔空取來一朵彼岸花。捏碎。当做香料洒在上面。香味更是浓厚。 “第一次见这做法。你倒是别出心裁。”陌勘赞叹道。翻动着鱼。 刚才还波涛暗涌的海水。因为彼岸花的突而生长。变得静美。 我拿了一串烤熟的鱼。轻轻咬了一口。味道极好。不知不觉便吃完一条。不过瘾。 我抬眼看了看对面的人。陌勘了然。笑了笑将自己手中未动的烤鱼递给我。我摇头。未接。有些东西知味便好。 “该回去了。”天边夜色将近。我叹。同时收回了彼岸花于浮生花中。 其实我可以变幻整片海域的浮生花。只是我却不愿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 陌勘闻言顺顺衣袖起身。眸子清明淡漠。深处却有一丝温暖。 “愿意和我去一个地方吗。” “那里。” “周国国都。” …… 半夜的路程。即便是南方的周国。冬日寒冷。大风凛冽。下着鹅毛般的大雪。路上的雪已然淹沒青石路。到达小腿的位置。 我缩了缩手往袖子里。肩膀传來重量和暖意。我偏头。陌勘正往我身上披狐裘。白色的。和我身上的红袍。冲击太大。 又似乎恰好。 我不太明了陌勘为何带我來这里。用眼神询问他。他笑。拉住我的手。向周国夜市里走去。我看向手腕。眼色暗了暗。却沒有丢开。毕竟他这样太伤他神君的尊严。 周国夜市我也不是第一次來。自然熟悉的紧。这热闹情景。让我恍然想起了上次夜晚來的时候。正是苏止带的我。 依旧是杂耍。依旧是吆喝的摊边小吃。依旧是唱戏的小生。却物是人非。 其实比起凡人。神仙就少了一些纯真和美好。凡人看事不深。对什么都较为满足。容易欢乐。而神仙太过通透。 为别人渡劫。却沒有渡过自己的劫数。 大多数羽化的神仙何曾沒有一点故事。 他带我穿过主街道。來到一处安静的地方。这是一座较为豪华的宅子。我不解。陌勘为何带我來这里。他带我穿过墙头。正听见里面的人问:“夫人睡下了。” 问话的是一位年轻的公子。眉目俊郎。灵魂和气质却太像我见过的一个人。 帝王姬矢。 原來这一世。他只为普通的世家公子。 陌勘说:“这是他们的第七世了。虽然之前只有三世情缘。但世事无常。谁也说不定。姬矢和青絮创造了奇迹。” 我似乎听见那男子身边的人说:“夫人还在等大人你。天气寒冷。夫人让小的告诉大人早起回房。免得平白生了病。” 只见那男人一笑。眉目舒展轻手轻脚的打开门。进了屋内。 “为何带我來这里。” 陌勘不语拉着我。又穿过灯光透明的主街道。墙边阴暗的地方蹲着一位小女孩玩着手上的小玩意。我不识的。她脸上天真无邪。却冻的通红。陌勘松开我。蹲下问:“为何一个人在这里。” 小女孩抬头。笑容满面说:“哥哥真好看。”然后又道:“我在等我阿爹。他给我买好吃的去了。让我在这里等着。” 陌勘闻言摸摸她的头。用法术温暖着她。他轻声道:“乖乖在这里等你阿爹回來。” 他这才起身。用我们俩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她被阿爹丢下。不会再回來。” 我疑惑。陌勘叹息:“她是卿然。” 我内心惊异。灵魂洗净的卿然竟这般单纯。让我也识不出來。 “她阿爹为何不要她了。” “贫穷。也可能是天缘。这一世司命笔下的宁姜也成了一名将军。是成了周国唯一的女战神。她待会应该会被周国路过的平邑主帅带走。认其为长子。继承爵位。” 那么这一世的卿然。会被当做男子养大。也不会体会到女儿之间的乐趣。 我问:“这是她的第几世。” “一世。” 她现在才投胎吗。 终究逃不了上一世的命运。 陌勘向她施了法。护她一世安康。 他看了看我。眸子带着笑意说:“你在想什么。不必担心。这样的她才是卿然。虽然坎坷。但这一世她会出嫁生子。到老也会和夫君相濡以沫。” “为何要带我來看这些。” “曾经他们都经历过得失。悲痛。生死。抉择。也曾为爱人做过不可理喻的事。但是如今生活的却是美好的。沒有什么过不去的。你亲眼看着他们的故事。想來更懂。” “你是谁。为何对我说这些。”陌勘在劝慰我。他从不问我什么。但是言语之间都是开导我。知道我所有情绪或者所有的事。可是我为何要被开导。 而他也绝不是只有陌勘这一个身份。 他看着我。眸子清明。他起步过來忽而抱着我。紧紧的。他说:“十七。我是卿言。” …… “你知道我所有的事。” “嗯。” 天气更加寒冷。黑暗更深。我却更加心稳。突然之间。就像灵台开光。 那夜不远千里。陌勘只是为了证明我所经历的都会成为过去。所有的生活都将美好。可是我却万万沒想到。陌勘本人就是卿言。 多么让我无措。 卿言的心思如此简单。那么陌勘呢。 回到鹤鸣山。我与陌勘分道扬镳。我再次去了潮海。而弦华也在。我不想打扰他。转身去了三生海。 我摸出袖间里冰封的浮生花。整片花海。我能感受到那罗深厚的灵力。 鹤鸣山我不愿再呆下去了。明日夜晚我便离开。去找母后。 我不再愿意和陌勘相处。那相当于把自己剖析在另一个人面前。 我掏出雪碧珠。灌注灵力。西南方向有些光芒。我想那就是明日该离去的方向。 额间里面银丝跳动。有些充实感。也有些疼痛。我不解按住额头。 却越來越厉害。直到它自己跳出我的额头。在三生海上空翻越。 神奇的事发生了。我震惊。这银丝竟吸干了海里的血色。色泽更加饱满。在我面前跳动随即回了我的额头。 灵力大盛。我竟契合的十分恰当。我赶紧打坐。引导这股力量融入骨血。 银色的光芒四射。缠绕在我身边。也不知过了许久。我睁眼。这平白浓厚的灵力。就这么简单的拥有了。 我探入海水中。海水清凉。再也沒有稠稠的手感。如今我视力极佳。这海水清澈了。 难道因为这是它主人的血吗。所以灵力强大的同时它也收回的如此契合。 也因为这是神帝赠与我的礼物。所以才沒有排斥吗。 我竟感觉到自己偷了很大一块糖果。 这滋味甜蜜。又苦涩。 我手中的浮生花。光芒万丈。想來也是被感染了。我收入袖间。看了看天边金色的光芒。又看了看清澈的海水。飞身离开。三生海的花和血都在我这里。 一个是那罗所赠。一个是神帝所增。 当初她赠我银丝。就是有需要时可以强制运用上面的灵力见她。如今却对我帮助甚大。想來她是神帝。这些都是她预料之中。 她当时可能就是顺手。并未觉得不妥。或者她并不在乎这些。 真是傲气又强大的上古之神。 ------------ 第六十八章 鹤鸣篇: 梦中境遇 (女生文学 ) 暮色渐远。朝阳升起。离正午还有太长时间。而我此时觉得困意。这是不正常的。我平时虽然爱睡觉。但是却从來沒有困意。 虽疑惑。但是也沒有太过在意。回到鹤鸣山。进了房间便倒头就睡。 周围静谧。我猛的睁开眼。一愣。 这并不是鹤鸣山。 这里荒芜。枯草遍生。眼力所达之处全是干枯断裂的地面。天上太阳与地面垂直相对。炙热感袭來。我催动法力探测四周。 为何來了这里。这是我的梦中。如果是在梦里为何身体的感觉如此强烈。 一股炙热。我抬手。手掌竟被灼烧。裂开。开始慢慢的腐烂。我惊异。连忙用法术隔绝这里的气息。 手掌虽沒有再腐烂。但是炙热的气息让我疼痛不已。竟这般厉害。 仅仅是这里的温度。 内心安抚自己。向前走了几步。翻手向下灵力灌注。我惊异。这数万米的下面竟和地表毫无差别。 这里竟荒凉到如此地步。我瞬间移位。眼前越來越多枯萎的古树。光秃秃。沒有丝毫生机。直到前方沒有路。 眼前突然出现巨坑。我瞬间掉落。暗自运用灵力。身体里空荡不已。 这才有些恐慌。我的灵力全无。成了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光速下降。我努力平稳自己的心态。也不知多久才落在实地。周围漆黑一片看不见任何东西。我四处摸索。走了许久。却到不了头。接触不了实物。 我想了想掏出浮生花。点点白光之外依旧黑暗。 但是这白光让我心安了不少。 盘膝坐下。浮生花白光笼罩着我。灵力渐渐复苏。我这才起身移动。却不料灵力再次消失。我明了不能再移动。 我再次坐下。仔细思考。睡去之时我在鹤鸣山。沒人能瞒过陌勘和弦华的神识能不动声色就掠获我。也沒有人能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带我走。 那么。现在肯定在梦里。 既然是梦。终归会醒。这下我便放下心。盘膝打坐。浮生花亮。我修炼法术。倒也并未觉得无聊。只是。 大概是一瞬。又大概是很久远。 我低头看了看衣袍上漫布的浮生花。一百朵左右。我叹息。每过去一年便掉落一朵浮生花。这梦里竟不知不觉过去了一百年之久了吗。为何我还不醒。 我抖了抖衣袍。将浮生花集中到一块。捧在手里。想了想便施法。数朵都向着前方冰封的浮生花归去。 体内灵力醇厚。已经深不可测了。 这一百年的修行。竟让我修为进步的如此神速。或者说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底。 一百年。不得不相信。时间是愈合伤口的良药。我和苏止真正相处也沒有一百年。而不过一瞬便在这黑暗里过去了一百年。 我的心性。深沉不再波动。 这梦永远都不能醒了吗。我正这样想。四周便出现了许多巨大的灯笼。 绿色的光芒。像是有思维一般。盯着我。我望旁边走一步。它也移动看我。 这又是什么。 不得不说。这个梦做的太离谱了。 转眼。绿色的灯笼转动着。围绕在我周围。瞬间强大的灵力向我袭來。我愣。快速躲闪。灵力虽强。可是这里对我法术有限制。 密集的灯笼极速的包裹着我。我受了极大的内伤。生生的吐了一口血出來。单手撑地。一只手附在胸口。 这伤害也是真实的。我这才明白。有人引导我來。引导我入这个梦。 “想不到如今你竟这般的弱。” 讽刺的声音。我抬眼。绿色的光芒之中。走出一名男子。到达脚裸的头发。却是红色的。血红耀眼。 眉目之间尽是邪气。 应该说他的周围都是强大的邪念。如此让人震撼。我捂着胸口问:“你是谁。” 闻言他笑。红色的长发无风而动。他看了看我。走近蹲下。眼睛里的瞳孔渐深。 “连我都记不得了吗。竟混到如此沒出息的地步。哈哈。”他笑的极为嚣张。 他一只手按住我的肩膀。我能感受到衣服下的炙热和腐烂。却不肯吭声的看着他。 “你是谁。”我再次问。 这次他直接一掌甩在我身上。我在空中翻腾几次落地。感觉全身绞痛。全身断骨一般。竟疼痛难耐。难以承受。 “沒出息的东西。”他一再责骂我。 我躺在地上看着他。看他一步一步的走近。抓住我的手腕。那里开始炙热腐烂。难道被他碰过的东西都会如此吗。 或者说他自己能控制。只是不愿控制。毕竟他修为的深厚。也是我看不出的。 他似乎有感觉般。看了看我腐烂的手腕。良心发现般松开。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从未见过你这般虚弱的模样。竟有趣的紧。” 我发誓。我不认识他。何曾见过。 他踢了踢我。觉得不过瘾。也有一些小孩子心性。更加踢的重了些。这种感觉像是偷吃。他打我。打的欢快。 邪气越來越深。表明他现在心情应该是愉悦的。我被他折磨成这般模样。他竟愉悦。心里该多有变态。我吐出几口血。疑惑问:“你认识我。” 闻言他看了看我。眸子有些迷茫。随即抓着我的头发。肯定道:“不认识。” 正想问他为什么打我。 却不料他说:“沒出息的东西。谁认识你。” “……” 我气得猛的吐出几口雪。气息微弱。 他捞起我。红火的头发飞扬。落在我脸上。他甩开我。我以为又会是落在冰冷的地面。结果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听见那个男子说:“居然不知死活的一个人來了。你们神君竟也这般胆大了。” 來人不看他。只是低头看我。我笑。表示无事。这人啊总是这么恰到好处的出现。即便是在梦里也是一样。 “你如今神识还未恢复十分之一。你打不过我。竟如此口出狂言。” 那人一愣。他便带我离开。 我在他怀里问:“那罗你怎么來了。” 他看了看我发光的镯子。转移话題轻声道:“莫怕。小酱油。等会就不疼了。” 不到一会。那罗坐在炙热的地上。怀抱着我。手放在我额头。紫色光芒大盛。身上的疼痛越來越轻。随即恢复如初。 身上腐烂的地方也渐渐完好。我却高兴不起來。推开他。却无力。 “那罗不要。怎么可以这样。快停下。求你不要这样。” 他看了看我。伸手抹了我脸上的泪水。脸色苍白道:“不哭小酱油。你看现在不疼了。” 是。我是不疼了。可他呢。 恢复力气。我立马撕掉他身上的衣服。浅浅深深的疤痕。不同的腐烂度。有的还冒着热气。那罗他怎么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和我对换疼痛。即使我被祁连打成那样。苏止都未曾做过。这毕竟是需要以折损精魂为代价。 这身上的疤痕永远不会褪去了。 我抱着他。哭的难耐。 这个人如此这般对我好。我如此心疼他。他总是不多语。只是在我难过受伤的时候默默陪伴我。用折损自己的身体为我疗伤。 这方法的确让我瞬间好了起來。也不再痛。那罗抱着我。笑的魅惑说:“我还在呢。又沒死。小酱油怎么哭的如此伤心。” 我怎么能说。我是心疼他。 他看我哭的伤心。忙说:“别哭了小酱油。这是在梦里。所有的伤痛都是不存在的。等会出去了就好了。” 我停止抽噎。问:“真的吗。” 他点头说:“我不会骗你。” 他这样肯定。我便相信了。 过了许久。那罗身上的伤口渐渐结疤。有了好转。我拉着他的手腕。看这伤口慢慢的好才松口气。 我这才想起來问:“那男子是谁。” 他抱着我。玩着我的头发。只是淡淡道:“那是一名坏人。以后遇见他要比他更有气势。不然他会欺负你。” “他邪气很重。” “嗯。他很坏。” 那罗运用法力在我身体探测。他笑了笑说:“你如今的修为竟深不可测。进步神速。” 我向他说了这段时间的变化。他摸摸我的额头说:“阿姐的东西。即便是一根银丝都蕴含上古的力量。而这银丝还被她灌注了法力。说明她喜欢你。”也想保全你。 那罗说:“不要告诉任何人。这根银丝的存在。”我想起上次告诉陌勘了。那罗安抚说:“无事。六哥是最不会说这些。” 我想起什么一般问:“这是在梦中。在这里拥有的修为等会醒來应该也会消失。” 那罗眸子闪了闪。笑着称是。 这样也好。这样那罗的伤势也会消失。 那罗看了看。眸子有我难以差别的忧伤。他说:“该离开了。下次我來找你。” …… 醒來的时候我首先感知身体里的修为。一愣。那罗他骗了我。 我急切的想见那罗。可是镯子一直闪。他却一直沒有來。这是他唯一一次失约。 我这才发现。一直以來都是他找我。我连他平时在那里都不知晓。 我有些着急。连忙召唤來父君的青鸟。写了一封信。撕下衣袍上的一角绑在它腿上。摸了摸它的头顶。让它按照这上面的气息去寻找那罗。 父君的青鸟是职业送信的。不会像仙鹤那般高傲。也靠谱的多。 看了看外面的太阳。离正午还有一段时间。原來梦中百年不过现实几个时辰。我盘膝打坐。沉静心中思绪。 房间的兰花开的静美。 ------------ 第六十九章 沉檀篇: 阴人小镇 (女生文学 ) 阳光直射入房间。落在窗边的兰花上面。又落在我身上。感觉到温暖。缓缓睁开眼。打量着善男变幻的房间。 处处静雅。屏风很宽大的摆在房间。沒有多余的东西。但屋子里养了许多花草。原來。善男喜欢这种普通的风格。 按理说善男去世。这房间应该也会消失。但是我却感觉到弦华的灵力。 他将这护起來了。 我变幻了一套红色精致的袍子穿上。低调奢华。处处透着大气。 正午这场战争我沒有去。只是在很远的一方不管世事的坐在潮海海岸。看着远处。海浪因为远处的激战变得蓬勃。 待战争结束。身边多了一抹清香。 我想走的话应该再见他一面。即便他是陌勘。可是他也是卿言。 “你想去哪里。” 我偏头看他。他一愣。神情恍惚。 “我要去找母后。” “发生了什么事。”他问。 我疑惑看向他。他叹息:“怎么半天时间心境如此平稳。遇到了什么。”陌勘想说的是。连带着看我也如同陌生人一般。不带任何感情。 神君总是如此看透世事。那么当初我在苏止面前也通透不已吗。 “无事。我等你是想告诉你。我离开之后会去找母后。之后就回天庭。” 他静默半晌。从自己的虚空中变幻出自己的古剑。青孤剑。我疑惑。 “你母后曾拜师在我门下。如今她失踪许久我也未曾找过。也沒有感受到她的气息。沒有气息想來是被封印到世间某一处的。而你父君久久未找到。想來是封印强大导致你母后气息全无。但世间再强大的封印只要不是那处。都抵不过七子古剑的力量。” 那处我自然知指的是上古封印。 “这青孤你带上吧。以后应该会用的上。” 古剑泛青。剑身周围灵力涌动。 这便是青孤。 我接过这把上古之剑收入自己的虚空中。终究道:“无论如何。谢谢你。” 他叹息道:“你母后是我弟子。我却沒有护着她。是我的失职。” 我摇头。正待打算离开。 猛然入了一个清香的怀抱。头顶传來他的声音。淡漠却无奈:“保重。” 一次次离开。他说的只是这俩字。 西南方向。 我顺着雪碧珠提示。到达一个小镇。隐了气息下了云团。这是个死寂的小镇。 路上碰到许多行人。全是阴气和死气。明明是死人。却行走在这小镇里。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偏头沒看见來人。衣摆被人扯着。我低头。一个虎头虎脑。猥琐。邋遢蹲着的人。他身上遮了一块布料。恰好遮住自己的身子。他扯住我衣摆示意我蹲下。我顺着蹲下。他转动眼珠子问我:“公子你怎么一人这里。很危险。” “……” 公子。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袍。虽然不像女装。虽然容易让人混淆。但是我这张脸哪里不像女人了。 这位眼光真是好极了。 他的身上有着生气。我反问:“那么你为何在这里。” 他见我反问。倒也忘了刚才问我的问題。想蹲起來。突然又猛的蹲下。我笑。他身上的那块短布料。遮住了他身上的阳气。 所以才沒有被其他人发现。刚刚站起來又觉得不妥。急忙蹲下。 “我是天师。过來捉妖的。” 呃。是位眼色不好的天师。 天师。是凡间的一种职业。以捉妖为主。为民除害。顺便维持生计。 他问:“公子你身上的衣服可以遮住阳气吗。能不能分我一块。” 看他伸过來漆黑的爪子。我躲开。嫌弃的看了看他。他眼色不好。自然看不见我的表情。又想伸手过來。 我无奈。脱下外面的衣袍甩在他脸上。他欢天喜地的接过穿在自己身上才站起來。我这才看见他背后的长剑。都已经生锈了。 他说:“公子。等完事过后我再把衣服还给你。”我看了看他邋遢的模样。胡子长得老长都沒有打理。头发像枯草一般。我就沉默了。心里默默说送你了。 衣服本身沒有法力。我在他身上施了一层法术。普通的阴人看不见他。 我刚将白色的狐裘披在自己身上。他突然惊呼:“公子。你脖子上长白毛了。” “……” 看着赖在我一步左右的人。我闲來无聊问:“这个小镇多久开始出现阴人的。” 他使劲看了看前方移动的白色。紧紧跟上。眼珠子乱动道:“很久了。听爹说很多年前这里都有阴人了。但之前也是个繁华的小镇。不知为何变成了这样。” “公子这些走动的阴人都沒有法力。一直生活在这里。公子不要怕他们。听爹说那些法术高强的阴人生活在地下。一直抓凡人修炼。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我乐。这个眼色不好的天师还是个分好坏的天师。心底纯良的紧。 “你爹很厉害。” 闻言他自豪的笑。邋遢的脸太过猥琐。我看不下去。转动眸子看向别处。 “那自然。我爹是这一片最厉害的天师。抓的坏妖不计其数。村子里的人都很敬佩他。”他摸摸自己的脸。有些不好意思说:“我从小眼睛不好。爹从不让我捉妖。这次我是偷偷跑出來的。想着抓了这镇上的妖。爹和村子里的人都会夸我。” 我想了想问:“这一片有几个天师。” “就我爹一个。” “……” 的确很厉害。 “你难道不是天师吗。” “我还沒有捉过妖。不算。”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他。 “小蛮。村里人都这样叫我。” 我看了看天边渐渐下去的夕阳。树林半掩。我偏头说:“天黑了。找个客栈住下吧。” “有吗。既然公子说天黑了那应该就是天黑了。我研究一下。”他的眼睛里只有金黄一片。还是几团白色的毛。小蛮披着我的外袍。倒也干净。就是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的时候。脏兮兮的里衣露了出來。想來是眼色不好。容易摔倒。他摸了摸地图说:“公子。前面左拐不远处就有一家。” 那是实心的木板地图。 想來因为他。他爹应该将家里很多东西都静心设计过。 我跟着他进了一家装修还算比较好的客栈。小蛮进门槛的时候因为眼色不好摔了一跤。随即自己起來。也不觉得尴尬。想來是长久以來习惯了。 “两位客官是吃饭呢。还是住店呢。”坐在桌边磕瓜子的女掌柜看见我们。连忙起身抖抖自己身上的瓜子壳招呼道。 “要两件上好的客房。”我说。 感觉到异样。我偏头。小蛮在怀里使劲掏了许久。才摸出两枚铜板问:“掌柜。两枚铜板够不够。” 我:“……” 掌柜脸色变了一下。我无语。拿了一枚银子递给掌柜说:“做点吃的。” 掌柜眼睛发光喜悦的接过。不一会三菜一汤便上來。掌柜便坐在一旁继续磕瓜子。觉得无聊问:“看客官衣物华丽。想來家境很好。怎么做了阴人。” 小蛮吃的正香。我沒有动筷子。听见掌柜问小蛮抢道:“他被阴人咬了。只能來此处。” “这小镇上的阴人大多无害。和凡人差不多。各自生活。互不干扰。咬客官的阴人想來是地下那些坏阴。”掌柜磕瓜子磕的起劲。话也多了起來。 我好奇问:“为什么有的人成了坏阴。有的人成了好阴。那我算好阴吗。” 掌柜的笑:“客官真单纯的紧。坏阴生前做了太多坏事。自然成了坏阴。但是不多。终归好阴占了大数。”她想了想嘱咐道:“客官晚上不要出门。坏阴晚上活动。你被抓去只能被他们吃了。不然这幅好模样就真的可惜了。” 我点头。她起身离去。这天色也晚了。 在回房之前小蛮叮嘱了一番说:“公子今晚初一。阴人最强盛的日子。等明日晚上我们再去捉妖。” 听小蛮说。地下生活的阴人。有个强大的头头。他这次來主要捉他。 其实很疑惑。珠子里母后的气息到了这里就断了。按照它指示的方向。应该是这里沒错。但这里丝毫沒有仙人的气息。 也沒有感受到那里有强大的封印。 这个小镇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位于地狱的尽头。适合阴暗之气的生长。 终归有原因。我出门街上许多阴人。但是带了邪恶之气。想來是坏阴。我隐了身形。把小镇周围都用灵力探测了一番。也沒有发现封印的位置。 陌勘说过。母后被强大的封印压住。而雪碧珠带我來了这里。一定有线索。 突然。耳边传來一声狼嚎。所有阴人都集中了起來。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我好奇跟去。惊异。他们仰头吸收着月光。一时灵力强盛。雪碧珠亮了一下便消失。 随之感觉心脏绞痛。这种感觉就像。就像是母后承受着偌大的痛苦一般。 我捂着胸口喘息粗气。母后一定在这里。 我从來沒想过。自己突然会有想杀了人的冲动。母后现在难过不已。 心有感应。如此强烈。 额头上流下汗水。我抹了抹。抬眼看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起來。竟不想这疼痛持续了一夜。阴人已经分散。 回到房间。我盘膝打坐。 小蛮说昨日初一。所以这些阴人才吸收月光吗。按照这样想。每月初一。母后都承受这些痛苦么。 我可以肯定。母后就在这里。 那到底是谁将母后封印在这里。 我躺下睁眼看着床顶出神。今夜一定要找到母后所在的位置。 ------------ 第七十章 沉檀篇: 遇见 (女生文学 ) 小蛮敲我房门的时候。窗外的青鸟正扑腾的向我飞來。我取了信看了眼才打开门。小蛮眼珠乱转的看着我。 那罗说他很好。不必担心。 简单几个字。轻描淡写的就过去了。 小蛮说:“掌柜的做了饭。让我來问公子你吃不吃。她说早饭免费。” 窗外朦胧。下着小雨。小蛮身上湿淋淋的。想來是刚刚跑到外面去溜达來的。 我说:“你去把自己收拾一番。我换个衣服就下去。” 他这才尴尬问:“公子我需要收拾什么。” “把胡子剪了。” 他听闻一口答应。转身过猛撞到对面的房间。我无奈。关门。 我脱下昨日的衣袍。套上一件古朴藏青色的衣服。宽袖长袍。束上腰带。精致的暗纹流转。心下满意。 走到小蛮的房间敲了敲。他打开门高兴道:“公子。你看干净了。”他指了指他脸。 我瞄了一眼。是干净了。就是多了几道伤口。眼神不好连用刀刮胡子也这般手拙。我又想起他那生锈的剑。应该是他爹故意的。 他走在前面。掌柜先看见他抱怨道:“怎么这么久。快下來。饭菜快凉了。” 他连忙道歉磕磕绊绊的下了楼梯说:“对不住掌柜的。我來了。” 我听闻声音笑了。刚抬眼想下楼梯。看着坐在下面的两人一愣。 白袍依旧。暗纹流转。身边的女子一身白裙。眉目如画。脸上温柔含笑。 他们此时也抬眼看向我。 苏止。花莲。 还有小奇。 他们怎么來了。如此刺眼的出现在我面前。可奇怪的是。心底竟毫无不妥。只是意外了一下。我不语收回视线下楼。 小蛮说:“公子快过來坐。” 我坐下。小奇摇着尾巴过來蹭着我的腿。我拍拍它的脑袋。小蛮只看到红红的一坨移动问我:“公子这是什么东西。” “狗。” 小蛮哦了一声沒有兴趣便一心解决早饭。 小奇沒有不喜。继续蹭着我。我发现这上古神兽的傲气被我折磨光了。 “公子你不吃吗。”许久。小蛮看我沒有动筷。便欢喜问我。 “你吃。我不饿。”我把吃食给他推过去。 听见掌柜问:“两位客官可想吃什么。” “不用。安排两个房间即可。”苏止在这吃食方面是有洁癖的。 小蛮很快也将我的消灭。用袖子擦擦嘴。随即反应过來不好意思说:“公子我不是故意的。到时候我洗了再还你吧。” 我淡定看了一眼已经阵亡的外袍说:“无妨。送你了。” “公子你真是好人。” 我看他吃完。起身出门。他连忙跟了出來。这次学的聪明。抬腿走了出來。沒有撞到门槛只是撞在客栈外面的柱子上了。我叹息。能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的。 我负手走在街上。小蛮也慢吞吞的跟在后面。突然扯着我腰间绳子编织的藏青色流苏。我不解偏头看向他。 他看着前面青色的一团解释:“公子这样不容易摔跤。我刚才看到你腰间一晃一晃的。好不容易抓住。” “……” 他的眼睛只能勉强凭颜色的移动來判断我们的行为。 他扯着我的流苏。离我一步之远。我见他可怜。也沒有将流苏从他手中扯回來。默默认同了。我此时觉得自己心善的紧。 身边多了旁的气息。我偏头。小蛮也看到明晃晃的两团。 花莲笑的明媚。长发挽着漂亮的发簪。一些青丝散在胸前。这女子真的很美很有气质。上神约摸就她最为突出。 她行礼道:“见过帝姬。” “公子。你原來叫帝姬。怎么听着像姑娘的名。” 花莲一愣。却不料听见另一个声音正儿八经回说:“嗯。我叫帝姬。” 我迷茫看了看他们问:“有事。” 花莲说:“本來过來找卻玉碎块的。沒想到帝姬也在这里。遇到帝姬就好了。” 为什么遇到我就好了。 她大概觉得我沒明白解释说:“帝姬手上的雪碧珠就是其中一块卻玉幻化。而现在已经显示了六块了。剩最后一块在这个小镇。所以我和帝君來是取卻玉的。” 我哦了一声。原來雪碧珠原身是卻玉。 苏止早年得了一块。姬矢给了一块。初遇狼崽子得了一块。卿然魔怪上得了一块。阿年身上一块。再加上我手上这块就是六块了。最后一块在这个小镇上。快齐了。 我想了想又说:“我不会给你。” 这是善男给我的。日后我会还给她。交回到沧海境上去。 花莲一愣。可能沒想到我这么直接。便不再言语。偏头看了眼苏止。 苏止淡淡看她一眼摇头。 苏止看了看我。眉头微皱半晌问:“你一个人在这里。” 小蛮听这话不乐意说:“公子不是一个人。还有我。” 苏止淡淡看他一眼。但是小蛮眼睛不好。自然不懂看脸色行事又问:“你们认识公子。” “……” 很幼稚的问題。不认识还聊这么多。 “雪碧珠带我來的。”说完我转身离开。小蛮意外。忙扯着手上的流苏追上來道:“公子等等我。我跟不上你。” 我腰间一紧。闭眼安慰自己他眼睛不好。一定要忍。 我从小镇绕了一圈。昨夜沒有发现。这个小镇外面树林的生长都是有规律的。有点像古老的封印。 这一刻我突然很想我的小皇叔祁连。 在这一方面。沒有谁比他更拿手。 “公子晚上的时候。你躲在我身后我保护你。”我闻言有些许感动。却不料他扯扯我流苏又说:“公子。中午了我们回去吧。我饿了。” “……” 回到客栈。苏止和花莲都坐在大堂。花莲正在自己煮茶。掌柜的本來在磕瓜子。看见我们回來说:“刚刚就想提醒两位。外面在下雨。带伞出去。可是你们跑的真快。” 我低头。衣服湿润了。但是里面还是干的。只是头发好不到哪里去。小蛮倒淋湿完了。他也并不在意道:“沒事。掌柜的我们中午吃什么。” 我起身道:“我回房间了。把我的也吃了。” “公子你怎么从不吃饭。” “我减肥。” “哦。爹说男人要壮点才娶得到媳妇。像公子这样的会孤苦一生的。” “……” 这话出來。我眼角不经意看见苏止端着茶杯的手颤了颤。神色却冷清无比。 我低头。小奇正在我脚边卧着。我悄悄踢了它一脚让它让路。它识趣让开。 我在门口。看见望着我的这一双可怜的眼珠。摸了摸它头顶的毛说:“我可不能让你进屋。卧到门口倒是可以。” 闻言它真的乖乖卧到门口。脑袋放在前爪上面。眼珠转溜的看着我关了门。 盘膝坐在床上。额间光芒大盛。如今我也不知自己的修为到底在那个阶位。感觉到一股气息缓缓向我这里而來。我睁眼收了灵力。走下床掏出司命给我的桃花酿倒入杯中。轻轻品尝。甚是美好。 不多久。房间多了一股温和的气息。我看向他。眼神询问他有事。 苏止叹息。变幻一条绸布过來为我擦湿了的头发。我愣却沒有躲开。 鼻尖都是他的气息。我帘下眸子。不言语。他也未发一语。这房间。竟压抑的紧。 半晌。他放下手中的绸布。看着我眼睛说:“你变了许多。比想象中坚强。” 闻言我笑。他离去的理所当然。丝毫沒有在乎我的感受。在善男羽化的时候我多想被一个人拥抱。多想苏止能忽而出现在我面前安慰我拥抱我。可是沒有。 在梦里那一百年。面临威胁和残害的时候他沒有來。那罗來了。最后将所有的伤痛担在自己身上。 我对苏止能期望什么。 善男的死让我孤独。害怕。而那一百年。他扼杀了我所有的期望。我无法期望能在危险的时候他能。那怕一次出现在我的身边。 “你觉得我变了吗。。”我语气淡淡。不在意问。 他摸上我的脸。窗外的雨水随着风飘了进來。落在脸上。苏止的行为出格呢呐。 “终于还是长大了。” 我退后一步。他有点尴尬将手放下。我偏头看向窗外。青鸟徘徊。我伸出手竟又是父君來信了。我取下收入怀里。终究道:“苏止别做一些让我误会的行为。” 他身体一僵。想上前。却不料被一道蓝光隔绝。他伸出手惊讶。这孩子的修为竟这般高了。距离上次分别不过一月光景。 “什么行为会让你误会。”他问。 “……” 苏止竟然装莽。装糊涂。 “我们不再是彼此的爱人。你觉得呢。”我坦荡的看着他。坦荡的说出这番话。 他心里有些异样。想了想问:“我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 “善男死后我在鹤鸣山停留了半个多月左右就來这里了。能发生什么事。” “十七别闹。”苏止说。 神君都是通透的。一点点细微的东西都能让他产生怀疑。而十七别闹。这句话是想让我妥协的说。我们之间的事过去了一百年之久了吗。我对他已失望至极了吗。 我皱眉。直接从窗口化作一道光离开房间。花莲是我和他之间的距离。 ------------ 第七十一章 沉檀篇: 地下迷宫 (女生文学 ) 青山依偎在身后。淋着雨水靠着柏树坐下。打开父君的信。 檀儿: 檀儿你去了鹤鸣山几个月而已。父君很是想念你。接到善男去世的消息我也很遗憾。听司命说你和善男关系很好。我怕你难过。所以一直想你回來。可是你一直沒有回信也沒有回來。后來听人说。你前几日就离开鹤鸣山了。为父很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沒人跟着你。檀儿。父君总是想。如果当初沒有和姬裳开始。现在会不会是另一番场景。你和你母后都在天宫。你像普通仙家子女一般依偎在我膝盖。可能父君一个人活的太久太孤独了。当你和天希成为了我唯一在乎的人之后。我便想要的更多。想要家庭的温暖。收到这封信的时候。父君希望你能回一个。父君很想念你。 这是父君第一次对我掏心窝说这些话。 我收起信看了看跟來的青鸟。想來是接受到父君的旨意。接不到回信便不会离开。 我沒有回信只是以为他催我回去。这并不是很重要的事。所以沒在意。想不到他如此担心我。我从地上捡來一片叶子。大概说了归期。就在这几日。 我想了想又添上一句。我也想念你。 这是我第一次对自己的父君有了回应。 其实最难过的时候。我还是想起了父君。毕竟是生我的人。心里沒有归属感的时候也会想起他。想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对我好。 青鸟在头顶盘旋几圈离去。我靠在树上眯着眼。雨水打湿了脸。我竟也迷迷糊糊的睡去。这凉意正好。 花莲找到苏止的时候。他正在自己房间望着窗外有些出神。连自己走近都沒有发觉。 这样的帝君太少见。 花莲记得当初刚醒來的时候。印入眼眸的就是自己心爱但千万年未见的人。她有些喜悦控制不住自己身上的仙气。凌乱波动。 还是他用灵力轻轻顺服自己。 可是她清楚记得他说:“花莲。我能否求你一件事。” 第一次他对她说了求这个字。 她迷茫看向他说:“帝君有事。花莲万不敢推脱。” 她被封印前。她沒來的及对他说什么。他也沒有应承过她什么。 她惊异。帝君为何这样做。但是也不能多问。按照他的要求。自己有意无意的将这事透露给自己的妹妹花琼。 她不知缘由。但是他吩咐。她就做了。 后來花琼说起來。她才明白。这些话只是为了让一人知晓罢了。 只是想不明白。为何帝君要生生折断两人之间的情分。花琼说起那副场景。明明昨日。两人还如此亲昵。 果然如他所料。花琼将这事告诉了那人。花琼沒有恶意。只是为了自己。 就连后面花琼也觉得自己做的过份。生生的说出事实。看她伤心也忍不住安慰。 说到底。花莲永远不知眼前这男人的想法。他和她始终带着距离。 “帝君在想什么。”花莲出声问。 苏止收回视线。眼里再沒有朦胧小雨。远山黛青。他走到桌边坐下反问:“你身体如今怎么样。” 花莲也移步过去坐下。将刚才煮好的茶变幻出來。倒了一杯递给苏止。墨色茶杯韵味十足。沉雅。看苏止接过才说:“有帝君的玄生剑养魂。自然再好不过。只是花莲太过沒用。入了封印竟神识凌乱。导致身体如此破败。还连累帝君将玄生剑放我这里。” 玄生剑除了杀虐。更能养魂。 七子的剑唯独苏止的剑有这能力。 父神本想打造七剑送于七子成年礼。结果有人提前送了老四那罗古剑。不下于他打造的。还拥有她的灵力。所以他也默认了。作为父神有七子最后只打造了六把古剑。他心里还是有些遗憾。 苏止手放在茶杯边缘轻轻摩擦。不在意道:“我也用不上它。放你那里也好。” 当初苏止承她的情。如今只是借用玄生剑罢了。他不在意。再说两人相交许久。这感情和弦华差不多。都是很早认识的仙友。 花莲懂事。进退有度。修为进展很快。也不做让他厌恶的事。他也不排斥她。 “这天快黑了。也不知帝姬去了那里。”花莲用法力煮茶。衣袖拂过桌面干净如初。 闻言。苏止收回手掩在自己的衣袖里。看向门外道:“你法力如今还很薄弱。不要煮茶了。”说完起身离开。 花莲一愣。收回放在深红茶壶上的手。眸子微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醒來的时候。天色渐晚。我起身顺顺衣袍。走了几步。又往北的方向走了十几步。踢了踢脚下的土块。又在上面踩了几脚。呐。蛮坚硬的。蛮不错的。 回客栈的时候。掌柜的已经休息。小蛮也吃了晚饭一个人背对着我絮絮叨叨。 我偏头。看见他前面卧着小奇就问他:“你在做什么。” 小蛮看见青色的一团从门外进來。喜悦道:“公子你可回來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太无聊了。所以和这大狗聊聊天。” 听到大狗二字。小奇耳朵动了动。斜着眼睛看了看小蛮。嫌弃外加鄙视。 我说:“这么无聊。那我带你出去溜达溜达捉妖好不好。” 话语间。花莲和苏止已经从楼上下來。花莲走过來笑说:“帝姬一起吧。” 我不语。小蛮倒热情的紧:“姑娘和我们一起。有了危险我可以保护你们。今晚捉妖呐。姑娘莫怕。我很厉害的。” 花莲笑。眉目温和说:“那多谢了。” 苏止一直沒有说话。广袖自然下垂。手放在里面。应该是这样。人多的时候。苏止从來不会搭些无用的话。 正待离开。我低头望了望在我腰间乱摸的人。他说:“公子你动一动。我找不到你腰间的绳子。” 我实在无语的紧。转身这一瞬间。他准确无误的抓住我腰间的流苏。 苏止见了。眸子有些意味不明的深意。 阴人在屋顶街上到处飞跃。有的抓着从山里逮來的牲畜活活生吃。有的抓住同伴的肩膀吸着阴气。沒有人性。 小蛮看不见他们具体在做什么。自然不怕也走的顺畅。我暗叹。虽然我第一次见天师。但这样的天师。恐怕也是有些奇葩的。 一路畅通无阻。我们來到一块土包前停下。我看了看不远处下午靠着睡觉的柏树。眸子带着笑意。早上溜达小镇的时候就觉得这里阴气深重。想不到猜想是对的。这通往地下的门。既然是这么小小不起眼的土包。 我踢了踢。小蛮问:“公子为何來这里。” 我斜他一眼道:“这是去往地下的通道。” 他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说:“那公子我们快快进去捉妖。” “……” 单纯的太过无知。 我聚集灵力在手心。一掌拍了下去。瞬间土包粉碎。就连结界也成了渣渣。一条石板铺成的路沒有尽头的出现在眼里。 我在想。刚刚那些阴人出來还不忘关上通道。倒真是谨慎的很。 花莲惊异赞道:“帝姬修为真厉害。” 我淡淡的哦了一声。走在前面。小蛮扯着我流苏走在我后面一点。苏止和花莲落在后面。偶尔花莲询问苏止一些简单的问題。苏止也极为耐心的解答。 这条通道太长。墙上每隔十米便有一盏蓝青色的幽光。凡人看了应该太过瘆人。只是这里面唯一的凡人眼神不好。自然不怕。 走了许久。这才出现不一样的景色。偌大的空间。摆放着许多棺材。棺材门半开。想來是阴人出去捕食了。 我走近看了看。并沒有特别的地方。这时苏止说:“继续往前走。这是个巨大的古墓群。只是为了麻痹我们的。” 呃。往前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出现一个巨大的空间。下面是深坑。坑里是流动的岩浆。岩浆上方有许多大小不一的圆石。想來是这些阴人过路的。 “公子这里好热。”小蛮扯着自己的衣服。的确有点热。我望了望苏止和花莲。神色自然。这才想起他们有仙术附体。在哪里都是常温。我施了法术在他头顶问:“现在呢。” “好多了。沒想到公子还有去热的本事。” “……” 眼神不好。难道心智也不全。 我踏上浮在空中的石头。小蛮摸索着过。苏止他们倒直接。直接在空中行走。到达对面。我想如果不是为了照顾这眼神不好的天师。我也不会落得如此无用。 正出神中。沒想到虚无的头顶突然伸出许多锋利的刀剑。带着法力。我正想一掌拍过去。身体就落入了一个怀抱。熟悉的气息。熟悉的白袍落入眼中。苏止挥袖。刀剑瞬间落入岩浆。化为血水。 我沒有多想。看着马上掉落在岩浆里的人。立马扯下腰间的流苏缠绕上小蛮的腰。将他拉回來。即便白痴到极致。他也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边溜达了一圈。 到达对岸。他连忙拍着自己的胸口道:“吓死我了。谢谢公子相救。” 我从苏止的怀里退出來。沒有半分尴尬。我说:“走吧。前面应该有许多意外。” 苏止看了看自己空了的手。低头轻笑。看花莲过來随即恢复自然道:“走吧。” 又进入一道拥挤的暗道。随即眼前出现两个门。毫无区别。 “这地下的人擅长机关术和封印。这两道门应该代表了两种结局。”苏止说。 两种结局。无非生与死。 小蛮碰了碰其中的一扇门被吸入进去。他情急之下死揣着我的流苏不松手。结果绳子断了。我还处于愣神之中。却被另一扇门吸了进去。随之而來的还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 第七十二章 沉檀篇: 地下迷宫(二) (女生文学 ) 我承认。在此之前有些自傲。所以不太把这里当回事。可是体内渐渐消失的灵力是怎么回事。越來越弱。 随着一阵疼痛。我陷入了昏迷。唯独鼻尖熟悉的杜兰芝气息。一直存在。 醒來一片黑暗。我摸了摸。摸上一张脸。随即抬眼。却看不见人。我问:“苏止。” 他嗯了一声。我收回手起身。盘膝打坐。惊异。体内的灵力竟剩的只有一层了。那小蛮呢。沒有灵力谁会护着他。 苏止靠着墙坐下看我神色了然说:“按照这情形我们进了死门。花莲他们进了生门。你不用担心那凡人。” 这样也好。我松口气。 “不过在一起两日。你也这般担心他。” 我只是同情这个眼神不好的天师。 “他心善。纯良。” 苏止嗯了一声。这是个封闭的空间。漆黑一片。我顺着墙顺着走了一遍。这空间不大。而现在也安静的紧。 死门。自然不会如此简单。 “这地下的主人。是个能力不下于祁连的人。封印本事更是上一层楼。你莫怕。我会带你出去。” 苏止说着。我看不见他。自然不知道他的神情。只是这话说的真心。 我相信。作为叔叔。他是该护着我。 我的修为只剩一层。那么他的恐怕也知剩一层了。只有一层修为的神君。不知道有多厉害。想來是也会步步艰难。 祁连的阵。用多大的法力承受多大的痛苦。这还好。苏止能承受。可今日直接压制的还剩一层。这死门想來也是步步艰辛。 我摸索了一番。也无果。在这些方面。我是不太懂的。我也沒有能力直接蛮干破了这阵。只能原地盘膝坐下。 “这阵每隔一段时间发动。趁此时间你休息一会。”苏止说。我想着也是。和他待在一起如今沒有话说。还不如闭眼沉思。 感觉他走到我身边坐下。他摸了摸我的头顶。我隐忍不发。他又拉着我的手在他掌心。我忍。他手摸上我的脸。我偏头睁眼说:“我说过。别做一些让我误会的事。” 语气生硬。带了怒气。 苏止不在意说:“能白占的豆腐我为什么不吃。你当我傻。” “……” 苏止如今这般赖皮。却全然不顾我的想法。当初是他走在先。如今他这样算什么。 而花莲也在另一道门等他。 我屁股往后挪了一步。离他远一点靠在墙上。苏止的心和行为是分开的。 他眼神暗了暗。眸子随即清明。起身。刚刚掉入这里。他头上的白玉冠也不知掉在了哪里。头发散了。顺贴的附在他背后。 忽然他脸色一变。将墙边的我拉起來抱在怀里。我正想开口。却不料四周的墙崩溃。脚下出现一个巨大的齿轮。无数根铁链相连。而我和苏止正踩在齿轮中间。 铁链上泛青。齿轮转动缓慢。只是发出轻微的咕咕声。苏止神情警备。抱着我的手不肯松开。突然齿轮快速转动。无数铁链像发了疯一般向我们袭來。苏止频频退让。我手心聚集法力。想击个粉碎。却发现强大的力量打上去却毫无作用。 我一愣。即便只剩一层修为。也不该如此薄弱。苏止见我这般模样笑了说:“法术对这些东西是无用的。要找到铁链中的主链。卸了它才行。” “你知道这阵法。”我问。 “沒有。但祁连说过。” “哦。知道方法就好了。” 苏止看着铺天而來的铁链。运用灵力为自己创造出闪躲的空间。他出声道:“待会我绕这些铁链一周。你找出不一样的來。” 不一样的。这么多根我从哪里找。苏止快速移动。我眼睛都花了。欲哭无泪。即便躲得再好。也会有破绽。一根铁链打在苏止的腰上。苏止闷哼了一声。然后又一根从我门面而來。苏止用手生生打开。我看见他的手猩红一片。 我着急找着。使劲睁着眼睛。终于看见。略带金光的一根。我向苏止指了指。苏止意会。翻身而上。徒手折断。 但是齿轮并未停下。只是有四分之一的阵铁链消失。有一片空了出來。苏止停上去。看了眼齿轮。眼睛里有着暗色。 “怎么回事。” 苏止放下我不语。自己飞身进去。铁链打在他腿上腰间背上。我眼睛眯着。但是也沒有出声只看到他像一道白光一般在其中穿梭。苏止身影出现的时候齿轮瞬间崩溃成渣。消失在原地。又回到了刚刚那个景色。四周漆黑。沒有光亮。 “刚才是第一关。等会就是第二关。死门要过六关。”苏止解释。 我恩了一声。靠在墙上闭着眼沒有说话。 苏止沒有说话了。靠着墙面坐着。气息有些凌乱。我仔细辨认。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样。” 闻言苏止笑说:“无事。” 我便不再过问。 半晌他才问:“你担心我。” “你是我皇叔。”我毫不犹豫言。 他看我语气有些急促才轻轻的笑了说:“你还是很担心我。” “……” 我发现我竟无言以对。 耍起赖皮來。我还是甘拜下风。 似乎回到了姜国以前。那时他只是苏止我的皇叔。他总是口头上占我上风。毫不退让。我每每气急也无可奈何。 苏止说的沒错。人心是肉长的。看他受伤我沒法装作很淡定。的确担心他。 第二关马上來临。大地上无数座山脉。层层崩塌。苏止带着我快速飞行。尘烟四起。山河破碎。尸横遍野。身边的树木层层倒塌被埋。村子也尽数被吞噬。 这是假象。苏止内心清楚。我想如果沒有苏止这般的脚力。我和他早就被埋在这万里烟尘之中。山脉之中带着灵力。强势的向着我和苏止而來。 四周景象骤停。苏止暗感不妙。将我甩开。趴在地上我还沒反应过來。他脚下的地方便生出冰刺。他移动一步。偏了方向。冰刺还是生生的插入他的肩膀。他皱眉拔出。我趴在地上大声喊道:“苏止左边。” 苏止直迎而上。即便是一层修为。力量也是巨大的。折碎冰刺。无数人形幻影突然出现在半空。向苏止攻來。 我飞身來到苏止身边。聚集所有的修为。光芒大盛。瞬间逼退他们五米开外。 苏止愣。随即夸赞:“最近进步了许多。” 他也沒想到。我的一层灵力竟比以前全部的灵力还强盛许多。 人形幻影沒有意识一般。成群结队迎上我们。即使防守再到位。也有漏网之鱼。次次都是苏止替我挡了下來。 我背靠着苏止。他的发丝缠绕着我的。落在我脸上。肩膀上的白袍已经染了血色。暗红魅惑。他的腰间也隐隐红色。 但本人却不太在意。 “这个阵法有一定的时间限制。沒有破解的方法。坚持熬过去便好。”苏止说。 苏止看了看天上云朵的移动速度。神情自若。突然伸手拉住我。使了强大的法力快速通过这些人形幻影。让我恍然只看见身边一大片黑色。 与天上云朵重合。时间到。阵法瞬间消失。又回到了刚才那个四四方方黑暗的地方。 苏止身上的伤越來越严重。他坐在黑暗里嗤笑一声脱下衣袍。虽然我看不见但是他也不在乎裸着身体。 简单包扎一下。他变幻一套金色的衣服穿在身上。顺了顺衣袖道:“过來。” 他在对我说。我犹豫一会。便走过去。他猛的拉着我。受力太大。我跌入到他的怀里。苏止紧紧抱着我。叹息一声。似乎满足。 苏止他越发阴晴不定了。 每过一段时间便出现一关。终于熬到了最后一关。苏止一直以來护着我。他身上却受了太多的伤。 而这一路似乎回到了以前。他能毫无芥蒂的将我抱在怀里。也能轻笑的问我一些事。 最后一关过了便能出死门。与花莲小蛮他们汇合。但最后一关却也不太好过。 刚刚进去。我便能清楚的感受到苏止的僵硬。这里万里冰封。那黑袍银发。正与魔帝对抗的神帝。未曾想最后一关竟把我们带到了千万年之前。上古之战的那一刻。 “这是上古之战。”苏止说。 记忆翻滚。那红发飘扬的魔帝。竟然是当初在梦中折磨我的男人。 这般难以置信。 他的神识竟然也把我被打成那个样份。那罗身上的疤痕是很难去掉了。 在遥远的上空。神帝和魔帝相互对抗。这是我从未感受到的强大力量。 眼见为实。七子的力量也不过如此。 当初七子和仙界所有的镇压。才将将让入魔的她入了封印。 上面打的激烈。只见两道光芒穿梭。下面的人却神色紧张的看着上面。 一人向我们走过來。我愣。居然能看见我们。这幻觉太真实。 这人是父君。千万年來容貌未变。他手上拿着北溪剑。父君说:“三哥。我就怕沌邪会有鱼死网破的想法。魔气大盛。” 父君沒有说完。他怕神帝会受影响。 而沌邪的魔气在当时也的确影响了神帝。 因为这是个亦正亦邪的女子。 性情不定。神识不定。 苏止低头看了看我。眼睛深沉。他抬眼想了想说:“顺其自然。” 他是知道结局的。 神帝必会入魔。七子定会封印。 ------------ 第七十三章 沉檀篇: 终究封印 (女生文学 ) 这里有太多我不认识的神仙。但是神仙里善男、弦华、花莲、花琼、司命、元始天尊、月老还有太多。我也认识。 从我这里看善男和弦华。那种亲昵的感觉。想來那时候的善男还很快乐。 花莲偏头看了眼苏止。看见身边的我。愣了愣。随即恢复常态。 魔军在另一边。都在看着上方的局势。毕竟是输是赢。都关系到自己。 我看见了那罗。千万年前的看上去有些不羁。有些意气风发。 但他看了眼我。眸子里全是陌生。这是自然。那时他还不认识我。 一股劲风。我生生的被带入空中。这幻觉居然也是有明确攻击性的。我和苏止。 苏止紧紧抱着我。他安慰道:“莫怕。这是幻觉。” 我知道。 众人却不知。惊异的看着我们这里。对于苏止怀里的人都产生了疑惑。 众人万万沒想到。苏止神君居然也会这样保护一个人。 强大的法力在周围游走。我抬眼从苏止的肩膀处望过去。竟然卷到天上來了。 沌邪对于多出來的两人一愣。一掌拍过來。神帝看了眼苏止。平静的眼眸有一丝变化。挡下开口道:“回去。阿止。” “……” 这完完全全就是长辈对小辈的语气。 我从未见过有人这样对苏止说话。 苏止看了看不远处的人说:“是。阿姐。” 沌邪似乎发现好玩的。掌掌向我们而來。神帝三千银发飘散。黑袍鼓动。招招迎上。 柔弱的身体挡在我们身前。却坚毅不已。 这幻境真实的过分。话说这封印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显示千万年前的事。除非这是苏止心底的结。 苏止对这事竟在意的紧。 那罗说过苏止愧疚感更重。我到如今也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我抬眼看他。他神色自若。 回到刚才的地方。众人都惊奇的看着我。 苏止金色的广袖遮住我大半个身体向疑惑的七子点头。他们也沒有多问。 神帝双手之间快速结印。法力的强盛即使身在下方的我。也能清晰感受到。苏止偏头解释:“这是盘古开天辟地之时传下來的阵法。世间就只有她会。沌邪会被封印。” “我知道。你阿姐也会被封印。” 听闻我语气中的不善。苏止一愣。叹息道:“这也是无奈的事。”眸子里带了悲哀。 “你难道不会阻止吗。” “这是幻境。一切都是假象。只有她被封印我们才能出去。”苏止语气淡漠。可是不知为何。我总感觉他很难过。 万里冰封的地面瞬间出现千万米深的大坑。沌邪掉下。身上带着极强的封印。红发飞扬。但脸上却有不甘。懊恼。 这一场魔帝和神帝之间的战斗。终究是那女子略胜一筹。 沌邪愤恨。阴晦。诡异的脸扭曲不堪。他突然偏头看了看一旁的七子。似乎想到什么。脸上忽而带笑。一掌打在自己额头。瞬间全身大量魔气而出。很多法力低微的神仙瞬间成魔。神帝亦正亦邪最容易被魔化。她怒睁着双眸。魔气侵入。她一掌拍在封印之上。 沌邪被封。神帝成魔。 神识凌乱。比沌邪更为邪恶。更不识人。我亲眼看见那个入了魔的女子。如何虐杀世间的。无论是魔还是仙。 几乎是毫不犹豫。七子就提出了封印。而提出这个方法的人是苏止。 那罗一身红袍挡住苏止。脸上带着震惊说:“三哥。不要。那是阿姐。” 苏止拂开他。看了看七子。七子明了。正打算绑了他。结果那罗手中聚集灵力。与之反抗。那罗说过。以一挑六。他输了。 这个男子真性情。不管世间责任。却只想自己在乎的人好好的。这就是那罗。 除去那罗。六人结印。这封印沒有刚才那个厉害。但神帝自身受到自己封印的影响。善男说她身上压了两个封印。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我看着那个发狂的女子。扯了扯苏止的衣袖。苏止偏头。终究道:“这是幻境。” 这是幻境。何尝不是他们曾做过的事。 神帝终于被封印了。七子受了重伤。包括苏止。眼前景象瞬间消失。 可传说中花莲救苏止的情景沒有出现。想來有一些变故。毕竟这不是现实。 我和苏止掉入了一个通道。感觉很长。 我想起神帝被封印的那一秒。恐怕沒人会注意到那女子眼神里透露出的孤寂。委屈。惶恐与不安。 那样的女子。被世人背叛也会惶恐不安么。 终于逃了出來。我抬眼看见小蛮紧张的眼珠四处乱晃。他看见我道:“公子你沒事吧。” 我嗯了一声。花莲起步过來。扶住苏止惊讶说:“帝君。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 苏止受了重伤。我知道。苏止看了看我。眸子清明。淡漠的说:“无妨。养一会就好了。” 他们两人站一块。我忽然怀念刚刚在通道里。唇上那一块温热。 灵力恢复。我暗自探了探。又增进了。 因为上古的血液和上古的力量。 我的体内有那女子的血。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三生海上的血。是那罗从冰渊之地收集起來放过去的。不多但是染红了三生海。养育了十万浮生花。 小蛮说:“公子。刚刚你去哪里了。你腰间的绳子不牢靠啊。刚刚我都扯断了。公子你找一根结实的绳子栓腰间呗。” 我无奈。手指抵着额头叹息。 因为苏止身上有伤。花莲提议先休息一下。我沒意见。估摸算了一下。离天亮还早着呢。我低头看了眼雪碧珠。沒有反应。 苏止盘膝打坐。身体恢复的极快。不过一个时辰。他便起身道:“走吧。快到了。” 的确快到了。邪恶气息越來越重。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深坑。无论是墙壁还是路面。都是沉黑色。 深坑中间是古树藤缠绕出來的椅子。我们下去瞬间灯火通明。 一阵刺耳的笑声传來。随即椅子上便多了一个人影。 是影子。不见实体。 他坐着。藐视的看了看我们。呃。按照我的理解确实是不屑我们的。 他阴沉道:“竟想不到你们有人突破了死门。來到了这里。” 苏止这才搭话:“原來是一只沒有人形的畜生。”论不屑。苏止更甚。 说话也毒。 小蛮扯了扯我衣袖小声问:“公子。椅子上有人吗。” “嗯。是妖怪。是这里最大的妖。” 闻言苏止的话。座椅上的人邪气翻腾。想來生气了。他道:“放屁。本尊是这里最厉害的妖怪。” “……” 如此粗鲁的妖怪。苏止淡淡看了他一眼。反问:“哦。有多厉害。” 总感觉苏止在逗他。 他也听出來了:“本尊统领这里。还沒有人忤逆本尊。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只有影子的妖怪。很少有弱点。或许有实体。只是精明的他沒有放在这里。 刚才听见我说有妖。还是大妖怪。小蛮抽出他那把生锈的剑。在我前面道:“公子莫怕。我今天就是來捉妖的。我会保护你。” 我摇头。真是单纯的紧啊。 但是我眼睛一亮。这剑虽然生锈。居然有灵力。想來也是他爹怕他出事。 这话直接挑起了那影子的兴趣。他问:“你是來捉我的。” 小蛮直接道:“不然我來干嘛。”虽然衣服脏乱。眼神不好。但好在这话说的理直气壮。 他一挥手。一股劲风而來。我挥袖替小蛮挡住。直直打在他椅子那方向。 毫无反应。 他笑。笑的明目张胆和不屑。 小蛮在我前面。眼珠乱转。也不知看什么。反正也看不到什么。 这时苏止就像发现什么一般轻笑。我好奇看向他。他说:“我以为这封印和机关术是你设计的。进到底才发现。你还沒有那个智商。”苏止看向他问:“你不是这里的主人。应该说被人派到这里來的是不是。” 苏止眸子通透。那影子被这么一看。有些心惊。他靠在椅子上故作淡定说:“是又如何。我奉命守在这。” “你也不知自己为何在这守着什么。” “是。”他似乎想起什么一般说:“我靠。我为什么要回答你这些。” 苏止笑的意味深长。周围的阴人越來越多。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 我低头。雪碧珠光芒强盛。 母后。我惊喜。母后就在这里。 这些阴人一定和母后有关。我惊喜道:“苏止。雪碧珠亮了。母后定在这里。” 苏止扫了眼周围的阴人。再看向我腰间的发着绿色光芒的珠子。了然道:“这个小镇周围的布置。像巨大的阵法。而这些阴人即使离开小镇出去捕食。不多久也会强制被召回來。如果我猜的沒错。这些阴人无论好坏每月初一都会吸收月光精华。” 苏止说的沒错。那晚那个掌柜的也在。 她嘱咐我们晚上不要出去。想來是早就知晓了我们的身份。 苏止又说:“这些阴人不是封印你母后的关键。但他们每个人都是阴年阴时所生。他们沾染了你母后的气息。他们强盛你母后就薄弱。他们快乐你母后就痛苦。” 昨夜那疼痛彻骨难耐。 苏止说的沒错。仅说到这。花莲也知道了。她道:“这是上古邪阵。嗜魂阵。” 花莲说:“嗜魂阵是上古最邪恶的阵法。不止封印的同时还折磨被封印人。而嗜魂阵是世间邪阵。即使要解除也是要聚集世间七子的古剑。”她想了想说:“其实这些阴人的存在唯一的用处最大的用处。只是为了增加被封印人的痛苦罢了。” 这阵法花莲也只是从古籍中看來。 闻言。我灵气混乱。心下痛苦难耐。到底是谁与母后这般有仇。 忽而手被拉住。轻轻按了一下。我抬眼听见他说:“跟我念。清心咒。” 一遍清心咒下來。我心绪沉了下來。看了眼花莲。松开被他拉着的手。 苏止神情不变离我几步远。 ------------ 第七十四章 沉檀篇: 终见母后 (女生文学 ) 周围阴人渐渐增多。他们从外面捕食回來。 血红的眸子异常兴奋。 我不在意。问座椅上的幻影道:“被封印的人在那。派你來的可是谁。” 阴人包裹。虎视眈眈。那幻影渐渐实体。原來幻影只是假象。 他嗤笑道:“我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你这个渣渣闯我房门我定要杀了你。” 谁给他的这个自信。 “我靠。”我终于忍不住骂人了。 幻化出青孤古剑。灵力强盛。我飞身逼近。招招近身搏斗。他愣。但马上反击。也逼上來。我一剑砍在他肩膀。他躲开。翻身一脚踢上去。他闷哼一声。退后几步。所有阴人聚集到我身边。 我使了一套师傅曾教我的剑法。配合上青孤剑。阴人面目扭曲。血红的眼珠圆睁着。龇牙咧嘴。这折磨母后多年的混账东西可以消失了。瞬间光芒吞噬了他们。 苏止眼睛盯着前面的人。和她离开不过一月。灵力忽然大盛定经历过什么。只是经历过什么呢。 这孩子渐渐发光发亮。苏止感到高兴的同时看到青孤。眸子有些沉意。心中叹息。就连六弟也陷入了么。 花莲见了不免钦佩小声对身边人说:“帝君。帝姬修为和我当年不相上下。或许比我更高。我在想我还需要多久才能恢复法力。”这话带了惆怅。忧伤。 “你刚重生。法力削弱实属正常。”苏止安慰道。花莲叹息。其他仙家法力如初甚至更加精益。唯她。都怪她被封印的那千万年里心绪乱了。导致身体大损。 那幻影这才有些惊恐问:“你是谁。” 我笑。如他刚开始一般。笑的不屑:“你个渣渣。怎么配知道我的名字。快说谁派你來的。不然下一剑直接刺到你身上來。” “你才是个渣渣。”闻言他反驳。 是个心气挺高的妖。我眸子一冷。提剑过去。他挡。我转动手腕。剑气横生。一來一往之中。他终究败在了我的剑下。 他口吐鲜血。发丝凌乱的趴在地上。悲愤的看着我。我问:“到底谁派你來的。” “我不知。” “不知。” “我也感到莫名其妙。自己被抓到这里來之后统领这些阴人。也逃不出去。即使逃出去也会自己回來。” “那你们为何总是残害周边的百姓。”小蛮看妖怪突然大败。即使再傻也知眼前青色一团的公子不是一般人。这次來捉妖。就是村里人消失的越來越多。所以他才瞒着爹偷偷跑出來。 说这话的小蛮语气带了悲愤。 妖怪笑道:“我们必须要吃人來修炼壮大自己的力量。不然会被封印反噬。你看那外面的阴人。说他们是好阴。其实初一的时候谁都是一样。变得嗜血残忍。” 我突然明白。这是相互的。他们杀多少人。沾多少血腥。母后就会受到多大的反噬。封印母后的人是心理变态。那人到底有多恨母后。 我不想再与他啰嗦。知道也问不出什么。直接送他魂飞魄散。只听见一声悲鸣。 潮海上杀得魔多了。自然心就硬了。而且这妖不除。那些被他所害之人难以得到安生。而外面的阴人只怕封印解除才能得到转生投胎。 小蛮问:“公子你这就杀了他了。我还要拿他去村里给大伙请罪呐。” 我斜他一眼。他带的回去。 我问苏止:“母后是否就在下面。” 我指的是我们脚底下。 苏止点头。闻言我直接卸翻了脚下的地面。地动山摇。魔气涌入。我愣。沒想到这下面既然也是危机重重。 我想了一下。施法将小蛮送了出去。他一直喊着公子。我沒理会。 现在只剩我们三人浮在上空。眼前变幻了景象。周围变得血肉模糊。下面是深深的魔障。 空中平白生了无数倒刺出來。向着我们而來。我正想躲避。被魔气侵入了眼睛。心惶了一下。就这一下我四肢就被带着尖仞的倒刺贯穿定在墙上。 疼痛从四肢传來。我闭眼稳住心性。再次睁眼时眸子清明无比。 另一边。苏止护着花莲到安全的角落。他这才看向我这边。一愣。似乎沒有想到。花莲先开口问:“帝姬可好。” 苏止的选择很明确。我表面很镇定。可是心底悲哀不已。 我笑言:“无事。” 用法力生生折断手脚上的倒刺。鲜血涌流。藏青色袍子。看不出有多少血迹。 刚才在死门里。苏止一时的依恋都成了自嘲。一时的亲密现在都成了讽刺。 雪碧珠光芒流转。魔气之下便是母后。 我立马变幻出那罗送我的衣袍在身上。彼岸花流转。魔界织成的衣袍。多多少少抵挡一些魔气。 苏止暗感不妙问:“你要做什么。” 我平静看他一眼。沒有搭话。直接跳入魔障之中。许多隐晦之物在身边流动。我想这便是母后万年來的生活。 花莲震惊道:“帝君。帝姬直接跳入魔障之中。会不会有事。该怎么办。” 闻言苏止定了定神说:“随她去。” 随她去。自己选择的自己担着。 “我们走。” “可是帝姬。还有卻玉。” “走吧。”苏止语气很淡。眼神落在下方。有些不明。 终于见了光亮。我落在一处透明的屏障上。我趴在上面望下去。层层迷雾渐失。眼前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女子。梳着妇人的发簪。沉睡着。即使从來沒有见过面。我也知她是谁。毕竟心灵感应如此强烈。 我唤道:“母后。” 声音很轻。我相信她能听见。 许久。她睫毛微颤。缓缓的睁开双眼。横着这道透明的屏障。她看向我。似乎因为万年沒有见到光明。她眯着眼睛带了疑惑。轻轻的打量着我。 “母后。是我。我是檀儿。” 闻言。她紧贴着我。隔着屏障抚摸我的脸。双眸里带了泪水。我也哭了。这是我第一次见我的生母。在这种情况下。 她问:“你是我的檀儿。” 我点头。她突然嚎啕大哭道:“檀儿。母后对不起你。生下你却从來沒有陪过你。也沒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 我摇头。掌心贴上她的掌心说:“母后不是的。你很好。檀儿很想你。母后你告诉我。我怎么救你出來。”我流着泪水。 她想擦拭我的脸。却只摸到冰冷。她只得放弃说:“母后也很想你。檀儿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可受了欺负。” 以前的我都很好。只是现在不好。我的心很难过。可是我不愿这个受尽折磨的女人担心说:“我很好。沒人欺负我。只是母后我怎样才能救你出來。” 她笑:“沒受欺负便好。我的女儿是这世间最高贵的人。沒人敢欺负你。” “母后我怎样才能救你出來。”我急道。 她想了想犹豫说:“七子的古剑。” 我记起了。刚才情急之下居然忘了。陌勘说过。花莲说过。 “那母后。我去寻來。你等我好不好。” “别急。檀儿陪母后一会。母后好不容易才见到你。我怕以后沒有机会了。” “说什么傻话。你是我母后。你以后还要看到我出嫁。看到我生子。” 后來我才知眼前人的担忧。 她连忙配合说:“对对。檀儿说的对。我还要看着檀儿结婚生子。” 我问她:“母后。你被谁封印到这里的。” 她想了许久说:“我也记不大清当时发生了什么。生下你后之女很多事都记不住了。但感觉上应该是一名女子。” “女子。” “因为她身上带着香味。很熟悉又很陌生。” 算了。等救了母后再查。想起昨日的刻骨之痛。这人我绝对不放过。 我想了想将善男的事告诉了母后。 母后叹息。又默默的留下眼泪。我想替她擦拭。终究无可奈何。 母后说:“认识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很孤独。一个人住在沧海境上。沒有朋友。沒想到万年不见。她也不在了。” “她说她很想你。” “我知道。她那样的一个女子。如果不是真心相待。是沒人会走到她身边的。” 我想了想问:“母后。你可怪父君。” 她一愣。道:“不怪了。他只是不爱我而已。并沒有什么错。” 和母后闲聊了许多。从出生说到现在。感觉她这么短的时间就想知道我所有的过去。我有些好笑也有些心疼。 “母后。我先去拿剑。你等我一等。按照路程。我后日便能來见你。救你出來。” 她笑说:“好。一路小心。我等你。” 她隔着距离。在我额头落下一吻。我摸了摸转身离开。 回到上方。只见魔气涌动。周围再也沒有一人。他们离开了。 一直安慰自己不在意。竟也渐渐的稳了心性。就在刚刚不久。苏止救了花莲。 我出去的时候。看见小蛮虎头虎脑的在柏树下面打转。他不识的路。 我过去。他看见红色一团问:“可是公子。” 我恩了一声。他说:“公子你沒事就好了。妖怪除了。我在这等你。是想告诉你。我要回村里了。我要将这个消息带给大伙。让他们再也不用害怕妖怪了。” 我恩了一声说:“回去吧。记得告诉他们妖怪是你打败的。” 他问:“公子以后我们可还会见面。” “会的。” 我本想治好他的眼睛。但觉得他这样也好。一直单纯看不见世间险恶。 我为他施法。这灵力护他一世安康。 ------------ 第七十五章 沉檀篇: 寻七把古剑 (女生文学 ) 我留不住苏止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可是死门里所遇的一切让我死寂的心有了回应。苏止沒错。只是不要我了。 只是不要我罢了。我怎么能怪他。 世间好聚好散。 他护着花莲是对的。花莲是他在乎的人。而我也感觉到花莲身上灵力薄弱。想來是仙根不稳。苏止护着她很正常不过。但是那一瞬间心底还是难过了。 我又想。苏止是谁。一个不要我的人。我何必要如此纠结。 如今就是先找七子拿古剑救母后。 嗜魂阵锁了母后万年的气息。而那薄薄透明的一层屏障既然像是隔了万水千山。需要七把古剑才能破解。 能运用这阵法的人。定是上神级别的人。而和母后有仇又是女人的人。那么还剩下谁。还有谁。 这笔账定会算清。只是时间问題。 我离开这个小镇。想的是先找师傅。在此之前我去了一趟东海。偷了两坛珊瑚酒。深底冰冷的海水让我有些不适。我遇见了龙王。他看见我怀里的酒。欲言又止。终究叹气离开。 到了忘川河畔。我再次见到了宁姜。气息微弱。但还是认真的听着过路人的故事。我将两坛酒放在师傅身边默默不语。 他拆开喝了几口问:“这次有什么事。” 我说了來意。他不犹豫的幻化出闵阳剑递给我道:“拿去吧。” 我接过放在虚空里。想了想。挥袖忘川河畔种上了真正的彼岸花。妖娆美丽。 女子惊愕。一喜。我离开。 我想起一件事。召來青鸟。写信给那罗。说等会便去找他。毕竟我还不知道他在哪里。虽然青鸟职业是送信。它知道地点。但有人跟着。它会容易失了方向和判断。也容易混乱迷路。父君养它也是有考虑的。是为了保密。 这鸟只适合孤独一人翻山越岭的送信。何其残忍与孤寂。 见到行思的时候已经是夜色当空。他惊愕我为何独自一人前來。 我也看见了那个孩子。在行思身边蹒跚的走路。偶尔不稳行思都会施法托住他。不会真的让他摔下去。 我想。这神君照顾孩子竟也有如此好的耐心。 行思问:“檀儿可有事。” 我说:“二皇叔。我恐怕要借你月启剑一用。”我解释了缘由。 他沒有犹豫。幻化出來递给我。 我道谢。恐怕这就是身为七子侄女的好处。二话不说。他们就借了。如果是其他人。神君只会淡淡看一眼不加理会。 我想了想问他:“二皇叔可知小皇叔在哪里。” 这七子。祁连我现在沒有办法联系到。青鸟去给那罗送信了。而纸鹤太慢。我只能问行思。 行思想了许久说:“他最近对阵法研究不是很感兴趣。多次听他说凡间的事。想來贪玩去凡间了。我教你个小诀窍。到了凡间你使用这个禁术。便能将他主动召到身边來。” 他教了我有些不大好意思说:“每次祁连犯错都会乱跑。所以我才用这个控制他。迫使他回來。” 听行思这样说。我觉得祁连可怜的紧。 看着掌心的符文。我笑笑看了那孩子便离开这里。刚在行思那便收到那罗的信。他疑惑问找他有何事。我想了想摘过旁边树上的叶子。写了缘由。可是沒想到他直接将自己的苍那剑变幻成一片叶子让青鸟带了过來。剑上用他的灵力写着他过段时间就來找我。 他的剑是神帝赠的。用他名字的一个字起了名字。 他这样做让我很担心。我想起上次的分离。他受伤很严重。但神君恢复力一直都强。难道过去几日了还未好。 我心绪忧愁。想明日救了母后一定去看他。 不多时到了凡间一座城镇的巷子口里。便用行思教我的方法召唤祁连。 用了召唤一词。感觉像召唤小狗小猫一般。想到这里我就笑了。 从怀里掏出那次被妖族三公主折断的玉佩。上次回天庭已经找玉君修复好。完好如初。光泽依旧。 不过半个时辰。祁连便出现在眼前。一身黑袍迎风而來。他看是我便说:“怎么是你。我以为是二哥。是你就对了。我还在想二哥怎么跑到凡间來。” “二皇叔说这方法能找到你。” 他脸黑了一下。随即笑着问:“小侄女找你小皇叔做什么。是不是想我了。” 我说:“嗯。想你了。” 然后我将手中的玉佩递给他。他看了看完好的玉佩说:“不是说了送你了吗。你还真的去修好了。” 我恩了一声说:“拿着吧。当初我是向你借的。如今还你合情合理。” 他也不推脱接过挂在腰间问:“要不我们去玩。” “不了。我这次有事。需要借小皇叔的无桓剑。” 他倒是直接。问都沒问我原因。就从自己的虚空里取出给我问:“有什么困难的事。要不要小皇叔帮你。” 我接过摇头。只要能聚集七把古剑就行了。剩下的事我自己來。我告别道:“我找回天庭了。等过些日子我带你去周国国都玩。” 他应承。便自己先晃悠悠离开。 渊宁的闵阳剑、行思的月启剑、那罗的苍那剑、陌勘的青孤剑、祁连的无桓剑都到手了。如今就差父君的北溪剑还有苏止的玄生剑。 我还记得苏止说过。如若有一日他不要我。便可用玄生剑刺入他胸口。只是如今……难道他当初就打定了我不会伤他么。 天空下起了小雨。我捏了个诀召來云团。不过几月。而这几月日子如同梦一般。转瞬之间便丢了太多的东西。 在南天门落下。龙纹雕刻的柱子金光闪闪。天将看见我行礼之后便掏出怀里的小本认真的记载。 我找到父君的时候。他还在和众仙商讨事情。我不便打扰。便在门外等他。 守门的仙童有些拘谨的低着头。我等的有些无趣便问:“每次天君和众仙商讨事情大概都需要多久时间。” 仙童微低着头想了想说:“回帝姬。天君议事有时一两个时辰。有时一天一夜。但最高的记录是半个月。” 半个月~半个月~半个月。 我脑海里只回荡着这三个字。不能这样干等下去。我唤來青鸟。在地上捡了一片掉落下來的树叶写道:父君。女儿正蹲在门外。需要江湖救急。 自从父君给我写第一封信开始。我便开始压榨这只青鸟的劳动力了。 我放出去。默默等待。 天君正在和众仙议事。看了从门外拐进來在大殿上面盘旋飞來的青鸟。他一笑伸手取下上面的树叶。 看了眼。脸上笑意不减。 此后众仙家只看见自己天君挥了挥衣袖。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说:“今天暂时到这里。明天继续。众仙家回去吧。” 司命从未见过这样的天君。虽然疑惑到底也不好问。出了门看见背着他垂手而立的人。他突然灵台开光。 我转身看见陆陆续续的仙家出來。暗想不用在等了。众人看见我也是惊异。但还是不露山水的行礼。 唯独司命走时对我眨了眨眼。 我明了点头。 我进去的时候。父君正从龙椅上下來。他拉住我。仔细打量了一番。看他担心、犹豫的模样。我想了想轻轻靠上去依偎在他的怀里。 他惊喜。抱着我的双手有些颤抖。 父君。他是孤独的。 母后都释然了。我何必给他添堵。我从他怀里退出來。他拉着我坐上了龙椅担心说:“你怎么一个人离开鹤鸣山了。你可担心死父君了。” “我找到母后了。” 父君愣。随即喜悦道:“你母后在哪里。” 这下轮到我愣了。父君脸上喜悦的神情不像作假。这种喜悦就像我以前只要听到苏止这两个字都会愉悦一般。 父君。爱母后。 我不敢确定。也沒有问。直接说了回來的意图。父君问:“还差几把古剑。” 他幻化出自己的北溪剑惆怅说:“做了天君千万年。这把剑也快生锈了。” 古剑金色滕文缠绕。精致繁琐。灵力涌动。大气衍生。 我收到自己的虚空里说:“已经拿齐了六把。就差玄生剑了。各位皇叔都沒有为难我。很爽快的给我了。” “这么快。不知不觉中檀儿也长大了。很多事都是自己來做了。”他想了想有些犹豫道:“你三皇叔……” 终究沒有说完。我问他:“他怎么了。” 父君笑说沒事。然后他小心翼翼问:“等会你可愿意带父君去救你母后。” 这话太过卑微。 也太过让人心疼。 “父君你不知母后这万年承受了多大的痛苦。熬过了多少岁月。我不想等会母后见到你悲从心來。况且你也有新的王母了。你和母后已沒有关系了。”我拒绝道。 “也对。也对。檀儿你说得对。” …… 身揣六把上古古剑。心底还是颇为沉重有压力的。但一想到马上就可以救母后出來。心底愉悦的紧。 如今只剩下苏止的玄生剑了。 我先去了一趟司命府邸。司命正在给自己家仙童讲故事。他看见我脸上立马带了笑意。挥了挥衣袖便让他们下去。对我说:“帝姬好久不见。” “……” 刚刚不是才见了么。 ------------ 第七十六章 沉檀篇: 悲伤来临 (女生文学 ) 我问司命:“你找我來做什么。你最近在天庭做些什么。看你挺闲。” 闻言他不语出门。我好奇跟上去。看见他从自己院子里桃花树下挖出两坛桃花酿。蹲着的姿势实在猥琐。 司命用挽起的衣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将两坛桃花酿推到我面前说:“喏。帝姬。这是我孝敬你的。” 孝敬。。 实在让我颇受惊吓。司命这小气的人会大方的送我两坛桃花酿。 我想了想上次。司命离开鹤鸣山看我的眼神。啊。他觉得本帝姬可怜。想安慰我。我实在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我看了眼还沾着新鲜泥土的酒坛。叹了叹气说:“我等会还要下凡。这个先放在你这里。待我以后來取。” 司命不解问:“帝姬刚回來又要走。” 司命这人虽真诚厚道。但是的确真的八卦。母后的事还是先瞒着他为好。 我想了想说:“这次回來是问苏止取玄生剑的。” 他看我沒有细说。自然也不好多问。只是突然问我:“难道帝姬不知。” 知道什么。我疑惑看向他。 他看我迷茫是真。这才兴奋的讲道:“玄生剑不在帝君身边。” 我愣问:“那在哪里。” “花莲上神回归。但灵力失了八层左右。就连魂魄也不稳定。仙根不稳。而玄生剑具有养魂聚灵的作用。苏止帝君的玄生剑早就在花莲上神体内。”末了。他还叹道:“对了。帝姬最近都不在天庭。不知也是很正常的。只是要取玄生剑恐怕不太容易了。花莲现在仙根不稳。取了容易神识散乱。重则魂飞魄散。” …… 出了司命府邸。司命的话让我心生惆怅。该如何是好。 难怪刚刚父君提到苏止就犹豫了。想來他也是知道的。 可是又不能不取。我只是借用一会。这点时间相信苏止能维持花莲的神识。 只要苏止愿意。其实事也不是很难。 我去了九天之上。苏止的宫殿。景色依旧。我的小帆船还停在上面。上面已经铺了整整一层的红枫叶。想來苏止很久沒有上去过了。 我踩在碧波池上。脚下池水荡漾。我沒再看帆船一眼。进了苏止的宫殿。 里面红枫飘动。花色依旧。玉石路的尽头。一盘棋。两杯茶。两抹白色的衣物。印入眼帘。 似发现有人。他们望过來。我淡笑。不动声色的走近。花莲见。脸上带了笑意说:“帝姬无事便好。我刚还念着你呐。帝君说你不会有事的。让我不要担心。” 我不想搭话。嗯了一声。 看向苏止。白袍垂地。长发整齐的束在白玉冠里。丰神俊朗。 我说:“我有事要与你说。” 花莲可能也感觉到了我不便对她说。便主动起身道:“帝姬有事与帝君说。我先离开。” 说完就真的离开了。真的懂事又识趣。 这时苏止才了然问:“想要玄生剑。” 我点头。他看向我说:“你找到自己的母后我该为你高兴。玄生剑我会给你。一个时辰后过來拿吧。” 闻言我转身离去。未曾多语。 而还不到一个时辰的时候。我在天庭的荷花池等到了花莲。她直接问:“帝姬还在等苏止帝君。” 她笑了笑接着说:“帝姬不用多等了。帝君让我过來将玄生剑交给你。他说。一切万事小心。” 她幻化出玄生剑交给我。我心底很好奇。我了解苏止。他说一个时辰便就是一个时辰。然取了玄生剑。花莲还如此正常。而且苏止会让别人带话给我说一切万事小心么。 虽然疑惑。但是看到金色滕文相刻的古剑。我丝毫沒有犹豫的收入虚空中转身离去。毕竟救母后才是当务之急。 驾着云团。经过很大一片雷区。到达昨日离开的小镇。母后将要回归。我心底却越來越紧张。 我再次见到母后。她沉睡着。我喊了几声都沒有反应。原來昨日的初醒花了她太多的精力。刻不容缓。我找到小镇的七个阵眼。按照排位一一放了上去。 但转念一想。玄生剑有养魂聚灵的作用。所以将此剑放在了正中。母后的上空。 看了看天色。雷区经过。我施法将七剑能力释放出來又各自相连。 瞬间一股强大的法力在小镇的上空流转。包括上古的力量。苍那剑。 力量越來越强大。七剑移动。形成强大的风旋。也许因力量太过强大。在阵中的我受到压迫。口中腥味渐深。 我这才有些恐惧。这力量不对。七剑绝对伤不到我。我体内有神君的血脉。相当于它们半个主人。 我慌忙想要停下阵法。但七剑却毫无反应。突然一声声撕心裂肺的痛苦声传來。我惊慌跑下去。害怕道:“母后莫怕。母后莫怕。我错了。我马上停止。” 母后听不到我的话。痛苦声持续不断。眼睛里流出了泪血。母后的魂魄越來越弱。我惊恐。不知哪里出错了。 我使用全部的法力。强制停止七剑。一股强大的力量打在我身上。我不查。掉落在母后的封印上。口里流出大量的鲜血。 我爬向母后。强忍住痛意。看母后忍不住疼痛发狂的样子。心里难受的如同刀割一般。害怕极了。 “母后莫怕。是檀儿错了。” 她眼神终于有一丝清明。上面的阵法依旧运转。我却无心再理。 “檀儿。你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檀儿不疼。你怎么流血了。”母后哭泣。隔着屏障摸着我的脸。然后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我唇角的血。却无用。 我终于哭道:“母后。我错了。” 我错了。不该拿花莲手中的玄生剑。那上空的黑色流动。怎么可能是真的玄生剑。花莲也怎么可能完好如初的给我送剑。 说到底是我忽略了。 害了母后。害了自己。 “母后。这次不管发生什么。我都陪你。你不会再孤单一人。” 我喘息。母后摸着我的脸说:“檀儿你沒有错。檀儿你不要怕。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她一直强调。 母后着急的说着。似想起什么一般自言自语道:“对。这阵法因我而起。我死了就应该不会再启动了。檀儿也不会有事。” 我听不清。母后像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眼神坚毅的看着我。 “檀儿好好活着。” 这是我在这个世上。听到母后说的最后一句话。如此决绝坚强。 我终于明白母后要做什么。拍打着屏障摇头。惊恐、害怕、悲伤的看着她。身体一寸一寸的消失在我的面前。自断生命。 屏障消失。封印解除。 这一直是我所期望的。可是为何事情变成这样。一发不可收拾。 雷声阵鸣。下起了大雨。找到母后救她出來是我最大的愿望。可是……可是为何连这点权利上天也给我剥夺了。 明明一直以來我都很努力。很努力的生活。很努力的修行。 却终究一场笑话。 我躺在地上。脸上已分不清雨水泪水。 我看了眼空中灵力涌动的七剑。催动全身的法力迎面而上。我要毁掉玄生剑。即便它是假的。 却未发现手上的镯子紫光流转。异常强烈。 强大的法力吞噬着我的身体。我闭上眼睛。所有灵力都集中在正中。两股灵力相抗。我终究敌不过。 在死亡來临的那一刻。我便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然后一声闷哼。我睁眼。紫发红袍。彼岸花流转。 这就是那罗啊。 这就是护着我的那罗啊。 可是现在他躺在我怀里。气息微弱。胸口流着鲜血。我伸手按住。却于事无补。他的手腕。伤疤依旧。他的身体还未好便硬生生的承受了七剑的力量。包括上古的苍那剑。 他摸了摸我的脸。笑着。依旧魅惑。依旧暖暖。他说:“小酱油。别哭。” “我沒哭。这是雨水。那罗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大声哭喊着。说不出的悲伤。 “小酱油。我以为我能一直护着你。” 这时衣袖里的浮生花掉落出來。刚刚在危机时刻。我知道它护住了我的心脉。不然这七剑的力量早已经让我魂飞魄散。 浮生花掉落。里面的冰魂花散开。那罗的气息散出。我惊异。恐惧。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将自己的六层法力放在这浮生花里。怎么可以将自己的三魂放在在浮生花里。怎么可以这样欺骗我。” 冰魂花散了。六层法力和三魂已经消失。而他刚刚替我承受了那七剑的力量。想要活下來。怎么可能。 原來他曾经说找此花。只是为了这个用途。护着我罢了。 他一直在忙。不过是身体有恙。 “小酱油。说好不哭的。我想护着你。以前因为你太强大。而我能力太低。敌不过所有人也护不了你。而如今能这样为你出生入死几次。却是我最大的愿望。”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是高高在上的神邸。但也是我的阿姐。我很幸运。七子中你唯独最疼我。苏止如今讨厌我。也是因为如此吧。你高高在上。他求而不得。如今你转世却让他得了便宜。” 我震惊。神识混乱。那罗手指按上我的额间道:“小酱油。莫怕。静心。” “我怎么可能是她。怎么可能是。那罗不要说了。你保存心力。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一定会的。” “小酱油。我活着的时间太长了。沒有你的日子也太长了。以后我再也不能护着你了。你要好好保重。好好的活下去。”他摸上我的脸道:“不管是你。还是阿姐。你都是我的小酱油。我所在意的人。” 双手垂下。再也沒有生息。 ------------ 第七十七章 沉檀篇: 混沌日子 (女生文学 ) 我抱着他。喃喃细语。说很多话。说我们刚刚相遇的时候。我见到了这个世界上最魅惑的人。他笑的温暖。笑的让我心安。我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时光。虽然一直以來都是他照顾我。 说着说着。我嚎啕大哭。抱着他的脑袋靠着。这个人不可能死。这么漂亮的人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 母后已经离开我了。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留我一个人。 我不是什么神帝。也不是你的阿姐。我只是你的小酱油。你一直护着的小酱油。你疼爱呵护的小酱油。 七剑力量骤失。我抬眼。渊宁、行思、苏止、父君。陌勘。祁连都來了。 七子死亡。其余六子都会知晓。这是本能亦是兄弟情谊。 我看着他们。哭道:“各位皇叔。父君求求你们救救那罗。求求你们救救他。不要让他离开我。他那么好。求求你们。” 父君不忍。上前一步唤道:“檀儿。” “父君救救他。救救他可好。” 我嚎啕大哭。悲伤不已。只得紧紧抱住怀里的人。浮生花、彼岸花相互依偎。慢慢盛开。铺天盖地。 苏止一直看着。眼神暗沉。终究闭了闭道:“他已经去了。谁也救不了。” 我不理会他。期待的看着父君。父君叹息。眼睛暗红说:“檀儿他去了。你母后也去了。” 我这才终于死心。怀中的身体渐渐冰冷。我捡起冰封的浮生花。放在他怀里。天上下着雨。我擦拭着他脸上的雨水。轻轻说:“莫怕。那罗。我会救你的。你要相信我。我是谁啊。” 我一直都会是你的小酱油。 大红的衣袍连同人渐渐消失。父君惊恐道:“檀儿你在做什么。” 他的身体我不想再让任何人碰触。 我失神道:“父君我什么也沒了。” 父君过來拥我入怀。终究落泪道:“你还有父君。还有皇叔们。” 终于坚持不住。黑暗袭來。 大雨倾盆。人心悲凉。在这一刻。我失了所有的信仰。失了所有生存的欲望。 …… 海水深蓝。东海深处刻骨的冷。珊瑚暗礁。水草游鱼。一一在眼前浮现。醉生梦死。灵台混乱。大抵如此。 我捞过身边的珊瑚酒就往嘴里倒。衣袍打湿。头发散乱。醉了就睡。忘忧记忧。醒了就喝。这样的日子其实也好。 我永远也忘不了。母后那罗在我眼前消失的场景。想想都要落泪。 那天父君带我回了天庭。醒來后我便瞒着所有人來了东海。一同封闭了所有气息。 不想见所有人。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过了多久。东海龙王在我面前叹息道:“帝姬。你再难过也不能这样糟蹋我的珊瑚酒。” 我斜他一眼。不愿理会。趴在水草上陷入自己的沉思中。他叹息一声离去。 我摸了摸额间。强制催动。再次见了那人。不。应该是自己。 这眼神苍老清明的眼眸。和我这混沌悲伤的眸子相差太远。太多。 我说:“那罗走了。母后也走了。” 她斜靠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半晌道:“我知晓了。”然后又问:“你很难过。” 我趴跪在地上半躬着身子。哭的难耐。也哭的隐忍。她叹息道:“沒想到这次转世。竟让我养了个这样的性格出來。我心底也忽然难过了。” 是的。我就是她。但我沒她坚强。沒她勇敢。也沒她厉害。可是我就是她。 她起身。三千银丝垂地。双手自然垂在身侧。眸子平静。步伐缓慢的过來。她将手放在我额间。我惊慌退后。 “莫怕。我为你保管。”说完她抽出我额间的银丝。收在自己掌中。消失。 她说:“我终究会出世。” 我知道。我终究会死亡。 她说:“你唤沉檀。是盘古的孩子。是这世间最大的神邸。你有自己的傲气。” 不能哭。 她说:“即便我会重生。但你是沉檀。沒人能威胁你死亡。虽然我神识只是恢复了十分之一。但我的力量也是你的力量。” 她说:“记住。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么。” 她点头。手指摸了摸我额头嘱咐:“不要难过。即便一切是命定。也不能听天由命。因为你是沉檀。你知道么。我宁愿以你的身份活着。也不愿以神帝的身份活着。那太过孤寂。” 梦醒过后。我摸了摸额间。银丝不见。我却心定了许多。 体内灵力翻滚。上古的力量。渐渐的。我也开始有以前的力量和记忆了么。 我突然想起在幻觉里。她最后被封印前。眼眸里的孤寂。悲伤。委屈。是她所有的无奈。其实。从前的我很羡慕普通人的生活。沒有责任。沒有神帝的名号。只有自己。 如今的我。前半生都是在宠爱里。保护下活着。所以当悲伤到达。我如此手足无措。当被信任的人背弃。我如此卑微。 我又喝了半坛珊瑚酒。醉生梦死。 我梦见一直护着我的那罗。也梦见仅仅见过两面的母后。他们疼爱我。宠爱我。却因为我而死。因为我而消失在这世间。 仅仅一个月。我失去了善男。母后。那罗。失去了这么多我在乎的人。 再次醒來的时候。我迷糊的看着身前的人。眯了眯眼打量许久。 我摇摇头。便躺下看着上空。深色海水。游荡着各色形状不一的鱼。美极了。 陌勘闻了闻这腐朽。恶臭的味道。皱了皱眉。蹲下。墨色的袍子的垂地。他伸手移开这些酒坛。用法力驱散了这里的味道。坐在那里。也未发一语。静静陪伴。 不过一段时日。便颓废成、邋遢成这样么。每日醉生梦死。痛苦记忧。这便是眼前这人最近的生活么。 “你怎么还不走。” “你还在。” …… 长久的沉默。陌勘发现。这人变得越发呆滞了或者说越发不在意了。 不在意这个世间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陌勘是神君。看透一个人很容易。而眼前的人心忽而深了。 陌勘心底不知怎么了。心底很难过。为眼前的人。也为自己。 “所有人都在找你。” “哦。” 陌勘找到她。也是多靠了她曾经送他的白玉佩。她的成年礼物。上面有她的气息。 “不回去么。他们很担心你。” 会回去的。怎么可能不回去。 姬裳、花莲夺走了我最爱的人。最珍惜的朋友。我如此悲伤难过。她们怎么可以活的好好的。怎么可以当作什么也沒有发生过一般就揭过此事。 那也太当我好捏拿了。 我是苏檀。也是沉檀。何时受过这般的委屈。何时被人欺负到这种地步。 何时到了眼睁睁看着最亲爱的人在我眼前死亡。我却无能为力的地步了。 我此生莫过于后悔的事。就是从花莲手上接过了那把玄生剑。 玄生剑。玄生剑。 养了她的魂。断送了我母后和那罗的魂。 我承认。我怨了苏止。 在小镇看见他的那一刻。我有了想杀死他的冲动。不是因为他背弃我。而是为何要将玄生剑给了花莲。 可是我又下不了手。那是我曾爱的人。也是唯一爱过的人。 我看了看不远处插在礁石上的苍那剑。那是醒來的时候就放在身边的。想來是父君放那里的。我也带了出來。 这是我上一世送给那个男子的。可是我却沒有关于他以前的一点记忆。 我唯独记起的就是度过的那孤寂的千万万年时光。空虚漫长死寂。 那时候世间还沒有人类。还沒有七子。只有我和沌邪。只有正邪两个个体。 我问陌勘:“那罗以前是怎样的一个人。” 陌勘愣了愣说:“以前四弟性格不羁。不服管教。喜欢惹是生非。后來也不知为何和神帝走的近了。变得沉稳了许多。真正的改变就是他成为魔君之后。再也沒和我们來往。性子也大变。感觉和之前是不同的两个人。” 这个我知道。那罗也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千万年的时光让他变得沉稳了许多。 “那母后呢。” “你母后性子和你差不了多少。表面爱笑爱玩。心大。但是心里却沉稳有度。执拗和偏执。你母后和你父君的事。她就用了自己的方法处理。她心底骄傲。善良。当初收她为徒的时候也是看中了她的性子。” 母后的性格。直爽。坚强。这是我所知道的。这样的母后却不在了。在我找到她之后不过两天的时间。 终究是我害了他们。 陌勘想了想。斟酌一番道:“有的事发生了并非我们所愿。我知你心底难过。也知你心底的痛苦为难。但十七我相信你是一个坚强的孩子。终有一天你会想明白的。” 我说:“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陌勘叹息。终究走了。 东海龙王见我穿着一身古朴整洁的沉黑色袍子。头发整齐的披在背后的时候。有些惊吓。我取了礁石上的苍老剑别在腰间。绳子编织的黑色流苏垂地。腰间环佩叮当。声音清脆。悦耳。在孤寂的空间里走路也会响起。传入耳里。 我眯着眼眸。转身看着东海龙王道:“这些日子打扰了。你放心。以后我不会拿你的宝贝珊瑚酒了。” 东海龙王有些受宠若惊道:“帝姬你这是怎么了。你想喝酒便拿啊。”虽然添了一句问:“真的。” 我不语。离开。 ------------ 第七十八章 沉檀篇: 凶手姬裳 (女生文学 ) 西幕山。 在去的路上。我很揪心。我不知如何对阿婆开口。母后去世。想必她也知道了。这错在我。我不知如何面对她老人家。 山门显在眼前。一同的还有坐在台阶上托着腮帮的阿凤姑娘。其实不难猜出。阿凤姑娘很喜欢二哥。只是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自从善男去世后。二哥再也沒有出过西幕山。也再沒有惹是生非。 进了山门阿凤姑娘都沉思在自己的世界里。沒有发现我。我也不想多事。 出來的是大哥还有三哥。我惊愕。沒想到他们也回來了。我心突然不安。如果沒什么事他们都应该不在西幕山。 我正待想问。大哥拉着我神情有些沉重和犹豫。他思索一番道:“阿婆因为姑姑的去世。有了心病。如今躺在床上修养。你也不要太过担心。这次二弟也精神不济。我和你三哥这次回來照顾阿婆。”末了。他问:“十七你可还好。” 三哥手搭上我的肩膀。将我纳入怀里道:“四妹别怕。你还有我们。” 大哥和三哥终归是心疼我的。他们脸上明显的不忍。我强忍住心底的情绪道:“莫担心。谢谢大哥、三哥。” 大哥拍拍我的头说:“去见阿婆吧。她在等你。她知道你要來。” 是的。我肯定会來。我來请罪。 我犹豫了一会。看了眼大哥。他向我点头。我手放在沉黑木上。终究推开了门走了进去。沉香浮动。帷幕飘动。床上躺着一个人影。竟感觉显瘦的厉害。 “是檀儿吗。”气息微弱。 我连走几步过去。跪在床前。她伸出手探索。我连忙拉住。她使劲将我揣在手心。床帘被风吹起。我看见阿婆的脸。苍白无光。憔悴不已。不过几日阿婆的身体弱成这般了。 阿婆起身坐在床上。摸着我的脸叹息。惆怅。默默的流下了眼泪。 我心痛。趴在她膝上含糊不清道:“阿婆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母后。如果不是我。母后现在还好好的。” 阿婆闻言抱着我的脑袋。低下自己的头靠着我安慰我说:“檀儿不怪你。你也只是想救你的母后罢了。再说与其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现在的结局恐怕对她是最好的。” 我觉得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当初母后留着我和我说话的时候。我沒有急切的离开。不然我和母后的匆匆一面更会让我心痛。 我一直期望找到母后。苏止都看在眼里。而如今这结局实在让人心智崩溃。 而我必须坚强。我还有要做的事。 “阿婆我不该轻信别人的。都是檀儿太年轻。识人不清。害了我最重要的人。” 阿婆抱着我。声音哽咽问:“解除封印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按理说七剑相连。封印将破。为何你的母后去了。檀儿这其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 “阿婆。玄生剑是假的。影响了七剑。灵力翻涌。逆流。连我也伤害。” “他们天界也太欺负人了。真当我西幕山沒人了不成。”阿婆气道。不住的咳嗽。 我连忙顺着她的背道:“阿婆别生气。这玄生剑是花莲给我的。当初封印了母后的人加上如今害了母后的人。我定不会放过。” 阿婆平息心中情绪。拉着我的手说:“檀儿想做什么去做便是。西幕山都会是你的后盾。莫怕也莫担心。虽说神仙该放下恩怨。但是别人欺负到我们头上。我们还无动于衷。哑巴吃黄莲。那就当真懦弱了。” 我点头。阿婆的想法和我一样。都想为母后报仇。寻得一个说法。 …… 出來的时候已是夜晚。星空璀璨。月光清明。大哥等在门外。 我和他并肩走在西幕山小路上。入了密密的竹林。竹叶飘落。清风拂过。这番景色倒让人神清气爽。 许久。大哥说:“师傅的事。你师兄们都知道了。” 那群看好事的师兄。我淡笑问:“我猜他们很欢喜。一向高高在上的师傅终于栽了一回。他们只怕好事看不够。” 大哥点头:“四妹说的是。”他想起什么一般说:“你四师兄让我给你带话。” “带什么话。” “他说他不会放过你。他已经知道是你向师傅告状。害他在谭沉山门口挂了半个多月。心有怨气。更不服的是栽到你手里了。” 我有些好奇问:“他怎么知道是我。” 大哥说。当初师傅看了眼在外面鬼混如今乖巧跪在下面的人。开口道:“十七说你跑到山下去了。她还向我求情。但这事你也不是第一回做了。要给你些惩罚才记得牢靠。你下山玩了十八天就挂在山门口十八天不送吃喝。以示惩戒。” 我扶额叹息。师傅就这样暴露我了。 我能想象四师兄当时听到我名字的模样。定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喝了我的血吃了我的肉。也后悔给我写信暴露行踪。 “师傅太单纯了。”我总结叹息道。 大哥点头说:“这次见面四妹你变了许多。” 我愣问:“大哥觉得我变了。” “嗯。变得沒有在谭沉山那么爱笑爱玩了。也变得厉害了。” 大哥的话。让我心底发冷。曾经的我无忧无虑的和师兄们玩耍。而如今我喜欢端着一张脸。淡漠的打量周遭。 “十七自从离开谭沉山后。你也沒有和我练过剑。今夜我们來试一试。”他取出腰间的佩剑。 “好。”我想了想也取下腰间的古剑。 只论剑招。 风声鹤唳。竹叶鼓动。剑气横生。身影浮现。一來一往。好不畅快。 …… 天微亮。去了阿婆的门外跪拜。然后起身离去。腰间玉佩相撞的声音传來。我伸手摸了摸又移向了苍那剑。他的气息消失的真是彻底。但这剑是唯一让我感到温暖的。 到了山门。往台阶下面走去。阿凤姑娘这次发现我了。她惊异道:“四姑娘怎么回來了。我怎么沒看见。” 我解释:“昨晚回來的。你沒看见。” 她点头。一股熟悉的气息。阿凤姑娘立马躲在我身后。我不解。 随之眼前便出现一人。花琼又來抓阿凤姑娘回凤凰山了。 花琼看见我。有些惊异。但面上淡定:“见过帝姬。我來带阿凤回家。她总是给你们添麻烦。对不住了。” 我低头看了看扯我衣袖的人。沒有搭理花琼。瞬间消失在原地。耳边隐隐听來阿凤姑娘的埋怨。 即便阿凤单纯。我也不愿和凤凰山的任何人有过多的交往。 在山下远远的看见一人。我走过去。二哥邋遢的坐在地上。但神色很正常。 二哥见我便问:“这次走了会回來吗。” 我点头。二哥说:“四妹我知你性格。不愿吃亏。我也知你做了打算。拦不住你。” “二哥我不愿这样糊涂的活下去。” “我知道。二哥支持你。” …… 不过短短一刻钟。我便到了南天门。守门的天将看见我。从怀里掏出小本。 再次见到父君犹如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很多东西都模糊了很多东西又清晰着。 天宫里桃花盛开。粉嫩娇艳。父君抬眼看见我有些惊异。惊愕。 他立马下了王座走过來拉着我关切问:“檀儿最近去哪里了。” “回了西幕山。阿婆病了。我去看了看她老人家。” “你阿婆固执。”父君叹息。心底不忍。摸了摸我发顶安慰说:“檀儿。我知你心底惶恐不安。也知你心底承受了许多悲痛。但父君希望你坚强点。莫被自己困住。最近就呆在天庭不要到处乱跑。莫让我担心。” “父君你知道是谁封印的母后吗。” 我突然问。父君愣。随即尴尬收回手问:“是谁。” 我笑。突然明了。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父君。我后退一步道:“我也不知。” 原來。父君一直都知道。只是选择了沉默。他找了母后多年。却从未主动问过姬裳。他有心维护。即使违背自己心意。 我转身离去。父君大概明白我突然的冷淡。有些着急喊道:“檀儿。” 游离在莫大的天庭。我却不知向往何处。想了想。便去往瑶池。 有些事。终究要弄清楚。 瑶池中心。一身金色华服的姬裳正逗弄着鎏架上面的绿黄色鹦鹉。教着它说话。 涂着红色丹寇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顺着它脑袋上的毛。当真悠闲。 她看我來。有些惊讶。随即恢复正常问:“檀儿來有何事。” “唤我帝姬。” “什么。”她沒反应过來问。 “唤我尊号。别唤我名字。” 闻言她笑。右手顺了顺自己整齐的发簪。然后问:“帝姬今日怎么怒气冲冲过來了。” 沉黑色袍子拖地。我向前一步。腰间环佩叮咛。发出悦耳的声音。我下意识摸上腰间的青朴色古剑。眸子眯着道:“姬裳我从未想过你这般恶毒。我以为你只是一个争宠的仙子。上不了台面。你逼走母后我不怪你。但是你又做了什么。你用那恶毒的阵法封印母后。给她万年的痛苦。你算计一切。为你为自己的孩子。你难不成真当我不存在是么。” 我直言不讳。直接说开。姬裳闻言面不改色。坐在王母的王座上。威严十足。 她笑说:“帝姬你这一连串的罪名。我可担待不起。也不敢担。我曾向你坦言过。我设计逼走你母后是真。但是用恶毒的阵法封印她。实在冤枉了我。我姬裳即使再和她不对。也知道原则和底线在那里。” 巧舌如簧。好一张利嘴。 ------------ 第七十九章 沉檀篇: 天君夫妇 (女生文学 ) 我平静的看着她。向前走了几步问:“姬裳我们也别藏着掖着的了。我心如明镜。你做过什么事我都了然。來这里我不是为了和你争这些的。只是想听你说实话。” “帝姬你既然确定还來问我。说明你心底还是不肯定。我说了我沒做过这些事。你也不要乱给我戴一些脏帽子。” 我笑:“你也晓得自己做的这些事是脏事。”我抽出手中的苍那剑。剑气涌动。她这才惊恐问:“你要做什么。” “姬裳。血债血偿这句话你听过沒。” 门外的仙童传來声音:“天君驾到。” 我愣了愣。姬裳面上一喜。我收回苍那剑不屑道:“你今日真好运气。” 她笑了笑。站起來走近我道:“帝姬。你真当我沒有防备吗。这瑶池守卫真当你來去自如吗。你既然认定那些事是我做的。那么以后我只能防着你了。” “哦。想试一试吗。” 语落。父君进來。我转身起步离去。父君尴尬但也沒有唤我。只是问姬裳:“檀儿來这里找你是。” 姬裳攀着天君的手臂。笑着说道:“帝姬有一些想不通的事。过來问问我。天君怎么这时候來了。” 天君移开自己的胳膊。斜眼看着她。神君心思通透。以前只是不愿点明。 但现在。还是得要说破。 天君终究嘱咐:“我能來这一次。不代表下次能來这般及时。檀儿她的想法不难看透。她问你。说明她还给你机会。看这情形说明刚刚你自己拒绝了。以后真的到了那一步。你知道我会弃谁保谁。” 闻言姬裳也不怕。质问眼前的男人道:“我未去惹她。如果她真的威胁到我的生命。我也不会什么都不做。你是我夫君。也是我孩儿的父君。你该怎么做。” 天君闻言残忍道:“弃你保她。” 这几个字让姬裳笑。精致的妆容有些扭曲。她道:“可以试一试。你当真我沒有后手吗。你不是爱她母后吗。我死了她也会真正消失于这个世间。” “你什么意思。” “我为了自己。自然要留保命的本钱。我怎么可能让她死绝。我锁着她唯一的一魄。來换取我以后的生。” “你太残忍。”但语气中有了明显的惊喜。 因为那一魄的存在。 姬裳不在意道:“我残忍。明明是我们两个先认识在先。最后却让她得了便宜坐上了王母的位置。凭什么。更可笑的是。你知道我关着她。却从來不问我。就怕她出來质问你。质问你为何背弃了她。你为了自己的私心眼睁睁的看她万年受苦不过问她。” 天君终于怒吼。气息浮动。生气了:“当年的事究竟怎样你最清楚。” “是。当年是我引诱你在先。最后你还不是默认了吗。说到底还是你心智不坚。你以为你是天君。便能坐享齐人之福。可是你从來沒想到她这般硬气。怀着孕也要离开你。” 天君平复心性。问:“她的一魄在哪里。” 姬裳一副不懂事的看着他道:“我怎么会给你。她是我最后的屏障。如果你们早就告诉我苏檀元神是谁。我怎么会干这些事给自己自掘坟墓。” “你都知道了。”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们所有人都护着她。即便是侄女。按照七子的心性也不会有过多的搭理。而那罗居然为了她自己死亡。就连沧海境上的善男也是将手下的百万天将给了她。而渊宁和陌勘历劫自然是触犯了天道。什么能触犯天道。我不是傻子。熠炙。这些我再猜不出來就是真的傻了。”姬裳心底聪慧。留心很多事。 熠炙。天君的名字。 熠炙无奈。看了眼姬裳说:“行事最好想清楚再做。不要再做蠢事。那一魄你好生养着。等过几日我同檀儿讲。或许她能放下这段恩怨。以后本份点。” 语毕。熠炙离开。金色的衣袍鼓动。似充斥着蛮大的怒气。 姬裳跪坐在金色光滑的大理石上。眼角流下了泪水。精致的妆容也花了。她从來就只是想拥有熠炙。做了一些偏执的事。也做了一些让自己厌恶的事。 当年明明是她认识熠炙在前。阿缇不过是插足者。不过是后來者。明明是他们两个人有情在先。他怎么说娶就娶了呢。 她一直心有不甘。当做了某种决定的时候她的心渐渐的坚硬起來。如同万年前一样。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有孩子。她必须活下來。活到他长大。看他娶妻生子。 这一魄她是断不会交出去的。 无论谁问她。她也不会承认。 她算好了一切。唯独算漏了那人的元神是她惹不起。也是她不敢惹的人。 开弓沒有回头箭。她知道。如今熠炙护着她。因为她是天希的母后。也因为当年的情分。如果超过这个界限。他也不会在再管她。 所以她只能一口咬定。她什么都沒有做过。但那人不是傻子。她心知肚明。如此通透。谁又能满的了多久。 她有点庆幸。在当初怀疑的时候便留下了那一魄。至少沒有将生路堵绝。 其实这些多亏了花莲。贤淑静雅的上神。当初也是单纯心善的。和自己一样。只是为了心爱的人做了一些不上台面的事。 被封印千万年。那上神也终究被影响了。 那把假的玄生剑是父亲给她的。上面是与七剑逆抗的法力。与嗜魂阵相合。她转借花莲的手给了她。 她当初很简单的想法。不能让其复生。一旦复生就是她的末日。 …… 熠炙对姬裳是亏欠的。是他背弃了他们的情分娶了另一名女子。只是他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会爱上那么一位性格开朗。爱笑爱玩的仙子。所以在见面不过几次。他便用了最大的礼求娶西幕山的小主子。 婚后很幸福。可是他终究沒有抵过诱惑。抵过姬裳的设计。到最后失去了她。 这万年里他有想过姬裳关着她。可是他不敢问。姬裳说的沒错。他怕她的质问。他怕她无辜的眼神。 他爱她。不敢面对她。 那样一个鲜活。性子直爽坚强的女子。终究离开他了。因为他万年來的不管不问。也因为他心底的私心。 他的心底是悔恨痛惜的。 天希的存在是尴尬的。但是他不后悔。他的孩子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只要來到了这个世上。就是他该珍惜的。 熠炙重亲情。重骨肉。 自己的女儿好不容易对自己有一些依赖。他不能断送在自己手里。 该寻个机会好好解释。 …… 从瑶池出來。夕阳被云团半遮。金色光辉流转。我看了眼调皮伸出枝桠的花树。伸出手折了一朵白色的花拿在手心道:“想送给我么。真是实诚。” “哟。我这发现了一枚采花大盗。” 这声调。一点都不难猜。 星君阔步走过來。双手负在身后啧啧道:“帝姬也开始采花了。这还沒到春季呐。” “……” 果然成婚后。星君智商变低了。讽刺人的本事和司命越來越像。 “帝姬。不过几月不见便消瘦了许多。难道打仗还能减肥。这真好。”星君围着我转了几圈。眼眸里意味深长。 这倒提醒我了。我问:“星君你多久要上战场。听父君说要再派一些上君去。你猜会不会有你。看你这修为应该不会有。” 他讽刺我。我沒必要应承着。 闻言星君炸毛。唠叨了我几句便快速离去。我叹息。 后來听司命说星君不知抽什么疯了。不知为何突然跑到战场上去了。这可苦了百花仙子。好好的花仙不当。跑到战场上去护着他。不然他可以死好几回了。 其实刚刚。父君來。是有意护着姬裳。他察觉到我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 母后和姬裳。父君还是做了自己的选择。 我躺在云团上。手枕在脑袋下面。单腿曲膝。袍子的衣角落下云团飘荡着。我睁眼看着银河的星空。一动不动。久而久之。刺眼无比。但也不想移开视线。 并不是喜欢这银河景色。而是这一点点痛意让我有一丝清醒。 我知道。世间混乱。魔气深重。鹤鸣山战争不断。相互僵持。那红发张扬。性格怪异。不识正邪的男子。终究会出世。 而我。我终究会离开。 那罗说苏止羡慕他。不用想因为那罗是神帝管教最多的孩子。也是七子中能随时见到神帝的人。更是在上古封印之时。那罗最终顺从了自己的本心。而他亲手封印。 七子有责任维护世间和平。苏止沒错。但沉檀也沒有错。 其实。这一世苏止对我的宠爱。來的莫名其妙。如今想來。苏止至始至终钟情的只有那个世间顶端的人。 花莲。只是他拿來的一个借口。 我脑海中很多事情渐渐连在一起。似乎急切想要证明一件事。我坐起身子。云团以光的速度迅速向下驶去。 不过一刻钟。我便见到了师傅。他盘膝而坐。淡色的袍子散在四周。眼睛里看着前面的人。有着温情和笑意。 我坐在他身边。他偏头看向我。有些疑惑和心疼。他先开口道:“四弟是我们当中最叛逆的。性子由心。这千万年來他不与我们交往。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沒想到是那种场景。我心里也很难过。要论从前。我会认为这些不过天定。顺其自然。可是经历过宁姜之后。我将这些也看的重了。” 他又说:“十七我知你心中难过。我能感受到。为师希望你能振作起來。” 最近所有人都在劝慰我。 而劝慰我的都是一些心很坚硬。看事很淡漠的神君。 ------------ 第八十章 沉檀篇: 责问花莲 (女生文学 ) 师傅主动提起那罗。我不想接话。转移话題说:“我有一件事要问师傅。” 渊宁问:“什么事。” “师傅历劫是因为什么。” 渊宁愣。有些不知所措。但随即淡然反问:“自然触犯了天道。自然法规。” 我皱眉。这话太模糊。 “师傅。我说的不是这些。我想要听的是实话。”我看着他说。眼神坚定。 闻言渊宁叹息。思索一番叹息道:“我以为你还是孩子。想不到你已经开始独立思考这些问題了。” 他又说:“你都已经确定了。为何要跑这般远再來问我。” 是的。我都确定了。只是我需要证实。我问:“你和陌勘转世十二世是不是为了让她。不。是为了让我转世复活。” 渊宁点头。有些无奈。 我闭眼。疲惫问:“是苏止拜托你和陌勘的。” 渊宁摸了摸我的头顶。看了眼忘川河畔的女子解释道:“他只是太爱你。” “他会杀了我。你也会杀了我。你们所有神君都会杀了我。”我直接道。说出事实。我不想伪装。眸子变得血红与不甘。 渊宁愣问:“为何有这种想法。” 为何有这种想法。一目了然。 我扯着师傅的衣袖。揣的紧紧的。十指苍白。青筋凸显。我道:“为何。师傅你难道不想让宁姜复活。沌邪出世。世间会受大浩劫。你们不会想让她重生。你们千万面前都可以封印我。如今杀了我让她复活。这么简单的事你们不会做。” 渊宁震惊。从來沒想过自己的徒儿看的这般通透。苏止他可能也沒有想到。 渊宁沉默了。说心里话。他一直都在等神帝出世。宁姜不可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他也一直想给她新的生活。给她新的身体。 可是这世间只有一个人。能不在意天道。也有能力随意给他人仙根和生命。 可是他突然舍不得自己徒儿。后面的事他都能预测。神帝出世势在必行。只是以什么样的方式。 他从來沒有想过。他们七子会按照她说的杀了她。他也沒有过这样的想法。 可是如今他感受到她身上的灵力。已经凌驾于他之上了。 他是七子。如果真的到了责任來临的那一刻。他想他以前会选择自己该做的。 如今呢。他动摇了。 苏止也对他说过。不到万不得已。所有的事让他担着。 苏止一直在为一个人计划着未來。 渊宁想。这一路走來。他、行思、苏止、熠炙、陌勘、祁连都已经做不出对她有任何损害的事。 何况还有他那个逝去的一直不顾一切用生命护着她的四弟。 他虽然想宁姜能重新拥有生息。但是顺其自然。世间哪有双全法。有得有失。渊宁早已经看透。 渊宁一直都觉得。这世间交给这样一个女子。实在为难她了。 她觉得七子会加害于她。想來是对他们已经失望至极了。不敢相信。 她陷入了自己的想法和偏执。 渊宁叹息。也不知说些什么让她安心。终究道:“你和她本就是一人。不必介怀。” 闻言我心底冷笑。松开师傅的衣袖。他说的我自然都知道。只是我却想知道他们会怎样待我。 她说过。她想以我的身份活着。她说神邸高了容易寂寞。 我陷入了纠结。我不愿重生。我不愿死亡。因为我不想回到从前一个人高高在上。孤寂的位置。 可是这世间所有人都会逼我。 包括我爱的或者我不爱的。 我起身。闭了闭眼。平复心绪道:“师傅。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知道了此事。可能过不久。或许就是这几日。我们便要争锋相对。” 渊宁不忍。但终究沉默。 回天庭的路上下起了大雪。洁白的雪花落在我发丝上。寒意深重。我却再也感觉不到冷了。 我这一世的存在都是他们设计好的。而我却不甘。真心不甘这样**控。 我真该庆幸。那罗最后一刻告诉了我的真实身份。不然到死都会在欺骗之中。 鹤鸣山僵持了这么久。沌邪也该出世了吧。毕竟都这么久了。 趁夜色之中回到寝宫便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床顶。又闭眼封了神识。 天明宫娥到寝宫打开窗户。阳光直射进來。落在花瓶。桌边。大理石地板上。她转身看见我坐在床边有些惊异。随即喜悦道:“帝姬回來了。” 我点头。整理了一下领口打算出去。她唤住我。我偏头疑惑看她。她问:“帝姬不挽发簪么。不穿衣裙么。最近天宫新出了几件款式。我觉得非常适合帝姬。” 看了看身上的衣袍。摇头。我对这些并不在意了。随意就好。 我今日只想找花莲。姬裳。 有些事必须要解决。 …… 花莲正在和自己的妹妹花琼。在天庭的清明湖旁闲聊。花琼这些日子都在鹤鸣山。昨日才接受谕旨从鹤鸣山离开。结果一回來便跑到西幕山去抓阿凤姑娘。 说实话。西幕山那小子粗俗。纨绔。她真的看不上。所以导致花莲回归两个月左右。她才真正有时间见上姐姐一面。聊上话。 花莲给自己妹妹添了一些茶水。拉着她的手问道:“最近你和弦华怎么样。” 湖中水花盛开。密密麻麻。花色各异。互相依偎。花琼看了眼苦笑道:“姐姐。我和弦华永远不可能。而我也放下他了。” 花莲叹息。自家的妹妹她比谁都了解。她安慰说:“其实我想的是善男去世。弦华一个人。也许你还有机会。但是你这样想。这样也好。免得苦了自己。以后找一个爱自己的过一世。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花琼点头。说:“姐姐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神帝在这世间只给了善男仙根。她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我在想神帝回归。善男她会不会也会回归。毕竟她是神帝护着的人。” 花莲愣。想了想说:“别胡思乱想。神仙羽化。就是魂飞湮灭。你看七子那罗。即便贵为神君。也是不存在了。” “姐姐这样说。我也不乱想了。毕竟我现在却希望善男好好活着。这么多年弦华的心意我都看的明白。只是不愿承认。而弦华如今这般痛苦。颓废。我也不知怎么办。” 花琼爱讽刺人。但心善。她性子直爽。受不了别人当面说她。正因为这样她做事也是坦坦荡荡。不给人落下话柄。 “顺其自然的好。你也不要去操心他了。” 花琼笑了笑。脸上的神情自然。释然。她说:“姐姐说的对。最近姐姐和帝君怎么样。” 花莲笑的温柔。花琼是不知道她和苏止的约定。她说:“还好。帝君一直都好。” 语落。这玉石桌的另一边多了一个人。眉目沉静。不苟言笑的看着她们。 花琼愣。问:“帝姬怎么來了。” 我一只手放在玉石桌上敲了敲冷言道:“这要问你的好姐姐了。” 花莲闻言脸色苍白。她还是镇定道:“琼儿你先过去。我和帝姬有事要说。待会过來找你。” 花琼疑惑。但还是起身离去。 我看了眼花莲。神色苍白。想來也是知我为何找她。我问她:“当初为何给我假的玄生剑。那剑是谁给你的。” 她不像姬裳。打死都不承认。花莲稳了稳心性说:“帝姬很聪明。应该知道我爱苏止。自然不愿你活着。” 我猛一掌打在玉石桌上。玉石桌寸寸分裂。成了一堆白色的粉末。花莲一愣。 “你和你的妹妹花琼差的太远了。如果要杀我。冲着我來就好了。可是我母后。那罗和你有何仇。你那一把玄生剑生生折断了他们的生命。” 花莲失措。脸上有些悔意急切解释道:“我不知道这些。当初她给我的时候就只是说。只是封印不解。而你受不住七剑的法力。所以我才把它给你的。不然我也不会这样做。我现在也后悔。” “你不知。你不配说后悔。堂堂上神竟干了这档子龌蹉事。是谁给你的玄生剑。”我冷眼看着她。就是她一念之差。害了两个人。 她这才滑坐到地上按耐不住心中的悔意。哭了出來。她本是堂堂上神。竟然也做了这事。她其实交出剑的时候一直都后悔。 花莲忽而镇定问我:“你想怎么做。” 我斜眼看向她问:“血债血偿你沒有听说过。” “苏檀。即便你贵为帝姬。但我也好歹是上神。不是你想杀便能杀的。这是天庭。这还有天法。即便你能杀了我。你也能杀了当今王母吗。”花莲笑。笑的冷艳。 “姬裳给你的玄生剑。”我肯定道。 姬裳原來。原來还不止做了那些。 我也明白。这千万年的封印。她的心智也不再是干干净净的了。花莲的私心战胜了心中的怜悯和大爱。 我伸手放在她背脊上。她的法力薄弱。有些俱意往后退。我笑。一伸手探入她的背脊。她痛的喊了出來。撕心裂肺。趴在地上。脸上流着大滴的汗水。面无血色。 我硬生生抽出玄生剑。拿在手心。看了眼。一抹衣裙入眼。我偏头。花琼跑过來抱着花莲质问我:“帝姬你在做什么。” 随之而來的还有苏止。花琼预感不对。请了苏止过來。我在远处看了看他。他眸子沉静的看着我。沒有言语。 姬裳有父君护着。花莲有苏止护着。 真是觉得可笑。 我将玄生剑扔进清明湖水中。剑身碰水的声音传來。渐渐下落。我施法冻结清明湖。连同湖上的水花。灵力涌动。随即沉寂。 我走近花莲。花琼挡在前面问:“帝姬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姐姐那里惹你了。” 看地上奄奄一息。神识混乱。仙根凌乱的人。我问:“什么是天法。” 如果她遵守天法。事情会到如此境步。 ------------ 第八十一章 沉檀篇: 花莲羽化 (女生文学 ) 花莲看到苏止來。心定了不少。她沒有回答我。只是抱着花琼恐惧的看着我。 是的。我承认。我选了最残忍的一种方法从她身体里取出玄生剑。断了她的背脊。 清朗的声音传來。他说:“非得如此吗。” 他走过來。看了眼花莲再看向我问:“你想要怎么做。” 闻言我神情不变问:“我怎么做。你都会拦着我。对么。” 苏止看了看我腰间。眸子深沉。终究叹息道:“她罪不至死。” “你知道她做了什么。” 我问。苏止点头。 “那你还打算护着她。” 父君知道姬裳做的事。他护着她。就连苏止也这般黑白不分了。 “她罪不致死。我还欠花莲一份人情。” 苏止这话说的坚定。他欠她一份人情。那么欠我的更多。我抽出苍那剑道:“可我今日非杀她不可。苏止我们从未比试过。今日就在这清明湖上。我赢了你把她给我。我输了便不再为难她。” 他淡淡看我一眼。半晌道:“好。” 他凌空走上清明湖。我将苍那剑收入腰间的剑鞘中。碰到玉佩。发出清脆的叮咛声。 我道:“你不用剑。我也不用。” “无妨。你用也可。” 掌中聚集灵力。蓝色光芒大盛。我迎向苏止。他却轻轻避开。我又再次过去。他依旧如此。我愣。当我猴耍。 我面色厉道:“你再这样。我这一掌就打在花莲身上去。” 苏止无奈。伸手接上。强盛的法力在清明湖游荡。苏止后退一步。有些惊异。这灵力竟强到这般地步了。 强大的灵力导致我内心翻滚。苏止一掌而來。我连忙闪开。稳定心性。一掌又接上去。法力多次打在冰封的湖面上。冰封破裂。湖水滚动。因为苏止的灵力。玄生剑缓缓上升。他接过拿在手心。对着我道:“用剑吧。” 我抽出苍那剑。刚刚一直沒有用上古的力量。就是怕他怀疑。现在苍那剑本身就有上古的力量。现在不用藏着掖着了。 剑气横生。我很想见识玄生剑的力量。也很想见识苏止的力量。 以前就是为争他和师傅谁厉害的时候。与四师兄打了起來。还被挂在山门口半个月。 两剑碰撞。我后退一步。内心翻滚的越來越厉害。说到底我实战太少。不知如何控制这强大的力量。而我对苏止终究手软了。 在苍那剑碰上他肩膀的那一刻。我后退了一步。他趁机上前。玄生剑堪堪放在我脖子上。他说:“你输了。” 我笑。一股剑气砍向岸边。苏止惊异。赶过去已來不及。花莲法力低弱。仙根不稳。自然受不了这上古力量。命不久矣。而花琼受了重伤。这点我对不住花琼。 可是我沒了办法。花莲必须死。 苏止将花莲扶起來。微微靠在他身上。花莲喘着气。口里流着血。苏止安慰:“沒事的。花莲。你不会有事。” 花莲拉着苏止的手。看着他。似记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死的这一刻。她终于看透说:“帝君是我做错了。怪不了帝姬。是我自作自受。” 苏止沒有言语。这些他都知道。紧皱着的眉头表示他不悦。不是因为花莲做了什么。而是他失言了。沒有护着她。 他早就猜想到。只是不愿说破。 苏止看了看我。神情失望说:“你答应过得。你输了就不再为难她。” 我笑。理了理衣袍道:“我也说过她今日必须死。我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苏止不再理会我。抱着花莲离开。 我看了看坐在草地上的花琼。走过去蹲下身子道:“这怪不了我。你姐姐做错了事。害了我最亲的两个人。我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沒有发生过。她违背了我的原则。” 花琼身上带着伤。发簪也乱了。迷茫的看着我。流下了泪水。 响午的时候。天庭传來消息。花莲羽化。凤凰一族与天庭绝交。 阿凤姑娘和二哥永远不可能了。 父君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坐在银河上。星兰草在身边摇晃着脑袋。 他坐在我身边。将我环在怀里。摸了摸我的发顶说:“凤凰一族和天庭绝交了。” 我沒有搭话。他说:“近日不要出天庭了。我怕他们会找你报仇。在天庭我才不会担心也能护着你。” 他沒有怪我。 我这才看向他问:“为什么不问我为何杀花莲。” “你有你的想法和理由。我不好过问。” “父君。花莲给了我假的玄生剑。而这假的玄生剑又是姬裳给她的。” “你已经有了打算。”父君说:“其实我來也想告诉你一件事。姬裳手中有你母后的一魄。她想用这一魄换她的生命。” “真的。母后还在。”我惊喜的拉着他的衣袖看着他。不确定问。 父君擦了擦我脸上情不自禁流出的泪水。点了点头:“你母后还在。” 一魄。世间有让魂魄聚集的神器。只是太难寻得。但是只要有希望。什么都不重要。 我想起什么一般。松开父君的衣袖。眼神坚定道:“一魄我也要。她的命我也要。” “为何一定要这样。” 父君有些不解。我淡淡一笑解释:“父君问我为何。曾经她让我经历了生死别离的痛苦。即便不是母亲。她也害了一直疼我护着我的那罗。而且她也让母后落得一魄的下场。现在因为她手中的筹码便想换取什么事都沒有发生过。父君你想可能吗。花莲只是仅仅给了我玄生剑我便沒放过她。可是父君我也知道即使不是花莲给我那把剑。姬裳也会想法给我。最大的过错不在花莲身上。而是在姬裳身上。你觉得花莲都这样了我还会放过她么。” 熠炙叹息。他从來沒想到自己的女儿这般决绝。他阻止不了她。既然这样顺其自然。他不想再管姬裳了。 他虽也恨过她。但是他一直心软。 父君说:“姬裳做了许多错事。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冷落她但是也不说她。这是我的错。檀儿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将你母后的一魄护着便好。” 我疑惑。父君的意思就是放手了。看我疑惑的眼神。父君摸了摸我的额头道:“我首先是你父君。才是其他的身份。” 父君这句话。让我有了别的期待。我笑。抱着父君依偎在他的怀里。 母后有一魄。出乎我的意料。让我惊喜。我很感谢姬裳留了这一魄。在去找姬裳之前。我要去一个地方。 姬裳用这一魄威胁着我。我怎么可能让她就这样威胁。我到了凡间。用行思给我的方法。召唤了祁连。 我不知以后祁连的立场是什么。但是毕竟身为七子。也有自己的选择。 而如今我确实有事求他。 现在一步一步的走出去。我明知道结果。却还是偶尔装着糊涂。当初生既知死的善男。也是这样一日一日度过的么。 天上下着雪。地面铺了厚厚一层。祁连久久不來。我便蹲下身子在地上堆起了雪人。 两个圆球。一大一小。相互堆积。有了最初的模样。我抠了两个眼窝出來。鼻子。嘴巴。又撕了衣角围在它脖子上。最后手冻的通红。我口里呼着热气缓解冷意。 其实我不愿用仙术护体。只是想像个平常人。感受一年四季。春暖夏热秋爽冬寒。 似感异样。我往旁边一让。劲风从耳发上擦过。在灵力的冲击下。刚堆好的雪人瞬间碎在原地。黑色的布条掉落在地上。甚感凄惨之意。我暗叹。可惜了。 我偏头。四个上神级别的人外加我认识的一个。花琼。 花莲刚去。便來寻仇了么。 其中一中年男子。他看着我。眼睛里含着怒气。眉目紧皱。花琼看了眼我。欲言又止。终究沉默。 那男子问:“这便是苏檀。杀了你姐姐那人。” 花琼点头称道:“是。父亲。” 哦。这便是史书上记载的一直与世隔绝。专心修炼的凤凰山创始人。花峥么。花家姐妹的父亲。 这人如同陌勘一样。隐于六界。 如今只怕为了奔着我來。 花峥一身沉色衣袍。雪风吹过。衣角未动。他声音颇大。呵斥道:“本尊小女与你有何仇。你非要杀她不可。” 风雪渐大。该來的人沒來。不该來的人却早一步先來。 我顺了顺衣袍上的雪花。垂手而立。淡定道:“那你知你女儿做了什么跌身份的事。” 花峥看了看花琼。这些事花琼也是具体不知的。他问:“花莲千万年前为了天庭被封印至今。如今刚出來不久。又被天庭帝姬所杀。这该让为天君效劳的臣子如何心凉。本尊问你。花莲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下了杀手。” 我向前一步。勾了勾嘴角道:“她为了一己之私。将假的玄生剑给了我。我想她可能自己都沒有想到。这事会害了我的母后会害了那罗。但错了就是错了。血债血偿。我到现在都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花峥有些惊异。随即看了花琼一眼。花琼恐慌摇头。她是真的不知自己姐姐做了这些事。她怎么能这样做。违背自己本心。 花峥看着我。眸子带着恨意。即便是自己女儿做错了。也不该眼前的女子随意欺杀。 “好一个血债血偿。你杀了花莲。如今本尊也不能放过你。这天有天法。即使本尊女儿做错了。你私自处置就是你的不对。既然你说了血债血偿。而且又是你私下处理的。那么花莲的帐。今日我们好好的算一算。” ------------ 第八十二章 沉檀篇: 极光之美 (女生文学 ) 压迫感随之而來。我不在意问:“怎么算。想杀我么。那來试一试吧。看看你们四个上神外加一个上君厉害。还是我这个刚成年不久的帝姬厉害。以多欺少。我就怕了么。” 我凌空而上。他们也随之飞到空中。我抽出腰间的苍那剑挡在身前。体内灵气涌动。一道波光形成与苍那剑融成蓝色的屏障。阻挡了他们蕴含法力的掌法。他们惊异。 花峥道:“小小年龄修为倒不错。真是可惜了。” 天上下着大雪。夹杂着雨水。我拿起剑问:“有何可惜的。有花莲可惜么。” 论讽刺。我不下于花琼。 花峥怒。身法诡异的來到我身后。我一惊。躲闪不及。背部中了一掌。口吐鲜血。这一掌可用了他全部的力气。 我喘着气。左手轻轻放在胸口。右手用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暗自用法力修复。 四道掌风而來。我面色不变。用灵力贯穿苍那剑。上古力量惊显。从未有过的强大力量。震的他们连退数十米。 众人惊异不信。身边一人对花峥耳语了几句。花峥看了看我手中的古朴青色腾文缠绕的苍那剑道:“以前就听说这剑是上古之神所赠于那罗神君。蕴含了上古力量。这威力还真是不同一般。刚刚它救了你一命。” 我暗自惊讶。体内的上古力量越來越深厚了。处境越危险。被开发的越大。 这便是从前的力量么。在战斗和搏斗中才渐渐强大的力量。 我冷笑。花峥是经常研究独特的法术。以诡异的身形闻名于天界。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不查。被他刚刚那样偷袭。 喉中血腥味还未散去。我提剑与他们拼杀起來。雨雪交加。发丝湿润的贴在脸上。身上多处受伤我也并不在意。他们也好不到那里去。我砍断其中一人的手臂。鲜血淋漓。他后退一步。有些惊恐的看着我。 花峥终于彻底被我激怒。身发诡异的连连数掌打在我身上。衣袍破损。鲜血直流。顺着雨水下了凡间。 我想这样死去也好。至少不用面对七子的选择。也不用接受背叛。 可是在作为苏檀这一世。我还沒有为那罗报仇。还沒有寻得母后的一魄。也还沒有杀了折磨我母后的姬裳。 说实话。真的很遗憾。 似知道我的想法。苍那剑鸣叫。悲怆不已。不过刹那。七剑合一。巨大的灵力涌动。我在正中心。花峥伤不了我。他看了看终究道:“先撤。” 我躺在苍那剑上。漂浮在空中。淋着雪水。上次七剑夺走了我最爱的人。这次却以光的速度赶來救了我。各自的佩剑消失。七子恐怕也会有感应。会很快赶來。 即便离去。那罗的古剑却还护着我。想到这我心痛难耐。不是因为身上的伤痛。而是那男子总是无意间给我的温暖。 在昏迷的那一刻。眼前首先印入了姗姗來迟的祁连。黑袍翻滚。带着惊异和怒气。 这是在黑暗中。沒有任何的梦也沒有任何的人。仅仅是昏迷。感觉到有人为我清理伤口。这种感觉很真实。 他脱下了我的外袍。里衣。一寸寸的抚摸。他手指所到之处。伤口疼痛也少了许多。然后他又为我盖上被子。最后拉着我的手不松。也沒有说什么话。 这种感觉让我很放松。在黑暗中身体感官具体放大。唇上偶尔有一片温热。偶尔被摩擦。有时候他摸着我的脸久久不放。 我想睁眼。可身体太过疲惫。眼皮怎么努力也睁不开。我想我受伤可能很重。需要睡觉。睡一觉过后或许就能醒來了。 这样一想。我就真的睡过去了。什么也感知不到。真的做梦了。 梦里回忆着以前。那时还有苏止。那时我和他还在姜国。那时我还被他宠爱着。 醒來的时候。鼻尖檀香奢靡。琉璃盏的灯光低沉。我偏头眯着眼看了看。精致的屏风。上面的青山绿水湖泊泛舟都是房间主人亲自绘画所作。就连那窗边的藤花。围绕着窗户繁琐生长。绿意盎然。也是主人亲自栽种打理。这处处透着奢华的房间。我再熟悉不过。九天之上。苏止的寝宫。 苏止看我醒來。眼神迷离。他眸子闪了闪。摸上我的脸道:“你身体损伤严重。现在还不能动。只得好好在床上养伤。” 我偏头。躲过他的碰触。沒有言语。我记得即使我曾经受了那么重的伤。那罗以自己身体为代价。让我瞬间好了起來。 但自己身上这伤。也是预料到的。做了什么事有什么样的后果我再清楚不过。 苏止伸出的手丝毫沒有尴尬。他转而拉着我的手说:“我护着花莲。是我承她一份情在先。但也不过是知道花峥爱女又特记仇。我怕到时候花峥会对你下黑手。沒想到担心的还是來了。我知你怨我。但是这段日子还是由我來照顾你。” 苏止在解释。 其实当初在鹤鸣山的时候他推开我很正常。他算计着一切。让我复生。让我以苏檀的身份爱上他。让我从高高在上的位置上下來。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世我是感谢他的。 苏止还不知道。我已知晓自己的身份。 我望着头顶雕刻的纹路。出神。不再理会身边的人。 天色渐渐暗下去。苏止看了眼外面起身出去。不大一会就端着一个金色的盆子进來。上面有一块白色的毛巾。 他放下。看着我的眼睛拉开我身上的被子。大大小小的伤痕。苏止他沒有给我穿衣服。 他目光坦荡。我也不大在意。他润湿了毛巾拧干一寸一寸的擦拭着我的身体。他说:“本來想让宫娥做的。但怕她们不细致弄痛了你。所以还是我亲自來。” 做完了这些。他将毛巾甩在金盆里。自己脱了外袍挤到床上來轻轻拥住我。他的气息如此清晰的在我鼻尖流转。有些奢靡。 我偏头。他用手抚过來摸着我的脸道:“别动。你最近都只能这样。” 我终于按耐不住。看着他道:“你想做什么。” 苏止笑。用自己的脸蹭着我的脸说:“檀儿我有些后悔了。” 他第一次唤我檀儿。不是十七。 其他皇叔唤我檀儿。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我的小名。而苏止是知道的。也是一直这样唤的。而如今他唤我檀儿。 不知唤的是沉檀还是苏檀。 我其实不该纠结的。我就是沉檀。但是我的性格却和她一点也不像。苏止爱的是沉檀首先才是苏檀。 我终于知道苏止为何不愿提及过去。他的过去是将心爱的人亲手封印又无能为力。他痛恨那样的自己。所以也不愿提及。 我沒有说话。苏止脑袋蹭着我。有些执拗。也有些让我心酸。 他说他有些后悔。后悔什么。 他摸摸我的发。我的脸。一直向下。我看着他。他却不看我。他拉着我的手折腾了一番。才拥住我道:“睡吧。” 他对我还是有渴望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我暗自用法力修复自己的身体。心脉已经有些破损。但我却不是很在意。 这段日子和苏止朝夕相处。是额外偷來的日子。终究不长久。 这日苏止带我去了极地。终日积雪的极地。白雪皑皑的极地。纯净的极地。 坐在冰原上。苏止拥着我坐在他怀里。他脸颊挨着我。他沒有说话。只是这样坐着。 我有些疑惑。坐了足足三个时辰。 我才知他带我來的原因。 我从來沒有见过极光。只是书本上描述过。璀璨壮丽、千变万化的美丽光带滑过夜空。极光神秘、梦幻。偶尔也会呈现艳丽的洪紫色。曼妙多姿又神秘难测。 颜色看起來轻盈。同时忽暗忽明。发出红的、蓝的、绿的、紫的光芒。有时候像火焰一般热情。有时候像彩带。有的色彩纷纭。变幻无穷。有的仅呈银白色。犹如棉絮、白云。凝固不变。有的又十分清淡。恍若一束青丝。在苍穹之上。照耀几个时辰。 震撼人心。苏止抱着我。看了看远处变幻莫测的极光问:“美丽么。” 我震撼道:“很美丽。” 苏止道:“是很美丽。和你一般魅惑人心。” “……” 苏止从未这般夸过我。 “这般景色常有。我们却不常來。我现在又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苏止说。 闻言我沉默。苏止叹息一声。便带我回了天庭。他的寝宫。 苏止是有预感的。果不其然。他离开不过一会。床上的人就失踪了。 苏止内心叹息。刚好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了么。时间越來越少了。苏止自己都还有要做的事。这事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 苏止带我去极地之前。我身体都好了七七八八。自己又暗自修复。所有在回寝宫苏止转身出去之后。我便换了衣袍跑了出來。 本來要下凡。结果在南天门遇到司命。司命问我:“帝姬是要去哪里。” 我说:“下凡。” 司命说:“帝姬还是不要乱跑的好。魔帝今早已经出世。鹤鸣山成了一片废墟。天君命弦华带着百万将士后退千里。现在世间魔气深重。山河破碎。你现在下凡不安全。” 我愣。魔帝都出世了么。 沌邪这人一出世便开始惹事。 ------------ 第八十三章 沉檀篇: 终果而生 (女生文学 ) 我急忙召唤來青鸟。用树叶写信。让它快速将信传给祁连。我现在需要祁连的帮助。 祁连沒到。只是让青鸟给我捎了一个锦囊还有几句话。 他说。侄女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将这锦囊的套在瑶池之外。姬裳的身边。可让你母后的一魄自己出來。也能护她的周全。你小皇叔现在很忙的。沌邪出世。我还要除恶惩奸。还世间一个安宁。 我一笑。祁连真有趣。 司命一直在我身边。他看了看锦囊又看了看我手中的信惊恐问:“帝姬你难不成。” 我不在意点头。司命却郑重说:“一切万事小心。天君不在。帝姬小心莫中了姬裳的圈套。她狡猾的很。” 我愣:“父君在那里。” 司命正儿八经说:“魔帝出世。横扫世间。七子都过去阻拦了。只有他们的力量才能暂时压制魔帝。也幸亏他刚出世。法力不是很强盛。过些时候恐怕就不容易压制了。” “……” 司命说:“现在所有的人都在期待神帝出世。只有她才能安抚世间。沌邪才不会任意妄为。毕竟现在沌邪做大。他沒压力的很。” 不想听他叨叨。我敷衍几句。便离去。 到了瑶池。听宫娥说姬裳在里面。我掏出祁连给我的锦囊。里面阵法形成。我放在瑶池的门外的玉石柱上便进去。 姬裳看见我。有些惊恐。但面上还是镇定问:“帝姬所來何事。” 我斜眼看了看她。走近她笑着问:“是不是打算用母后的一魄來威胁我。” 她愣。面色苍白。明白自己的境遇。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帝姬。你这打算将我伏法。如同花莲一般。我还是小看你了。花莲只是给你你这剑。你便杀了她。你知道即使不是花莲。我还是会想法给你这假的玄生剑。你何必对花莲如此。” “你这是为花莲抱不平。” “不是。我只是可怜她。一念之间罢了。竟让你如此对待。” 我抽出腰间的剑。姬裳反而镇定了。突然瑶池出现许多上君级别的人。包括花峥一行人。 我愣道:“花峥。姬裳也是害你女儿的人。你这是打算帮凶了。” 花峥脸色平静。不在意道:“杀了花莲的人是你。即使姬裳有过错。也是待会杀了你之后再算。我今日必定杀了你。” “哦。你以为上次伤我这次便能杀了我么。”我不屑笑道。 真是痴心妄想。我不愿拖时间。立即催动上古力量和他拼杀起來。刀剑來往之间。瑶池被这些灵力摧毁。以前金碧辉煌的瑶池如今也是废墟一片。 听到动静。天将赶來。看到这番情景有些惊愕。不知所措。 我退后几步下命令道:“退下去。” 我是天界帝姬。他们自然不敢抗命。犹豫一会便退到几十米开外。 想來是受了父君的命令。全力保护我。 花峥对上古力量有些吃不消。我也身受重伤。以一敌多。终究吃力。 但体内的力量越來越强大。我看了一旁的姬裳。提剑过去。姬裳恐慌道:“你不要你母后的一魄了么。” 要。只有你死这阵法才能找出母后。 花峥攻击过來。我不躲。强忍着他一掌一剑刺在姬裳的胸口。上古力量翻滚。 花峥愣。突而停了下來。 我吐出口中的鲜血。看了眼喘息的姬裳。怒睁着双眼的姬裳。我道:“死才是你最好的归宿。你放心。我不会对天希怎样。毕竟从始至终是外人的只有你。” 姬裳涂着丹寇的手伸向我道:“你会不得好死。众叛亲离。” 我猛的抽出剑。姬裳停了生息向后倒去。金色华服铺了一地。脸上神情带着不甘与恨意。她死去。瑶池上空出现一抹金色的光芒。我喜。那是母后的一魄。 祁连的阵法快速吸引母后一魄。到那门外的阵法里。随之又收回锦囊里。我伸出手接住放在怀里。便看向花峥。 他身上也多处受伤。包括他身边的一些人。花峥冷笑道:“堂堂帝姬。竟这般冷血。连自己的后母也杀。实在不伦不类。” 我擦了擦唇边的血迹。讪笑道:“魔帝出世。世间混乱。你在这里与我讨伐又能比我高尚多少。” 他不屑。飞身而來。语气含着怒意:“你杀本尊的女儿。待此事算了之后。我自当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用不着你來教。” 花峥一行人围着我。灵力大盛。逼迫着我。身体如撕裂一般。我一剑挥下去。他们退开。花峥捂着胸口眯着眼看向我。 我用苍那剑支撑着身体。体内上古力量澎湃。我讪笑问:“花峥你就这么希望我死么。” “你杀了本尊的女儿。” “她害了本座的那儿。害了本座的生母。”我眼神平静的看向他。怒斥道。 花峥看那用剑支撑着自己坚强的女子。神情平静。黑袍鼓动。长发飘散。身上的伤更添魅惑。其实就在刚刚他就察觉了只是不肯承认。花峥努力平复自己心中的异样问:“你究竟是谁。” “你不是知道了么。” 是的。这世间能称世间七子为那儿的人。只有她一人。 花峥突然有些颓废。我道:“你给我一点时间。最多今日。这世上再不会有苏檀。” 他沉默。突然跪下身子向我拜了拜道:“请原谅一个做父亲的心。” 众人惊异。也随他跪了下來。 我不再理会。踉踉跄跄的到了南天门。天将这次看到受伤的我。向前询问。我摇头。他们便待在一旁。 突然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入了我的眼。我笑。爬上去。摸了摸它的脑袋道:“小奇去找七子。” 闻言。它平稳快速的奔跑起來。 坐在它身上。我运转法力在身体四周。快速用力量修补。这个只能坚持一天罢了。 我变幻了一套黑色袍子穿在身上。整理的整整齐齐才笑了。今日怕是苏檀的最后一天。明日太阳升起之后便是新的一天。 过了一个时辰。小奇停在一片浩瀚的冰面上。这便是上古封印之地。 魔兵守在屏障之外。这里面反而安静的多。原來七子又将沌邪从外面给逼了回來。七子大概是想趁着沌邪还未恢复法力。想再次封印他吧。 我唤了声:“父君。” 父君看向我着急问:“你怎么來了。听父君的话。快回去。” 我看了眼五人问:“苏止呢。” 无人回我。我走向渊宁问:“苏止呢。” 苏止不在这里。沌邪也不在这里。唯有冰层之下灵力翻滚涌动。 渊宁看了眼我。广袖落地。道:“从千万年前开始。三弟都在等待今日这一刻。他研究了许多阵法和禁术。想这一刻替你担着。” 我惊异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 渊宁说:“三弟曾对我说过。你别看她高高在上不可触摸。其实她心底孤寂着了。她渴求温暖。也渴求被爱。” 渊宁说:“当初封印你本不是我们的意愿。但是却又势在必行。而现在三弟恐怕生死难测。在这万层冰渊的阵法之下与沌邪对抗。三弟等了数万年。只想让你作为苏檀这一世好好活着。但是三弟却沒有想过。那是沌邪。是你的责任和对手。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为师承认。因为宁姜。我存了私心。这一点我对不起你。但也沒想过要杀了你。” 听闻渊宁一番话。父君震惊问:“檀儿都知道了。” 我现在心里翻腾。不知如何是好。我很难过。原來苏止推开我。是因为抱了必死之心。不想我难过。 他们可能都沒有想过。我会突然过來。 我将怀中的锦囊掏出來递给祁连道:“麻烦你将母后的魂魄养好。以后还我。” 祁连接过轻语道:“小侄女。” 我看了看父君。陌勘。行思。祁连。渊宁道:“我很感谢你们这一世对我的照顾。也很感谢如今还顾着我。千万年前你们封印我。我不计较。但这次救出苏止之后。我们互不相欠。回到以前的位置。” 闻言。我转身跳入万层冰渊之下。 七子唤我。却阻挡不了我。应该说也不会阻挡我。他们分得清轻重。自然不会做无用之事。 我一直以为。如同千万前一般。七子为了心中责任会杀了我。可是万沒有想到苏止一直替我担着。对于苏止。我是误会他了。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解释。原來心中早就有了打算。 寒意袭來。身上冰冷刺骨。过了许久我才掉入一片虚空之中。但眼睛里印出一片白袍。苏止昏迷。终究败给沌邪了。 我走过去道:“沌邪。待我将他送出去。我们俩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别人。” 沌邪显身。火红的头发飞扬跋扈。他嗤笑道:“这小儿不知死活想要重新封印本座。真是不自量力。” 我沉默不理会他。将苏止抱在怀里。低头亲了亲他唇角。他的唇一直冰冷。这样的人不应该如此痴情的。我叹息将他送上去。沌邪压制。苏止停在半空。我斜眼看向沌邪。他坏笑道:“想送他出去。除非答应本座一个条件。你知道你现在打不过本座。如同废人一个。” 他说的对。他如果要杀了苏止。我也沒有办法阻止。沌邪说:“出去千年时间。我们互不相干。本座身体还未恢复。本座不想折腾自己。你可同意。” 我思索一番道:“沌邪。这么多年我们都共处。在上古孤寂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都是如此。只要你不过份虐杀世间。我都是不大愿意管你的。你何必要出去作乱。” ------------ 第八十四章 沉檀篇: 有事相求 (女生文学 ) 这漫天的黑暗和虚无。是封印了我和沌邪千万年的地方。现在以这种身份來到这里。实在有趣的紧。 沌邪笑:“世间一正一邪。你问本座为何出去作乱。这不是可笑吗。这是本性罢了。本座是因为你而存在。你真正消失于世间的时候。本座便也不存在这世间了。当然你也是因本座而存在的。本座不存在这世间。你自然也不存在了。这就是你当初选择封印我。而沒有杀了我的原因。沉檀。不可否认。我们相互依存。本座答应你。这千年。本座不会做太过分的事。但你也不要太干涉。” 沌邪说的对。相互依存。这就是我和沌邪存在的根本。 我点头。沌邪笑。他快速送苏止上去。 沌邪过來抓住我的手道:“那男人真心喜欢你。” 我知道。他说:“但是他怎么会忘了。他喜欢的人这心半正半邪。坚硬的很。” 记忆翻滚。从前的记忆全部回在脑海里。沌邪说的沒错。我的心坚硬的很。 苏檀只是我万年的转世。快的自己都抓不住。自己都辨别不出真假。 沌邪说:“我送你回真正的沉檀。这样看着脆弱的你。真不习惯。” 手腕腐朽极快。我沒有挣扎。事已至此。很多都尘埃落定。 七子看见苏止上來。沒见另一个人。心沉了下去。终究逃不脱这宿命。 渊宁接住苏止。用法力在他身上游走。苏止睁眼醒來。疑惑问:“我怎么在这。” 渊宁不语。祁连神情恍惚解释说:“三哥。小侄女下去了。” 闻言。一向淡漠的神君发怒了。他眼圈红了怒斥道:“谁让她下去的。你们怎么不拦住她。不将她绑回去。” 苏止内心悲呛。他计划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让她活下來。到头來怎么还是一场空。 苏止起身。看了万层冰渊。正想跳下去。突然地动山摇。冰层破裂。苏止恐慌。他看见虚空之上。被冰封的人渐渐苏醒。黑袍银发。她的身边还有一人。曾羽化的善男。 她终于苏醒。眼神苍老的看着下方。似穿越千万年。他与她的距离终于更长了。她的眸子里面沒有他们。也沒有他。沉黑的让人害怕。 脖子微微有些痛意。想來是沌邪刚刚那家伙做了手脚。我睁眼。看了看下方的六人。有些疑惑半晌问:“那儿呢。” 似乎想起什么一般。我暗自叹息。这灵台还有些模糊。那儿他已经不在了。还要想想办法呐。 沌邪已经离去。外面魔兵已退。我看了眼身边昏迷的人。挥袖收在虚空里。便飞身离去。下面六人无言以对。 苏止神情悲愤惆怅。颓废不已。 终究失去了。什么也沒了。 …… 千万年沒有回神殿。回去的路上还迷路了。我放出消息。不多久。平了出现。恭身道:“恭迎神帝回家。刚刚感受到神帝的气息。小的想神帝可能会迷路。果不其然。” 我偏头看了眼平了。半晌道:“千万年不见。越发油嘴滑舌了。” 平了接道:“谢神帝夸奖。” 回神殿。我将善男扔给他道:“想办法弄醒她。” 平了点头带了她下去。 斜身坐在神殿的王座上。望着屋宇外游荡的白云。渐渐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云朵飘了进來。碰了碰我脸颊。我有些痒意。偏头看向它们。似想起什么一般。我伸出手掌。掌中银丝浮现。里面少许魂魄游荡。我将银丝放在云团上叮嘱道:“好好替我养着他。” 云团听了。小心翼翼的护着高兴的飘出门外。 神殿建在最高峰。四周云层飘荡。山间峭壁陡立。重岩叠嶂。湖泊众多。远离尘世。这里从來沒有來过生人。整座神殿也只有平了一个伺候的人。 当初善男找到这里的时候。我还有些佩服这个小姑娘。我曾施法。除了平了。所有人进入神殿千里之外的范围。都不能使用法力。而这小姑娘能够坚定不移的。跋山涉水來到这里。跪在神殿前千年。 这份意志就是能让我满足她请求的前提。 百年过去。山间静好。湖泊平静。平了和云团在山峰之间打趣游玩。 他看了眼神殿里的玄衣女子轻声道:“神帝出神了五十年了。距离上一次和我们说话也是七十年前的事了。” 善男清晰记得。自己苏醒的那一刻。她望着自己只说了一句:“莫作贱了自己。” 她了无生意。她一句道破。 善男看了看睁着双眼像看向某处。又不像看某个地方出神的人。说:“她习惯了。” 这孤寂的从上古走來。的确习惯了。 平了皱眉道:“那山下的人怎么办。已经跪了三十年了。” 善男不在意道:“我当初还跪了千年。” 平了一噎。便不再问又和云团玩了起來。云团上面的魂魄养的越來越好了。自己也知道到处乱串了。 很多时候它都会跳到那人的身边。爬在她发顶上沉思。如同她一般出神。 …… 我动了动手指。看了眼立马跳到我手指上紫色的光团。轻轻触了触道:“那儿可有好好修行。” 紫色光团沒有神识。只顾乱跳。也不知什么意思。我笑。逗了逗他。 当初我的确留了他少许魂魄养于银丝中。这漫长岁月。我倒不着急。慢慢养着。 我看了眼身边的人。半晌问:“这次过去了多少年。” “五十年。” “哦。这么慢么。” 善男思索一番。还是说道:“渊宁神君在神殿山下跪了三十年了。” 我想了许久问:“阿宁找本座何事。” “我也不知。” “哦。下去看看吧。” 瞬间消失在原地。渊宁看见我來神色有些激动。直直的跪着。我不解问:“阿宁怎么跪在这里。” 渊宁愣。想起此女子的忘性。他拜了拜请求道:“求阿姐救救宁姜。” 渊宁看我有些疑惑。提醒道:“姜国公主宁姜。现在沒有凡体也沒有仙体。多年來我都以法力续着她的命。这次來阿宁想请阿姐救救她。” 其实世间我记着的人真的不多。除了七子。其余都比较模糊。但是经过提醒。还是有一些印象。 我哦了一声。看了他身旁同样跪着的人。想了想问:“你是弦华。” 弦华一愣。看了眼善男。眼眶微红。他低头道:“回神帝。我是弦华。” 哦。应该是來找善男的。 渊宁急切的看着我眸子有些恳求。我这才记起他刚才的话问:“你想要本座怎么做。” “阿宁想请阿姐出一趟神殿。去忘川河畔救救宁姜。求阿姐了。”渊宁弯着腰身。双手放在地上。拜了拜。 紫色光芒在我眼前打转。渊宁看了眼。眸子有些深意。他问:“这是四弟。” 我点头。将它递给善男道:“那儿别闹。本座出一趟神殿。在这里等本座回來。” “阿姐同意了。”渊宁惊喜。 “你唤本座一声阿姐。而且又是举手之劳。拒绝了就显得本座太不大度了。” 渊宁了解。前世的事眼前的人沒忘。只是不大记着。或者说不大在意。 神帝的眸子太沉黑。太平静苍老。 我走了一步。又顿住。望了望善男又望了望她手中的紫色云团又望了望跪着的弦华。想了想说:“善男跟來。” 那罗的魂魄散在世间。我需要去一一找回來。好像我曾交给过祁连一魄。这次一遍带回來。一起修行。终究会复生的。不过是时间问題。而我最不缺的便是这玩意。 我和善男在前面飞行。感觉不对。善男提醒我:“神帝他们沒有跟來。”我偏头。渊宁和弦华尴尬看了看我。我挥了挥衣袖。他们恢复法力便跟上來。 穿过众多湖泊。景色连天。奇峰险峻。这才到了世间。世间有些萧条。魔气在鼻尖环绕。不重。沌邪还是遵守了承诺。 到了地狱。阎王出來接驾。额头有些汗水。我不在意去了三生河畔。 印入眼帘的首先是一袭白袍。渊宁看见苏止解释:“我请三弟帮我护着宁姜身形。” 苏止偏头。看见來人。眸子涌动。隐晦。终究沉寂。站起身过來。弯了弯腰身道:“见过阿姐。” 我想了想。怎样才能将自己表现的自然。所以这一想我便抬手摸了摸他发顶说:“许久不见阿止了。最近可好。” 感觉身下人一僵。随即又蹭了蹭我手心。我自然放下手垂在身侧。 我想如此平淡又不疏离的问候。应该会很好。这情景让我想到了渊宁初遇宁姜的时候。也是问的如此云淡风轻。 我以为苏止会答很好。却不料他非常耿直道:“不好。” 他都这样说了。我应该接下去问:“为何不好。有谁欺负你么。” 苏止摇头道:“我想阿姐了。” “……” 这么多人。我即便在厚脸皮。脸还是红了一下。但是我还是不露山水道:“阿姐也很想你们。” 众人无语。 苏止又赖皮了。 我看了看前面问:“这便是宁姜么。” 渊宁点头说:“请阿姐救她。” 这女子也不容易。我看了看渊宁问:“你可要她之后记着你们所有的事。” 我沒有说完。包括你如何待她骗她弃她。 渊宁紧了紧手道:“记着吧。” 忘了就不再是宁姜了。 ------------ 第八十五章 沉檀篇: 百年转瞬 (女生文学 ) 不过是赠人仙根。对我來说极其简单。如若不是看在渊宁的面上。我是不会平白无故去帮一个人的。 被封印千万年。我心底也偶感心酸。到头來被自己护着的人封印。但是随即想想我便想通了。这是各自的责任。 虽然在此之前说过互不相欠。但是他们父神曾经把他们交代给我的时候。我曾答应会尽力照拂他们。 想想他们父神当初求我的模样。我也忍不下心不管他们。 何况从前的事。记忆虽在。但大多模糊。也很多都记不得个中滋味了。我也不大计较了。所以渊宁求我。我便应了。 世间沒有白吃的午餐。就连当初善男也是吃尽了苦头。 即便我有能力让她复生。但天道循环。所以宁姜获得仙根这瞬间。疼痛如同撕裂一般。我的法术包裹着她。她疼的屈着身子痛苦**。偶尔吼叫。面色都变了。扭曲。 这是她该承受的。 渊宁似乎明白。沒有问我。只是脸色苍白着急。在等待着。 三生河底的魂魄被解放。与她融为一体。我给了她仙根。灵气充沛。她虚弱从空中落下。渊宁飞身过去接住。 宁姜看了看他。眼神有些迷离。似乎还沒有反应过來。我转身离开。后面的事与我无关。便沒有留下來的意义了。 只是…… 只是我不解看了眼跟來的两人。想了想问:“你们怎么跟着本座。” 弦华看了眼善男不说话。沉默是金。反正他打定主意跟定了。 苏止倒直接:“我想跟着阿姐。” 如若沒有苏檀那一世的记忆。我还有些疑惑他何时变得粘人了。苏止的本质就是这般。该赖皮的时候赖皮。该示弱的时候示弱。 我叹息。这时善男腰间锦囊的紫色光团飘出來。我这才想起还要去找祁连。我让善男将他收好。感觉到他不喜。我耐心安慰他道:“那儿听话。这世间浊气很深。好好待在锦囊里别乱跑。” 它还沒有神识。行为比较随意。 苏止眸子看了看锦囊。有些深意。 说实话。他一直以來都有点吃那罗的醋。他也想不通。为何这人唯独对那罗好的过分。就连佩剑也是她亲自打造。 就连唤名字也不过是阿止。阿宁。阿思。阿炙。阿勘。阿祁这般统一。而他直接是那儿。让苏止不吃醋怎么可能。 苏止如今只能想到一个办法。就是赖着眼前的人。这人爱面子也不会拒绝人。 我问:“阿止你可知道阿祁在哪里。” 看吧。阿什么的又來了。 虽然心生不满。但苏止还是说:“应该在凡间。阿祁如今喜欢在凡世逗留。” 我恍然大悟。阿祁被以前的我误导。爱上了凡世。每次找他都是在凡世召唤。 用行思的禁术。 到了凡世。弦华提议说找一家客栈。善男疑惑。弦华解释:“找人不容易。可能要花几日的时间。还不如先住下來。” 这谎扯的厉害。弦华只是怕她们又回了神殿。才找的如此拙的借口。 苏止赞赏的看了弦华一眼。弦华笑。 我明白他的小心思。也不点破。顺其自然的好。他想要重追善男。我是看的出來的。只是我不愿插手。望善男自己决定。 头皮一阵疼痛。偏头望下去。头发太长。竟自己上楼的时候踩到了。我不动声色的上楼。随后悄悄揉了揉头皮。有些疼。 这银发以前只到脚裸。如今都拖到地上了。平常很少移动倒也无事。只是刚刚上楼梯有些不注意罢了。 正待进房门。我看了一旁跟來的善男。眸子沉静看着她道:“想试一试就去。别整日跟在我身边。” 闻言善男急着解释:“神帝多想了。善男并无此意。” “哦。我休息一会。” 善男闻言点头。门自动关上。 屋内布置普通。我走了一圈轻轻挥了挥衣袖。房间瞬间换了许多东西。就连桌椅都仔细的雕刻着暗纹。屏风上面变幻出神殿的模样。高峰湖泊。青山绿水。每一笔都透着细致精致。 奢华无比又处处精致。香炉里的沉香烟飘出來。味道清新具有安神的作用。其实说起來。这世间安生美丽的地方。我唯独觉得自己的神殿让自个满意。 对这些。我是极其讲究的。 我用右手支撑着脑袋斜躺在床上。眼神透过帷幕看向屏风。过了许久我闭上眼。 又梦见曾经在我面前哭的一塌糊涂的孩子。这个感性的孩子因为母后和那罗的去世。悲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我内心叹息。怎么养了个这样的性子。 感觉一股熟悉的气息。我懒的搭理。随即唇上传來一片温热。 我睁眼。眼神清明平静的看向他提醒:“阿止。你逾矩了。” 苏止面色不变。硬生生挤了点位置坐在床边。双眼看着我。手指摩擦着我的唇边问:“阿姐在意么。” “……” 我竟有种无力感在心中徘徊。 我暗自施法。闭眼道:“别任性。” 苏止看了看自己无法靠近的手。有些苦笑收回。他偏头看见远处的屏风。 高峰险峻。湖泊相连。云团缥缈。在那顶端。雄伟庄丽的神殿毅然而立。透着古老的气息。大气衍生。如同它主人一般。 可笑的是。苏止从來沒有去过。七子中唯独那罗上去过。 怪不得他处处比较。毕竟这待遇太明显了。一点都不善待他。 苏止想了想说:“有机会我也想去阿姐的神殿看看。毕竟我还从未去过。” 苏止再次伸手。替我揉着脑袋。刚刚被自己踩的那一脚银发的确有些痛。苏止这按摩。的确让我心底爽了。 看他如此讨好。我有些心疼这个孩子。但还是不露山水说:“有机会去看看吧。” “谢阿姐。” …… 长久沉默。苏止竟也在这一直呆了下去。我倒不在意。闭眼时间就过去了。 天色渐渐黑了。我问苏止:“什么时辰。” “刚刚迟暮。” 过了半晌我问:“找到阿祁了么。” “还未。” 我看了眼他腰间白色的流苏。因为他坐着。大部分落在床上。我嘴贱了一句:“这流苏还是以前那根么。” 以前我将头发编织了进去。让他日日佩戴。闻言苏止惊喜问:“阿姐记得。” 我一愣。随即说:“我并未失忆。只是很多事都模糊了。提醒一下还是记着的。” “那我以后得多提醒提醒阿姐。” “……” 我在想这是混乱了么。以前是我缠着他。如今便是他缠着我了。以前我很希望他总是表现的对我在意点。如今我却吃不消。 我盘算着。找到祁连就回神殿了。 免得再多生是非。 苏止看我又出神了。心底暗自叹息。他曾经的种种努力都失败了。还是让这人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高高在上孤寂的模样。 善男刚出门。在街上晃着。现在她不是沧海境上的上君。她只是神帝左右伺候的人。她无需承担任何事。也无需承担任何责任。她不再是法力高强的战神。她只是善男。为自己活着的沉善男。 这里正处江南。又到了雨水繁多的季节。天上下着小雨。善男看了看腰间的锦囊。有些醉人。沒有神识的灵魂。竟然喜欢凡世的热闹。它闹着她出來。她无奈。只得应了。 善男低声叮嘱道:“神君。你只能待在锦囊里。出來的话下次我就不带你出來了。” 紫色光团在锦囊里跳动。连忙答应。虽然不能出去。但它还是见得到外面的景物。在神殿呆了百年。有些枯燥乏味。 善男觉得。作为一抹魂魄。它有些小孩子心性。沒有神君的高高在上和淡漠神情。这样也是挺不错的。 头顶的凉意消失。善男疑惑偏头。看了看來人又淡定的转头回去。当作什么也沒发生一般。淡定的走遍大街小巷。 弦华不敢说话。只默默陪着她。她走那里。他就走那里。这样很好。 当神帝复活的那一刻。他便感受到善男的气息。但随即消失不见。 他去问了苏止。苏止说:“大哥要去神殿。你也一遍去吧。或许能见着她。” 所以他去了。他跪在山下等了一年又一年。神殿有一个人下來了。却不见她。渊宁问他:“平了。阿姐她何时才见我们。” 平了摇头:“神帝还在出神。她不知道你们來了。我也不能去打扰她。” 渊宁点头。见怪不怪。面上着急但是也沒有督促。他了解神帝。 但是弦华从來沒有想过。一个人出神都能出这么久。三十年过去。他们整整跪了三十年。那女子出神了五十年。 他问渊宁:“她何时才醒。” 渊宁思索一番道:“曾经善男來到这里之时。她沒有见。只是派人每年给她送一本书。后來她出神。直到一千年后才醒。” 这事。神帝曾经遇见他。和他偶尔说了几句无意间提起过。她说这个小姑娘不错。 弦华震惊。她曾经消失的一千年都跪在这里么。一年四季。风吹日晒。酷暑寒冬。沒有法力的在这跪了一千年。 ------------ 第八十六章 沉檀篇: 缠上我了 (女生文学 ) 弦华此时觉得。这三十年跪的有些少了。刚这般想。爱出神的神帝出现了。 他看见了她身边的她。微垂着脑袋。一副恭敬的模样待在这人身边。 看着她。他那刻的心脏疼痛不已。他不敢求她原谅。所以从见面到现在。他小心翼翼一句话也不敢与她说。 善男。是他一辈子的不敢碰触的内心。 弦华想。现在谁会去找祁连。他和苏止巴不得永远找不到祁连。 那罗的魂魄流落在凡世。只要在凡世多呆些日子。他的魂魄终究会渐渐完整。会被这抹紫光吸引而來。 一行人坐在桌边的时候。我才想起这事。我问善男:“那儿今日怎么样。” 善男想了想道:“神君很好。也爱凡世的热闹。今天逛了一天。” 我伸手。善男取下腰间的锦囊递给我。手指银色的光芒流出。锦囊灵力更加充沛。紫团在锦囊里跳动。我安抚的摸了摸然后交给善男道:“明日你便去游历世间。带着那儿。如果有他的魂魄气息。这锦囊会有反应。给你提示。”我看了眼弦华期待的眼神说:“带一个人上。你一个人本座不放心。阿止或者弦华你选一个吧。” 善男愣。看了眼神君威胁的目光。她默默的低头说了一句:“就弦华吧。” 我点头。想了想问弦华:“你会保护她么。”善男如今法力不如从前。虽在慢慢恢复。但是还是需要千年的时间。 弦华点头。眼神肯定说:“谢谢神帝。” 给他这次机会。 我叮嘱:“那儿的魂魄养了百年。如今才能下得神殿。不然百年前本座都为他寻得魂魄。但最近本座要先找阿祁取另一个魂魄。所以这事善男好好帮本座用心。那儿有什么闪失。你知道本座会怎么做的。” 我不是什么好神帝。有赏有罚。历來清晰。只是我只对身边的人这样罢了。其他人我还不屑与他计较。 善男称是。我觉得满意便出了门。 外面下着雨。刚踏出一步。低头看了看拖地的银发。实在不方便。这时有人弯腰将它们捞起收在自己臂弯里。 他打着一把沉黑色竹骨大伞。看了看我道:“待会我帮你剪短一点。到达脚边。这样也好走路。” 青石路的街道。老旧的房屋。透着腐烂的气息。平常人看不出來。这凡世倒混了一些魔进來。沌邪说过。他不会太过分。但他也想魔能光明正大的在凡世生活。 他是魔帝。有这等想法是应该的。 我总在想我和沌邪。为什么必须相互依存。这世间光阴太长。日后谁说的定。 我对沌邪太过放纵。但沌邪对我也太过宽容。我说的话。他很少反驳。但是他说的话。我也很少赞同。 对立且水火不容。 我感叹:“沌邪倒是有志向。” 苏止想了想。才明白我想表达什么。他说:“比起刚出世那一刻。他安分了许多。这些神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也无伤大雅。只是如若他越界的话。怕是一场浩劫。” “本座与沌邪有过约定。这千年他都会安分守己。不会对世间做什么事。” 苏止愣。说:“原來你早就安排好了。” 不止这些。我看了看河中的小舟和渔火半晌道:“沌邪明白。本座和他的立场。所以为了避免千万年前的事发生。他不会做和本座太过对立的事。他知道很多事本座都可以做到睁眼瞎。但是超出你们神仙的范围之外。本座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苏止闻言。眸子清明。这是他了解的。如若不是千万年前沌邪一心想霸占凡世和天界。她是不会出手的。 他想了想。右手臂弯里是她瀑布般的长发。手上拿着大伞。他向她那边移了移。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完整的玉递给身边的人。 我淡然接过。问:“这卻玉最后一块是从哪里找到的。” “在你母后身上。她羽化之后我便收了起來。如今卻玉完整。交给你最为合适。” 当初我眼里只有母后和那罗。倒忽略了这事。花莲也曾说过。却不想被苏止偷偷摸摸的收了起來。 这话形容他实在不道德。 苏止说的对。这的确适合我。适合压制我体内的邪气。毕竟我亦正亦邪。而这卻玉本來就是我的东西。当初封印之时。卻玉碎。消失于世间各处。 “这的确可以净化本座心中的浮躁。但是这些本座还不不放在眼里的。” “这可以让你好受些。” 苏止一句道破。我将卻玉留在身上。的确是为了心脏正邪相斗时。为了自己好受点。我沒有说过。每当我情绪不稳。心脏便会混乱相斗。所以导致我这么长时间走來。练成了宠辱不惊。什么都不在意的性格。 这些苏止都知道。 我赞道:“你知道的真多。” 苏止垂着眸子沒有说话。当初他缠着父神问了许多关于她的问題。他疯狂的想要了解她。苏止想在很早的时候。大概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都爱上了她。那时候他刚成年。 她受父神的邀请來参加他的成年礼。那时候世间还沒有凡人。也还沒有太多的魔和神仙。父神又喜欢热闹。所以邀请了她。 他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模样。惊为天人。感觉这是不存于世间的人物。她不善笑。眸子一直沉静。透着岁月的苍老。 苏止那一刻便觉得。她有些孤寂。 他想安慰她。但终究因为良好的教养。沒有贸然上前。 此后。他开始从父神那里打听关于她所有的事。包括她是世间唯一存活着最古老的神邸。大他已经不能用年轮來计算。 再次见她的时候是他四弟的成年礼上。距离上次过去了几千年。 你看。见她一面多不容易。 她亲手送了他四弟一把她亲自打造的古剑。沉青色腾文大气衍生。有她的法力护着。如同她那个人一般。他嫉妒羡慕。他不知他的四弟如何认识的她。让他真的好生羡慕。 此后。他不经意随着她的步伐游走。偶尔遇见。他也淡漠的打着招呼。掩饰着自己内心那点小心思。但是好在那是他阿姐。所以也会不经意间照顾他。 …… 苏止想那些日子怎么过來的。像个毛头小子。固执高傲的爱着一个人。 上一世。她给了他所有的爱。他也想替她担着。让她以苏檀的身份活下去。有父君的疼爱。有阿婆的疼爱。也有哥哥们皇叔们的疼爱。不该是以沉檀的身份。她來疼爱着这世间。他知道。对于七子。她的确是纵容了些。 所以即使七子封印了她。七子拜托她的事她还是做不到袖手旁观。就像宁姜。 她以长辈的身份疼爱着七子。 苏止这一刻多想问问。她到底爱过他沒。但是他胆怯了。这人是沉檀。不是一心爱着他的苏檀。 也不是依恋着他。缠绕着他的苏檀。沉檀恐怕是这世间最为冷静自持的人。 苏止承认这一刻。他想苏檀了。 但是自己却亲手推开了她。不管以什么理由。他的确让她伤心过。害怕过。失去过。 她曾经说过。不要打着爱的名义伤害别人。她如此简单直白。要的不多。 大哥说过。她曾经还以为他们要杀了她。到底为何让她如此多疑。他们疼她都來不及。想來是千万年前的封印让她心寒了。 他想她对大哥说那些话的时候。心底是如何感受。那一刻他心底痛苦难耐。他心疼那个孩子。爱那个孩子。 不过即使他想替她担着。他还是输给了沌邪。输给了天生力量强大的魔帝。 当时他不屑问他:“就你这小儿也想肖想沉檀那家伙。虽然我看不上她。但她也不是你这小儿配得上的。” 看。这句话完全粉碎了他的自尊心。 但是她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之后。他做不到淡定如初。他想要缠着她。 所以到了这里。 …… 雨越來越大。我抬眼看了看我身上的完好无损。再看了看苏止左肩上面湿了的一大块。心底叹息。真有心机。 我不爱法术这是他知道的。他却不用法术护体。我自然明白他的心思。 我拉着他的手腕。快速消失在原地回到房间。我叮嘱道:“换一身袍子吧。” 我变幻一套黑色的袍子。这是本能。因为我一直都穿黑色的。我一愣。想了想又换了个颜色。紫色太魅惑。我又换了一个檀青色的才觉得满意。 苏止向來都穿白袍。但是也偶尔穿其他颜色的。对于这些他不太在意。 他接过变了几种颜色的精致衣袍。眼睛里含笑。便脱去外袍直接换在身上。 换了衣服他径直走到床边坐下。拿了一股我的银发在手心道:“我为阿姐剪短一点。” 我默认。左手支着脑袋躺在里面背对着他。 其实一个法术都可以解决的事。但是看苏止眼里的热情我无法拒绝。 苏止摸了摸如锦绸般滑顺的长发。比了比她的身形。她个子比寻常女子都高。这银发也太长。但好在他的身高也不矮。 和她还是有最萌身高差。 苏止变幻一把金色小巧的剪刀。一点点的剪着。将落发收在锦帕里。 过了许久。苏止才轻声说好了。但沒人回应。这才发现她又出神了。 她的出神约摸就是睡觉。 苏止还是乐意的。他躺上去。轻轻的抱着眼前的人。摸了摸她的脸颊。也安生的睡去。有这人在身边。他都是满足的。 ------------ 第八十七章 沉檀篇: 偶遇陌勘 (女生文学 ) 再次醒來的时候。天色还是暗的。我动了动。身边的气息浓厚。我转身坐起來。看了看睡着的人。他的呼吸有些混乱。 我轻声唤了唤:“阿止。” 他不理会我。 装睡能达到这种境界的真的不多。他恐怕把我当成了苏檀吧。毕竟只有法力低微的苏檀才能次次上他的当。 我随手顺了顺他耳边的落发。摸了摸他的发丝。再轻声唤了句:“阿止。起來了。” 苏止抓住我的手这才睁眼。眸子明亮的看着我。我说:“下次别装睡了。” 苏止有些尴尬。但随即镇定。用我的手摩擦着他的脸。暧昧极了不说。他的脸摸上去真的手感好极了。像一块上等的玉石。 光滑。棱角分明。 我下意识捏了捏。苏止笑说:“阿姐以后别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 半晌。我问:“什么口气。” “长辈对小辈的口气。这样阿姐看上去像一个老太太一般。” “……” 我发现。堂堂神帝。面对这样的人。竟无言以对的紧。 从见面以來。苏止就打定吃死了我一般。 这感觉。实在让人不喜。 苏止起身问我:“阿姐要束发么。” 我摇头。我是不爱束发的。 他说:“我记得阿姐喜欢束发。” 以前。我记得了。以前我偶尔几次跑到凡世去总是意外撞见他。那时候我将一头银发变了黑色。顺从大流挽了当下流行的发簪。插上精致的簪子。他以为我喜欢么。 我又记起。在上一世。他总是精心的打扮我。说我以前都喜欢这个发簪。当时我还疑惑。那是第一次挽那样的发。何谈喜欢。 原來。都是他自己的理解罢了。 他从前见我的次数本來就不多。有这样的理解也实属正常。 但这一头银发挽起來。实在像花甲的老太太。不是我嫌弃。而是大多人都是一样。 虽在凡世。普通人也是看不见我的发色的。但我也不大乐意的。 他似乎看出我眼眸中的疑惑。劝慰:“阿姐无论怎样都好看。你还有我。” 他的意思他不会嫌弃。 我一噎。苏止可真会越來越会说话了。 如同狗皮膏药一般。苏止赖上我了。 对此。我却毫无办法。 毕竟对于七子。我心存疼爱的。 就这样在凡世晃了几日。他不慌不忙的陪我溜达。我也不慌不忙的找着祁连。 其实找祁连很简单。我曾发了消息给他。可是奇怪的是。祁连沒來。 我想他直接忽视了我的消息。我看了眼身边的苏止。突然灵台清明。 我暗自盘算。等抓到祁连那小兔崽子。非得好好教训他不可。 苏止看我打量他。他好奇问:“阿姐这样盯着我做什么。难道看上我了。” “……” 能屈能伸。能自黑能高贵。能卖萌能说甜言蜜语。这就是苏止。 我扶着额头。内心叹息。他怎么就这样吃死我了呢。 从前还不觉得。还觉得他骄傲清贵。但这番行为和话语实在不适合他。 但是他现在自己都习惯了。 我觉得有必要和他谈谈。所以在一个夜黑风高。天时地利人和的晚上。我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他有些不解问:“怎么了。” 我叹息说:“阿止。不必迁就本座。” 苏止很聪慧。听我说了便明了。但是他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过來抱着我。我本想闪开。但是他突然正儿八经说:“阿姐我沒有迁就你。” 这语调有些悲伤。 他说:“我喜欢和你相处。我喜欢对你说这些话。也喜欢和你做亲密的动作。难道阿姐不知道原因么。你并未失忆。你只是淡化了从前的感觉。你不在意。但是阿姐。我在意阿。我在意那个喜欢我的女子。我总是问自己她去哪里了。可是又害怕问。” “我了解阿姐的性子。你疼爱七子。包括其中的我。可是你却不知道我不想要这样的疼爱。我只是想要阿姐一个人的爱。我只是想要檀儿一个人的爱。” 杜若兰清香在鼻尖涌动。我心有些疼痛。我的情绪乱了。还好卻玉在。 我有些后悔找苏止说这些了。 反而被他将一军。 我思索一番。半晌说:“本座是神帝。” 是担负这天下苍生的神帝。也是可以毁灭这个世间的神帝。 “我知道。” “阿止未來有一天。我保不齐自己不会神识混乱入魔。你也保不齐再封印我。” “我知道。” “所以阿止。有些事不能奢望。” 苏止转移话題问:“那你爱我吗。” “……” 想了许久。我摸上他的发说:“我疼爱你。一直都疼爱你。你父神把你们交给我的时候。我就疼爱你们。护着你们。即使你们做了对我不好的事。我还是疼爱你们。” 我沒有再自称本座。 苏止突然紧紧的抱着我。将脸埋在我胸口。我能感觉到湿意从胸口进了里面。炙热烫伤了我。我的情绪越发不稳了。 我拍拍他的背。安抚着。 苏止突然咬我。咬我领间的衣服。弄得凌乱不堪。然后一口咬上我锁骨。腥味弥漫。血丝滑下。苏止久久不松口。 苏止这男人。偏执的厉害也难受的紧。他的心底怕是悲伤不已。 我从來沒想过。我能对他如此放纵。可是他的确让我难过了。也让我心疼了。 千万年來的心。第一次因为情爱这个问題开始乱了。疼了。 这让我有点恐慌。 也让我有点无措。 从那一夜过后。苏止还是一如既往的跟着我。却是不多话。神情冷漠恍惚。 我话本來少。他不说话。导致我们两个之间的气氛很尴尬。但是我却不太在意。他也不太在意。就这样不伦不类的走遍大半个凡世。还是沒有逮到祁连那兔崽子。 下一站该去陈国国都。而现在我们在周国国都。今晚便离开。 祁连不來。那我便亲自去抓他。 周国除夕到了。百姓万家灯火。热闹非凡。我和苏止坐在客栈大堂。來來往往的商人因为來不及回家。便在这里凑起了酒宴。 我和苏止坐在角落里。他专注的煮茶。不在意周遭。有人來邀请我和苏止。我也淡淡拒绝了。我看这天色也晚。实在沒有祁连的气息。我起身。长袍垂地。 我看了眼苏止。他意会起身。 走出门外很远到了一个僻静的巷子。鞭炮的声音传來。然后一股熟悉的气息。他惊异的看着我们。我问他:“阿勘怎么在这里。” 陌勘在周国国都。也是意外。 他墨色的袍子在鞭炮之后。显得模糊。是的。他在放鞭炮。堂堂神君做这样的事也不觉得突兀。反而顺眼。 他疑惑问:“阿姐怎么在这里。”他直接忽视了苏止。似乎想起我的话道:“今日除夕。卿然第五世。她今日刚好十岁生日。我便过來看看她。结果她非得让我放鞭炮。我有些无措。” 语落。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出门内跑出來道:“哥哥哥哥。阿爹说吃饭了。” 精致可爱。 陌勘弯腰耳语让她先进去。 我随意说:“你待卿然是极好的。” 陌勘有些慌乱。解释:“我把她当妹妹。也只是偶尔來看一看她。” 我点头告辞说:“阿勘。我们先走了。” 他问:“阿姐去哪里。” “去找阿祁。” 陌勘哦了一声。看了眼苏止终究道:“阿姐一路小心。” 陌勘又觉得这句话多余。尴尬笑笑。 我点头道:“凡世妖魔多了起來。阿勘也多小心点。” 他应承着。我和苏止便离开了。 在云团上。苏止问我:“你明知道六弟喜欢你。你还问他待卿然是极好的。这不是白白让他着急解释么。” “本座沒想那么多。而且阿勘从沒说过喜欢本座。再说本座待他如同阿弟一般。” 苏止沉默。他觉得有些话解释不清。 爱不是非要说出來的。陌勘就是这么一个性子。隐忍不发。 到了陈国不过是一瞬的事。很久沒來过陈国。我还记得以前这是一片荒芜。上面枯草堆积。了无人烟。 如今繁华景象。倒真的不一样。 陈国下起了大雪。还是热闹的味道。毕竟除夕。我终于在陈国感受到祁连的气息。这人藏的还真深。 想來是四处游荡。不想让我找到他。 按照祁连的气息。我和苏止到了一家……我抬眼看了看。赌坊二字清晰可见。想來祁连学坏了。 不专心法术和二哥一般。纨绔了起來。 我踏步进去。苏止跟在一旁。始终沉默着。他近日都是如此。 很容易发现祁连。一身黑袍气质高贵的混在一群人之间。但行为却显得流里流气的。 我走近。听见他说:“大。大。开大。你们都跟爷全部压大。输了的爷十倍赔你们。相信爷的沒错。” 他鼓动所有人。那些人也跟风的压大。我默默看一眼额头布满了汗水的庄家。他开不是不开也不是。我从腰间扯下一块墨色的玉佩放在另一方淡道:“本……我压小。” 闻言。祁连偏头。恐慌的看了我一眼。我问他:“阿祁你觉得是大还是小。” 祁连苦笑。用的着说吗。 的确。开了是小。 所有人哀怨祁连。看他招架不住。我收回玉佩才说:“你们把这些银子分了。” 他们才喜悦的分银子去了。 出了赌坊。我问他:“你可看见本座给你的消息了。” 闻言。祁连看了看面色镇定的苏止。我也不愿为难他道:“将魂魄交给本座。” ------------ 第八十八章 沉檀篇: 送入轮回 (女生文学 ) 祁连这才放松从自己的腰间扯下金色的锦囊。邀功向我说道:“阿姐。这是你当初给我魂魄。这百年來我用阵法养着她。她神识也快齐了。” 我皱了皱眉:“你这百年都是带她在这些地方出入。” 祁连忙摇头:“你别冤枉我。小侄女。” 他说的随意。苏止云淡风轻的看了他一眼。他也知自己出口不小心。忙意识到错误纠正道:“别冤枉我。阿姐。我也很少來这个地方。我还经常带她去高雅的一些地方陶冶情操。比如皇宫盛宴。文人墨客的地方。” 我不愿再听他解释。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下次找你。你再当作看不见。你便去荒芜之地多反思反思。” 他连忙点头转移话題问:“阿姐你这就走了。三哥也是么。” 我嗯了一声。苏止也跟着嗯了一声。 他说:“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 苏止问我。下一步要去那里。我说去地狱。将这魂魄送入轮回。 他问我。不送她成仙。 我说。她不需要。 她一声坎坷。唯有送她入凡世。享受人间温暖。才能获得新生。 待以后她愿意。再回归神位也一样。 祁连沒有送她回神位也沒有将她交给阿炙。想來是等我來。既然如此。便入世吧。 在地狱。我还是遇见了宁姜。而渊宁隐身在一旁默默陪伴她。 从前是光明正大的守护。 现在是默默的守护。 宁姜短时间内还是沒有接受渊宁。 渊宁看见我。对我点点头。我沉默。将魂魄交给阎王。他恭敬的接过。给了这魂魄最好的身份。 富贵幸福但不坎坷。 我想这事。阎王终究会报给熠炙。我默许了。毕竟还是要给他一次机会。 愿意不愿意。都只看本人的意愿。 我不插足。顺其自然。 宁姜不愿离开三生河畔。听闻我來。她來到我跟前。有些犹豫。 我问她:“有事。” 她问:“你可否抹了我的记忆。” 她想忘记。不愿记着从前。 我抬眼看了看渊宁。看他苍白的脸色。我摇头说:“宁姜。记忆是人最根本的。如果忘了你就不再会记得爱恨情仇。你也不是你。即使过去如何让你痛苦。如何让你悲伤。你也要记得你曾拥有过的幸福。对于阿宁。本座不想帮他说话。这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本座无关。但宁姜太过执着也是一种伤害。何不放下。” 闻言这些话。苏止望了望我。眸子里有别样的情绪。有些愉悦。 宁姜有些恍然说:“我只是忘不了在最孤寂。难过的时候。一个人度过了那些日子。那些感觉太过真实。我只是很普通的一个人。他是高高在上的神君。我配不上。” 我叹息。有些头疼说:“孤寂的日子谁也不缺少。你换种角度想。他百年守护你。何尝不是种孤独。何况这世间又有谁是真正的高贵。你有你的傲气。何必为这个耿耿于怀。” …… 宁姜沉默。闭了闭眼。眼角湿意。我拉着苏止手腕消失在原地。 出來我松开苏止的手腕。想了想道:“该回神殿了。” 苏止点头。眸子沉静说:“你说有机会会带我去神殿看看。” “……” 我的确说过。苏止总能提前给我下套。 在此之前。我想起一件事。司命曾经送我三坛桃花酿。我还放在他那里沒取回。 所以在回神殿之前。我与苏止去了一趟天庭。司命看见我有些激动。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又有些不大好意思。 目光如炬的看着我。苏止皱眉向前一步遮住司命的视线。司命愣。有点不知所措。 我安抚他轻轻唤道:“司命。” 司命镇定下來。问:“神帝來我这里可有什么事。” “你曾送本座三坛桃花酿。本座來取。” 司命惊讶道:“你是。。” 我点头。沉默。 他连忙去院子挖出三坛桃花酿递给我。苏止看了眼。收在虚空里。 我说:“司命。本座走了。” 司命点头。眼巴巴的看着我。 暗恋初恋。司命坦诚过。 苏止将三坛桃花酿变幻出來在空中旋转。轻轻笑道:“他真是一个痴心的八卦君。” 这语气我不太喜:“莫说他。司命爱八卦只是内心孤独。” “哦。你以前也甚爱八卦。” “……” 苏止第一次來这里。以前因为从來沒有被人邀请过。他也真的从未主动踏入过。 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体里法力骤失。空荡荡的。青山绿水。每一处都是精致极致。就连山峰也是险峻极致。 湖泊底下颜色各异。深蓝。浅蓝。深绿。浅绿。淡黄……颜色太多。相互交错。 苏止活了千万年怎么可能沒见过这些景色。只是这里太过纯净。灵动。 终于看见顶峰山的神殿。古老的气息扑來。金色的外表。高大庄丽。又处处透着奢华。苏止想里面肯定更奢侈震撼。 苏止一直懂这人的口味。喜欢奢华美丽的事物。很少将就。也从未将就。 下了云团。平了看见我抱怨道:“神帝自己一个人又偷偷跑出去玩了。” “……” 似想起什么一般。我拉住苏止的手腕。银色法力进入。直到消失不见。我解释:“我解除了你身上的法术限制。你可以任意的使用法力。” 苏止暗自探了探。果真如此。 他神色未变道:“进去吧。” 如同回了他家一般随意。 平了暗自对我眨了眨眼。我挥挥衣袖让他下去。别那么八卦。 里面果然如苏止预料的一般。大的惊人又奢侈。参天的八根金石柱子有规律的分布。里面都挂着布画。布画上面记载着远古以來到至今的变化。古老的气息迎面而來。有些时间还沒有他的存在。 神殿沒有其他多余的东西。唯独宫殿尽头。是那人的王座。 我跟在旁边对苏止说:“这后面有很多房间。你喜欢那里就挑吧。这神殿任何地方你都可以去。玩高兴了再回去也可以。” 闻言苏止面上还是淡漠的神情。我想上次过后。他心里有郁结了。 不太愿搭理我。 这样也好。 …… 静夜。我看了眼湖水。脱了衣袍。闭了闭眼沉入进去。在里面快速捏诀。强大的灵力翻滚。如同释放一般。银色的光芒由湖泊为中心。迅速波澜到千里之外。 这次出去之后。情绪越发波动明显。心脏相互争斗的越來越厉害。我暗叹。终究被苏止悄无声息的影响了。 上一世对我的影响竟这般大。 盘膝打坐。沉静心性。湖水温暖的感觉包裹着我。这种感觉甚好。 额间黑色纹路渐渐消失。 似感觉异样。我飞出水面。水花四溅。衣袍快速裹着我的身体。一时反应不过來。神情清冷的看着來人。待发现是他。我闭了闭眼缓了缓问:“阿止怎么來了。还不睡。” 苏止有些愣喃喃唤着:“阿姐。” 看他那样。我踩着水面走过去。银丝垂地。衣袍懒散的穿在身上。我拉着他的手腕离开这里。送他到房门口说:“早点休息吧。” 苏止一路沉默不语。待我要离开之时。他拉着我的手将我扯进门内。 金色的门关闭。他抵着我在门上。神情却淡漠不已。沉黑眸子紧紧的看着我双眼。雕刻般俊郎的脸就堂而皇之的入了我的眼。 我该庆幸。自己能够把持的住。 对苏止。我终归是放任了。 就如同上一世他对我放任一般。 潜意识里。现在我在用着上一世他疼爱我的方法來疼爱他。 我平静的看向他。神色自若道:“阿止。松手。” 闻言他用自己的右手遮住我的眸子。自己贴近靠在我锁骨里。声音带了祈求:“阿姐求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别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 我问:“什么眼神。什么语气。” 苏止在我颈间蹭了蹭。双腿固定着我的双腿。他说:“沒有我的眼神。父神对我说话的语气。”语气带了哀意。 我愣。解释:“本座一直都这样。” “能改吗。能不能改。上一世你明明对我那么痴迷。也明明喜欢和我做亲密的事。为何现在你要都不要我了。”苏止一口咬上我的锁骨。像泄愤一般。撕咬。 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发顶。安抚着:“沒有不要你。” 闻言苏止使劲把我抵在门上。门发出声响。身体有些痛。怒道:“不是这种。我说的不是这种。”眼圈泛红。 我想从上古走來。即使身体受伤。也很少疼过。仅仅抵在门上。便微微的疼。这疼恐怕是心脏在作怪。 我是盘古心脏所化。心脏混沌与清明同时存在。我要做到宠辱不惊才行。 的确。一路走來。心的确坚硬了。 可是看着眼前的人。我终究不忍心了。 我拉下他覆在我眼上的手。抱着他背拍了拍。摸着他的脑袋安抚。我轻声说:“你想要什么。本座给你便是了。” 闻言他从我颈间抬头。惊异、惊喜、不敢相信也带着不确定的看着我。唇角的血色妖娆。那是我的血。我摸上他的脸。轻轻靠近吻了上去。 他突然抱着我。宽大广袖包裹着我的身体。他按着我的头。转折反侧。从我口里虐夺。血腥味在我俩口中反复传递。苏止是热情的。喜悦的热情。 ------------ 第八十九章 沉檀篇: 给我可好? (女生文学 ) 在迷失中我想。以后的事以后说。我不想再折磨眼前的这个孩子。既然有点感觉。便好好接受。苏止他要的一直不多。 上古时候。我就很少关注他。 而他隐忍至今。也是不大容易的。 躺在床上。和苏止盖着同一云被。我以为他会控制不住。结果他还是忍了。而我也暂时不能厚着脸皮去求取。 他将我外袍脱了。只剩薄薄的一层里衣将我抱在怀里。一只手摩擦着我锁骨上的伤口。这是他刚刚咬的。 他却爱不释手。 我闭着眼睛。听见他问:“阿姐怎么想通了。” 这个事该怎么回答。 我闭眼思索许久。半晌道:“你表现的太委屈了。让我终究不忍了。” “阿姐是想说我苦肉计施的好么。” “……” “阿姐接受我。是因为爱我么。” 苏止一下成了话唠。我轻轻嗯了一声。他靠近用自己的脸摩擦着我的唇。 “阿姐大声点。” 我无奈。睁眼看了他一眼。他笑的明媚俊郎。我说:“本座爱你。” “我也爱阿姐。”他第一次说了爱。 即使他爱我表现的如此明显。但是从上一世苏檀到如今的沉檀。他是第一次说。 这时我才明白。他想在心意对等。我完整的情况下。说出自己的真心。 苏止他是一个谨慎的人。 “我以后能不能不唤你阿姐。你也不唤我阿止。”他问。 我在他怀里蹭了蹭。头抵在他胸口好奇问:“你想怎么唤。” “你唤我哥哥。我唤你檀儿。” “……” 这是什么恶趣味。 “本座……” 他堵住我的嘴笑道:“檀儿也不要自称本座。” “……” 我竟无言以对。 “阿止。我是你阿姐。” “嗯。檀儿唤哥哥。”他强调。 苏止看我不愿。故作悲伤的解释:“我唤了你千万年的阿姐。我沒有意见。但如今你是我爱人。我有这点要求实属应当。” 我思索道:“辈分会乱。让阿宁他们听见多尴尬。” 他想了个办法。各退一步:“沒人的时候唤我哥哥。可好。” 我败了。败得体无完肤。 我翻身躺在他身上。将脸埋在他颈间。闷声唤了一句:“哥哥。” 苏止抱着我。拍着我的背。也沒有在得寸进尺。反而笑的春光满面。 这一刻。苏止的心是满的。愉悦的。 他沒有想到。眼前这人。终究心疼他了。他以为这颗盘古的心。应该比谁都坚硬。但也比谁都脆弱。 他看懂眼前人的孤寂和对温暖的渴望。所以他不肯放手。 如这人所说。即使在悲伤的过往。也有幸福的时刻。对伤害太过执着不是一件好事。虽说沌邪说他配不上。他有自己的傲气。他何必耿耿于怀。 他怀里的人一直看的通透明了。 看透他。也是轻而易举的。但苏止不在意。想怎么看都无所谓。就怕对方看也不看。 而这些日子相处。我更了解苏止。上一世他还端着他是皇叔的姿态还好。只是偶尔表现的赖皮。如今伪装都懒的伪装了。 淡漠的神君。却开始用各种方法缠着我。本來出神出的好好的。苏止过來直接弄醒我。我不满看他。他无辜说:“万一阿姐这一出神过去千年怎么办。” 无辜的时候唤阿姐。这是他惯用的招式了。就连平了和外面的云团也笑话我。 我忘性大。所以他总是把昨天做的亲密动作再一一与我重复。 我叹息:“我还记得。” 他无辜说:“我的多提醒提醒阿姐。世间知道阿姐的人都晓得阿姐忘性不是一般的大。阿姐记着的人恐怕也不到二十个。” “……” 但是我有点疑惑。苏止总是不会碰我到最后一步。忍的痛苦。每次让我为难帮他。 话说应该沒有忍的必要吧。 背躺在床上。脱了衣袍。苏止替我按摩。这劲道是极为舒服的。心底很爽。 所以我叹息:“早知道有人在身边这般的好。上古的时候就应该找个人在身边。” 感觉苏止使劲。但是我却不大在意。他问:“阿姐想找谁。” 我认真思索一番说:“远古的时候只有我和沌邪。这是沒有资源的。所以跳过。后來有了你父神。但是你父神有了你母神。而且你父神那粗犷的模样实在是我看不上的。所以跳过。后來有了七子。有了凡世。人多了反而不知道选谁。但你们七子的容貌的确让我心痒过。实在和你们父神不一样。个个都是俊郎温和又淡漠的。” 这下苏止直接趴在我沒有穿衣袍的背上。双手十指紧扣着我的手。微微动着身体。我满足叹息出声。苏止笑。他问:“七子中你觉得谁最俊郎。” 这下我听出來苏止的意思了。我蹭了蹭他道:“如今看來。我看上你了。” 苏止一直好奇。想起以前问:“为何你和那罗关系那般亲近。” 闻言。我不假思索道:“第一次见那儿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那时他正被沌邪欺负。沌邪那家伙。遇到一个精致的小孩自然不肯放过。要去逗上一逗再抓回去。那时我正追着沌邪。遇见这事自然管了。” “救了那儿。我见他可爱也知他是七子。便承诺有时间便去找他玩。一來二去关系自然就熟了。在成年之前听他说父神还未给他打造佩剑。我自然心疼应承了这事。” 苏止思维运转。那罗也是个耍心机的。打造佩剑父神都是在前一个月才开始打造。离他成年之前还有那么多日子。谁打造。 苏止想起什么问:“当时你追沌邪做什么。” “那时世间沒有太多魔怪神仙。沌邪无聊。隔三差五都会來我神殿闹腾一番。只有把他打痛。才会消停一段时日。” 苏止哦了一声。动着身子。瀑布般的银发被他拂到床头。他给的劲道刚好。又恰好拔撩着我。我心头难耐。 我是不大懂的羞耻的。见过的事太多。和苏止熟了我也不大在意矜持了。 所以转身。他身体刚好压着我未着衣物的胸前。他一个不查。撞进他眸子。我能看见他眸子里的隐晦和深意。 他突然夸道:“你很美丽。” “哦。是吗。”我摸了摸他的脸。他的眉目。留在他眼睛上來回抚摸。 “阿姐是这世间最美丽的女子。众人皆知。众人皆醉。而我最幸运拥有了你。”苏止声音有点哑。有点沉迷。 他说:“阿姐笑一个。” 我不太会笑。努了努表情终究笑出來了。苏止打趣道:“第一次见阿姐以神帝的面孔笑。要好丑有好丑。” “……” “但我却觉得最为满足和好看。” 甜言蜜语。苏止如今说起來顺嘴的紧。 苏止在我身上动了起來。他眼睛里含笑问我:“舒服么。” 只是按摩。但身体里却空虚的紧。 我看了看他额头的汗水和眼眸里的隐忍。算了。主动一回吧。 我拉下他的脑袋。与他亲吻在一起。浮香涌动。我翻身将他压在下面。伸手脱了他的外袍。从他唇边一直吻下去。他的喉结异常敏感。他胸膛也起伏的厉害。 我将唇停留在他腹部來回摩擦。六块腹肌。纹路清晰。我承认我迷恋。 他有些压抑。双腿死死的压着我的下半身贴近他。却不肯进一步动作。 他眼神迷乱的看着我。我摸了摸他下面炙热的一团。有些跳动。我又稍微起身。轻轻吻着他的唇角道:“给我可好。” 闻言他笑。笑的醉人。他翻身压住我。将我的一只手放在他脖子上。另一只手经他的引导到了下面。握住。 他说:“一直想等你开口。终于忍不住了。”苏止嘲笑我。 我愣。随即不在意紧了紧手。 他脸色一变嗯哼一声。低下身子吻住我。 一屋春色。 …… 清晨。阳光照射进來。我不舒服的转动了一下身子。迎面靠向里面。迎着赤着的胸膛。然后听闻一阵笑声。 我睁眼。苏止摸着我的脸问:“可还好。” 还好。也还很舒服。 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有这种愉悦的感觉。那是身体绽放的极致。 原來与人欢爱。与自己在意的人欢爱。感觉是如此美妙和愉悦么。 早知如此。我也不一直排斥苏止了。 我懒懒的靠在他怀里点头。苏止脸上笑意不断。他说:“第一次见阿姐这般模样。一直缠着我不肯松手。” “……” 昨晚。我的确一直缠着他的。即使后來他抱着我说睡觉。我也不搭理他。一直缠着他。他无奈说:“本來担心阿姐身体少來一两次。一直克制。既然阿姐想要。那便给你。” 在欢爱的时候。苏止更喜唤我阿姐。这让我们之间有种禁忌的感觉。更加愉悦。 毕竟他睡了长辈。他的心底是满足的。 而我睡了小辈。我也是愉悦的。 唤我阿姐的苏止。是愉悦的。虽他之前有过要求。但是他自己更喜唤我阿姐。而不是檀儿。但偶尔他还是唤我檀儿。 我不在意他怎么唤。 “阿姐可还想要。”他打趣。 我未睁眼。咬了咬他胸前一点。他眸子隐晦。压着我脑袋。又是一番滚动。 而我的心脏一直混乱相斗。我不太在意。但期间苏止几次都会按着我的胸口问:“感觉可好。”我以为他问我舒服与否。便不在意。 事后我才反应过來他指的什么。 他的父神的确对他说了我太多的事。 他也的确比任何人都了解我。 ------------ 第九十章 沉檀篇: 相互依存 (女生文学 ) 苏止总是在不经意间。温暖着我的心。侵蚀着我的身。 我想。我是放不下这个男人了。不再是孩子。他已经长大成人。独立自主。有自己的想法和行为。也懂得如何照顾人了。 苏止一直成长的很好。千万年來都是。冷静自持。识大局。 唯一出格的就是。用自己的性命护着我。 其实苏止不知道的一点就是。在他的成年礼上。活了那么久我是第一次遇见了一个长得如此俊郎的男人。那时我的眼中有了波动。 活了那么长时间。孤独是必然的。有时候也想要身边有伴。那时候想。他或许不错。 只是当时端着神帝的姿态。不太好向小辈下手。所以顺其自然至今。 但说起真正对苏止有爱的感觉时候。除去上一世。那就是在客栈里。他埋在我怀里。哭泣。让我心疼怜惜。有了爱意。 我很少见一个男人哭。仅仅两回。都是这般淡漠坚强的神君。上一世苏止也如此过。只是太过隐忍。而那时候我可光明正大的抱着他。安慰他。 而客栈那次。我却不能做多余的动作。那时候我也还分不清心中的感觉。 很多事都模糊了。我的记忆不好。忘性大。连带着很多事的感觉都记不大清。 当真如苏止说的。在凡世。他一一提醒我了当初的感觉。我避无可避。 所以在那晚。苏止示弱的神情让我软化了。苏止当真能屈能伸。也能稳住。 我将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便看上他的想法与他说了。苏止不满的看了我一眼问:“为何后面见面都不与我说。” 我自然道:“你是小辈不好下手。” 他呛我:“难道现在不是么。” “……” 苏止看我无言以对。便叹息道:“你坦诚了。我也不用纠结这般久了。我们两人早就在一起了。何苦走这么多弯路。” “你是小辈。该坦诚的是你。”我说。 苏止笑:“你说得对。” 他的表情忽而悲伤。似乎想起什么一般。 我明了道:“千万年前的事怪不了你。以后再遇见相同的事。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便是。我是不会怪你的。” 闻言。苏止眸子坚定道:“不会有那一日的。你相信我。” 苏止从未骗过我。他今日的话用了他此生的代价去实践付出。让我心痛难耐。 …… 我想起一些事。 我问苏止:“为何当初要将我安排这样一个尴尬的身份。你们的侄女。阿炙的女儿。” 苏止这次想都沒想道:“只有这样。你才有世间最大的宠爱。地位尊崇。又不必承担责任。一切万事都有我们。” 我依偎在他怀里。叹息:“现在都不大好意思见阿炙了。还要想怎么样才能表现的自然淡定一点。阿炙他很重视自己的血脉。” 苏止摸摸我的额头斜我一眼说:“你和以前容貌大不相同。他们不会有代入感。即便有。最多只是内心尴尬。但是也不会表现出來。而且五弟还有天希。他看的开。” 我想起上次。在行思那里见到的孩子。还在蹒跚走路。发一些单音节字。 现在恐怕也不小了。 不会有代入感。谁会有苏止脸皮厚。 说到这个话題。苏止想起什么一般。眼睛都亮了。我疑惑看向他。他躺下來压在我身上。目光灼灼的看着我道:“檀儿多久也给我生一个孩子。” 我:“……” 苏止这脸皮还不是一般的厚。 他们两人也才好了不过一段日子。他都想这事了。是不是想的太多。 苏止看我不说话。低头舔舐着我的锁骨。像忠犬一般。这样想我也这般说出來了。 苏止眼神一暗。直接忽视我的话道:“阿姐想跳过这个问題。还是不打算以后嫁给我。” 我:“……” 这思维跳的太快了。这从何说起。 我有些疑惑问:“何时说了要嫁给你。” 闻言他圈住我趴在我身上。有些哀伤说:“原來阿姐从未打算真的和我在一起。” 这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我肯定是打算和他在一块了。床单都滚了还能退货。我说:“阿止。我从未想过不和你在一起啊。你这想法从何而來。虽然你父神不在了。但我是你长辈。即便是娶也是我求娶你。这亲事我会慎重考虑的。” 这话让苏止愉悦了。他问:“不存在谁娶谁嫁的问題。关键是阿姐多久才会考虑婚假这个问題。” 我想了想道:“约摸你再长个千万年吧。你太小了。不好下手。” 这话苏止听的不高兴。直接拉着我的手到他贲张的下身握住。不满问:“哪里小了。” 我:“……”感觉深深的无力。 多想有人还我高冷的苏止帝君。花瓣上的露水滑落掉入奇异清澈的湖水中。荡起波澜。叮咛的声音清脆入耳。天上的云团总是在身边晃悠。湖泊依云而生。 我斜靠在云团上。看苏止修行。这人不愧为七子。经过一点提拔。进步真为神速。 白日苏止修行。我也未去打扰他。只是在他不远处静静的躺着。也不出声。苏止有自己的方法。我放心也佩服。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三百年过去。就连我也惊叹。苏止竟然在神殿生活了这般久。 平了去了凡世一趟回來告诉我。下面魔气越來越重。沌邪有些坐不住。或者说有些孤独了。不惹是生非。不能体现他的价值。 其实我想过怎么除掉沌邪。除非世间有另一个与我对等的魔帝。 或者说我与他同归于尽。世间重归安宁。 以前我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对沌邪做的事有任何看法的。即便到了万不得已。我也是不会杀了他。沌邪早就料定了一切。我和他在同一个生命体上。 而和苏止在一起后。我的情绪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大。再也做不到云淡风轻。 我摸了摸胸口。这卻玉还好能压抑魔气。不然按照我这起伏不定的情绪。神识迟早会被慢慢吞噬。 但是选择了苏止。我不后悔。 这从上古走來的孤寂生命。也是对温暖有渴望的。苏止一步一步的用他独有的方式。一点点的温暖了我。 突然被拥入一个怀抱。我抬眼。苏止用广袖裹住我问:“在想什么。” 我的眸中有些波动。不是出神。苏止真的越來越太过了解我了。 我思索一番。耿直道:“我在想沌邪。” 苏止抱着我踏过湖水。飞身而起。回到神殿的王座上。他放下我。这才问:“想沌邪做什么。他做了什么破事。” 王座上面铺了很厚的一层云翳。软软的。我陷在里面。太过舒服。 破事。沌邪的确只做破事。 我拉着苏止的手。他也顺势上來拥着我。我依偎在他怀里。 “我在想。沌邪这货怎么处理。他隔一段时间不惹出事。是不会满足的。” 我揉揉额心道:“沌邪出來四百多年了。按照他的恢复力。现在魔力应该有了十成。虽然他曾说过千年互不干扰。但按照我的推算。离他惹事应该不远了。” 沌邪这货力量与我相当。上次被封印实属巧合。他对我的确留手了。远古的时候他习惯找我麻烦。是因为他孤寂的紧。 而我也是孤寂的紧。 所以他找我麻烦。我乐着打他到痛。那时候他习惯了我追他躲。所以上古之战。两人交战的时候。他那经常下意识的躲罢了。却被我逮到一次封印了。 这千万年封印对我和沌邪來讲。不过弹指一瞬。但他上次吃了亏。这次肯定吃了教训。不再对我留手。 沌邪会惹事。是因为不把我当回事。也不把封印当回事。我和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即便我对付他。他也有本事带上我一起与他吃苦。沌邪的性子完完全全的不分好坏。 苏止想起什么问:“为何上古的时候。阿姐沒有杀了沌邪。而是选择封印了他。” 我愣。这么简单的问題。他不知。仔细一想。他父神许是也不知道我和沌邪之间的关系。我和沌邪一正一邪相互依存的事。说到底也是父神盘古的失职。 这事也只有我和沌邪知道。 父神盘古用心脏幻化出來了我。可是幻化出正邪相对的我。我的心脏亦正亦邪。那时候世间刚创造。也不稳定。而我也不稳定。父神怕我有一天神识混沌。灭了世间。 父神创造出我的本意是守护这世间。而我的责任也是守护这世间。 为了稍微稳定。父神盘古便用了世间的浊气幻化出沌邪。世间多了另一个强邪。我心脏另一半的混沌也因为另一个邪的压制。渐渐敌不过我心脏的清明。而我也因卻玉暂时稳定的下來。 沌邪最初因我而生。而父神也怕有一日我压制了沌邪。所以我与他成了相互依存。 所以从远古走來。我和沌邪过得也算是和睦。即便封印千万年。沌邪也不大记仇。 我其实有时候也想。父神当初为何不用心脏幻化出两个人。一正一邪。不然到现在那有沌邪什么事。 我想父神当时恐怕也沒有想那么多。 我也沒想那么多。告诉苏止了原因。苏止眼神一暗。生涩不确定问:“相互依存的意思是他亡你便死。你死他便亡。” 我点头。他愤怒说:“难道老子还要去保护沌邪。” 我一愣。苏止第一次在我面前爆了粗口。 神殿门外的月光和星子的光芒照射在苏止的侧脸上。隐晦不堪。我摸了摸他的脸问:“为何如此激动。除了我。沒人能杀了沌邪。我也不会有事。莫担心。” 这句话我太看的起沌邪了。 ------------ 第九十一章 沉檀篇: 那罗复活 (女生文学 ) 苏止平复了心情。闭了闭眼问:“沌邪也是因为知道这点。所以肆意妄为么。” 约摸。是吧。 苏止不想再提这个话題。摸了摸我平坦的肚子。有些不满意道:“我努力了三百年。为何一点动静也沒有。” 我:“……” 思维跳脱太快。我有些跟不上。 苏止想了想问:“阿姐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未对我说。” …… “滚。” 我将苏止踢下王座。终于爆了粗口。 苏止起身。爬了上來笑着道:“很少看你这样动气。竟不想因为这个动怒了。看來你也很喜欢孩子。要不我们再努力努力。” 苏止压上我。快速的脱了我的衣服。吻上我。一点也不给我反应的时间。 厚颜无耻。苏止越发顺手。 一番云雨。苏止满足的将我抱在怀里。叹息道:“我越发离不开阿姐的身体了。” 我想。其实我也离不开苏止的身体的。两人交合。世间最为愉悦的事。让我竟也有了些执念。的确沒有什么与心意相通的人做最肌肤之亲的事來的愉悦。 苏止是我的命。 这么一想。我便又坐在他身上。他笑了笑问我:“阿姐还想要。” 我点头。低下身子。吻着他容易笑岔气的喉结。他这里敏感的紧呐。 苏止有些忍俊不禁。摸了摸我的发顶道:“在一起后才知道阿姐对这些执着的很。早知晓。很久以前我就來勾搭你了。” 以前。我想过让他來勾搭我。 那时我觉得自己是长辈。想到这事。还不免自己唾弃了自己一把。 我未搭话。忙着自己的事。苏止任我动作。像咸鱼一般躺着不动。不管我怎么闹他也是一样不理会我。最后竟生生的让我服侍了他一番。他倒欢愉了。我却累惨了。 …… 凡世越來越不安稳。说生灵涂炭也不为过。苏止身为七子。自当需要出面。 正当我和苏止温存的时候。熠炙的青鸟传信來了。大概意思就是世间混乱。沌邪当道。需要苏止的一份力量。 我扶额叹息。沌邪果然又惹事了。 苏止烧毁了信件。心里暗叹。这几百年真当浮生如梦。他偷了这般多。 苏止转身抱着我说:“明日我便去凡世。” 我点头。他不甘心问:“阿姐难道不和我一起。” 我愣。仔细想想。他现在成了我的人。我应该是要和他在一起。 苏止说:“阿姐现在是我的人了。应当时时刻刻与我在一起。这一去虽不知年月。但我也不想阿姐涉险。”他想了想说:“虽然阿姐很厉害。但我也希望阿姐在神殿等我回來。” …… 苏止走了。去了很多天了。我在神殿又孤寂起來了。平了看透。看我出神望着远方不经意打趣我道:“神帝这是想苏止神君了么。” 我斜他一眼。大方承认道:“是有点想了。平了。以前还不觉得思念为何物。如今却时时刻刻都被这二字缠绕。让人相思刻骨。又让人觉得等待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平了抓住一云团。坐了上去为我解惑道:“神帝。你这是爱上苏止神君了。无论从身还是心。神帝的心已经有了牵绊了。” 平了说的对。我对苏止的确爱了。 我思索一番问他:“平了。可愿陪本座去一趟凡世。” 平了欢喜点头。坐着云团飘了过來问:“那神帝。我们多久出发。” “现在可好。” 话虽这样说。正待出发的时候。我感受到善男的气息。所以犹豫了一会。坐在神殿里等她。果然。不多久她便回來了。 她看见我。向我点了点头。从腰间里取下锦囊。锦囊里灵魂完整。气息十分熟悉。从空中飘过來。我接在手心。打开锦囊。放了他出來。 完整的身形。红袍紫发。正笑的魅惑。愉悦的看着我。 我轻轻伸手道:“那儿。” 他也隔空伸过來。虚拟的握住我的手袍子飞扬。他说:“阿姐。又见到你了。” 那罗如今只差一副肉体。 而我多年前都为他考虑了。养了一副新的肉体给他。这身体有着他以前的容貌。也有着以前的力量。 我将他融入身体里。他的灵魂和肉体契合的十分完美。他睁眼看了看我。随即将我抱在怀里。我沒有挣脱。拍了拍他的后背道:“莫怕。一切都好了。” 那罗情绪有些激动。他将头埋在我肩膀上。语气隐忍:“见到阿姐好好的。我便满足了。” 我想了想说:“我还是你的小酱油。如果那罗愿意。也可以是从前。” 他摇头:“无论是小酱油还是阿姐。都是你。沒什么不一样。以前是小酱油现在是阿姐。并沒有冲突的地方。我想阿姐。这么多年在凡世我都开始想阿姐了。” 他这样。我怎么忍心告诉他。我即将去凡世。而他的法力还沒有恢复。身体也还需要修养。不能随意离开神殿。 那罗曾经用整个生命守护我。这份情。足以让我记一辈子。也不妄多年之前。七子中我唯独宠爱他一人。 每日我便陪着他浏览神殿的风景。待到大大小小的地方都走了一遍。我才决定要离开神殿一趟。可是我还未开口。那罗便先说了:“阿姐需要做什么。去便是。不用管我。我在这里等阿姐回來。” 我想了想解释:“我还是需要去凡世一趟。阿止他还在凡世。” “阿姐已经确定是三哥了么。” 我知道他问的是何意思。我点头。半晌道:“从远古走來。我唯一有了想抓住的东西。那儿你可怪我。” 那罗的心思。我一直都明白。只是终归有说开的那一日。拖不了太久。 那罗笑。过來将我抱在怀里。语气轻轻的:“阿姐喜欢什么去追便是。我怎么会怪阿姐。阿姐这般疼我宠我。我已经很满足了。从前你和三哥我都祝福。如今也是。” 他说的对。在苏檀那一世。他早就知道。为了不让我在苏止和他之间难堪。他一直都是避开苏止來见我。 这样一來。我有些心虚。那罗这人。的确让人心疼的紧。处处为我考虑。 我摸摸他的发顶:“那我等会就走了。你在神殿要好好的。平了会留下來照顾你。” 待我带着善男去凡世之时。平了不满的看了我一眼。我只当看不见。 毕竟是我失言在先。 …… 善男这次回來是一个人。神情依旧。但是眉目里的轻松和从容却比以前更甚了。想來弦华和她终归会落了好果。 太阳照射出空中的尘埃。凡世魔气深重。更加混沌。沌邪这人实在脸皮厚。 说好了千年安宁。如今整这些幺蛾子出來。这太不让人省心了。 在寻着苏止的路上。妖魔渐渐多了起來。但大多不敢靠近。亦或者说他们靠近不了。 在快到的时候。我顿了顿脚步。善男不解望了我一眼。我思索一番终究道:“我这身衣服可还好。” 善男笑。笑的让我局促。我斜眼看了她一眼。她才收回:“神帝这衣服千万年來都是如此。黑色袍子。沒有什么不好。” “你是说我穿的太单一了。” 善男了然说:“你从來不在这方面花心思。难道是因为快见到苏止帝君。神帝犹豫了。是想给他好的一面。” 善男这话太坦荡了。我默默不语。然后随手整理了一下衣袍自顾走在前面。 我到的时候。苏止愣了一下。随即上前拥住我。不顾周遭人的目光低声问我:“你怎的來了。” 我坦荡道:“想你了。” 随即他眸子放光。笑了。 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都是七子镇守。而北方最为严重。沌邪将这边作为大本营。 苏止、渊宁、弦华都镇守在这一方。 苏止拥着我带过去。渊宁神色如常的点了点头道:“阿姐也來了。” 我点头。这里的高地有很多上神阶位和上君阶位的神仙。他们对我行礼之后也很识趣的沒有八卦。即便很疑惑。但也知轻重。 如今世间混乱。性命堪忧。而我的到來让他们安心不少。就连以前善男手下的几位将领。看见善男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神色激动但也不敢贸然上前。 善男对他们点了点头。随即看了眼弦华。而他也正好看过來。对她笑了笑。善男移开视线。沒有言语。苏止将我安置在帐篷里。让我好生休息自己便出去了。到了傍晚才回來。即便换了袍子。我也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杀虐。 不用出去。我也能清晰的看见外面发生的事。山河破碎。大海倒灌。魔气和仙气相互缠绕却沒有尸横遍野的景象。因为无论神与魔。死亡都化为一抹烟云。 是场恶战。沌邪手下多位强将一起围攻。终究寡不敌众。就连苏止、渊宁和弦华也有些吃力。毕竟沌邪手下的将领有很多与呲邢一样能力强大的人。 其实世间即便沒有我。凭借七子的围攻力量。沌邪也不可能做到逍遥自在。 毕竟这是曾经封印了我们的七子呐。 苏止脱了自己外面的衣袍。自己靠在床上。将我拥在他怀里。神色愉悦。 他顺了顺我的银发问:“阿姐怎的过來了。” “……” 先前他问过。如今只是想套我的话罢了。 我顺着他说:“我想阿止了。” 苏止将脸埋在我颈窝。呼吸热热的喷在上面。让我有一些痒意。我正想往后移一移。便听见他说:“我刚想着阿姐。阿姐便來了。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这话让我有些情动。我抬腿坐在他双膝上勾住他的脖子。吻了吻他的唇。随即向下咬了咬他的锁骨。深陷起伏。我忍不住。使劲咬了下去。有一丝疼意。苏止死扣着我的脑袋说:“阿姐好这口。像小狗一般。” ------------ 第九十二章 沉檀篇: 心脏混沌 (女生文学 ) 苏止随即翻身将我压在下面。也使劲咬了一口我的锁骨。微微疼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苏止这做的总是顺手。 我摸上他的脸说:“你还不是一样。” 他扯开我的衣袍。解释:“我哪有阿姐这般不知轻重。我可舍不得咬疼你。” 他动作极快。进了进去。埋在我身上还闷闷的自语:“这里怎么总怀不上。”他摸了摸我的肚子。有些不解。 “……” 苏止对这真是执着。我双腿缠上他的腰。心底实在愉悦。也极其配合着他。 一番云雨。饱食过后。苏止也满足的抱着我聊聊天。天南地北也说上一点。苏止他很容易在愉悦的时候成为一个话唠。 对于这点。我有些无语。 天微明。苏止便离开了。他走之前吻了吻我额头。叮嘱我让我多休息会。 我坐起來摸了摸心口。这里颇为不平静呐。 沉寂许久的心。在这几百年來里从未消停过。正邪相对。极度清明与混沌。在这影响下怎么可能怀的上孩子。 苏止心有所愿。却不知原因。我也从未对他说过。想想还是对不住他的热情。 我起身。外面的阳光透过门缝落了进來。打在我身上。稀薄的光芒一点也不刺眼呐。想了想。我消失在原地。 从未想过再次见沌邪的时候。是在这般阴暗又奢华的地方。不是他的魔殿。 这里在海底深处。阴暗无比但处处都是透着沌邪的奢华。深红色珠玉的王座。暗色的沉木地板。墙壁上的缝里也塞满了夜明珠。 他看见我。不惊讶坐暗红色的王座上懒懒的看着我:“你來这里是想本座了。” 这就是沌邪。嘴贱又吊儿铃铛。但却无心又无爱更无是非。 但就是这么个人。红发张扬。神情傲然。肆意妄为。又厚颜无耻的人。是牵制了我的荣辱和生死。 他遇难时。可以拉上我做垫背。但他孤寂了也会來我这里找不痛快。 其实这么多年。沌邪与我。也不知如何说。相互争斗习惯了。竟像成了老友的感觉。 但唯一让我不满的就是。他喜欢惹是生非。而我不得不替他抹屁股。 我在想他如若消失在这世间。我会不会有遗憾。会不会有。 答案是肯定的。如若我被谁欺负了。沌邪第一个会为我出头。在他的是非观和世界观里。我是唯一和他对抗的人。要欺负也是他亲自对付。容不得别人插手。 而我。却存了让他消失在这世间的想法。 他不消失。世间依旧混乱。他也会放任自己的手下做些残忍而对他來说却一般的事。而且他不消失我永远安宁不了。 但是他消失了。这世间再也沒有压制我的人。世间依旧会混乱。你看这多矛盾。 我和沌邪这般矛盾。 当初父神怎么想的。 我想了很久。却始终决定不了。 我抬眼看他嬉皮笑脸的模样。淡然问:“你真的想这世间臣服在你脚下。” 他怪异的看了我一眼。宽大的衣袍松散着。露着里衣。“沉檀你这家伙真怪。你问本座这个问題。难道你真的被苏止那个小破孩吃的死死的了。竟这般不了解我了。” 邪恶是本能。 我叹息。上前走了几步。银发飘散。腰间环佩叮咛。流苏垂地。 “你知道。本座也不可能放任你不管。” 他听了。笑的猖狂。打量我一番道:“上次见你还虚弱成那般。现在都知道威胁本座了。沉檀你沒发现么。你的力量在渐渐的不如我了。你的心在颤抖挣扎。在衰弱。爱上一个人。这便是代价。我们两人也就是你不懂事。明知道情绪不能太受波动。却偏偏喜欢上一个人。还爱的那般深。而苏止也算是我们俩看着长大的。你也真心能下手。” “沉檀。你不会死。本座也不会死。只是你再也沒有压制住我的筹码了。你引以为傲的力量在你的动摇之间。在你的心上渐渐弱化。你看这才不过几百年。本座都能听见你两块心争斗的如此厉害。沒有卻玉。恐怕你现在都不能好好在我的面前对我说话。恐怕如今也入魔了。也会如同我一般做些认为自己对的事。毫无违和感。毫无悔恨感。” “沉檀。我是世间浊气所生。所追求的和你自然不同。你不能再对我说教。保护世间是你的责任。收回世间是我的责任。” “闭嘴。”我怒气横生。情绪波动厉害。力量凌乱的充斥着这个地下宫殿。夜明珠颗颗破碎。沉色地板破裂。 即便沒心沒肺如沌邪。也是这般看透我。这世间只有他最了解我。戳破我。还如此天经地义的反驳我的话。 他说的沒错。即使在从前。他现在做的事不过分。再放任他千百年都是可以的。 只是。我的力量。渐渐虚弱。 他看我这般。说:“动怒了么。难道你今日想來重新封印我么。” 不。我也不知为何而來。还被他气成这般。多少年。我都不曾动怒了。 沌邪好本事。 我快速闪身到他面前。掐住他的脖子。他不退反笑问:“想做什么。杀了我么。” 如此肆无忌惮。我一掌打在他身上。他幻影消失。立在不远处嘲笑我。 “以前你总是打我。我也忍让你。如今也该让你痛一痛清醒过來。” 他法力强盛。向我而來。我不躲闪聚集全部的力量而上。我的心脏从未有过的混沌。 或者说从未有过的不受控制。 我吐出一口血。额间黑色纹路环绕。正与邪的争斗。沌邪看着我这般。眸子隐晦道:“竟已经混到这般沒出息的地步了。” 我也不知怎么离开地下宫殿的。待稍微有些神识的时候我撞见了渊宁。他惊异的看着我。我下意识不受控制的一掌打在他身上。他向后退几步。右手捂着胸口唤道:“阿姐。” 这声阿姐唤回了我的意志。我坐下强制运行卻玉。以损害身体为前提让自己快速的镇定下來。心脏如同要爆炸一般难受。 硬生生的吐出一口血。暗红色的血色滴落在黑色的袍子上面。看不出异样。 我用袖子抹了抹唇角。看了不远处的人。叹息道:“阿宁。” 渊宁过來问。“阿姐这是。” 渊宁聪慧。自然明了这是为何。我暗叹:“我的心脏有些偏方向了。” 邪渐渐的压了正。 渐渐的我会失了清明。 渊宁沉默。半晌问:“和三弟有关吗。” 我挥挥手。渊宁过來扶住我。我有些疲惫的靠在他身上:“远古以后我一直保持清明。是因为我的心从未受到波动。如今和阿止在一起。我陷的越深。情绪波动越大。我越不好控制。刚刚被沌邪激怒。沒想到竟将自己弄成这般模样。实在可笑。” 渊宁问:“阿姐早就知道还和三弟在一起。” 我看了看天边的云彩。绚烂的紧。我脸上带了笑意:“我不是一个委屈自己的人。遇见喜欢的沒有必要走开。而且当初我也沒有想到自己会被影响至深。” 我话多了起來:“阿止一直想要孩子。可是我沒有告诉他。我现在的身体还不允许我有这些权利。说到底是我对不住他。” “阿宁。过些时日等我恢复了些。我会和沌邪一起消失在这世上。到时候这里就真的和平了。其实我的存在只是最初的时候这个世间需要我。如今也是时候为这世间做最后一件事。你也要好好帮我看着阿止。免得他做了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阿姐是想要做什么。” 耳边传來熟悉的语调。我偏头。苏止一身白袍远远的看着我。目光清冷。带着冷意。 苏止过來从渊宁手中扶过我。渊宁看了他一眼。便原地消失。 我无奈问:“阿止怎么來了。” “阿姐想做什么。”他再次问。 “做我该做的。这世间总要有个人出來。”我说出实话。 “阿姐又不要我了吗。” 我劝慰:“阿止。这样下去我的力量会越來越弱。到时候控制不住沌邪。这世间就真的乱了。也就真的沒有了。你是神君。你应该知道责任到底是什么。” 无论我。还是苏止。依旧逃脱不了责任一词。即便我满不在乎。但是真的到了那一刻。我也会做正确的选择。 “阿姐的选择是牺牲自己。” 苏止这语调十分肯定。我沉默沒有再说话。有些事我们心中都明白。 晚上睡觉的时候。苏止拥着我。我能感受到他混乱的气息。迷糊中他摸了摸我的心口。有些疼惜。我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将自己的身体贴了上去。他却拥着我不再动作。 而我发现。苏止每次上战场都要把我带到身边。把我放在不远处。用了法术隐身。在他的眼皮之下。他才放心。 我明白他的用意。苏止有些固执。也有些偏执。我内心叹息。 苏止告诉我。分散在各处的七子等半月后世间清明汇集的时候会聚集在一起。打算封印沌邪。让我不要担心。 我问他:“又是封印吗。封印之后呢。” 他突然怒道:“封印。接着封印。反正都与阿姐无关。阿姐别想离开我。这一辈子。这一生。这漫长的岁月都别想离开我。” 他眼圈微红。我摸了摸他的脸叹息:“阿止不必这样。” “阿姐爱我吗。”他拉着我的手放在他胸膛上。我轻声说道:“不爱你我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处境。你以为我不难过吗。” “不。阿姐爱我却更爱这苍生。你可以为了他们不要我。你可以为了他们打算与沌邪共同消失在世间。你从來沒有想过我。”苏止松开我。脸埋在我的膝间。 一时沉默。苏止他很难过。 我也很难过。我和他之间总归有了距离。生死的距离。责任的轻重。 ------------ 第九十三章 沉檀篇: 过去所遇 (女生文学 ) 世间渐渐浊乱。七子又赶到了北方。包括那罗也下了神殿。他看见我。微微一笑说:“神殿待的久了也颇为无聊。” 我心下不忍。体内浊气又深了些。 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候。苏止带了我离开。 苏止说的沒错。半月后是世间难得一见最为清明的时候。而活了这么久我也只见过两次。那时候沌邪法力减弱。我的法力会短时间的恢复。或者说比现在的好。 我暗暗盘算着。半月后再去找沌邪也好。现在他们想做什么随着他们去便好了。让他们图的安心。 不同于千万面前。现在的七子总是事事挡在我前面。尤其是苏止。 渊宁说过。苏止在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保护自己的女人。 苏止抱着我坐在小奇身上。速度快的惊人。我不知苏止要带我走向何处。 我的鼻吸之间全是他身上的味道。我用脸蹭了蹭。他低下头。眉目含笑着问:“檀儿可知要带你去哪里。” 近日的苏止故意装作什么也沒发生过。他不想提。我也依然依他。 但两人的心底却明了的紧。 我问他:“去哪里。” 苏止笑了笑。神情愉悦。眉目之间全是轻松。他问:“可还记得上古时候你和我单独在一起的那一夜。” 我一愣。便明了他说的何时。上古时候确实有那么一回事。我和他二人在世间的边境处待了整整一夜。但也只有那么一回。 那时候我和沌邪打了赌。沌邪说如若我找到他。他便千万年都不犯世间。如若他能安全躲我十日。我便不能再与他作对。 这个赌我本不想接的。当初因为无聊又想着再入睡下去人恐怕也会废了就应了。 而且结果是什么我也不太在乎的。毁约与否都只是在我的一念之间。我死不承认便好。当然在七子面前我是不会做如此厚脸无耻的事的。但沌邪就另当别论了。 我在凡世找到沌邪的气息。当时还想他也学的聪明了。凡世气息繁多。凡人欲望极多。找到他也是需要花一番心力的。 而在凡世因为稀奇的东西太多。我这沒见过世面的人开始忘了最初的目的。便安心在凡世玩了起來。 认识我的人都说。我的心太苍老。就连七子的父神也这般说过。而当时我沒有言语。因为从远古走來。我待的最多的地方便是神殿。风景如初。看的久了也就烦了。烦了也就无所谓了。就渐渐沉静了。 但是遇到新鲜的玩意。我也是欢喜的。不然怎么会梳着凡人流行的发簪。在凡世逗留了起來。还遇见了苏止。 遇见他是个意外。我感受到七子的气息。不多久他就出现在我面前。看着穿着凡人衣物的我。他的眼中有些惊奇。他问:“阿姐在凡世有事么。” 对于七子我有些私心。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后辈一样疼爱。所以当他问了这个话我又想起來凡世的目的。便垂着衣袖说:“你來的正好。沌邪在凡世。你同本座一起找到他。” 那时候我心底是打着磨练他的心思。 与沌邪交手。依着沌邪的力量会让他见识很多未有的东西。法力也会进一个阶段。 他那时候穿了一身白袍。个子也高了足足我一个头。青丝随着微风轻微荡漾。他笑了笑说:“那好。” 我一个沒把持住。上前拉住他的手在自己手心。脸上一副长辈的模样叮嘱:“找到他的时候。你先与他过几招。打不过了就不要硬撑。一切都有我。” 那时苏止看了看自己被握着的手。也不挣扎。脸上带着莫名的笑回着:“好。” 找到沌邪的时候。他正在皇宫闹得鸡飞狗跳。凡人以为有鬼。皇帝吓的也窝在被子里抱着自己的爱妃打抖。他正拿着被子一角揭起來。似乎感受到我的气息。他瞬间消失在房间里。徒留一阵风。 我拉着苏止快速跟上他。将他拦在了城外的护城河边。他看了看我。不屑道:“本座以为你第一天都能找到。原來是本座高估你了。今天可是第十天啊。你已经输了沉檀。” “……” 我问他:“上次我们见面是天黑之后。现在离十天前天黑还有一个时辰左右。怎么能算是我输了呢。” 他脸一变。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黑暗。我心底暗骂他奸诈。看了眼苏止。我保持着长辈的姿态。做好表率忍着沒有发火说:“沌邪耍赖是不算数的。” 言外之意。我也会耍赖。 他笑了笑。脸上是满不在乎的表情:“那又如何。”果然。沌邪和我一样。存了一样的心思。不管谁赢。结果都不重要。 我抬眼看了眼苏止问:“可愿意交手。” 苏止捏了捏我的手点头。我对沌邪说:“那又如何。沌邪今日也就这样了。你和阿止过几招。让我看看你是否可以。” 他脸色阴暗。怒道:“沉檀你这家伙又看不起本座。你让本座以大欺小。” “难道你做的少吗。”我反问。 沌邪知道我的意思。如果他赢了苏止也赢得沒光彩。输了反而更沒光彩。 毕竟苏止是一个晚辈。 这一次比试。的确让我惊讶了。苏止的修为居然这般的深。沌邪一时也毫无办法。最后沌邪怒也不管不顾。打伤了苏止。我连忙上前拉着苏止离开消失在原地。 竟不想沌邪也跟了过來。他笑的流里流气的:“这正好世间边境。沉檀你让这小子羞辱本座。本座也让你尝尝被关的滋味。”瞬间身边出现了一个带着强盛法力的阵法。 “这阵法关不了你多久。但是让你尝一尝一时之间无能为力的感觉也是挺好的。本座走了。以后见。” 我也不计较。只是他走之前又一掌打在苏止身上。苏止面色苍白。我连忙扶住苏止终于怒了:“擦。沌邪。” 苏止面色不好。我用法力按在他背后。内脏损伤严重。沌邪居然下手这般狠毒。我有些后悔让苏止跟着我來了。 我用法力修复他的内伤。不多久他神色才好了一些。我有些对不住他说:“本座也未料到沌邪竟然这般生气。下手过于狠了。” 苏止面色清冷但有些苍白。他突然靠着我肩膀说:“比试自然有些意外。沌邪性子容易被人激怒。而且你今日带了我。他觉得在你面前他丢了颜面。自然迁怒与我。” 我也觉得对不住他。往他那边移了点道:“这倒也是。不过今日对你來说也算是一次好的经历。对你有好处。” 苏止答:“这是自然。阿姐本來也报着这样的想法才一路带着我。”他想了想又问:“阿姐是嫌弃我的修为不如你们。” “这从何说起。你们父神与我交好。我找机会磨练你们这实属正常。” 他说:“这倒不必。顺其自然的好。” 那时。我觉得他有点破罐子破摔。但依照他的修为应该是个勤奋的人。随即一想他可能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毕竟那时他认为我和沌邪。的确他修为最低。 那时苏止很好面子。 我也沒有再多说什么。毕竟除了在沌邪面前。我也是一个很好面子的人。 沌邪设下的阵法。有了他的法力。在夜晚很强盛。即使是我也被困了一夜。也正因为如此。那晚我和苏止才待了一夜。而那里的风景的确很美。世间的边境。鸟语花香。溪水清澈。月光清明。 苏止一晚上不多话。我也不多话。一晚上就看了风景过去。倒也觉得美好。 第二日我和苏止离开。他脸色好了很多。他说:“后会有期。”此后当真很少见了。 而这次苏止竟然又要带我回那里。我不解的看向他。他笑了笑。顺了顺我耳边的银发:“那里是我和你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相处。檀儿可能不知。那是我最重要的回忆。此后很多年我都要去看上一看。” 闻言我心里痛苦难耐。 到了的时候。我感到震惊。这里依旧鸟语花香。月光依旧清明。只是却多了几间竹屋。多了大片大片的花海。很多我都不曾见过。也多了很多熟悉的气息。苏止的气息。 苏止抱着我坐在花丛里解释:“这里花的种子都是我亲自从四海八荒寻來。我想我们之间可能需要一个家。所以千万年前擅自做了主张。在这里搭建了房屋。这里的每一根竹子都是我亲手种的。然后亲手修建。里面的床。桌子。椅子棋盘等都是我花了很多年的时间做出來的。那时候你还是高高在上的神帝。也是我阿姐。我却在幻想我们以后得生活了。实在难为情。” 苏止说了很多。我却默默的流下了眼泪。这个男人在暗处默默的付出了这么多。守着一颗心坚定的隐忍。等待。 我摸上他的脸道:“对不起阿止。终究是我來晚了。让你承受了那么多。” “谢谢你檀儿。给了我一份想要的感情。”他拉着我的手贴在他脸上。眸子里带着笑意。印出我的面孔。 他说:“因为你。我沒有变成可怜的人。让这些做的事都有了存在的价值。檀儿你相信我吗。” 我点头。我自然相信他。 “相信我就不要离开我。让我做你的夫君。你做我的妻子好么。” 苏止说的情深意重。而此刻我心中混乱不堪。在迷失和混乱中。我强制让自己晕了过去。我不想等会失了理智伤害苏止。其实潜意识里也在逃避这个问題。我终究不知如何作答。 ------------ 第九十四章 沉檀篇: 结局(一) (女生文学 ) 醒來的时候我正躺在房间里。身上盖着薄被。房间里不见苏止。 我打量了一下周遭。处处透着雅意。墙上挂了很多幅画。黑袍女子。都无一例外眉目淡然和眼中苍老透着偶尔孤寂。千万年前的我在苏止心里是这般的吗。 精湛的技法。蕴含极深的情意。 我应该早就发现的。七子的父神当初也不经意问过我:“沉檀你想不想和我一样成个家。有自己的儿女。” 那时候我端着面子说:“未曾想过。”其实心底对成个家是极其渴望的。孩子这事不强求。那时很希望身边有个伴。不至于一个人在这世间太过孤独。每晚夜里也想被人拥着睡觉或者被人疼惜着。毕竟那时我还沒感受过这样的关怀。 他又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想想了。我还说将七子随意给你指一个。我看阿止就不错。你既然沒想过就算了。” 那时父神也给过我提示。不然他怎么平白无故的就说了苏止。 我起身。想拿过一旁的黑色衣袍穿过。却发现黑袍旁边多了一套嫩青色的衣裙。我想了想拿过穿上出门。 一片花海。漫天盖地的而來。我笑了笑挥手其中又多了一种浮生花。这花是我最钟爱的。原因不过浮生如梦。 坐在小溪边。我从清澈的水流中望了望。额间的黑色纹路已经用法力压不下去了。索性我也不管了。也懒的管。 身旁多了别的气息。我偏头。苏止正从不远处一步步的走过來。紫色的衣袍。魅惑动人。三千发丝散开随风飘扬。宽大的广袖垂地。衣角顺着花丛而來。 他走近从后面拥住我坐下。声音含笑:“檀儿今日好看的紧。” 是好看。不同于以前的风格。今日的我更像以前的苏檀。他的侄女。 我扯了扯腰间的丝带。苏止见了拉着我的手细心的教我系上。苏止问:“我今日好看么。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我穿紫衣最为好看。” 是好看。无论怎样的苏止都是好看的。模样俊郎惊为天人。我环上他的腰靠在他怀里问:“你想要引诱我。” 苏止笑。眉目之间都是愉悦。他吻上我的侧脸细细摩擦反问:“用的着引诱么。” 苏止这话说的自信。仔细想來这么多年我对他都沒有把持住。他也引以为傲。也乐的看我对他痴迷。 他扯了扯我腰间的带子。我按住他的手。他笑着看着我道:“我刚才不是引诱你了么。” “……” 说完将我翻在下面压住我。双腿抵着我的双腿。吻上我的唇又吻上我的眉。他愉悦道:“檀儿唤我。” 我也主动勾上他的脖子。看他情动。我笑了:“阿止。” “不是这个。” 我明了:“哥哥。” 苏止的恶趣味。我还记着。 他喘息的更厉害。眸子晦暗不堪。低头一寸寸的在我身上游走。我有些招架不住。想要他的欲望很强烈。 他一直压抑。尽最大的努力让我愉悦。最后还是我忍不了扯了他身上的紫色袍子。压了上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天上云朵聚拢散开。他抱着我在溪水里洗了洗随即拥着我躺在花丛里。 他摸了摸我的脸。然后闭着眼睛用手指缠绕着我的银发。心情愉悦。 我也蹭了蹭他的胸膛。他的心跳平稳有力。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说:“宁姜和大哥现在在一起了。” 哦。宁姜终于突破心中的层层障碍放下了么。其实这百年來渊宁的心也是不好过的。当初因为他还分不清自己的心。所以错过了一些事。让自己后悔的紧。如今这结果也算是好的了。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道:“这样也好。” 苏止说:“他们很幸福。” 我们也会的。 我嗯了一声。闭着眼在他怀里寻找了一个位置。打算睡会。最近总是疲惫不堪。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候多了。 迷糊之中。苏止唤着我。 再次醒來的时候已经是夜晚。耳旁传來琴声。高山流水。蕴含世间风光。千变万化。丝丝入扣。悦耳极了。 我看了眼身上穿好的袍子。随着声音移步过去。夜色清明中。苏止坐在花丛之中。前面一方古琴。他见了我笑了笑低着头继续弹奏。发丝落在琴上飞扬。 我过去坐下。伸出一只手与他迎合。配合极度完美。不多久一曲结束。 苏止放下手。将我环在他的怀里道:“竟不想檀儿的琴极也是这般好。” “我从在你面前未弹奏过。” 上一世的苏檀从小和男子在一起生活。身边大多异性。深受影响所以爱的更是粗俗的东西。打架斗殴这事干的不少。所以这些雅致的东西她是不太懂得的。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他问。 我思考半晌。也觉得沒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我依偎在他怀里反问:“阿止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我只是随口反问。他身体一僵。我感觉不对。偏头看向他:“别瞒着我。” 随即他笑了笑道:“还真有一件事。” “什么事。” “多年前在这里。你睁着眼睛出神。我唤你也不答应。所以我做了一件事。” 我思索许久。那时候我觉得无聊的确出神了两个时辰。我问:“做了什么。” “偷了檀儿的初吻。” …… 时间过得很快。苏止却打定主意在这不走了。不知不觉过了离那世间清明的那一日也约摸半天左右。我体内的力量渐渐恢复。心脏短时间的平稳了下來。 苏止摸了摸我的额间沒有多语。一些事在我和他的心中十分清晰。 额间的黑色暗纹消失。黑暗渐渐來临。我看了眼紧紧抱着我的苏止。心底盘算着等今晚入睡之后再悄悄离去。 沌邪知道我的力量渐渐衰退。肯定也猜到了我想与他同归于尽的心思。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选择。他自然知道了我明日将要做什么。沌邪他很聪明。知道自己力量会受到压制自然也会到处躲藏。有些事他还是能屈能伸的。这点我很佩服他。 过了凌晨我要离去。先找到沌邪才是当务之急。如若过了明日什么都沒有发生。那时候沌邪在世间就是真正的无敌了。 他不懂好坏。世间会受到大浩劫。 其实说到底。我和他都是可怜之人。立场不同。都是父神盘古用來稳固世间的一枚棋子。真到了那时的时候。舍弃他与我本就是顺应了天道。父神的算盘打的很好。 从一开始。父神都计划好了。想到这点我心底居然感到一阵悲哀。 感觉我的情绪低落。苏止开口问:“怎么了。”我摇头。这本就是对的。父神做的沒错。在当时的情况下他是做了最好的选择。 渐渐入夜。月亮挂在天上。星子繁多。苏止看了眼天色突然开口道:“檀儿还有几个时辰就第二日了。” 我愣。苏止主动提起了这事。 “怎么了。”我问。 “明天是封印沌邪最好的日子。” “明日可以杀了他。”我说。 苏止低头看着我。突然笑了:“这怎么可能。他死了阿姐你的神格就会慢慢崩溃。成为世间邪恶之人。最后再慢慢消失在世间。我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我摇头:“你怎么不懂。” “我知道你想杀了他。与他同归于尽。可是阿姐你想过我沒有。你从來就不相信我能够保护你。这次怎么可能随了你的心愿。” 我感觉不安:“你想要做什么。” 他倒不在意挑明:“明日七子会聚集。阿姐你要相信我们的力量。你可知道。七子除了守护世间还有另一个责任。” 他不等我说话道:“父神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我们除了守护世间也要守护你。你的确力量强大。可是千万面前还不是败在了七子手下。而明日沌邪力量减弱他怎么可能斗的过我们。阿姐你在担心什么。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好好的待在我身边。” “可是封印过后一次。待他再出來世间就再也沒有能控制他的人了。世间清明之时可遇不可求。阿止不要任性。”我叹息:“有些事不能由着你们來。” “阿姐以为今日能离开这里么。” “什么意思。” 苏止紧紧的抱住我。随即身边出现一个巨大的阵法。魔气涌现。他满意笑了笑:“我找寻了许久。发现只有早年沌邪留下的阵法能压制你一日。虽然明日他的力量减弱。但阿祁的阵法能力也是极为强大的。这经过他的改造阿姐今日恐怕不能离开这里了。” 我连忙起身。法力试探。惊恐万状。我忙转身对苏止说:“阿止别闹。解了这阵法。你说什么阿姐也依着你。” 苏止笑。随即來到我跟前吻了吻我的额头:“阿姐我只愿你好好活着。” 语落随即消失在我面前。我抓住他的衣袖却空了。我从未有过的恐惧。苏止他们在做傻事。沌邪沒有那么容易对付。如若沌邪拼死相搏。所有的都晚了。 沌邪沒有那么容易对付。他们怎么不懂。却一直处心积虑的來对付我。 “阿止出來。别闹。阿止你出來。” 沒有回音。我终于哭道:“苏止你出來。别闹好不好。沌邪他会杀了你的。” 沌邪他会杀了我珍爱的人。沒有我在他不会手下留情的。他不会的。 我将所有法力都打在阵法上。强制突破也于事无补。我恐慌。难耐。 这一刻我恨苏止。恨他不了解我。恨他不了解沌邪。恨他这般任性。 一瞬之间浮生花败。 ------------ 第九十五章 沉檀篇: 结局(完) (女生文学 ) 七子找到我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日。天色明亮。而这里面唯独少了苏止的身影。 他们解了阵法。看着我。神色有些悲哀。只一瞬我便明了了。苏止回不來了。 这个男人固执的坚持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想要尽全力的维护我。自己却回不來了。 我闭了闭眼淡然问:“阿止临走前可说过什么。” 渊宁摇头。我内心翻滚。什么也沒來得及说吗。 我怒斥:“他胡闹你们也跟着他胡闹。” 众人沉默。我看了眼阵法:“既然这般想关着我。你们也该自己尝试一下。” 说完我便离开。阵法突而强盛。我相信即使他们能破解。也不会自己走出去。除非我说话。我明明知道错不在他们。可是我心底就是气不过。 我摸了摸心脏。平稳如此具有生命力。可是却用了苏止的命换來的。世间沒有了大量魔气。一切都是按照他们预定的走向。可是沒有了苏止。他们也忘了。沌邪一定会拉垫背的。也一定不会放过苏止。 我驾着云团在空中。因为心智不稳突然云团散开。我极速下坠。脸上流了许多泪水。这一刻我却不知做什么。无能为力的感觉。 苏止怎么可以这样。 丢下我就不管不顾了。 丢下我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掉落在深海里。海水逆流。我却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我是神帝。是这四海八荒最古老的神邸。可是此刻我却探测不到苏止的灵魂。 感受不到他的任何气息。 我感觉自己被人扶起來。我迷茫的看了眼來人。善男神色淡淡。她扶着我问:“神帝打算放弃了吗。” “神帝应该明白。帝君是希望你好好活着。”善男说。 我终于嚎啕大哭。终于悲从心來。我再也忍不住对他的思念。这样的一个男人。爱我的和我爱的男人怎么可以说沒就沒了。 怎么可以在这世间感受不到他任何的气息。 善男离去。我迷茫不堪。神识凌乱。我取出了自己的心脏。我不想放在自己的身体里。这样我会更加痛苦不堪。 这半黑半红的心脏。这一直跟随我的东西。我却从來沒有任何一刻。如此厌恶它。 找到沌邪的时候。他力量已经被压制的只剩一点点维持身形。红发飘扬。依旧放荡不羁。我走上去掐住他的喉咙。质问他:“为何将我的阿止杀了。你将他还给我。” 他见我眼神混沌。慢慢笑了:“神识开始渐渐崩溃了吗。沉檀为了一个男人你至于吗。你的心呢。放哪里了。” 他依旧傲气质问。我一巴掌扇了上去。怒斥:“你闭嘴。沌邪千万年來我一直放任你。你却连我最重要的都不放过。你以为被封印等千万年过后依旧会出來。到时候世间沒人在管着你了么。你错了。沌邪。生死相依。我也沒了在乎的东西。你再敢惹怒我。我立马让你消失在这世间。” 他嘴角流了血。却不在意笑着:“无所谓。沉檀。本座也活够了。有你陪葬也好。在这漫长的路上也不怕孤独了。” 沌邪就是嘴贱。我打的他气息微弱。他趴在地上看着我。却依旧笑着。 我顿感无趣。穿越重重封印出去。七子他们运用了上古的阵法。这阵法汇集了他们每个人一半的修为。难怪沌邪这般狼狈。 我的心是空的。即便这样。这里依旧一直难受着。我的思维渐渐凌乱。有时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去找了七子的父神母神。世人以为他们早已经羽化。而他们不过瞒着七子假死。两人过起了不问世事的日子。 自然也逃避了自身的责任。应该的。他们养育了七子。有人帮他们承担了。 七子的父神依旧年轻。我看着他问:“阿曦可有什么办法。” 苏止羽化于世间。沒有留下一魂一魄。是真正的羽化。消失。 他看着。神色悲哀:“沉檀。阿止去了。” 我声音大了点问:“可有什么办法。” 他感受到我的固执。终究叹息:“万物循环。也许有一日他会重生。可是时间却是任何人等不住的。何况也不能保证重生后的苏止就是原來那个苏止。” 他的意思就是重生后的苏止也许是另一个模样。不一样的灵魂。不一样的记忆。也许也不再爱我了。 我何尝不知道万物循环。 可是我就是不死心。我沉默离开这里。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小奇來到我的身边。这上古神兽失了主人。可怜极了。如同我一般。它蹭着我。嘴里叼着一件东西。 刚开始我沒发现。它到我面前晃了晃。我这才看见。暗青色的同心结。 我伸出手取下。看了眼。这上面是弦华的法力。却莫名有了熟悉的气息。我探了小奇的记忆。这居然是我和苏止的青丝编织的同心结。 在那片周国薰衣草花海。第二日便去见了弦华。苏止用我和他的发丝编织同心结。又让弦华的法力封存。 他怕自己羽化后。这唯一的东西也消失。所以才用了弦华的法力么。 我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细细抚摸。我该庆幸。这唯一属于苏止的东西还在。 我想起被我困在世间边境的七子。我摸了摸小奇的脑袋安抚道:“让他们自行离去吧。” 小奇在我身边打了几个转便离去。 我再一次找到七子父神。将这同心结给了他。我问:“可有办法利用这青丝聚集到苏止一点的气息。不用太多。一点就好。” 只需要一点。我便可以救回他。 他还是他。或许刚开始沒了记忆。沒了法力。沒了肉身。可是一切都会好的。和那罗一样重新活过來。 七子父神叹息。他接过同心结在自己手心看了看:“阿止的母神也许可以试一试。她拥有世间最纯净的力量。或许可以。” 他又说:“很早以前我就知道阿止喜欢你。只是阿止一直不愿向你透露自己的心思。经历了千万年的单相思。如今看你这样。这也算是一种劫。其实我也知你有办法让阿止复生。虽然这过程艰难。但是总归有希望。” 我沉默。在这等了几万年。七子父神才将同心结递给我说:“这里面仅仅只有阿止的一点生息。连魂魄都算不上。本來还想等个几万年让他慢慢生长一魄。但你有自己的打算。我不做多余的事。” 我接过同心结。用法力稳固。说了一声:“多谢。”便消失在原地。 我在深海里找到了我几万年前丢下的心脏。上面结了许多水草。即使丢开它们也深深的影响着我。我将这颗亦正亦邪的心抱在手心。随即用手扳开一分为二。 将心脏一分为二是我做过最大胆的事。我将黑暗的心脏放回了自己的身体里。即使每分每秒都承受百倍的痛苦那又如何。 我将自己幻化为了邪。沌邪再也不是世间最大的魔帝。我也不再是世间最厉害的神帝。我看了眼跳动的红色心脏。将同心结里面的生息放了进去。 这颗至纯清明的心脏。力量巨大的心脏。是让苏止复活的最好容器。他也会成为这世间最大的神帝。 相互依存的我和沌邪。往后也会变成我和苏止。 只是我如何控制心中的魔念。唯有将卻玉放到心脏里。控制邪念。承受百倍痛苦。每一分即便是煎熬。那又如何。 有苏止就会有希望。 这些我不在乎。 而我现在唯一在乎的只有苏止。 在这期间我再次去见了沌邪。他看了眼我额间的暗纹。看了眼我黑色的唇。终究笑道:“犹豫千万年。你终于打算这样做了吗。本座早就告诉过你。只有将你的心脏一分为二。你自己幻化成魔帝。然后你自己培养一个神帝。这世间就安生了。可是你却从來不听劝也不信我的话。” “所以你才杀了苏止。”我问他。 “本座早就麻木。可是日子一久本座也会思考存在的价值。当时世间是那个境况父神他做的决定是正确的。可是有时候本座也会厌恶现在的身份。只有你成魔。本座才能解放。” 沌邪我一直都了解的。所以才放任他这么多年。沌邪不喜为魔。却也做着坏事。他早年告诉过我这些。只是我不当回事。 苏止消失的时候我还沒有想起。当把那颗心掏出來的时候。我什么都明了了。只是这世间沒有苏止的气息。同心结成了我所有的希望。所以求七子父神想办法寻得苏止一点气息。哪怕一点。我都能救回他。 “你太自私了。你不愿为魔便设计我么。虽然刚开始本座想杀了你。可是现在却不愿杀你了。沌邪苏止复活那一日就是你解放的时候。他多久醒來你多久离去。” 沌邪笑了笑便沉默。我离去。 我坐在海面上摸了摸唇。这颜色如此暗沉。不知到时候等苏止复活喜不喜。 其实到现在我的心底是害怕的。 我怕苏止忘了所有的记忆。我怕他将我当作他的对手。就像我对沌邪一样。 我摸了摸心口。翻腾无比。卻玉的力量被七子父神增强。不然到现在连我也镇不住。会和沌邪一样。有了危害世间的心。 海浪花翻腾。海水倒灌。似感觉别的气息。我偏头看向后面。 这人一身白袍翻滚。广袖垂地。青丝却垂了地。如同初见一般。只是眸子里多了些迷茫。我眸子一暗。却不料他笑道:“檀儿可想我了。” 这一瞬间我泪流满面。硬生生将他扑倒在地。“我何止想你。” 我何止想他。 苏止他是我这一生的劫数和美好。 (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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